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排
——[元妹]
　　有一男子，痛苦暗恋着他的挚友。他每日都以各种理由邀请挚友一起去游玩读诗，就是希望能多看看他，多听听他的声音。
　　直到有一天，挚友邀请男子到他家中去，男子才发现，他的机会来了。
　　男子这次准备了一包猪油和绳子揣在兜里，紧张的手脚冒汗。到了挚友家中时，趁挚友出去给他倒茶，他就赶紧把东西掏出来，放到枕头底下，结果不小心从枕头下扯出了一条沾满了白色东西的亵裤。
　　这灰色的亵裤不是他的吗？！
　　还没震惊完，就听见门砰的一声被关上，一个身影站在自己身后。
--来自“灯下的元妹”原创大尾巴，遇到盗尾的人，不删我就挂他。

顶～

哇高产，

啊！没有了啊

楼楼高产啊
有存稿就是好

这篇文在寒武纪年原创网上有，那里已经更到四十多章了，第一卷快完结了~~~
之前在贴吧发过一次，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被系统删除了，所以重发的，谢谢大家支持~~~

第二十二章 审讯
陆鸣睿等人经过这一系列变故谁都不再单纯天真，自然明白方存卿的意思，一次背叛就会有第二次，而且此人下手狠辣，养在身边不异于养虎为患。
众人都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让人收拾一下尸体，进入了屋内。
“赵兄，你这些天受苦了。”点上烛火，陆鸣睿带着歉意看赵谦赐。
赵谦赐摇头：“汪道东没敢对我怎么样，倒是你们，怎么逃出去的？”
“我们当时走散了，陆弟和方镇抚在一起，我和程兄则往东边去，幸好在寿阳县遇上了太傅大人的门生，他收留了我们，方才安然无恙。”程晨道。
赵谦赐点头，叹了口气：“这次是我们托大了，幸好如今都过去了。”
众人不再多说，要做的事情还很多。
陆鸣睿和赵谦赐开始审问府中的下人，江玉瑾和程晨则跟着方存卿出门查看城中情况了。
戌时三刻，陆鸣睿正和赵谦赐一起查看府中账目，就听院子里传来声音。
江玉瑾刚跨进院门就嚷嚷：“快！让人弄些吃的来，饿死我了！”
陆白连忙打开门，江玉瑾和程晨进来坐下，都是一脸疲惫。
“情况如何了？”陆鸣睿问。
江玉瑾接过陆白端来的茶，猛灌下去，擦擦嘴：“百姓都服了解药醒过来了，没什么大事，其他被迷晕的都要到明早才能醒来，士兵们都被绑在一起，有些官职的已经被关进大牢了。”
“汪道东呢？”赵谦赐接着问。
江玉瑾摆摆手，拿起一个糕点往嘴里塞，示意程晨说。
程晨放下茶杯：“还晕着呢，也被关押起来了，方镇抚正在清点官兵人数。”
尹瑶早就回来了，她给百姓喝了解药，检查了几个伤者的身体，觉得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就先回了巡抚衙门，帮起了陆白的忙，负责内院以及询问女眷的情况。她吩咐厨房给陆鸣睿他们做晚饭时，就嘱咐留下了好几份吃食温着，现在江玉瑾他们回来了，正好端出来。
程晨和江玉瑾早已饿极，道声谢后就吃了起来。
“这次能如此轻松渡过难关，真是要多谢尹姑娘了。”陆鸣睿给尹瑶作揖。
尹瑶连忙摆手，回礼：“大人真是折煞我了，尹瑶不敢当，还是多亏方镇抚足智多谋，尹瑶不过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
正说着，方存卿挎着绣春刀走了进来，风尘仆仆的样子。
“方镇抚辛苦了。”陆鸣睿迎上去。
方存卿微微点头，道：“太原城的守卫全部换上了我们的人马，汪道东关在了大牢里，明天就可以审问了。”
“我和陆弟检查了一下账目，发现进账出账都对不上，还有朝廷每年都会发下的赈灾银，如何使用都没有记录。”赵谦赐坐下，喝了口茶，道。
尹瑶将面端来，放到方存卿面前。
“呵，”江玉瑾冷笑一声，“肯定被他私吞了。”
程晨则没有说话，紧锁眉头。
赵谦赐摇摇头，用茶盖拂去茶沫，淡淡道：“恐怕不止如此。”
江玉瑾一愣，看了看陆鸣睿，随即明白过来：“安亲王？”
陆鸣睿此时则看着方存卿发呆。
方存卿两三口将面吃完，放下碗，正对上陆鸣睿的视线，挑挑眉，以目光询问。
对上一双询问的眼睛，陆鸣睿才回过神，掩饰性地咳嗽了声。
方存卿心中好笑，面上依然分毫不露。
“如果真的和安亲王有关，一定会有相关的证据，明天审一审汪道东再说。”陆鸣睿调整了一下思绪，对众人道。
众人点头，各自回房睡觉不提。
第二日吃完早饭，就有人回禀汪道东醒了，几人一起去了牢房。
