第十三章
「沈昌珉,沈昌珉,沈——昌——珉!!!」
嘹亮的吼声震得耳膜一阵轰鸣。沈昌珉睁开眼,头转向了声源处。
入眼是一张略带怒气的熟悉的娃娃脸。
「都几点了你还睡!」宋孝真喝道,「说好今天我们四个一起吃饭的呢!世炫哥和秉奇可是早就准备好了!」
世炫哥?秉奇?
沈昌珉连忙起身,看到寝室门口的两个人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别怪昌珉了,一定是晚上看书看太累,」车世炫走到他床前,叮嘱道:「要注意身体啊!」
「要是你身体垮了,第一名可是我的了哦。」向来冷淡的卢秉奇居然开起了玩笑。
沈昌珉来回扫视着两人,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见他依然坐着不动,宋孝真发作了,「沈昌珉,给你十分钟时间!赶快!我们在大厅等你!」
说完,他们三个走出去了,顺手带上了门。
沈昌珉坐了片刻,脑海中逐渐回想起之前的事——
他们几个明明撞上了一系列的怪事,又落入湖中到达一个被创造的世界,在那里再次发生异象,卢秉奇和车世炫相继遭遇不测,宋孝真也失踪了……然后他在福尔马林池旁目睹了孙美淑的惨死……
沈昌珉清楚地记得自己醒来前最后的场景……那些尸体挂着诡异而慑人的笑,伸出了干枯的手……
后来意识变得非常模糊,迷蒙中仿佛听见了激烈的交谈声,却听不清内容。
再后来,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寝室的床上。
难道……都是梦?
所有诡异的事情……可怕的场景……都是梦?
「快点!」
宋孝真大声的催促让沈昌珉回过了神。他甩甩头,决定暂时不去想,便下了床,迅速换好衣服。五分钟后他洗漱完毕,和三人一起出了门。
下楼梯的时候,有几个男生冲他们打了招呼,但沈昌珉一个都不认识。
其中一个还亲热地搂住沈昌珉的肩,道:「下回再来我们寝室玩啊……」
「他们是谁?」待人走远,沈昌珉疑惑地开口。
「隔壁寝室的啊。」身旁的宋孝真答道。
沈昌珉闻言怔了怔,「左边还是右边?」
「左边啊,」宋孝真十分同情地看着他,「沈昌珉你睡傻啦,我们右边那间一直是空的——」
不对。
沈昌珉可以肯定是右边那间住了人,左边一直空着,后来金在中和郑允浩才搬进去……
说起来,在中哥和郑学长去哪了,都没看见人。
这时,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响起。走在最前面的车世炫摸出手机,看到来电人的名字时,目光逐渐变得柔和。
「喂,秀晶。」
宋孝真见了,拉长声音道:「某人又开始秀恩爱了——」
「就是,」卢秉奇自然地接口,「总是刺激我们这些单身青年。」
沈昌珉望了他俩一眼,又看了看沉浸在电话中车世炫,眉头不觉蹙了起来。
车世炫的女友何秀晶不是淹死在人工湖里么,他还看见过尸体……
「兄弟们,我要结婚了!」
收了线,车世炫激动地向他们宣布。
「诶?果然是好事将近了,恭喜恭喜……」
「恭喜学长。」
「真好啊,我也想恋爱!」
「你?再等五年吧……」
「秉奇你什么意思!」
「好了好了,你们也会很快找到自己喜欢的人……」
三人笑闹着打趣着,沈昌珉却一言未发,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不安也越来越强。
「是经管院的孙院长……」卢秉奇突然道,目光朝向前方几米处走着的两人,「她旁边的男人是……」
「就是那个和孝真名字差一个字的老师,」车世炫感叹,「据说经管院的老师平易近人,和学生打成一片呢。」
「嘿嘿,那是。」宋孝真面露得色。
卢秉奇推了推眼镜,「得意什么,他们以前是医学院的。」
「但现在都是经管院的人——」
此时是正午时分,阳光灿烂,却并不灼热。微风轻拂过脸庞,带着些微湿意,舒适而宜人。
一切都很美好。大家都很幸福。
很美好。很幸福。
「昌珉,你怎么都不说话,不舒服吗?」宋孝真察觉到沈昌珉的异常,回过头关切地问道。
沈昌珉收回眺望远方的视线,缓缓摇了摇头,「我只是做了一个梦,一个可怕的梦……」他顿了顿,道:「幸好,那只是梦。」
这才是现实……不是么?
