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愿》
楔子:
十七年前。
窗外风驰电掣,雷声大作,紧接着瓢泼的大雨从天空中倾泻下来,浇灭了夏季白日里的燥热。
黑暗中两声干脆的枪响,快得来不及捕捉便被隐匿在雷电交加的喧嚣里,黑色皮鞋敲击地板的声音不急不缓,一切看似结束的罪孽和恩怨像颗种子埋进时间的土壤,只等着生根发芽,再次被人注意。
年幼清澈的眼眸被迫装进了血色的现实,成为田柾国日后无数个夜晚纠缠不清的梦魇。
(一)
是夜,逼仄的巷子里散发出阵阵昭示着年代的味道,初春时节的小雨淅淅沥沥落在青石板路的缝隙里,无声无息地渗入泥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老旧的路灯下站着两个身影,看起来像是大学生的模样,稍高的那个手里把玩着打火机,一只脚没意识地打着节拍,像在等待什么;另一个双手插兜靠在斑驳的墙壁上,时不时歪头看着巷口的方向。
“哥,你说他今晚会来吗?”
朴智旻嘴角扯出一个不屑的弧度,没说话。
沉默间,巷口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田柾国刚想走近,便被朴智旻一手拉住,眼神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不一会儿,那些人就从巷口移动过来,离两个人越来越近,不知道哪个倒霉催的惹上了小混混,被群殴了。里面被围困的人倒也不怂,虽然对方人多势众,他却对付地算不上吃力,几个来回,已经使人不敢近身。
透过人群的缝隙,朴智旻大致看清楚里面人的轮廓,饶有兴致地眯起眼睛,正巧那个人也望向他,眼神里有些求助的意味。
田柾国把这微妙的眼神交流看得完整,下意识地握了握拳头,有些莫名的抗拒感。
看了一会,朴智旻在那群人对峙间走到看着像领头的小混混旁边低声说了些什么,又摆摆手叫田柾国过来塞给对方几根烟。对方听到朴智旻的身份之后本就如雷贯耳,如今再被这样客气地对待,赶紧招呼了一声和手下们落荒而逃。
那人见对方走远了,手一松,棍子落地的声响格外清脆。他低头整了整衣服,看着朴智旻低声说了句谢谢便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听到身后传来的一声期待中的“等等”,那人窃喜,假装惊讶而迷惑地回过头去。
朴智旻双手插着兜步调悠闲地走向那人,田柾国不情愿地跟在后面,不知道自己这位哥哥要做什么,心里对那个陌生人的敌意又加深了几分,待朴智旻站定,他则双手抱臂地停在朴智旻身侧,好像对方一个不良举动他就要大打出手一般。
“怎么了?”那人先开口道。
朴智旻没急着回答,从上到下将那人打量了一番,再抬头时,脸上是一副无懈可击的礼貌笑容,然后主动伸出手将对方迟疑的手拉过来刻意加重力道握紧,对方先是一愣,而后微微一笑,对等返还。见状,朴智旻不仅没生气,反而更加高兴,问道:“看你身手不错,愿意来朴家么?”
“哥——”田柾国的试图阻止被朴智旻抬手挡住,他只得把愤怒的眼光重新投向那个吸引着朴智旻的人。
朴家,A市最大的黑帮势力,触角伸及全国,黑白两道无人不知。所以在朴智旻低声告诉那个混混头目自己的身份之后,对方才诚惶诚恐地迅速撤离。而且他也确信此时站在他对面的人知道他这句看似突兀的问话是什么意思。
那人停顿了几秒作思考状,而后看似下了很大的决心般点了点头,像朴智旻笃定的那样。
“朴智旻。” 说话者再次伸出手,手中的力道和方才相去甚远。
那人这次没有迟疑,迅速伸出手来,自报家门:“金泰亨。”
朴智旻微笑着后退一步,看向田柾国。田柾国虽然心中抵触,不过在哥哥的注视下还是勉强伸手,冷漠道:“田柾国。”
朴智旻自然看出了田柾国的别扭,安慰般地抓住弟弟的手腕,眼睛还是看着金泰亨,说道:“明天恰好周六,下午三点在槐北路的台球厅见怎么样?”