汪道东被关押的地方是地下二层，通常用来关押极度重犯或者死囚，如今，这里关押的几乎都是官员。
走入牢房，浓重的血腥味和刺鼻的腐朽味扑鼻而来。
江玉瑾立刻捂住口鼻，他最怕脏乱的地方。
其余人虽没有这么夸张，也是紧锁眉头，强忍不语。
一路经过好几间牢房，都有人扑到门口高喊冤枉，众人没有理会，径直去了最里面一间。
汪道东戴着手铐脚镣，衣衫凌乱，神情麻木地坐在地上，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威风。
“汪道东。”赵谦赐走上前，喊了一声。
汪道东缓缓地抬起头，看到众人，眼里闪过一丝愤恨。
“将牢门打开。”方存卿吩咐狱卒，当然，现在已经被卫军代替。
卫军打开门，众人进入。
汪道东没有动，并且没有任何反应。
本来不大的牢房因为几人的进入瞬间满满当当。
江玉瑾嫌弃地挑着能落脚的地方，还没站稳，突然一只老鼠从他脚边窜过，只听他一声惨叫，熊抱住身边的程晨。
程晨本来正在四处打量，毫无防备，被他这一举动吓了一大跳，惊魂未定地看着他。
陆鸣睿也被吓得一抖，幸好方存卿就站在他身边，立刻按住了他的肩，陆鸣睿才反应过来，没有失态。
赵谦赐回头看江玉瑾，无奈摇摇头，道：“江兄还是先出去吧，这里我们来就行。”
江玉瑾还是死抱着程晨不放，程晨被勒得直翻白眼，只好就这样带着他一起出了牢房。
两人走后，牢房中就剩下陆鸣睿、方存卿和赵谦赐，以及一直冷眼旁观的汪道东。
赵谦赐清清嗓子，问：“汪道东，老实交代吧，朝廷的银子都去了哪里？”
汪道东看了他一眼，冷笑：“我已是阶下囚，说不说有什么区别？”
“自然有。”陆鸣睿道，目光犀利看着他，“你说出来，免不了一死，可你不说……只要死咬着不松口，你的亲外甥安亲王总会想办法救你，是不是？”
提到安亲王，汪道东眼神闪烁了一下，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可还是被三人捕捉到了。
“皇上派了钦差一路西行，随后又派我为特使前往太原，你不会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所以狗急跳墙，想先发制人，灭钦差的口，对吗？”赵谦赐居高临下地看他。
汪道东仰头笑了几声，摇头看他们：“你是赵相的儿子，当今榜眼，你呢，今科的状元郎，都不过是*****的小孩而已。”
这话一出口，陆鸣睿倒也罢了，赵谦赐可是恼了，他如今已过弱冠之年，被说成毛没长齐的小孩子，颇有受辱之感。
“你以为你不说我们就束手无策了吗？不妨告诉你，我们能来，就说明皇上想动你，如今的圣上可不是先皇，不会顾及惠妃的颜面！”赵谦赐言辞犀利。
“那你们自己找证据啊。”汪道东耸耸肩，毫无惧意。
方存卿对陆鸣睿点点头，陆鸣睿上前一步，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书信。
看到信封，汪道东的脸立刻僵住。
“认识吗？是不是很眼熟？”陆鸣睿扬了扬信件，嘴角含笑，“是不是很吃惊、明明藏得那么好，我怎么会拿到，怎么会这么巧，是不是？”
陆鸣睿手里的是一封信，关键，是安亲王写给汪道东的。
之前赵谦赐提到，汪道东想让他写书信，并称自己有办法送出城，方存卿就留了心，晚上特意命令所有士兵搜查，尤其注意酒楼窑馆之类的地方，结果查出了不少汪道东的长居之所，其中有一家酒楼，汪道东每月总要来这里吃饭，永远是天字一号包间，这引起了方存卿的注意，亲自带人去搜查，结果老板不堪用刑，没打两下什么都招了，天字一号有一个暗门，从这里可以将书信之类的东西扔下去，信件会顺着通道到达城外的一处坟堆中，城外之人便可挖开坟堆拿出信件送往金陵，金陵来的信件也是同样处理。
很巧的是，金陵正好有一封信件在前些日子投入，而汪道东不知是什么原因没有去取，打开暗门，信件就在里面。
汪道东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安亲王写给他时会用的信封，冷汗直冒。
“以前的信件我们也搜到了，不过太多，没拿过来。该说什么好呢，汪大人，你有个坏毛病，什么都想着留后路。你信不过你那外甥，留着信件想用来保命，结果呢，把自己给埋了。”陆鸣睿一字一句地说道。
汪道东眼神慌乱，双手微微颤抖。
“我们走吧，反正啊，你也活不长了，你还是好好珍惜为数不多的日子吧！”赵谦赐冷冷说完，几人举步就要往外走。
