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触碰。
紧接着是巨大的声响在脑海中炸开，意识随之模糊。
鲜活有力的心跳。
二。
是怎么开始的呢。这种不正常的关系。
在大石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之前，他从未认为自己和那个人之间还会产生这样的感情。——那个人，与他相识已有五年。
菊丸英二。太过熟悉他的名字，以至于在念出那串姓氏时竟带着一丝疏离感。大石喜欢叫他“英二”，不仅是因为简洁明了的发音，还因为这个上翘的尾音从语音学的角度来看还有孩童般的烂漫与顽劣。很符合名字主人的性格，尽管有时会给大石增加一些额外的工作。
EI——JI。
英二。
面对网球部部活的登记表时，像这样一边写着这个名字，一边在空荡无人的部活室里悄悄地念出这几个轻巧的音节，是大石还没有发现的常态。
尽管二人身处异校。
两年前，在奈良，他似乎承诺了他一些很重要的事。可能菊丸根本没放在心上，但大石始终将其作为誓言而郑重对待着。依旧遥遥领先的年级排名、在他校网球部的操劳命，以及发自内心的责任感让这位副部长备受尊重。而每当他带着浅浅的笑意准备离开部活室时，那个人就会出现。
“你可算出来了呐，大石！一起回家吧！”
夕阳将菊丸明亮的发色染成灿然的金黄。向来考虑长远的优等生，在面对跳脱的少年时，也忘记了终将来临的分别。
情有可原。
直到某日那个明晃晃的下午，大石压抑在心底的秘密，昭然若揭。
两年前大石刚入校时，医校学生的勤奋令他咋舌：个个都把图书馆和自习室当成家似的频频到访。在青学时的佼佼者哪里见过这阵仗，好在优等生的学习习惯总是可以互通有无的，于是大石很快便适应了这里低压高强的学习氛围。
大石苦恼的是菊丸。
本校学生的自律性是青学比不了的，但两所学校的管理却同样宽松。菊丸每周总会挑一两个下午，和门口保安打声招呼说“来参观学校”，门卫就放他进来了。——大石忖度着是不是连保安都难以抵挡他的活泼呢。
自习室内的大石无需抬头，就知道他的搭档正蹑手蹑脚地朝自己的方向移动；今日也一样。
他从书堆中抬眼，迎上菊丸欣喜无比的目光。
“怎么，又逃下午的自习了？”
“切，”菊丸避而不谈，转向另一个话题，“你知道吗，大石，咱们青学初中网球部那边又来了很了不起的后辈啊！”
菊丸说到激动处，习惯性地把胳膊往大石身上一搭。
一个念头在大石脑海中闪过，却不是关于什么后辈，而是关于搭档这个动作。
搭在大石肩膀上的那双胳膊，似乎有一瞬间的僵硬。
这种球场以外的肢体接触好像空缺了很久。
不知从何时起，菊丸有些刻意地想要避开这样的触碰。不是二人交恶，也无关球场上没打好配合的争吵；更何况即使二人异校，一起相处的时间仍就像不同班时那样不多不少。
可是菊丸对他人依旧双臂张开地热情着，只是大石，唯有对大石，好像带着逃避似的冲动。
“啊，抱歉大石，没注意到你在写东西呐。”
肩膀上不属于自己的温度随着红发少年渐远的身影而消散了，但心口猛然一紧的感觉留在了那里，伴着急促起来的心跳，大声地吵闹着。
原本心气沉稳的大石开始觉得焦躁。