宋孝真听后微笑道:「说说吧,做了噩梦说出来会感觉好点……」
「啊——」
突然的尖叫打断了两人的交谈。不远处的人工湖边很快聚集起了一群人。
沈昌珉望见这情景心中微微一动,忙走过去挤到人群最前方。
湖边躺着两具尸体。看模样才刚断气。
「早点救上来说不定能活……」
「这么年轻就溺死了,真可惜……」
「唉……」
沈昌珉瞪视着地上的尸体,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两个人他很熟悉。就在不久前还见过。
是……
在中哥和郑学长。
怎么会这样……
正当沈昌珉精神恍惚间,地上的尸体不见了。
沈昌珉不由吓了一跳。他环顾四周,人群如常地交谈,仿佛并没有发现方才的异状。温暖的阳光照得他的头有些发涨,眩晕感逐渐涌起。
莫非……莫非……这里才是梦?
沈昌珉的脑中突地冒出一个之前刻意压制的念头。
是啊,这里才是梦。
所以这样美好,这样幸福。这样地……不真实。
其实心里早就知道,只是不想去承认。宁愿相信虚幻的美好,也不愿接受真实的可怕。
「下回再来我们寝室玩啊……」
不知为何,沈昌珉耳边响起了这样一句话,一句出自那个陌生邻居的话——
「下回……再来……寝室……」沈昌珉默念了一遍,「再来……寝室……寝室……啊!」
他想起自己某天深夜因为左边寝室的声响而睡不着,便去敲了门,当推开门时却看到那房间空无一人……
这里不是梦。不是现实。甚至不是那个被创造出来的湖下世界。
是另外的世界。一个他曾经不小心跨入的世界。
沈昌珉再次环视周围,一张张熟悉的脸映入眼中:孙美淑、车世炫、卢秉奇、宋孝真,居然还有何秀晶。
除去宋孝真失踪了之外,其他人都是……
已经死去的人。
难道,这里是……阴……间?
可阴间怎么会阳光明媚,每个人也都幸福快乐……
仿佛是验证他的想法似的,四周霎时暗了下来,头顶的太阳被密布的乌云遮蔽。
周围的人全都不见了,景物也逐渐被浓重的黑暗吞噬。
只剩沈昌珉一个人站在无穷无尽的黑暗中。
孤独而无助。
「昌珉!」一个焦急的声音突地从耳旁冒出,「跟我走!」
沈昌珉感到自己的左臂被拉住了,有人带着他一路向前狂奔。
不停地奔着,跑着……
在看不见任何事物的黑暗中。
奔着,跑着……
不知跑了多久,前方隐隐地出现了亮光,加上那人放缓了脚步,沈昌珉终于能够看清身边的人了。
居然是那个警卫!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问,警卫扯下腮边的胡子,又抹了抹脸,理理头发。
「你……小叔?!」沈昌珉惊讶不已。
虽然已多年未见,对方也更成熟,但这个孩童年代就一直很疼自己的小叔叔的长相,沈昌珉怎么会忘记。
沈昌珉最小的叔叔沈文赫只比他大十岁,不像几个兄长那么严肃,总是带着微笑,经常和他们这群小辈一起玩。
「小叔,这到底是哪里……为什么我们会在这?还有这些天发生的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沈昌珉抓住沈文赫的胳膊,不迭地问。
沈文赫拍拍他的手背,道:「先不说这个,我们赶紧出去。」
「你们走不了的。」
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带着慑人的寒意。
两人往出声的方向望去,只见宋孝真漂浮在半空,身上散发着丝丝黑气。
「宋孝真?」沈昌珉满脸诧异,不确定地唤了一声。
然而对方并未理他,只是喃喃道:「你们走不了的……走不了的……」
沈文赫示意沈昌珉退后,继而对宋孝真大声道:「小真,我知道你不会放过我,但昌珉没有错……让他走,好么?」
「走不了……谁也走不了……谁也走不了……」宋孝真好像没有听见,仍不停地呢喃着。
「小真?」
「沈文赫……」宋孝真直勾勾地看着他,「这里已经不是我创造的世界,那个世界已经崩塌了,从你闯进来开始……」他顿了一会,继续道:「这里……只有死人能进来,活人妄图硬闯则——魂飞魄散……在这里会变成『尸体』然后消失……」