牢门即将被关上的时候，汪道东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子站起身冲过来想抓住走在后面的陆鸣睿。
方存卿眼疾手快，用刀柄狠狠敲向汪道东的手腕。
汪道东惨叫一声，捂住手腕倒地。
陆鸣睿这时才反应过来，回头惊讶地看着汪道东。
“走吧。”方存卿示意狱卒关上牢门。
牢门被关上，三人再不看他一眼，走出了牢房。

第二十三章 传旨
出了牢门，一阵猛烈的寒风刮了过来，陆鸣睿连忙举起袖子挡住脸。
“这天怕是要下雪了。”方存卿看了看天色。
“马上到腊月了，我们应该要在这里过年了。”赵谦赐感慨。
说着，三人往外走，就看到江玉瑾和程晨在长廊上一坐一立，正交谈着什么。
“你们出来了？”江玉瑾一眼看到三人，立刻站了起来。
赵谦赐点点头，跨上一步道：“什么都不肯说。”
“早在预料之中，要是说了才奇怪。”程晨道。
“不知道圣旨什么时候下来。”江玉瑾挑眉。
“管他呢，抓都抓了还能放了？估计会押解回京。”陆鸣睿回答。
说话间，三人已进了院门。
尹瑶正在院中站着，见到几人回来，立刻上前问：“大人，女眷们该如何安置？”
如今，巡抚衙门已被陆鸣睿等人接管，内院中还留着汪道东的女眷着实不像话。
提起这个，这几个大才子都难得地一起皱了眉头。
尹瑶被众人的表情逗乐了，捂着嘴巴偷笑。
方存卿摇了摇头，开口道：“我来处置吧，先关起来，她们说不定知道些什么秘密，不好直接放出去。”
陆鸣睿等人点点头。
见决定好了，尹瑶接着问：“大人，我们可是要在这里过年？”
赵谦赐点点头；“说不准，如果现在回金陵还来得及，但圣旨没有下，留在这里的可能更大。”
尹瑶敛了敛眸子，抿唇道：“太原，包括整个山西，的确要好好治理了，汪道东虽然被抓，但他的那些势力，和他沆瀣一气的官员依然在耀武扬威，如果大人们能多留些时日，山西百姓的日子必会比现在好许多。”
“放心吧，我们在这儿也不会闲着，该查的查，该杀的杀。”江玉瑾安慰道。
尹瑶点头。
接下来的日子，众人都是从早忙到晚，大大小小的事务将陆鸣睿四人弄得头昏脑涨，附近的知府县令纷纷前来拜会钦差，各有各的算盘，这些主要靠赵谦赐和江玉瑾出面摆平；陆鸣睿和程晨将这些官员的底细查了个清清楚楚，都备录在案；方存卿则负责对太原守军的训练和收编，并帮助百姓修路、建桥等等。
转眼到了十二月，这一天，众人难得清闲，除了方存卿，其余四人都聚在院子里闲聊，陆白风风火火跑进来，喊：“大人！圣旨到了！”
四人立刻站起身，下人在院子里摆出香案。
前来传旨的，众人都认识，是陈昭身边的贴身近侍，姓魏。
“各位大人，咱家有礼了。”魏公公笑嘻嘻地道。
“公公辛苦了，这么远还让你跑一趟。”赵谦赐笑道。
“哎，赵大人这话可折煞老奴了，”见香案已摆好，魏公公问，“不如先宣圣旨吧！”
几人当即点头，在院中依次跪好。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钦差陆鸣睿暂代山西巡抚一职，管理地方，副钦差江玉瑾、程晨从旁协助。事毕，押解汪道东还京，钦此！”
“臣领旨谢恩！”
陆鸣睿接过圣旨，魏公公笑盈盈地道：“各位大人，皇上说了，可以等到过完年再回去。”
“谢谢公公了，一路舟车劳顿，还请进屋再叙。”赵谦赐往里请他。
“赵大人，有句话皇上让我带给您。”魏公公凑近赵谦赐，低声道。
其余人自觉地退了几步，先进屋命人准备饭菜去了。
“魏公公，何事？”赵谦赐往后看了看，见无人，问道。
“赵大人啊，这次作为特使来到太原，结果却身陷险境，皇上和赵相都十分担心你啊！”
赵谦赐笑了笑，没接话。
魏公公斟酌了一下措辞，道：“皇上说了，如果您想回京，现在就可随咱家一起回去，年前准保能到，这皇宫里头的除夕宴年年都有赵大人，今年若是大人不在，必是少了几分滋味啊。何况，太后也是十分想念赵大人的，还有……”说到这里，魏公公露出了饱含深意的眼神，没说下去。
赵谦赐静静听着，等魏公公将话说完了，才缓缓道：“魏公公，我知道皇上和太后的厚爱，本来我不该不识好歹的，可是……”
赵谦赐看着魏公公，目光坚定道：“山西的情况公公一路赶来想必也看到了，民不聊生，贪官横行，我既是特使，必当不负皇恩，协助钦差治理山西。所以，恐怕要辜负皇上的期望了。”
魏公公倒也不再劝，笑着点点头：“咱家知道了，赵大人爱民如子，咱家必会好好回禀皇上。”
“多谢公公。”
吃完饭，魏公公就快马加鞭返回京城复命去了，众人送到府衙门口。
人刚走，方存卿就骑着马回来了。
“方镇抚辛苦。”陆鸣睿看着方存卿笑。
方存卿微微点头，跳下马，几人一起进了府门。