三。
自初中踏入青学校园起，菊丸的坏习惯就人尽皆知了：总要粘着那些与他熟识的人。但这样的描述还不算准确；应该说他喜欢主动的肢体接触，喜欢搂抱和勾肩搭背，当然也不反感这些人用同样的动作对待自己。
上了高中部之后的菊丸才发现，原来同窗之间也可以不那么要好，和有些人三年都几乎没说过话也没什么关系。不熟悉菊丸的人会对他产生一种天然的敌意，原因无外乎年级里很多人都与他交好，包括同性和异性，于是在敏感而多疑的青春期就把自己被冷落后的情绪发泄到人气最旺的菊丸头上。
所以说这是坏习惯也不准确，毕竟菊丸才不会在意，他乐在其中。不论外人如何评价自己，他总能找到某个人来倾诉。
那样唯一的某个人，是他相处了五年的搭档。
对了解中学生网坛的人来说，黄金组合的名号再响亮不过，甚至许多职业网球星探也已频频伸出橄榄枝。越是严肃的场面本应由大石出面交涉，不过菊丸这几年被大石熏陶得也长进了不少。
“大石……君，他啊，”菊丸还不太习惯这样称呼自己的挚友，“想考医校，网球是兴趣啦，兴趣。至于我嘛，要是大石——君，要是他不去的话，我自然也就也不会去。抱歉呐。”
天知道“抱歉”前的那句看似理所应当的解释会被诠释成多少种暧昧。
菊丸是不会在意的，他只需要一脸得意地跑到临边的医校，向他曾经的副部长大人汇报一下，这件事就算结束了。
他没有告诉大石，他很喜欢初中时大石像对待一只宠物一样，奖励似的拍拍他的头顶。
手心的温度，很温柔。像大石以一贯的作风。
可惜在升入高三后，身兼数职的大石分身乏术，一面当着班长，一面做着老师们的优等生，同时又要管理网球部，原本应该属于菊丸的温暖的掌心就这样渐渐被越来越厚的打印纸替代。
赌气又幼稚地想着“要是大石这样，我也就不和他亲近了”，才会在不知不觉中疏远了这段原本人人艳羡的感情。——在不便明说时，还是止步于“感情”二字吧。
于是菊丸依旧喜欢勾肩搭背地热情。
只有一个人除外。
那天下午，菊丸本可以大大方方地推开自习室的门；这是说，他早已经和大门口那两位保安混得比本校学生还要熟稔。
但是他没有。
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在有关大石的事情上都变得缩手缩脚了，菊丸弄不明白，也没想过要弄明白。他只觉得没有大石的青学很无聊，没有大石的网球，变得无趣。
他小心翼翼地尝试着维系这段搭档之间微妙的情感。每天放学，菊丸去大师的学校总要多绕一段路；菊丸不急，不慌不忙地走。在多出来的这段路程中，菊丸在心里把想和大石说的事挑挑拣拣地打好草稿，不让对方知道自己的烦恼和委屈。
他也是烦恼之一。占比最重的烦恼，没有之一。
那日下午，可能只是一个巧合。自习室里人很少，翻书声和笔尖在纸上摩挲的声音相互掺杂；大石坐在窗边，风抖着他的制服衣领，外面阳光晴好。
是因为对方是一副君子的模样，所以不自觉就放轻了手脚。
我大概是病了。菊丸心想。
大石肩膀处的触感熟悉得有些陌生，尽管隔着衣服，菊丸还是觉着自己实在是太奇怪了。明明都是男性，又是相处多年的拍档，怎会在他面前展现得有些不自在了。
那天的菊丸，没有像往日那样坐下漫不经心地学习，也没有硬拉着大石漫天天马地讲故事。
他留下一两句简短的对话，匆匆走了。
直到期末考试结束以前，菊丸再也没有旷过自习课。