宋孝真轻轻地笑了,身上的黑气越发明显,「所以哪,你们都已经死了……出去又有什么用?况且硬要出去,也是魂飞魄散。不过,你们可以去轮回。」他说着,声音骤然转冷——
「只可惜,『它们』不会同意。」
话音落下,宋孝真身上的黑气腾地一下全部冒出,逐渐聚成了一个个人形,发出了声声凄厉且可怖的悲鸣。
「这……」沈文赫看到这场景有些呆滞,「你居然为了在阳界复仇,同这些怨魂订约……甘愿为奴……协助寻找替代者……」他忽然变得非常激动,吼道:「你明知这样会被啃食!一丝一毫都不留下!宋真,你真的……这样恨?」
「恨么……」宋孝真低喃了一声,朝沈文赫浅笑,「能再见你,知道你的心意,就足够了啊……」
「小真!!!」
沈文赫呆呆地注视着宋孝真被猛然膨胀的黑气包围,慢慢看不清身影,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出。
「你们……快走……不然……」
一旁沉默不语的沈昌珉突然迈动脚步,走到宋孝真面前,伸出手去拉扯他身上的黑气。
「什么怨魂……什么足够了……」沈昌珉双眸中带着愤怒,「我不管你是宋真还是宋孝真……我们一起出去!一起轮回!来世再做朋友!」
「沈……昌……珉……」
黑气似乎消散了些许。
沈文赫也回过神,上前帮助沈昌珉一起拉扯。但没过多久,一大片黑雾骤然降临。
不,不是黑雾,是黑压压的人影……发出如同念咒一样的低喃——
「你们走不了……走不了……走不了……走不了……走不了……」
沈文赫面向成团的黑影,咬破自己的手指,在空中比划了什么,而后道:「昌珉,你快走,这个只能撑一会。」
「一起走。」沈昌珉望望他,又看了眼宋孝真,脸上满是坚定。
「昌珉,」沈文赫郑重地唤了他,「我来这就没想过离开……我和小真错过太久了。」
沈昌珉一听非常着急,「可你们不走,会被永远困在这!」
「能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又怎么会介意在哪……」沈文赫说着,紧紧搂住已经虚弱至极的宋孝真。
沈昌珉张口还想说什么,却忽然感到背后有什么大力地将他往上拽……往上拽……
视野中浓重的黑暗逐渐消散,隐隐约约的光线越来越多,仿佛看到液体在周围流动,打转……
这是……湖水?!
「沈昌珉,沈昌珉,沈——昌——珉!!!」
嘹亮的吼声震得耳膜一阵轰鸣。沈昌珉睁开眼,头转向了声源处。
入眼是一张略带怒气的熟悉的娃娃脸。
「都几点了你还睡!」宋孝真喝道,「说好今天我们四个一起吃饭的呢!世炫哥和秉奇可是早就准备好了!」
世炫哥?秉奇?
沈昌珉连忙起身,看到寝室门口的两个人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别怪昌珉了,一定是晚上看书看太累,」车世炫走到他床前,叮嘱道:「要注意身体啊!」
「要是你身体垮了,第一名可是我的了哦。」向来冷淡的卢秉奇居然开起了玩笑。
沈昌珉来回扫视着两人,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见他依然坐着不动,宋孝真发作了,「沈昌珉,给你十分钟时间!赶快!我们在大厅等你!」
说完,他们三个走出去了,顺手带上了门。
沈昌珉坐了片刻,脑海中逐渐回想起之前的事——
他们几个明明撞上了一系列的怪事,又落入湖中到达一个被创造的世界,在那里再次发生异象,卢秉奇和车世炫相继遭遇不测,宋孝真也失踪了……然后他在福尔马林池旁目睹了孙美淑的惨死……
沈昌珉清楚地记得自己醒来前最后的场景……那些尸体挂着诡异而慑人的笑,伸出了干枯的手……
后来意识变得非常模糊,迷蒙中仿佛听见了激烈的交谈声,却听不清内容。
再后来,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寝室的床上。
难道……都是梦?
所有诡异的事情……可怕的场景……都是梦?
