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幕：两钦差三拒白银 四胥吏五馈真金】
杨亭不顾桂禄劝阻，执意彻查大凌河牧场马匹总数之后，桂禄仍胸有成竹，反复以金银美女贿赂原战、杨亭二人，被二人断然拒绝。桂禄见状，又安排数名心腹反复游说杨亭、原战二人，馈以真金白银，但一番恩威并施之后，二人仍然不为所动。（杨亭、原战）

【世人皆知盛京地方有三大牧场，皇室、贵族与辽东三陵的马、牛、羊等牲畜正出自这三大牧场。而牛羊还在其次，最要紧的当是马匹，一旦马政有失，后果不堪设想。昨日与杨亭执意巡视了大凌河牧场，竟发现牧场中马匹亏短一万四千余匹，而盛京将军桂禄不但未有妥当解释，还试图以金银收买我二人，更加证实此事与他利害攸关】
【今日桂禄又邀我与杨亭二人面谈，心里清楚他所为何事，自然不欢而散。此刻回到居处，一过照壁，离屋子尚有十余步，便朗声对杨亭道】
那桂禄变着法给咱们好处，想拉人下水，我看是不打自招！

：怎么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招数，怕是他用的顺手了
【本不顾桂禄之劝阻，执意去勘察了三大牧场的马匹问题，因骁骑营之中的马匹案在先，知晓短缺之时，未曾有多大惊诧之情，只是听闻这亏缺数量后，才大吃一惊。虽骁骑营中有人用马匹盈利，却也有故作聪明之法，弄些残次品来充好，而这盛京三牧场，连充好的表面功夫都懒得做，叫人怎么不心惊。】
【在我二人之前，万岁也曾每年有派遣钦差来此，想来被他口中抹蜜，金银赠之，便也蒙混过关了。岂料我们这一趟来者不善，他的如意算盘，怕是打不响。】

【去年骁骑营“红单”之事仍在眼前，此次出京办差，循例又到兵部领了“红单”，以供途中乘骑马匹之用。而自骁骑营“红单”一事之后，京中对马政之督管日益严厉，不料在关外仍有人胆敢顶风作案，借马匹大做文章、中饱私囊，实在令人大开眼界】
【与杨亭未进厅堂，照例先转到马厩喂了马。喂马虽非我二人分内之事，但名驹在厩，实在不乐意假手他人。见天蚕低头食用草料，一时若有所思，问道】
这一万四千匹马不是小数，他能用这些马干什么？

：天子脚下骁骑营亦是能偷梁换柱，倒卖好马，日渐替换，如若不是我们发现尚早，怕也不是个小数目。说来说去不过就是这贪婪利益四个字作祟，难不成这亏空的一万四千匹马，还指望它们来保家卫国？
【军马也在此之列，亏空之事着实叫人可气，如此一来他倒是吃的肚滚腰圆，作威作福，真当是无人管束，天高皇帝远便可为所欲为了。只是自己话音才落，一句保家卫国来，思及什么可能，竟是生生闭了嘴。看了马厩之中踏秋打了个响鼻，心里不知是为那些马匹可惜，还是为了这政事蒙蔽空缺可惜，一时间也只能长舒一口气。】

【人一走神，也顾不上喂马，手在马槽里搅了半天，眼前全是桂禄那神秘莫测的笑容。骁骑营马匹被偷梁换柱之事过去不久，可谓前车之鉴，自然不难往中饱私囊上边想。但参与偷换骁骑营军马之事的都是些利欲熏心的小角色，这些人尚知道用劣马充数，到了桂禄这等程度的封疆大吏，还能如此不辨是非，只图眼前小利？】
【知道此事必有猫腻，无论实情如何，我与杨亭都是大功一件。拍去手中草屑，往旁边石凳上一坐，看杨亭继续拌草料喂马，脑海中一时浮出几个想法，不禁一拍大腿道】
桂禄不会拿着这一万四千匹马想造反吧！【转念一想，更为不解道】那他还不如直接把马养在大凌河牧场里，还用多此一举？

：此话大逆不道，你也说得？
【原战果真是知道我为何嘴边一顿，只是听他将这话说出来，自然是少不得调侃他一句。如今四下无人，仅有两匹马厩之中安静吃草的好马，且周遭空旷，怎么也够不上隔墙有耳一说，难得的放松了警惕。虽有这么一个念头一闪而过，但是桂禄终究没有什么大将之谋，自他只是一昧的用宴席游玩等事拖住我们脚步来看，不过就是个成日里掉进钱眼里的一个匹夫罢了。】
【摸了摸踏秋脖上的鬃毛，不过既是原战提了，笑了笑，又补上一句。】
：若他是个有谋之人，怕是此为上上计了。朝廷每年收到的消息都是这大凌河牧场将军马养的膘肥体壮，以备不时之需，可万一……真当是有事之时，往这儿一调，哎，措手不及？

