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丝低头掩面,泪水盈眶。即使她已经成功地一整天都没被感情追上,终于她背负的悲伤还是到了顶点,把她打倒在在倒下的树干上,夏卡死后她第一次嚎啕大哭。
昨天,她在第一缕晨光中起床工作。夏卡一直令人费解地在道馆后面保存着一摞废木头,确切说是废木板,艾莉丝打算让它们派上用场。她一直以为夏卡是留着当柴火,尽管他从来没生过火。她现在意识到夏卡收集它们可能是为了更惊世骇俗的目的。
庞大的道馆完全需要几小时的劳动,就算有小精灵的助力也一样。不管怎么她都需要,既然道馆的下半部分——包括战斗场地在内的底部——没安窗户,窗户都在上面,为生活区域采光。然而,艾莉丝对着朝阳一扇扇关掉了窗户,直到窗户都被用木板封上,再也没有一丝自然光线能洒进来。
屋里,艾莉丝重新拿起背包,准备去旅行。然而她像昨天一样在卧室门口停住了,感到心中开始充满对已经不在这里的什么的渴望。散落的衣服叠起收好,床单抻过了,窗帘遮住了昏暗的窗户,椅子放回了餐厅里的原先位置。仿佛她,一个与城市格格不入的存在,从来没有在这里建起一个家。她,一个户外世界的产物,永远不会料到自己将在感情上牵挂一个挂着丝绒窗帘——一种她不曾、也不会在乎的东西——的地方,但她不能自已。
可是,在她心底却有一个迟迟不去的声音,说她所牵肠挂肚的并非墙壁、地板、织物,而是一个月以前将这些东西留给她的那个人。
她关上了门。
走到楼下,穿过战斗场地时,艾莉丝单肩挎着包,在前面的口袋里翻找一个特定的精灵球。找到之后她直起身,伸出手,释放了里面的小精灵:快龙。它呼噜了一声,显然不明白为什么她要现在放它出来,转过身来疑惑地看着她。
“快龙,”她小心地开口,“我需要你的帮助,请你帮帮我。”
它又咕噜了一声,允许她继续。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艾莉丝告诉他,“我不确定确切多久,但是——”她停住了,挣扎着选择词汇,“——我——需要——有谁照看道馆,保证没人私闯或者怎么。你能帮我做这件事吗?”
快龙花了比正常更长的时间考虑她的祈求,毕竟除了骄傲之外没什么阻止它一口答应。它终于还是点头了,艾莉丝放心地笑了一下。
“谢谢你。”她说,“还有……”她咽了口唾沫,这是最难说出口的部分:“我想要回来接你。我计划回来。但是如果……如果我一个月,30天,还没有回来,那你可以直接推断我不会回来了,你可以自由地离开。”
艾莉丝突然被从回忆扔回了现实,她听到一声痛苦愤怒的咆哮。她跳起来,看见一群豆豆鸽从附近的小森林里飞了出来。艾莉丝认出了那声咆哮有龙系小精灵的特点——而且考虑到她所处的地点,说就是龙系小精灵也不为过——但她辨认不出种类。她一生中听过很多龙系小精灵的吼声,但是这个很陌生。
她披荆斩棘走向豆豆鸽逃离的地点,无视细枝在皮肤上挂出的伤痕。然后,她目睹了令她揪心的一幕:一只音波龙被铁链锁在一棵树上,那棵树已经在他试图挣脱的时候被半连根拔起。他双翼的膜已经鲜血淋漓,大概是挣扎的时候自己弄伤的。
可怜的小精灵挣扎的时候简直要让锁链勒死自己了。树和树根下的大地都随着音波龙的挣扎震颤开裂,艾莉丝马上意识到一旦音波龙拔起树干就会被压死。
“喂!喂!”艾莉丝挥着手跑过去,“住手!你会没命的!”
音波龙冲她呲牙,嘶出一道微弱的蓝火。火苗应当更有杀伤力,但是音波龙明显脱水虚弱了,脖子上的锁链又阻断了点火必要的氧气。艾莉丝意识自己得改变策略。
她迅速退离音波龙,拿出一个精灵球。
“龙头地鼠,对那个锁链使用金属爪!”艾莉丝下令,释放出了地面系小精灵。
看到暴怒的音波龙,龙头地鼠犹豫了一瞬遵循了指令。他成功躲过音波龙盲目攻击切断锁链,解放了龙系小精灵。艾莉丝收回龙头地鼠,看向音波龙,考虑着下一步行动。
“喂……”艾莉丝柔声说道。她开始移向它,步履缓慢,小心翼翼。音波龙依然倒在地上喘着粗气,但是谨慎地注意着她。“没事的……我不会伤害你……”
音波龙动弹了一下,一脸防备。这是个信号,如果她再靠近,它就会攻击,所以艾莉丝停下了。
“我只是想帮帮你。”她告诉它,“我只是想……”她的话语变了。她不着痕迹地换成了一种只有她和音波龙能听懂的语言。艾莉丝说着安慰的话,音波龙精神起来,神经放松了。
她又开始走向它,这次它没有反对。终于,音波龙在她的抚摸下哼哼起来。接着她温柔地将手挪向它的脖子。锁链已经勒进皮肤。既然能就近好好观察伤势,她也看了看翅膀。如果不赶紧治疗以致伤口感染,音波龙就再也不能飞了。
艾莉丝再次和音波龙对视,双手捧住它的脸。她已经得到了它的信任。
“谢谢你。”它对她说。
“不用客气。”艾莉丝回答。她后退示意它跟着他走:“你还能动吗?我想带你到我的村庄,那里的人会治疗你的伤口的。”
音波龙看起来不太确定,但是艾莉丝再次向它伸出手示意它一起走,他终于同意了。它从地上完全站起来,离开了束缚它的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