四。
学生时代的假期最大的好处，是可以不见那些不相关的人。
名列前茅的大石并不会因为即将到来的入学推荐烦恼，学校推荐也是稳拿在手里了；剩下的半年时间，依旧是按部就班地复习明年的综合考，尤其是这将近两个月的暑假。
从春末算起，有三个多月没见过自己的搭档了。
没有菊丸叨扰的假期是大石难以想象的。以前在青学的时候——也包括升入高中之后——几乎有一半的时间都要交给那家伙来支配。补习找他，打网球找他，就连没什么事也要拉着大石去冷饮店吃冰。而今年的暑假，眼看就要赶到了尾巴上，也不见菊丸的身影。
大石反复回忆最后在自习室的匆匆一面；当时以为他又在耍小孩子性子，也就由他去，想着翌日为他做顿便当便能缓和下来，谁料想一晃都过了这么久。
可能，有的事情，他又做得不够妥当了。
大石迟钝得很。
不过这对大石而言未尝不是件好事，至少他终于有时间自我放松，不用在菊丸面前那样紧张，虽然不知从何时起大石在菊丸面前不知所措了。
已经是假期最后一日，有些事情还是说开了会比较好吧。大石正苦恼该如何给菊丸发消息道歉时，有人叩响了大石家的门；上前一看，正是不知在闹什么别扭的菊丸。
“嘿大石！我又不请自来了呐！”
语气一如既往，就好像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包括三个月的不见。
大石怔了怔，反而松了口气，心想要是英二真的发起脾气来才不好收场，于是顺带揶揄道：“还算有进步啊，知道要用成语了。”习惯性地拍拍菊丸的肩，忽然意识到这个举动过于亲昵，本想赶忙收手，胳膊向下一划却又碰到了菊丸的腰。
还没来得及尴尬，大石感觉到了来自掌心的纤弱触感。
“英二，你……有在好好吃饭吗？”
“哎？”
被叫到的少年目光游移，碰到大石的视线，只是笑笑。
大石叹了口气：“你先去楼上休息吧，我煮点绿豆汤给你。”
菊丸没再说话，趿拉着拖鞋上楼。以往来到这里，都是带着类似合宿的喜悦，想着不用再和父母以及兄弟姐妹们挤吵吵嚷嚷的空间，能和自己的挚友畅聊到夜半。
如今不一样了。
大石能想到，菊丸是鼓起多大的勇气才敲响这扇门。
朋友吗？大石当然把菊丸当作朋友；只是现在回想起一同打球的那些日子，好像周围每个人对自己说过：“大石，你太宠着英二了。”他也无可奈何。初一那年相识至今，与菊丸的点滴回忆中无一不是自己纵容着对方。他知道菊丸的坏脾气。这个人就是需要娇纵着对待。他粘着你，这就是他信任你的标志。
“也就是说——英二现在越来越不信任我了吗！”
想得入神，手一抖，被锅沿狠狠烫了一道，疼得大石直倒气。
或许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大石与菊丸之间的感情，是“搭档”二字表述不清的。
端着冷却过的绿豆汤回到房间时，菊丸窝在矮桌的一角无所事事着。大石特意绕过桌角，不让菊丸看到被烫伤了的那只手，却因笨拙的伪饰而被他逮了个正着。
“你的手……！”
菊丸一个激灵窜到大石跟前，不顾大石的闪避，一把将那只胳膊拽到跟前，小心地翻来覆去看着大石手上那道触目惊心的烫痕。
“怎么搞的！疼不疼！要不要去医院啊！”
“没事啦，英二，冰敷两天就好……”
大石左避右闪，还是逃不过菊丸的盘问，索性开始安抚。
在桌与床的夹角间，距离无意地拉得很近。慌乱的语调掩盖了他们的呼吸声，还有潜藏在大石心中和太阳穴处的，巨大的心跳声。
从掌心传来的对方的温度顺着胳膊向上蔓延，浅尝辄止的肢体接触带着欲迎还拒的熟悉；菊丸的声音越来越小，而他不安的神情在大石脑海中反复闪烁，让他思考不了。
又来了。那样令人局促不安的，大石一贯讨厌的失态。
他该把朋友的界限划得很分明的。他本该。
但是他没有。
在对待菊丸的事情上，大石第一次觉得后悔。他在菊丸身上倾注了太多，时间也好，心情也好，都远远超出了自己所能承受的。
“英二。”
身体先于思考行动。大石一把揽过菊丸的肩，用手肘将后者锁在自己的胸口。大石自己都被这个动作吓了一跳。太失格了，大石心想，尽管似乎卓有成效。
菊丸突然变得安静，鼻息却变得重了。
大石发觉，有液体融在自己胸前。
“我没事，英二，没那么严重……”
宽大的手掌覆上菊丸的脑后。那是他熟悉的触碰和温度，像是被阳光包裹着，难以用语句来表述的暖意。
无意之中，又顺着他了。
“大石。”
“我在。”
“我好怕你死掉。”
干涩、细微，喘不过气来，像棉花堵着嗓子发出的声音。
“这就是你和我闹了三个月别扭不见我的理由？”大石心里憋着笑，忍不住咳了几声，被自己扼在胸口的菊丸想必也感觉得到。他没有质询的意思，本意只是调侃，想像以往争吵后那样自然而然地和好。
菊丸却认真起来。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感觉自己最近——不对，是咱们两个——很奇怪，”菊丸叹气道，“感觉有点，不能直视大石……”
“啊，然后你就抛弃我？”
“什么啊！”
大石加上受了伤的那只手才把险些炸毛的菊丸按在原位。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人说大石不找女朋友是因为我。我上次在大石学校的自习室听见的！所以我就想，不能让大石被这些不明不白的谣言伤害到！我就——”
“你就不见我？连个原因也不给我？”
“不，……”菊丸挣开大石的手臂，又趴了回去，“我不能成你的累赘。我想让你以为我在闹脾气，等期末考试成绩出来，给你一个大惊喜！让那些胡说八道的人看看，我菊丸英二也是很厉害的！”
大石悄悄笑他，还是像从前那样幼稚。
“……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大石的日子，很难熬。”
“那，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呢？”
“……见不到大石，很难过；但是因为这里，每次见到大石之后，心口这里，更难受。”
菊丸的话越来越小声。
大石此刻很想痛骂自己几句。非常想。
趴在自己面前的旧识恐怕不明白，刚才那些话传到大石耳朵里发生了何等奇妙的反应。
偶尔也想过，要挣脱理智的桎梏。
不带任何犹疑地夺去他下巴的自由。生涩的动作像极了扭打，磕磕绊绊无从下手，仍满心希望能近一些，再近一些，近到得以抹掉心上那层厚重的遮蔽。
菊丸没有拒绝。
这一定都是，夏天的错。
至暑假结束，二人都没再说过话。
一直到新学期开始。
回忆像是被厚重的遮光帘挡住，看不到那天的全貌。那些影像就像过曝的胶卷一样，剩下模糊不清的残影。大石只记得自己的失态，以及超速而震耳的心跳声，从胸腔蔓延到身上各个角落。
噗通。噗通。噗通。
太吵了。
大概，早已超过了彼此心知肚明的那条界限。
相比菊丸，大石更受折磨。把菊丸圈进怀里的一瞬间，仿佛抱着了沉甸甸的负罪感。他不知道此前菊丸的独自烦恼，不论是喜是忧，他把所有的负面情绪和未知的结果都归咎于自己的不成熟，不能坐怀不乱。
大石不能原谅当时自己。
哪怕仅仅是一个吻。