又不是我造反，谈何“大逆不道”？
【前几天还为没给桂禄留足面子心怀隐忧，不料这忠臣良将几日之间便变成了朝中大蠹，情势急转直下，颇令人措手不及。但因我二人阅历有限，区区几日接触，并不能看穿桂禄其人，如今讨论此人此事，也是半推导半猜测，拿不出真凭实据】
他要是个有谋之人，便不该从大凌河牧场下手，这一万多匹马人间蒸发，光藏能藏多久？不过这事倒还真有他的，之前皇父派了好几茬人来查他，都能让他糊弄回去！

8.
：大凌河牧场之中，单就马匹数量众多，倘若此人有点脑子要为长远打算，也不该一下子弄出这么大一笔空缺来！这等叫家国忧患的事，他竟是想瞒天过海？
【原战身为皇家贵子，顾虑无需如我们这样多，更是心胸坦荡荡，更何况此趟差事做好了亦是能博个美名来听，眼下对那桂禄的来龙去脉，亏空马匹的始末更是好奇。一拍踏秋脑袋，手中的草料往边上一丢，顺势在他边上坐下。我虽也是武夫之怀，却也在官场历练之中多有反思，他这急功近利之举，只能算是贪赃之中的下下策，纵使他有通天的本事，事情也终有一日会败落，沉吟】
：只是言至此处，我倒是好奇，他究竟所用何手段，叫前边几波人的嘴都生了把门儿，一个两个的严实的很，从未将这里的情况透露半分回京？

他瞒能瞒多久？铤而走险，不啻于将利刃悬在头顶，自取灭亡不过旦夕而已
【世人多为名利所累，但也不乏视名利如粪土之人，财富不能动其心，爵禄不能改其志，生死不能改其行。桂禄用金银美女收买钦差，总有失手之时，届时不是一切东窗事发？此人究竟是老谋深算之人，还是刚愎无谋之辈，一时更加扑朔迷离】
刚才从三陵衙门出来的时候，桂禄手下的人都窃窃私语，说咱们“难办得很”，言下之意，是其他人都“好办”。不过别的不提，单看桂禄开出的那些好处，我还真看不进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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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瞧不上眼的，旁人却不一定，只是我觉得眼下不过是个开头，谁知在他这地界里边还能出什么幺蛾子？我们只消将证据集齐了，便早日回京去，叫他想不出应对的法子就是！
【左右不过是一个快字，大凌河牧场这样一个地方，若要说寻找证据，委实不算是一件易事，如若他脑袋放的聪明一些，学着骁骑营那些行当以次充好尚能拖延时日蒙骗过关，可眼下这么大一个缺漏，想草草了事，都难以圆谎，更何况我们二人从未想过草草了事，必然一查到底】
【原战所言到底是真，这道理我也明白，铤而走险一词少不得叫我想起大伯阿玛几人，一时语塞，同此事相提并论，又如何能说我是问心无愧呢？难得不曾应和他的话，继续说起此事来】
：咳，单就从前几位钦差脾性来看，只怕桂禄之手段，并非止步于金银美人，心腹游说。

【非品行高洁、饮犊上流之辈，但平生手上不但没短过银子，也对女色无过多贪恋。志不在此，对他所谓金银美女自然毫不动心。不过桂禄既然能把大凌河牧场之事遮掩至今，说明他这一套手段对别人还颇为管用，难道我大清官吏皆是贪图金银女色之辈？】
【正不得其解之间，杨亭这一句可谓醍醐灌顶，一时抚掌不已】
这么说，桂禄这十成功力才露出几成？他现在就敢露出狐狸尾巴，八成确有后招

12.
：你我二人不是榆木脑袋一根筋，他讨好架势这样清楚明白，若是没有后招，想来也不会这样明目张胆。这要是止步于此，无非是表面功夫，上赶着给我们他贿赂钦差的证据？此事不好说，还是四字小心为妙。
【如此一来，头几日的接风洗尘等事皆有了解释，我所猜没错。看原战样子，大抵也是明了其中关节了，此行大凌河牧场，怕是不能一帆风顺了，如今还在查探阶段，若是哪一日收集完了证据，启程回京，不知桂禄还有什么招数要使出来。手上有草料带着的灰，伸手拍了拍，又看了原战一眼，笑道。】
：如今你可还惦记着未吃成的洗尘宴？

【本以为这一趟办的是芝麻绿豆大的差使，不料大凌河牧场的马匹数目非但对不上号，而且出入甚远，眼下更有个桂禄使出浑身解数要拉我二人下水，心中一时喜忧参半。至今不知桂禄深浅，自然当小心为上，但眼下我与杨亭有证据在手，至少主动权还在我二人手中】
那当然，洗尘宴是洗尘宴，桂禄是桂禄，一码归一码！
【见他面色已不像刚才凝重，气氛一时活泛起来。正预备问他昨日为何特意关照劝酒的奴婢，便听说三陵衙门又有官差到访，一时面露难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