「快点!」
宋孝真大声的催促让沈昌珉回过了神。他甩甩头,决定暂时不去想,便下了床,迅速换好衣服。五分钟后他洗漱完毕,和三人一起出了门。
下楼梯的时候,有几个男生冲他们打了招呼,但沈昌珉一个都不认识。
其中一个还亲热地搂住沈昌珉的肩,道:「下回再来我们寝室玩啊……」
「他们是谁?」待人走远,沈昌珉疑惑地开口。
「隔壁寝室的啊。」身旁的宋孝真答道。
沈昌珉闻言怔了怔,「左边还是右边?」
「左边啊,」宋孝真十分同情地看着他,「沈昌珉你睡傻啦,我们右边那间一直是空的——」
不对。
沈昌珉可以肯定是右边那间住了人,左边一直空着,后来金在中和郑允浩才搬进去……
说起来,在中哥和郑学长去哪了,都没看见人。
这时,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响起。走在最前面的车世炫摸出手机,看到来电人的名字时,目光逐渐变得柔和。
「喂,秀晶。」
宋孝真见了,拉长声音道:「某人又开始秀恩爱了——」
「就是,」卢秉奇自然地接口,「总是刺激我们这些单身青年。」
沈昌珉望了他俩一眼,又看了看沉浸在电话中车世炫,眉头不觉蹙了起来。
车世炫的女友何秀晶不是淹死在人工湖里么,他还看见过尸体……
「兄弟们,我要结婚了!」
收了线,车世炫激动地向他们宣布。
「诶?果然是好事将近了,恭喜恭喜……」
「恭喜学长。」
「真好啊,我也想恋爱!」
「你?再等五年吧……」
「秉奇你什么意思!」
「好了好了,你们也会很快找到自己喜欢的人……」
三人笑闹着打趣着,沈昌珉却一言未发,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不安也越来越强。
「是经管院的孙院长……」卢秉奇突然道,目光朝向前方几米处走着的两人,「她旁边的男人是……」
「就是那个和孝真名字差一个字的老师,」车世炫感叹,「据说经管院的老师平易近人,和学生打成一片呢。」
「嘿嘿,那是。」宋孝真面露得色。
卢秉奇推了推眼镜,「得意什么,他们以前是医学院的。」
「但现在都是经管院的人——」
此时是正午时分,阳光灿烂,却并不灼热。微风轻拂过脸庞,带着些微湿意,舒适而宜人。
一切都很美好。大家都很幸福。
很美好。很幸福。
「昌珉,你怎么都不说话,不舒服吗?」宋孝真察觉到沈昌珉的异常,回过头关切地问道。
沈昌珉收回眺望远方的视线,缓缓摇了摇头,「我只是做了一个梦,一个可怕的梦……」他顿了顿,道:「幸好,那只是梦。」
这才是现实……不是么?
宋孝真听后微笑道:「说说吧,做了噩梦说出来会感觉好点……」
「啊——」
突然的尖叫打断了两人的交谈。不远处的人工湖边很快聚集起了一群人。
沈昌珉望见这情景心中微微一动,忙走过去挤到人群最前方。
湖边躺着两具尸体。看模样才刚断气。
「早点救上来说不定能活……」
「这么年轻就溺死了,真可惜……」
「唉……」
沈昌珉瞪视着地上的尸体,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两个人他很熟悉。就在不久前还见过。
是……
在中哥和郑学长。
怎么会这样……
正当沈昌珉精神恍惚间,地上的尸体不见了。
沈昌珉不由吓了一跳。他环顾四周,人群如常地交谈,仿佛并没有发现方才的异状。温暖的阳光照得他的头有些发涨,眩晕感逐渐涌起。
莫非……莫非……这里才是梦?
沈昌珉的脑中突地冒出一个之前刻意压制的念头。
是啊,这里才是梦。
所以这样美好,这样幸福。这样地……不真实。
其实心里早就知道,只是不想去承认。宁愿相信虚幻的美好,也不愿接受真实的可怕。
「下回再来我们寝室玩啊……」
不知为何,沈昌珉耳边响起了这样一句话,一句出自那个陌生邻居的话——
「下回……再来……寝室……」沈昌珉默念了一遍,「再来……寝室……寝室……啊!」
他想起自己某天深夜因为左边寝室的声响而睡不着,便去敲了门,当推开门时却看到那房间空无一人……
这里不是梦。不是现实。甚至不是那个被创造出来的湖下世界。
是另外的世界。一个他曾经不小心跨入的世界。
沈昌珉再次环视周围,一张张熟悉的脸映入眼中:孙美淑、车世炫、卢秉奇、宋孝真,居然还有何秀晶。
除去宋孝真失踪了之外,其他人都是……
已经死去的人。
难道,这里是……阴……间?