五。
副部长破天荒地请假了，还是在开学的第一日。他说他胃疼。
他的胃病不是什么秘密；不过，至于这位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有没有拿胃病这事儿做借口，大家也都心知肚明。青春学园的那位少年总是焦点人物，关于他和大石的关系，熟识的人说只是朋友，也有人反驳说他们是在暧昧，更有人猜测大石上学期被人家甩了所以心有不甘；如此种种，众说纷纭。
而二位当事人却从没想过要去澄清些什么。
他们不需要。
或者至少是曾经不需要。
放学后的教学楼静谧无声，只剩二人交替的脚步窸窸窣窣。大石跟在菊丸身后半层楼梯的距离，踩着他的影子往楼上走。菊丸说要回教室拿东西，除此之外无话可说。
越不想让对方看见，却越是被发觉了自己的失态。
“对不起。”
“对不起。”
同时开口，反而更不知所措。
在菊丸落荒而逃的那个炎夏的午后，大石怔怔地在角落里坐了很久。脑袋转不动，每每遇到有关菊丸的事，不论是件如何微不足道的小事，都让大石心焦不已。
就像现在。他很想跟上前去，问自己的行为是否冲撞了他，问他是否愿意给自己一个回复，问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可是大石又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苛责自己，因为那些本应是他该做好打算的事情。
菊丸又何尝不希望，找一个话题，终结这场令人窒息的沉闷。
他说不出口，和大石一样，都在彼此狼狈地折磨自己。
冬风将夕阳推进走廊尽头的窗子，菊丸的耷拉着的肩头在清冷的日光里略显落寞。
他口不择言的，他欲语又休的，他言不由衷的。
大石知道，都知道。
你究竟想要什么呢，大石秀一郎？大石反复质询自己的心意。
很久以前，还以为自己要走许多平凡人走的那条路，按着既定的目标一板一眼地努力，读书、工作、结婚、生子，然后让这一切都在自己的后辈身上重演。波澜不惊的人生体验顺着永无休止的时间轴走下去，他以为这就是他毕生所求了；他从未想过除此之外还会有别样的选择，也就因而摆出一副无欲无求的姿态，好像从此刻就能窥见三十年后的他的生活。
大石自己甚至都没有想过，有没有可能某一天，在某一个瞬间，他会偏离那条平坦的康庄大道，让住在自己内心的浮士德日渐败露。
“我说，大石，要不要和我组成双打？”
心底这杆平稳的天平应声破碎。
那是在十二年的短暂人生中，大石秀一郎第一次失态。
后面的事，如狂奔在深莽的山林，无从克制，无处下手，无法回头。
“菊丸英二！”
英二慌张地扭过身看向他；后背浸满了汗，可能是因为训练过了头，或是因为冷不丁地被自己倾慕的人叫了全名。英二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也许仅仅是在一个月前的夏天说了些不合时宜的话，在空调房里做了那件不该做的事，以及已经来不及开始复习即将到来的升学考。
眼前的这个人，总是那么认真，以至于自己在他面前不自觉地变得怯懦不安；妄图掩盖自己最真实的情绪，却忘了二人曾经是何等心照不宣。他还是他，自己还是自己，可就是无法吐露心声。
“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呢？……”
大石知道，楼梯那端仰头望着却不敢对视的英二害怕的是什么。
“我——”
音节像是苦味的药茶，倾吐不出，也难以下咽，只得一遍遍在舌尖盘旋。大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几级楼梯的距离被夕阳的影子扯得很远，大石没想追上去，也自知跑不过菊丸，认定这段距离是他留给彼此冷静的余地。
怎么就变成这样的关系了呢。
又开始了，心里烦躁不安的感觉。明明为了克制自己，却让最重视的人也伤了心，大石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是错，此刻他多想抛下自己的重重顾虑，像以前那样冲上楼梯，去拥抱那个不知所措的人。
总是这样，在你面前三番五次地失态。
副部长的姿态、年级第一的姿态、黄金搭档的姿态，这些我曾经引以为傲的身份，不要了，全都不要了。那些旁人附加在你我身上的负累，就让他们说去，就让他们看去，我不想看你有所顾忌收敛笑容。
我要的是我想要的，是我从心底想要维护的。是曾被我忽视的曾许诺予你的。
请允许我也任性一次吧。
菊丸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捂住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大石深吸一口气。
“我喜——”
[END]