“从大同借调来的一万兵马，明日便可回原地了。”方存卿大步跨过门槛。
“这次幸亏有他们。”江玉瑾道。
“刚刚魏公公来传了圣旨，让我们过完年押着汪道东回京。”陆鸣睿说完，叫住一个路过的小厮，“去厨房准备些吃食，送去书房。”
“是。”
“我和玉瑾出去走走，看看城外情况如何了。”程晨对陆鸣睿道。
陆鸣睿点头，程晨和江玉瑾便先走了。
“马上过年了，城中得热闹些才行，汪道东这么多年贪墨的银子应该都还给百姓。”赵谦赐看着陆鸣睿。
陆鸣睿明白他的意思，微笑：“自然是要好好热闹的，此事就麻烦赵兄了。”
赵谦赐也出了府门。
“你有话跟我说？”见人都走了，方存卿问。
陆鸣睿回过神，看着他：“不是方兄有话对我说么？”
方存卿笑着摇摇头：“走吧，去书房。”
书房中，小厮早已端上了茶点，还有两盅燕窝。
“极品的燕窝，都是民脂民膏。”陆鸣睿拿勺子舀着燕窝，感慨。
方存卿看着陆鸣睿愈发明显的眼尾上挑的眼睛，目光深邃。
“怎么了？”陆鸣睿见他看着自己不动，好奇。
方存卿顿了顿，问：“你有何事问我？”
提到这个，陆鸣睿放下了勺子，看向窗外，道：“皇上是不是给了你关于我的指示？”
方存卿并没有感到意外，魏公公都能带着圣旨到了，没理由他们的据点收不到皇上的消息，何况在攻入太原城的第二日，暗哨就迅速地建立了起来，第三日就恢复了传信。
想到纸上简简单单几个字，方存卿目光一沉。
陆鸣睿转头看到方存卿这副神情，有些好笑：“说吧，没什么的。”
“皇上命我时时刻刻监督你的一言一行。”方存卿轻描淡写地道，其实还有后半句他没有说。
还京途中，杀之。
陆鸣睿有些意外：“就这样？”
方存卿点头。
陆鸣睿的确意外，他以为皇上会让方存卿直接要了他的命，难道是要等到回京后亲自审他？
“你不用多想，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治理山西，你可是代巡抚。”方存卿转移了话题。
陆鸣睿回神，点头，又问：“城外情况如何了？”
“汪道东下狱后，百姓都很开心，平时横行乡里的恶霸也都抓起来了，城外蝗灾赵大人都一一核查了，并无大碍，授予些治灾之法，以后便可平安无事。”
陆鸣睿点头：“山西巡抚的人选皇上还没定吗？”
方存卿摇头：“没有听到风声，但是皇上既然命我们年后回京，那么新巡抚必然是要在我们走之前上任的。”
陆鸣睿叹了口气，站起身：“汪道东虽然倒了，势力网依然在，我们镇得了一时，镇不住一世，山西巡抚的人选，的确是件头疼的事。”
方存卿没有回答，喝了口茶。
陆鸣睿转身看他：“要过年了，我们也上街看看吧。”
方存卿欣然点头。
“少爷，外面下雪了。”清晨，陆白伺候陆鸣睿穿衣时说道。
“真的？”陆鸣睿惊讶。
“是啊，昨个儿半夜下的，现在还在下呢，外边已经积了很厚的雪了。”陆白给陆鸣睿披上大氅。
陆鸣睿走出房门，果然，院子里白茫茫一片，树枝上，屋檐上，落满了雪白的雪。
走下台阶，踏入雪地，飘飘扬扬的雪花落在肩膀上。
“少爷，小心别凉着了。”陆白赶紧跑下来，给陆鸣睿撑伞。
“怎么还是叫少爷？”陆鸣睿看着他笑。
陆白搔搔头：“我也知道该叫大人，可是习惯了嘛，少爷，以后我一定记得改！”
陆鸣睿摇头：“叫少爷挺好，我喜欢。”
“少爷，没几天便要过年了，这还是咱们第一次在外面过年吧？”陆白突然问。
陆鸣睿收起笑意，呼出一口气，在空气中凝成白雾：“是的，往年这个时候，娘已经开始准备除夕的菜式了。”
“还有小少爷，这会儿不上学了，肯定整天到处玩儿呢。”陆白接话道。
陆鸣睿点点头，没说话。
“陆弟！”一声呼唤打断陆鸣睿的思绪，闻声望去，东边的屋子窗户被打开，江玉瑾裹着被子对他招手。
“江兄还不起？”陆鸣睿笑问。
“天儿太冷了，我就不出来了啊，让人将饭菜都端入我房中便可。”江玉瑾每说一句话就将被子裹得更紧一分。
陆鸣睿哭笑不得，刚刚点头，江玉瑾就迅速将窗户关上了。
“程大人估计也在江大人房里呢，早上我看见程大人进去的。”陆白道。
陆鸣睿有些惊讶，但没说什么，只是道：“吩咐厨房将早饭都送入各个房中吧，天这么冷，估计都不会出来吃了。”
“是，少爷。”
陆鸣睿正打算回房再看会儿书，西边的屋子门打开，方存卿依然是一身锦绣服，挎着绣春刀，器宇轩昂地走出来。
“方兄。”
方存卿点头：“起得这么早？”
陆鸣睿从陆白手中接过伞，撑在方存卿和自己中间，道：“方兄不也很早？”
方存卿看了他一眼，道：“可去厅中用早饭？”
陆鸣睿想了想，对陆白道：“去问问赵大人在哪里用早饭，让厨房在饭厅准备起来。”
“好嘞！”陆白一溜烟跑了。