“好,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金泰亨嘴角轻弯,转身离去,低头摸出手机,发了条短信「ok了。」
这边厢,闵玧其眼睛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几个字,轻吁了一口气,透过手中升起的丝丝缕缕的烟雾望向窗外的灯火通明。
“你是不是觉得我太草率了?”朴智旻看着金泰亨走远,抓在田柾国手腕上的手没有松开,轻声问道。
田柾国知道他哥一向看人很准,自己也看出金泰亨条件不错,他不爽纯粹是因为朴智旻对金泰亨的态度好像太亲切了一点。不过他没有说,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低头看着地,眼睛不时地飘向右手腕上的那只手,很温暖。
朴智旻心里一软,用手摸了摸弟弟的后脑勺,安慰道:“好了,下次哥哥一定问问你的意见再决定。”看了眼经过凌晨一点的时针,说道:“那个人应该不会来了,回家吧。”
虽说朴智旻的安慰不是对症下药,田柾国的情绪还是改善了许多,轻快地答应了一声,和哥哥一起并肩往巷口走去。
回老宅的路上,朴智旻靠在副驾驶的座位,田柾国坐在后排休息,谁也没有说话。
即使没有血缘关系,长久的相处也使两人变得像亲兄弟一般,从小一起上学一起回家,后来被父亲安排一起学习格斗学习射击,在朴家这个庞大的体系里占据着重要的位置。虽然年轻,自身出色的能力加之朴家的名号也使二人在外对付一切都游刃有余。
小时候朴智旻就一直很喜欢“弟弟”这个存在,所以自打田柾国进家就很受照顾和宠爱。初来乍到之时因为陌生的环境沉默寡言的田柾国也逐渐开朗起来,心里对这个家的认同感也日益深重,直到今天,和朴智旻一样,在必要之时,用生命守护着朴家。
这是他的责任,也是他的夙愿。
汽车在夜色深浓的公路上平稳行驶,街道上的路灯也从璀璨缤纷逐渐变得昏暗简陋,最终停在了郊外一座老宅的门前。朴智旻开门下车,抬起脸看向门边的摄像头,不一会儿,老宅的铁门“咔哒”一声,缓缓打开,朴智旻朝着司机的方向摆了摆手,而后重新坐上副驾驶的位置。汽车从老宅的侧面绕过,在后门停下,等着田柾国和朴智旻下车以后,司机将车最终停稳在朴家众多车辆之中。
时间已接近凌晨两点,二楼右侧父亲的房间灯却还亮着,朴智旻和田柾国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父亲有事情交代。
“父亲应该不知道你新收了小弟的事情吧?”上楼梯期间,田柾国看着斜前方朴智旻的背影,小声问道。
思考状的朴智旻把一只手从裤兜中掏出来,蹭了蹭下巴,不确定道:“应该......不知道吧。”
半天没听到田柾国的回应,朴智旻回身看到弟弟有些担心的表情,作宽慰状地笑了笑,手指却不自觉地转动着戒指,不断抚摸着上面凸起的龙头。
走到二楼,朴智旻一一和保镖点头致意,而后走到父亲的房门外,门没有关,朴坤坐在里面和金南俊交谈,注意到他们两个,停下话头,示意他们进门。房间只剩下一个单人沙发,田柾国见状,自觉站在沙发右侧,让朴智旻坐下。
朴智旻便没多纠结,恭顺地坐在沙发上,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就听朴坤说道:“听说你们俩今晚在玄武巷那边收了一个小弟。”
陈述句的语气,无需回答,朴智旻看了一眼金南俊,缓缓地点了点头。
“南俊是我派去的,怕你们应付不过来。”
朴智旻理解了话的意思,还没解释,就听田柾国的声音传来:“父亲,原本让我们去交易的人没有出现,我哥看那人身手不错才——”
低头搓手的朴智旻感受到声音的突然停滞,疑惑地抬起头,看到父亲越来越冷的脸色便明白了一切,保证道: “父亲,对不起,我下次不会再擅作主张了。”
朴坤听闻,没再多说什么,回房睡觉了。朴智旻和田柾国眼看着卧室门关上,才松了一口气,而后都看向金南俊。
金南俊比他们大几岁,但天资聪颖,也就成为了他们最年轻的师父。看到朴坤走了,低声解释道:“你们也知道,之前帮派刚出了一个卧底,损失惨重,这是拿你们警示众人,不过你们两个也是,净往枪口上撞。”
看到那两个人愁眉苦脸的样子,金南俊笑着催促道:“行了,赶紧睡觉去吧,明天还有事呢。”然后便也离开了。
走回各自房间的途中,朴智旻身心俱疲地哀叹道:“唉,收个小弟怎么就这么困难啊。”
田柾国听到,笑着说:“哥,你最近怎么总是热衷于收小弟啊?”
