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都夜行(一)
“我有惊喜要给您。”
温柔的声音像最悦耳的钢琴曲般,在耳边荡漾开来,女人忍不住抬眼去看他,却又故作矜持地垂眸。
抹着厚厚的粉的脸上竟透出一片红晕来,手紧张地捏着裙角。
“哦……若是杰克先生给我的话,不论是什么我都很喜欢。”
结结巴巴地吐出自以为很高雅的话语,顾不得矜持仔细打量面前男人的面庞。
“我亲爱的小姐……”
衣着华丽光鲜的男子唇角扬起,戴着无暇白手套的手挑起面前女人的下巴,凑近女人的脸颊,两人的呼吸交融在一起。
“请好好享受我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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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奈布·萨贝达。编号ld02264,新入职的警员,请多多指教,先生。”
奈布整理好崭新的制服,摘下帽子俯身鞠躬行礼,唇角笑意更甚,余光偷偷打量面前的中年男人。
男人粗笨的呼吸声不舒服地落入人耳,深色制服甚至包裹不住肚腩上的肥肉,下摆滑稽地蹦开一颗扣子,他说起话来口沫横飞,满面不耐烦:“新来的?……我是爱德华。你的上司。去!去!小子,跟着杰克学着做你的工作——杰克!”
奈布因男人的语气皱起眉,握紧拳头,顺着爱德华的目光望去,一个青年男子在握笔写着什么,感受到他人的注视,抬起那双暗色的眼眸。
那是怎样的一个男人?他并没有戴宽大的警帽,因而奈布得以看清他的脸。半长的黑发被银色丝绸束起,少见的深红色眼瞳满是笑意,眼尾略上扬,左眼角恰到好处地点缀着一颗泪痣。制服包裹着他清瘦的身体,他那双白净修长的手交叠在一起。但最吸引人的还是他的眼睛,那实在是太耀眼了,像美酒一样令人沉醉,不!不,那比佳酿还醉人。
奈布·萨贝达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的确很有魅力并且很英俊。
他跨步走到男人桌前,主动地再次鞠躬:“奈布·萨贝达。请多指教,先生。”
男人只是颔首以示回礼:“新入职的警官?您好,我是Jack。伦敦警厅的一名警官。”
“希望我们之间能有一段美好的时光。不由不说,您的到来真是及时,最近的人手紧缺,案件够让我们警厅头疼的。”杰克站起身,伸臂握上奈布的手,奈布能清楚地感受到他虎口的薄茧,以及他手掌心的温度,奈布面上带着微笑,实际上,他并不很喜欢握手礼。
“……我想在这里我会过的很愉快的,杰克先生。”
“——假如您关注最近的报纸的话,您会发现一位新星‘Jack The Ripper’,他够让我们头疼的……”他很小心地从警服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张报纸,动作轻柔展开,在头条处轻敲几下:“一位狡黠的罪犯。”
奈布目光立刻被报纸上那幅配图吸引了,虽说是黑白照且模糊不清,但即使隔着报纸那股血腥味也迫不及待地钻入鼻腔,带着恐怖的窒息感。勉强可以辨认出那是一具女人的尸体,器脏毫无阻拦地暴露在人们的视野中,喉管被极残忍地割开……
奈布睫毛颤了颤,事实上他见过更无人性的画面,但还是假装害怕倒吸一口冷气。
“案发现场的场面可比这冷冰冰的报纸恐怖,萨贝达先生。”杰克提起钢笔在纸上写着什么,忽而抬脸,那双极少见的红色眼睛猝不及防地闯入视线,着实瘆人:“这是第二个受害者,她们真是可怜……希望早日破案。”
奈布随意在他身旁找了一个位置坐下,翻看着死者档案:“……这两个受害者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都是妓/女。死者身上没有性/侵痕迹,说明不是强/奸……凶手或许是对于妓/女有什么仇视。”
“两个受害者之间并不相识,极大可能是连环作案,我想第三个受害者是女性,且很可能是妓/女。”
“萨贝达先生分析很到位,可是我们现在并不确定两个受害者是一个罪犯所杀,如果是模仿作案呢?毕竟之前并不是没有这样的例子。”
杰克站起身,俯视着奈布,奈布并不喜欢这样居高临下的目光,这让他很不舒服。他朝奈布伸出手,面上依旧带着得体的笑:“萨贝达先生愿意和我一起去案发现场看看吗?有警官先生告诉我,没有头绪时,去案发现场看下会好很多。”
“荣幸之至,杰克先生。”奈布并没有搭上那只手,而是自顾自站起身,迎上男人的目光:“希望我们能发现什么……我是说,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