“方兄请。”陆鸣睿对方存卿示意。
方存卿伸手拿过陆鸣睿的伞，陆鸣睿疑惑。
方存卿挑眉，示意了一下到他胸口的脑袋，和为了撑到他陆鸣睿高高举起的胳膊，眼神戏谑。
陆鸣睿抿抿嘴，不满得嘟囔了声，老老实实地跟着去了饭厅。

第二十四章 还京
除夕夜，城里张灯结彩，十分热闹，巡抚衙门也布置了起来，挂上了红灯笼，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
赵谦赐几人特意为准备了烟花，在城中放了小半个时辰，照亮了天空，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巡抚衙门里。
陆鸣睿、方存卿、赵谦赐、江玉瑾、程晨，以及各自的小厮还有尹瑶，围坐一桌，桌上摆满了好吃的。
几人都喝了酒，到最后，连陆鸣睿这个从来都是滴酒不沾的也喝了一杯下去，整个人晕乎乎的，脸色泛红。
“方兄！”陆鸣睿强撑着站起来，对方存卿举起酒杯，“谢谢你，没有你拼死救我，我就活不到今天，这一杯敬你救命之恩！”
方存卿一直握着酒杯，却没喝过一口，见陆鸣睿站都站不稳了，还固执地举着酒杯要敬他，站起身，却伸手拿过了陆鸣睿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陆鸣睿维持着手握酒杯的姿势，呆呆地看着方存卿。
方存卿轻叹一声，看了看宴席上都有些喝高了的众人，对陆白道：“让人将各位大人都送回房。”
“是。”陆白等几个小厮自然是不敢喝的，都开始劝酒，尹瑶吩咐厨房煮醒酒汤，这要是再喝下去，大年初一就要在睡梦中过了。
方存卿拉过陆鸣睿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弯腰将人打横抱起，大步出了房门。
怀中的少年稚气未脱，眉宇间却多了愁容，回想起这几个月的经历，方存卿又看向陆鸣睿，此时他已经神志模糊了，不安地微微扭动着。
将人轻轻放在床上，脱去鞋袜，仿佛又回到了之前那段同床共枕的时光，方存卿坐在床头，窗外烟火绚烂……
梁贞二年三月初十，新山西巡抚李仁上任，钦差陆鸣睿等人押解原山西巡抚汪道东、山西道监察御史贾仁义等二十六名犯官还京，犯官亲属随行，比来时更加壮观的队伍浩浩荡荡地从太原出发，太原百姓自发在城外十里相送，钦差所经之处，无不有百姓夹道欢送，十六岁的状元郎陆鸣睿从此铭记山西百姓心中。
这次所有的犯官亲属都被绳子牵着走在囚车之后，除了身怀六甲以及身有残疾、年事已高者留在原地由当地官府看守，无一例外，连身有功名之人都在列，谁都看得出，陈昭这次怕是真的发狠了。
“皇上这次是真的下狠心了。”由于天气寒冷，几人都挤在陆鸣睿这最大的马车中，江玉瑾一边烘手一边道。
程晨接话道：“自古以来，有功名之人都有着免罪之幸，这次皇上的旨意怕是会引来不少非议。”
“这二十六名犯官中，有十五名姓汪，凡是跟安亲王和汪道东沾亲带故的，一个都没放过，回京后，不知道会怎么处置。”赵谦赐翻看着名单。
陆鸣睿则是在走神，他之前就看到了贾韬的名字，是山西道监察御史贾仁义的儿子，回想起去年这个时候，两人还在酒楼中一起等待会试结果，不过一年，自己竟然押送他回京接受处置。
离金陵越来越近，陆鸣睿的心情却是一天比一天沉重。这一年，自己经历了太多，从意气风发的状元郎到深受恩宠的钦差，从乔装进潞安到生死攸关的逃亡，还有，回京后，陈昭会怎么处置自己。
陆鸣睿现在只希望马车行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皇上于城门口亲迎？！”离金陵还有半个时辰路程的时候，众人听到了这么个消息，顿时大惊失色。
此时已经是四月，春暖花开的时候，路上的景色开始显出生机。
“是的，皇上还有一刻钟的功夫便要启驾了，相爷特意命我前来知会各位大人一声。”
陆鸣睿点点头：“知道了，我们立刻准备。”
几人对视一眼，赵谦赐道：“看来皇上是要给百官一个震慑。”
“不知道安亲王会不会在列。”江玉瑾又拿出了扇子，敲击掌心。
“不管这么多，我们先换官服吧，还有这么多犯人，该如何押送进城，不惊扰百姓，不惊御驾，这才是最头疼的事情。”陆鸣睿揉眉心。
“京卫指挥使会安排好的，我们只需要配合便行，我先去后面安排一下。”方存卿说完，上马往队伍后面去了。
“这些就交给方镇抚吧，我们先换官服，马上就要到金陵了，皇上既然亲迎，我们可不能耽误了时辰。”程晨道。
众人都觉有理，回马车拾掇不提。