“我这不是也想有个人能听任我调遣吗?权力的诱惑啊。”
虽然知道朴智旻在开玩笑,田柾国还是认真说道:“我啊。你让我干什么,我都不会拒绝的啊。”
“你小子,你是我弟弟,我护着还来不及呢。”说完,朴智旻打开了自己的房门,摸了摸田柾国的头发,哈欠连天地睡觉去了。
田柾国听闻,唇边止不住地荡开笑意,挠了挠头,小声道了句:“晚安。”
楔子:
十七年前。
窗外风驰电掣,雷声大作,紧接着瓢泼的大雨从天空中倾泻下来,浇灭了夏季白日里的燥热。
黑暗中两声干脆的枪响,快得来不及捕捉便被隐匿在雷电交加的喧嚣里,黑色皮鞋敲击地板的声音不急不缓,一切看似结束的罪孽和恩怨像颗种子埋进时间的土壤,只等着生根发芽,再次被人注意。
年幼清澈的眼眸被迫装进了血色的现实,成为田柾国日后无数个夜晚纠缠不清的梦魇。
(一)
是夜,逼仄的巷子里散发出阵阵昭示着年代的味道,初春时节的小雨淅淅沥沥落在青石板路的缝隙里,无声无息地渗入泥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老旧的路灯下站着两个身影,看起来像是大学生的模样,稍高的那个手里把玩着打火机,一只脚没意识地打着节拍,像在等待什么;另一个双手插兜靠在斑驳的墙壁上,时不时歪头看着巷口的方向。
“哥,你说他今晚会来吗?”
朴智旻嘴角扯出一个不屑的弧度,没说话。
沉默间,巷口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田柾国刚想走近,便被朴智旻一手拉住,眼神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不一会儿,那些人就从巷口移动过来,离两个人越来越近,不知道哪个倒霉催的惹上了小混混,被群殴了。里面被围困的人倒也不怂,虽然对方人多势众,他却对付地算不上吃力,几个来回,已经使人不敢近身。
透过人群的缝隙,朴智旻大致看清楚里面人的轮廓,饶有兴致地眯起眼睛,正巧那个人也望向他,眼神里有些求助的意味。
田柾国把这微妙的眼神交流看得完整,下意识地握了握拳头,有些莫名的抗拒感。
看了一会,朴智旻在那群人对峙间走到看着像领头的小混混旁边低声说了些什么,又摆摆手叫田柾国过来塞给对方几根烟。对方听到朴智旻的身份之后本就如雷贯耳,如今再被这样客气地对待,赶紧招呼了一声和手下们落荒而逃。
那人见对方走远了,手一松,棍子落地的声响格外清脆。他低头整了整衣服,看着朴智旻低声说了句谢谢便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听到身后传来的一声期待中的“等等”,那人窃喜,假装惊讶而迷惑地回过头去。
朴智旻双手插着兜步调悠闲地走向那人,田柾国不情愿地跟在后面,不知道自己这位哥哥要做什么,心里对那个陌生人的敌意又加深了几分,待朴智旻站定,他则双手抱臂地停在朴智旻身侧,好像对方一个不良举动他就要大打出手一般。
“怎么了?”那人先开口道。
朴智旻没急着回答,从上到下将那人打量了一番,再抬头时,脸上是一副无懈可击的礼貌笑容,然后主动伸出手将对方迟疑的手拉过来刻意加重力道握紧,对方先是一愣,而后微微一笑,对等返还。见状,朴智旻不仅没生气,反而更加高兴,问道:“看你身手不错,愿意来朴家么?”
“哥——”田柾国的试图阻止被朴智旻抬手挡住,他只得把愤怒的眼光重新投向那个吸引着朴智旻的人。
朴家,A市最大的黑帮势力,触角伸及全国,黑白两道无人不知。所以在朴智旻低声告诉那个混混头目自己的身份之后,对方才诚惶诚恐地迅速撤离。而且他也确信此时站在他对面的人知道他这句看似突兀的问话是什么意思。
那人停顿了几秒作思考状,而后看似下了很大的决心般点了点头,像朴智旻笃定的那样。
“朴智旻。” 说话者再次伸出手,手中的力道和方才相去甚远。
那人这次没有迟疑,迅速伸出手来,自报家门:“金泰亨。”
朴智旻微笑着后退一步,看向田柾国。田柾国虽然心中抵触,不过在哥哥的注视下还是勉强伸手,冷漠道:“田柾国。”
朴智旻自然看出了田柾国的别扭,安慰般地抓住弟弟的手腕,眼睛还是看着金泰亨,说道:“明天恰好周六,下午三点在槐北路的台球厅见怎么样?”
