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医院消毒药水的味道静静的流淌着,来往的医生护士满脸倦色,好像是走廊上一抹抹飘忽难寻的白色影子。
【他没什么事,只是...】负责诊疗的医生谨慎的观察着眼前还穿着国中生制服的少年和少女,语气有些迟疑,【是被不良少年?..】
最后这句疑问是对着那个黄头发的小子发出的,但是对方没有要回答他的意思。
【我们可以进去看看他吗?医生?】姑娘急切的询问着,一边踮起脚尖朝拉着冰蓝色窗帘的房间里窥视。整个病房好像一个弥漫着霜雪的窟窿,残酷的吞噬了床上那个娇小的声影。
【当然...不过要轻一点。】犹豫了一会儿,医生还是同意了两人的请求。【不过..】他刚想把诊断期间发生的蹊跷事儿朝两人交代一下,一突然推进了一只鲜血淋漓的担架,护士的呼喊和亲属的哭泣声让走廊里顿时乱作一团。【医生!樱井医生!】一个护士冲到他的面前,简明扼要的叙述了伤患的病情,他顿时把身后那个小个子忘到了九霄云外。
城之内仔细凝视着病床上游戏的睡颜。
拳头和利器造成的淤青零零星星的散落在眼角和唇延,还有可怕的,已经结成血痂的长长伤疤,应该是被匕之类的尖利物体划到的。一边的杏子正满面愁容的打量着游戏左胳膊那道缠着像木乃伊一样的伤口。
【给爷爷打电话了吗?】他没有回头看杏子,病房里的气氛让他有些不舒服,说话只是为了打破这样凝重的氛围。
就好像参加一个严肃而庄重的葬礼,他看着埋葬在白色棺材里的游戏披着洁白的裹尸布,一点点朝着地狱飘荡。
不对,太可怕了。城之内猛地从乱七八糟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什么葬礼,棺材,他在想些什么?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就好像有人在操纵自己的思绪,他过去从来没让这样的字眼在脑海里存在超过一秒的时间。
走廊里的哭泣声越来越响亮,他晃了晃脑袋,走过去关上了房门。
【他一会过来。】杏子低声回答道。
【我说..要不你先回去吧,杏子。】城之内扫视了一下屋子,一只黑色的大钟静悄悄的悬挂在屋子中央,最短的那根指针停留在九与十之间。【明天早上还要上课呢。】
杏子转过头,带着几分惊讶看着他。他知道少女下一句会说出怎样指责的话,连忙指了指还昏迷不醒的游戏。【你父母会担心的。】为了增加让姑娘回家的决心,他没有必要的加了一句。
【你想逃课。】他听见杏子低声威胁到。
【对。】短暂的沉默后,橙子内朝女孩笑了笑,没有半分掩饰。
杏子眼里流露出几分不赞成,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她没有说什么让人不舒服的话。
门外传来了一个熟悉但苍老的声音,城之内回头看了看,游戏没有半分要清醒的迹象。【他只是轻伤吧?】
【为什么一直不醒过来呢?】
杏子扶着门把手的动作顿住了。
【城之内,你觉不觉得,房间里..太冷了?】
尽管我在心里拼命祈祷,但醒过来时,那种弥漫在眼前,死亡一般的黑暗让我的心不由自主的沉了下去。
身下是冰冷的石块和混杂不清的潮湿泥土。坟墓一样向上堆砌的铁灰色烟雾残酷的环绕着,周围的壁画好像无声的散发着光怪陆离的色彩,让这一切看上去就像一个诡异的幻梦。
我胆战心惊的环顾着四周,指望着能找到一个出口或是洞穴什么的地方让我逃出去...我从来不是刻意闯入这座封闭的死亡城堡中,可是那个奇怪的主人会听我的解释吗?
全身的细胞都在否定我的猜想。
【你太愚蠢了。】一个没有感情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如果此刻我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我是丝毫不会疑惑的。可是我的身体平静的好像完全脱离了大脑的控制,波澜不惊的看着一个人影从迷雾中渐渐走出,好像浮起的一个土灰色气泡。
锐利而冷酷的紫色眼睛像一把锋芒毕露的宝剑,帝王一样不怒自威的气场压迫的我无法呼吸。但这些还不足以让我的内心因为震撼和恐惧而瑟缩。
那个人..长着和我如出一辙的脸!
【我不需要你逞英雄。】他冷冰冰的站在我面前,好像一尊顶天立地的神像。
【你需要好好活着,因为.这么多年来,只有你触碰了千年积木,还拼好了他。】
【并且,没有因此丧命。】
语言表达能力好像突然就从我的身体里剥离出去了。这是什么,我的第二人格?还是班上女孩子喜欢议论的前世今生?难道我一直在被过去的自己威胁着?我甚至能听到大脑思考时发出的呼啸声。
【你为什么不把积木给他?】长达几分钟的互相沉默,对方冷冰冰的开了口。
【什么?】我张口结舌的反问道,那张脸让我根本无法好好与他对话。就像试图和自己的穿衣镜攀谈,太荒唐了!
【他和你抢积木。】
【哦...】我努力把思维转回了放学时那场事故上,光影交叠,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自己的脑袋里不再眩晕得厉害。城之内的脸逐渐在我的心里浮现,好像点燃了一捧温暖的希望一样。
【积木给我带来了朋友,我不能失去他。】尽管声音还有一些颤抖,但是我还是坚定的向对方回答着。
那双眼睛再一次无情的扫视过我的全身,像X光一样透视了我全部的想法。也许是光线的原因,我竟然觉得瞳仁中清澈的紫色开始泛起了红光。
努力说服了爷爷想要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将就一宿的想法,城之内急匆匆的跑回病房,游戏还在床上安安静静的躺着。
前来查房的护士为游戏测量了一些基本的身体指标,此刻贴在床头的复诊单显示着少年一切正常。他为什么还不醒呢?城之内百无聊赖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窗外的天空印刻着树木的剪影,夜色好像比平时更加浓稠。
他打了个呵欠,忍不住趴在了游戏的床边。
耳畔是阴冷而呼啸的风,他好像从高塔上坠落,在缝补着残破布匹的黑暗中盘旋。
那一定是来自地狱的恶魔,邪恶的赤红色瞳孔像流血的镰刀,手中的匕首已经深深扎进了游戏纤弱的身体里。
【游戏——喂!】他忍不住咆哮了一句,猛地跳了起来。衬衫已经被汗水打湿,就好像在操场上狂奔了二十里。
明媚的阳光像牛奶一样撒进了病房里。他用力眨动着眼睛,暗自惊惶着赤色的反射。【城之内君?你还好吧?】熟悉的声音让他难以聚焦的瞳孔暂时歇了会气,【你..你没事吧?】
【什么?】对方疑惑的腔调表明他一点也不明白城之内想要表达的意思。
游戏很好,而且经过一晚上的休息,已经醒过来了。他喘着粗气,疯了一样在心里安慰自己。
只是个荒唐可笑的怪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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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似乎被我写成了恐怖片?
不知道有没有小可爱看出我要表达的内容(b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