“臣陆鸣睿、江玉瑾、程晨、赵谦赐，押山西二十六名犯官及其亲属六百四十二人还京，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金陵城门口，陆鸣睿跪在最前面，双手高高捧着尚方宝剑，江玉瑾、程晨和赵谦赐分跪两侧，行三跪九叩大礼。
方存卿在钦差队伍到达之前已经先行与京卫汇合，守卫城门安全。
陈昭站在城楼下，看着跪在自己面前浩浩荡荡的队伍，以及后面十分显眼的几十辆囚车，眸色幽深，辨不出情绪。
他的身旁，赵相、太傅都紧紧盯着跪着的赵谦赐和江玉瑾，而另一侧，安亲王脸色铁青，紧握双拳，宁亲王照旧是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各位爱卿都辛苦了，平身吧！”
“谢皇上！”
陆鸣睿等人站起身，身后的犯官亲属依旧跪于原地，四周围满了京卫。
陈昭缓缓走上前，接过尚方宝剑随手交予身后侍卫，目光却一直打量着陆鸣睿，陆鸣睿连忙低头，拱手侧身避让。
陈昭收回目光，意义不明，没有再看他，往囚车方向走。
陆鸣睿心里微微一叹，快步跟上。
“汪道东。”陈昭停在了离汪道东囚车三步远的地方，冷声道。
经过一路的长途跋涉，囚车中的人早已奄奄一息，生不如死，此时听到有人叫他，缓缓抬头。
“你任山西巡抚一十六年，欺上瞒下，贪赃枉法，草菅人命，将好好的山西搅得民不聊生，怨声载道，先皇念你是惠妃兄长，多次容忍，可你不但不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年年向朝廷讨要赈灾银，结果都进了自己的腰包！”陈昭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整个城门口鸦雀无声。
“此次钦差北上，你竟敢编造谎言迫害钦差，囚禁特使！”陈昭满是怒气，“胆大包天，罪无可恕！”
汪道东默默地听着，没什么反应，目光却是落到陈昭身后，安亲王的身上。
安亲王皱了皱眉，侧头避开他的视线。
汪道东收回目光，低头不语。
“来人！将汪道东等犯官押入天牢，其余亲属关入大理寺，此案交由赵相审理，大理寺、刑部鼎力协助，不得有误！”
“是，皇上。”
此言一出，安亲王的脸色更是一白，赵谦赐是赵相的儿子，程晨则是大理寺卿的儿子，自己就算能够买通刑部，这两位是绝对不会放过汪道东的，看来……
陈昭交代完后就回了宫，临走时嘱咐陆鸣睿等人可先回府各自休息，晚饭的时候进宫，为他们准备了接风宴。
几人谢恩后，看着御驾远去，犯人也陆续被押走。
“爹！”赵谦赐看到父亲，眼角含泪，跪下磕了个头。
赵相点点头，将他扶起来，“回来就好，没事就好。”
江玉瑾也到了太傅的身边，程晨则站在大理寺卿的身旁说着话。
陆鸣睿看了看几人和亲人团聚，又看了看自己，身边只有一个陆白，低头抿抿唇。
“少爷，咱们回官舍吧！”陆白问。
陆鸣睿点点头，向赵相等人告辞。
“陆大人此行辛苦了。”赵相温和地看他。
陆鸣睿摇头：“幸得几位兄台相助。”
“陆弟，你好好回去休息吧，晚上的时候再见。”江玉瑾打了个哈欠，最近日日赶路，大家都没怎么睡好。
“那么陆某先行告辞。”
“陆弟！”一进官舍，沈昊诚就站在院中，立刻迎了出来。
“沈兄！”陆鸣睿面上一喜，快步上前，身后陆白交代小厮搬行李。
“可算是见到你了，我们这些低官阶的只能站在队伍最后面，根本看不到前面，于是我就先回来等你。”沈昊诚抓着陆鸣睿上下查看，“有没有受伤？”
陆鸣睿心中暖暖的，摇头：“无碍，都已经过去了。”
沈昊诚这才松口气，道：“谁会想到汪道东竟然这么胆大包天，钦差都敢动。”
陆鸣睿道：“是我大意了。”
“没事就好，一路辛苦，还没吃饭吧？我刚刚交代厨房做了。”
陆鸣睿笑着点头：“那我先回房沐浴休整，一会儿便在这院中一起用午饭吧。”

第二十五章 封赏
“竟然是这样……可真是惊险。”听陆鸣睿讲述了他们此行的大致经过，沈昊诚若有所思。
陆鸣睿一路赶路确是饿了，筷子不停。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沈昊诚突然发出了一句感慨。
陆鸣睿笑了，摇摇头：“承你吉言。”
“此次圣上亲迎，又在城门前说了那番话，除了敲打百官，更重要的，怕是为了安亲王。”沈昊诚压低了声音。
陆鸣睿收起笑意，脸色凝重。
“你不知道，你们走之后，安王和宁王几次请求立藩，圣上都拒了，后来，你们私自微服进山西，清潞安，又将汪道东拿下，朝中不知道有多少弹劾你们的。”
陆鸣睿早已料到，毫不在意。