“好,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金泰亨嘴角轻弯,转身离去,低头摸出手机,发了条短信「ok了。」
这边厢,闵玧其眼睛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几个字,轻吁了一口气,透过手中升起的丝丝缕缕的烟雾望向窗外的灯火通明。
“你是不是觉得我太草率了?”朴智旻看着金泰亨走远,抓在田柾国手腕上的手没有松开,轻声问道。
田柾国知道他哥一向看人很准,自己也看出金泰亨条件不错,他不爽纯粹是因为朴智旻对金泰亨的态度好像太亲切了一点。不过他没有说,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低头看着地,眼睛不时地飘向右手腕上的那只手,很温暖。
朴智旻心里一软,用手摸了摸弟弟的后脑勺,安慰道:“好了,下次哥哥一定问问你的意见再决定。”看了眼经过凌晨一点的时针,说道:“那个人应该不会来了,回家吧。”
虽说朴智旻的安慰不是对症下药,田柾国的情绪还是改善了许多,轻快地答应了一声,和哥哥一起并肩往巷口走去。
回老宅的路上,朴智旻靠在副驾驶的座位,田柾国坐在后排休息,谁也没有说话。
即使没有血缘关系,长久的相处也使两人变得像亲兄弟一般,从小一起上学一起回家,后来被父亲安排一起学习格斗学习射击,在朴家这个庞大的体系里占据着重要的位置。虽然年轻,自身出色的能力加之朴家的名号也使二人在外对付一切都游刃有余。
小时候朴智旻就一直很喜欢“弟弟”这个存在,所以自打田柾国进家就很受照顾和宠爱。初来乍到之时因为陌生的环境沉默寡言的田柾国也逐渐开朗起来,心里对这个家的认同感也日益深重,直到今天,和朴智旻一样,在必要之时,用生命守护着朴家。
这是他的责任,也是他的夙愿。
汽车在夜色深浓的公路上平稳行驶,街道上的路灯也从璀璨缤纷逐渐变得昏暗简陋,最终停在了郊外一座老宅的门前。朴智旻开门下车,抬起脸看向门边的摄像头,不一会儿,老宅的铁门“咔哒”一声,缓缓打开,朴智旻朝着司机的方向摆了摆手,而后重新坐上副驾驶的位置。汽车从老宅的侧面绕过,在后门停下,等着田柾国和朴智旻下车以后,司机将车最终停稳在朴家众多车辆之中。
时间已接近凌晨两点,二楼右侧父亲的房间灯却还亮着,朴智旻和田柾国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父亲有事情交代。
“父亲应该不知道你新收了小弟的事情吧?”上楼梯期间,田柾国看着斜前方朴智旻的背影,小声问道。
思考状的朴智旻把一只手从裤兜中掏出来,蹭了蹭下巴,不确定道:“应该......不知道吧。”
半天没听到田柾国的回应,朴智旻回身看到弟弟有些担心的表情,作宽慰状地笑了笑,手指却不自觉地转动着戒指,不断抚摸着上面凸起的龙头。
走到二楼,朴智旻一一和保镖点头致意,而后走到父亲的房门外,门没有关,朴坤坐在里面和金南俊交谈,注意到他们两个,停下话头,示意他们进门。房间只剩下一个单人沙发,田柾国见状,自觉站在沙发右侧,让朴智旻坐下。
朴智旻便没多纠结,恭顺地坐在沙发上,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就听朴坤说道:“听说你们俩今晚在玄武巷那边收了一个小弟。”
陈述句的语气,无需回答,朴智旻看了一眼金南俊,缓缓地点了点头。
“南俊是我派去的,怕你们应付不过来。”
朴智旻理解了话的意思,还没解释,就听田柾国的声音传来:“父亲,原本让我们去交易的人没有出现,我哥看那人身手不错才——”
低头搓手的朴智旻感受到声音的突然停滞,疑惑地抬起头,看到父亲越来越冷的脸色便明白了一切,保证道: “父亲,对不起,我下次不会再擅作主张了。”
朴坤听闻,没再多说什么,回房睡觉了。朴智旻和田柾国眼看着卧室门关上,才松了一口气,而后都看向金南俊。
金南俊比他们大几岁,但天资聪颖,也就成为了他们最年轻的师父。看到朴坤走了,低声解释道:“你们也知道,之前帮派刚出了一个卧底,损失惨重,这是拿你们警示众人,不过你们两个也是,净往枪口上撞。”
看到那两个人愁眉苦脸的样子,金南俊笑着催促道:“行了,赶紧睡觉去吧,明天还有事呢。”然后便也离开了。
走回各自房间的途中,朴智旻身心俱疲地哀叹道:“唉,收个小弟怎么就这么困难啊。”
田柾国听到,笑着说:“哥,你最近怎么总是热衷于收小弟啊?”
“我这不是也想有个人能听任我调遣吗?权力的诱惑啊。”
虽然知道朴智旻在开玩笑,田柾国还是认真说道:“我啊。你让我干什么,我都不会拒绝的啊。”
“你小子,你是我弟弟,我护着还来不及呢。”说完,朴智旻打开了自己的房门,摸了摸田柾国的头发,哈欠连天地睡觉去了。
田柾国听闻,唇边止不住地荡开笑意,挠了挠头,小声道了句:“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