写在后面的话：
这篇文章从构思到结束，刚好用了十天的时间，尽管读来也就不到十分钟。
接触网王，也是在十年前，喜欢石菊这对CP，也刚好用了十年。
十。很圆满的数字。
前几日回坑网王，重新购入了一批官方周边，哪怕新网王把石菊二人屡屡画到崩得我都快不敢认的地步，我还是想在能力限度之内让这个坑活泛一些；当然，也买了些本子，也都是2006或07年的旧本。
这么些年过去了，我也没想过有天会重新产出。没办法，我待的好像净是些又旧又冷的坑。
那也没关系。只要我还喜欢他们，我就还有可能自割腿肉。
喜欢石菊，也非常感谢正在阅读着的你们能喜欢我的文字。
你好，我是陆之汶:)
2018.02.04

你们还没放弃这个吧吗？
无意间成为了这个吧的吧主，如果你们还没放弃这个吧的话，申请个吧主吧，现在贴吧申请吧主变容易了一些。如果申请了可以at我

真的是打扰了。
等你们有当上吧主后，我就退位。

不要放弃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楼主文笔真的好棒！！很喜欢的这种风格！

前几天在lof上也看到这篇文，楼主加油，谢谢喜欢石菊的大家

真的很棒啊

从lof来的楼主文笔好好。

好棒的文风，看哭了好感动，好喜欢他俩啊

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