“直到皇上下了圣旨，那些官员才闭了嘴，总算揣摩出圣意，安亲王的府邸来来往往的人更多了。”
“宁王呢？”陆鸣睿问。
沈昊诚摇摇头：“没有任何反应。”
“这次一下子抓了二十六个官员，等于整个山西换了一批人，安亲王如果不笨，就该……”沈昊诚说到这里，闭嘴不再多言。
陆鸣睿看了看他，也没问，他知道他要说什么。
安亲王如果不笨，这个时候就应该大义灭亲，向皇上表忠心，甚至主动捐献银两，为舅舅补偿百姓。
可惜的是……
陆鸣睿想起了那厚厚的一叠信，这些信的存在他并没有写在明面上的折子里，而是写了封密信，只有皇上一个人知道。
“你刚才说安亲王的府邸来往的人更多了？”陆鸣睿猛然察觉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
沈昊诚点头，轻笑：“我就说你刚才怎么没反应。”
“这是为何？”陆鸣睿紧皱眉头，既然朝臣均知圣意，不该远离安亲王才是，为何会如此？
沈昊诚加了一筷子菜，道：“这个我也猜不出来，只是宁王却似乎安分了许多，还跟安亲王断了联系，至少表面上二人很是疏远。”
陆鸣睿放下筷子，早没了吃饭的心情。
“你也不用愁，这些事情还轮不到我们来操心。”见他这样，沈昊诚连忙宽慰。
陆鸣睿叹了口气，依旧愁眉不展，他又想起了刚刚在城门口陈昭看他的那一眼，还有，陈昭到底何时会单独召见他……
“为何不动手？”陈昭把玩着手中的玉扳指，声音淡漠。
身后，方存卿单膝跪地，道：“他一路都很小心，身边又有小厮贴身跟随，卑职未找到合适的机会。”
听了此言，陈昭脸色未变，只是转回身，盯着方存卿垂下的头：“堂堂暗隐候，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连杀个人的机会都找不到。”此言并非问句，而是肯定的语气。
方存卿头垂得更低。
“朕知道，是你主动将他带到暗哨处，暴露身份的，并非他所愿，所以你下不了手。”陈昭往旁边走了两步。
“罢了，你一会儿去将他带进宫，朕要见他。”
方存卿应声，起身准备告辞的时候，陈昭却叫住他，“对了，还有一件事你立刻去办……”
“少爷，方镇抚来了！”陆白从院子外头跑进来。
陆鸣睿站起身，方存卿跨进院门，却没有继续向前，而是立在了门口。
沈昊诚拱手：“见过方镇抚。”
方存卿点点头，视线移到陆鸣睿身上，开口：“有事找你。”
陆鸣睿垂了垂眼眸，点头。
沈昊诚奇怪地看着两人。
陆鸣睿转头对沈昊诚微微一笑：“让沈兄担心了，先歇息吧，一会儿再叙。”
沈昊诚嘴上答应，却莫名觉得有些怪怪的。
长出了一口气，陆鸣睿看着陆白道：“小白，你好好在这里等我。”
陆白疑惑：“少爷，我不在这儿还能在哪儿啊。”
陆鸣睿扬了扬嘴角，潇洒转身，对方存卿道：“我们走吧！”
坐上马车，一路从小门进入皇宫，陆鸣睿始终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方存卿坐在他对面，沉默地看着他。
陆鸣睿睁开眼睛，笑问：“为何如此看我？”
“不必担心。”方存卿淡淡道，却又想起离开前陈昭的命令，心里一沉，不再继续说下去。
陆鸣睿以为方存卿是在安慰自己，笑了笑：“没什么的，最差不过没了这条命罢了。”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方存卿淡漠的语调却莫名让人觉得安心。
陆鸣睿没再说话，马车缓缓停下。
“你的奏本朕都看过了，此事已交由赵相和大理寺处理，你们就都不用再过问了。”陈昭将手背在身后。
陆鸣睿应声。
“陆卿。“陈昭突然唤道。
陆鸣睿心下一紧，躬身：“臣在。”
“朕还记得去年殿试之时，陆卿写的那篇文章，官非官，官即民。”陈昭停顿了一下，“此次出行，可有所悟？”
陆鸣睿没有想到陈昭会问这个问题，呆愣片刻，回神：“臣……”
“直说便可。”
陆鸣睿抿了抿唇：“此次幸得皇上厚爱，以钦差之名出行。臣自小在苏州府长大，苏州为江南富庶之地，臣所见百姓，皆安居乐业。此次西行，途径十余州城府县，各地情况皆有差异，有似焦作府男耕女织、自给自足者，亦有如潞安府般深受贪官迫害、民不聊生者。臣所见，官员之百态；臣所闻，皆百姓之心声。臣深感，之前所想，实为一厢情愿。”
不得不承认，这次的出行，给陆鸣睿带来的打击是巨大的，见到官员各种各样的丑态也就罢了，更因为自己的决定导致一行人皆陷入困境、死伤无数，陆鸣睿进宫之前就做好了回不去的准备。
陈昭看着面前这个仅仅十六岁的少年，比起去年高中状元时，少了几分意气风发、踌躇满志的傲气，现在的陆鸣睿，虽仍有些稚气未脱的模样，眉宇间却多了一丝哀愁。