可阴间怎么会阳光明媚,每个人也都幸福快乐……
仿佛是验证他的想法似的,四周霎时暗了下来,头顶的太阳被密布的乌云遮蔽。
周围的人全都不见了,景物也逐渐被浓重的黑暗吞噬。
只剩沈昌珉一个人站在无穷无尽的黑暗中。
孤独而无助。
「昌珉!」一个焦急的声音突地从耳旁冒出,「跟我走!」
沈昌珉感到自己的左臂被拉住了,有人带着他一路向前狂奔。
不停地奔着,跑着……
在看不见任何事物的黑暗中。
奔着,跑着……
不知跑了多久,前方隐隐地出现了亮光,加上那人放缓了脚步,沈昌珉终于能够看清身边的人了。
居然是那个警卫!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问,警卫扯下腮边的胡子,又抹了抹脸,理理头发。
「你……小叔?!」沈昌珉惊讶不已。
虽然已多年未见,对方也更成熟,但这个孩童年代就一直很疼自己的小叔叔的长相,沈昌珉怎么会忘记。
沈昌珉最小的叔叔沈文赫只比他大十岁,不像几个兄长那么严肃,总是带着微笑,经常和他们这群小辈一起玩。
「小叔,这到底是哪里……为什么我们会在这?还有这些天发生的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沈昌珉抓住沈文赫的胳膊,不迭地问。
沈文赫拍拍他的手背,道:「先不说这个,我们赶紧出去。」
「你们走不了的。」
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带着慑人的寒意。
两人往出声的方向望去,只见宋孝真漂浮在半空,身上散发着丝丝黑气。
「宋孝真?」沈昌珉满脸诧异,不确定地唤了一声。
然而对方并未理他,只是喃喃道:「你们走不了的……走不了的……」
沈文赫示意沈昌珉退后,继而对宋孝真大声道:「小真,我知道你不会放过我,但昌珉没有错……让他走,好么?」
「走不了……谁也走不了……谁也走不了……」宋孝真好像没有听见,仍不停地呢喃着。
「小真?」
「沈文赫……」宋孝真直勾勾地看着他,「这里已经不是我创造的世界,那个世界已经崩塌了,从你闯进来开始……」他顿了一会,继续道:「这里……只有死人能进来,活人妄图硬闯则——魂飞魄散……在这里会变成『尸体』然后消失……」
宋孝真轻轻地笑了,身上的黑气越发明显,「所以哪,你们都已经死了……出去又有什么用?况且硬要出去,也是魂飞魄散。不过,你们可以去轮回。」他说着,声音骤然转冷——
「只可惜,『它们』不会同意。」
话音落下,宋孝真身上的黑气腾地一下全部冒出,逐渐聚成了一个个人形,发出了声声凄厉且可怖的悲鸣。
「这……」沈文赫看到这场景有些呆滞,「你居然为了在阳界复仇,同这些怨魂订约……甘愿为奴……协助寻找替代者……」他忽然变得非常激动,吼道:「你明知这样会被啃食!一丝一毫都不留下!宋真,你真的……这样恨?」
「恨么……」宋孝真低喃了一声,朝沈文赫浅笑,「能再见你,知道你的心意,就足够了啊……」
「小真!!!」
沈文赫呆呆地注视着宋孝真被猛然膨胀的黑气包围,慢慢看不清身影,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出。
「你们……快走……不然……」
一旁沉默不语的沈昌珉突然迈动脚步,走到宋孝真面前,伸出手去拉扯他身上的黑气。
「什么怨魂……什么足够了……」沈昌珉双眸中带着愤怒,「我不管你是宋真还是宋孝真……我们一起出去!一起轮回!来世再做朋友!」
「沈……昌……珉……」
黑气似乎消散了些许。
沈文赫也回过神,上前帮助沈昌珉一起拉扯。但没过多久,一大片黑雾骤然降临。
不,不是黑雾,是黑压压的人影……发出如同念咒一样的低喃——
「你们走不了……走不了……走不了……走不了……走不了……」
沈文赫面向成团的黑影,咬破自己的手指,在空中比划了什么,而后道:「昌珉,你快走,这个只能撑一会。」
「一起走。」沈昌珉望望他,又看了眼宋孝真,脸上满是坚定。
「昌珉,」沈文赫郑重地唤了他,「我来这就没想过离开……我和小真错过太久了。」
沈昌珉一听非常着急,「可你们不走,会被永远困在这!」
「能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又怎么会介意在哪……」沈文赫说着,紧紧搂住已经虚弱至极的宋孝真。
沈昌珉张口还想说什么,却忽然感到背后有什么大力地将他往上拽……往上拽……
视野中浓重的黑暗逐渐消散,隐隐约约的光线越来越多,仿佛看到液体在周围流动,打转……
这是……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