陈昭知道，这个少年正在以自己期待的模样成长着，假以时日，必是一位肱骨之臣，可惜的是，他知道了不该他知道的秘密。
在得知方存卿并未动手时，陈昭心底有一丝庆幸，贤才难得，他也不想看着陆鸣睿就此陨落，只是……
“朕听闻，陆卿有一弟弟？”
陆鸣睿为陈昭突然换了个话题一愣，随即点头：“是，臣的亲弟弟，年初刚满十一岁。”
“能有如此才能的哥哥，想必弟弟也不会差，这样子，让你弟弟进京吧，念其年幼，顺便将你娘也带上，方便照顾。”
陆鸣睿面色煞白，猛然抬头望向陈昭，陈昭却没有看他，只是摆摆手：“退下吧。”便低头看起了奏章。
陆鸣睿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门，坐上马车的，只觉脑海里一团乱麻、浑浑噩噩。
一只冰凉的手抚上他的额头。
陆鸣睿呆呆抬头，方存卿看着他：“没事的。”
陆鸣睿眨眨眼。
“皇上不会对你娘和弟弟如何的。”方存卿的话语里莫名让人安心，“我已经派人去苏州府接了，路上必定安然无恙。”
陆鸣睿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着点了点头。
酉时，皇上设宴御花园，除了安亲王身体抱恙未至，群臣皆往。
陆鸣睿几人毫无疑问成了焦点，来来往往的官员都会停下和他们交谈几句，夸赞一番年少有为。
因为此次设宴的目的就是给钦差特使接风，所以陆鸣睿四人的座位就在皇上的下手，陆鸣睿和赵谦赐一桌，江玉瑾和程晨一桌，相对而坐。
方存卿立于御案右侧，充当起了御前侍卫的角色。
随着内侍的喊声，群臣都安静下来，陈昭走了出来，坐下。
因为不是议事，众人只是简单行了礼，在陈昭的示意下落座。
“今日设宴是替陆卿、赵卿、江卿和程卿接风洗尘，各位不必拘礼，不谈公事，可畅所欲言。”陈昭先举起酒杯，“来，朕先敬四位爱卿一杯，此行辛苦了。”
陆鸣睿四人赶紧端着酒杯站起身：“多谢皇上。”
饮下一杯酒后，丝竹声响起，一群身姿曼妙的舞娘翩翩而来，随乐起舞。
陆鸣睿没有一点看舞娘的心思，满脑子依旧是白天陈昭说的话，自己的母亲和弟弟……
“陆弟可是有心事？”赵谦赐发现了他的异常，低声询问。
陆鸣睿回过神，摇头：“无事。”
赵谦赐看了看陆鸣睿，凑过去低声道：“今日是为了给我们接风，此行大功一件，等一会儿免不了封赏，陆弟还是要表现得高兴些，莫要给旁人落了口实。”
陆鸣睿听闻此言一怔，随即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脸色估计很难看，忙摸了摸脸，对赵谦赐感激点头：“我知道了，多谢赵兄提醒。”
赵谦赐见他收起了愁容，不再多言。
“令郎性情纯善啊！”将对面两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的太傅对身边的赵相道。
赵相摇了摇头：“就怕难免妇人之仁。”
太傅倒是笑了，捋了捋雪白的胡须：“相爷多虑了，光是看这次危难中的表现，令郎就绝非优柔寡断之辈。”
赵相没说话，相比自家儿子，他更想知道陆鸣睿失态的原因。
酒过三巡，宴席的重头戏也到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钦差陆鸣睿，副钦差程晨、江玉瑾，特使赵谦赐，奉旨西行，一路为民解忧，铲除山西害虫，实为山西百姓之幸，深得朕心。授陆鸣睿户部员外郎，赵谦赐刑部主事，程晨吏部主事，江玉瑾礼部主事。陆鸣睿表现优异，特赐宅邸一座，召其弟陆鸣宣入京，于国子监修学。另，京卫指挥使司镇抚方存卿护送钦差有功，迁京卫指挥佥事。钦此！”
领旨谢恩后，众臣看陆鸣睿的目光都不一样了，赵谦赐几人都只是升官，陆鸣睿不仅升了官，还赐了宅子，更让他的弟弟入国子监，此等殊荣，前所未有。
众人心里都有数，陆鸣睿看来很是得陈昭的青眼，这个状元郎今后前途不可限量。
宴会散去，陆鸣睿周围的人明显比宴会开始前多了一半，陆鸣睿按下心中的愁绪一一应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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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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