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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晒戏〗潮音:碧玉连成海中树 潮波汇接天上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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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重庆1楼2019-03-20 18:46回复
    这次我们也不拜早年。
    距离潮音首次晒戏已经过去一周多哒,这个期间里,群里的妹妹们疯狂出戏的劲头令人感动,于是我们趁热打铁,继续推出第二期晒戏,渴望脑洞大开和罗曼线的妹子们请不要大意的加入我们!
    本次晒戏内容一共五场,故事、时间线较为连贯,见以下目录:
    1.雨夜谈判(尚仪-高兰若 司正-赵赤芍)
    2.自投罗网(典闱-沈丹夏 司正-赵赤芍)
    3.修书做媒(司籍-傅乐仪 典闱-沈丹夏)
    4.是去是留(司设-周文茵 掌设-苏溪夜)
    5.不欢而散(尚食-明嘉月 宫正-李霭雅)


    IP属地:重庆2楼2019-03-20 18: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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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历史晒戏贴:
      〖预宣〗潮音:乙女向大型女官游乐场 https://tieba.baidu.com/p/6056844320
      〖晒戏〗碧海潮音:潮声逐千里 惊破天上音 https://tieba.baidu.com/p/6064893314


      IP属地:重庆3楼2019-03-20 18: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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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场:
        时间:渊信十七年 十月初二
        地点:上嫘坊
        人物:尚仪-高兰若 司正-赵赤芍
        剧情:尚仪高氏从重和宫出来后,她急需将重和宫的消息送出宫去,重重思量之下,她找到了唯一能够便宜行事的司正赵氏。
        尚仪-高兰若
        【暮色四合,夜雨渺落。】
        【黎氏走后,我立在窗前,抬目望去,星点与明月一寸寸浮现在夜幕之上,像是将士手里的火把,将燃起来了。雨将天地隔开,重重帘幕,把遥处煌煌灯火也揉的尽碎。】
        【夜色已至了。我敛眉,抬手关窗,回案前去挪镇纸,垂眼细看方写好的信纸,驻目未几,确认无误后,仔细折好夹在手边书册里,指扣着书册因用力而泛着青。吐一口气,平了心绪,瞥一眼案上灯烛,照过我伏案疾书,照过我月下独坐,俯身一吹,夜色趁虚而入,掩了容色,掩不住眼里黑白分明的决绝。披上风氅,压低了风帽,随手拣了把伞,孤身走入这一场秋雨里,手上还有一本书,书里安安静静藏着重和最大的筹码。】
        【十月的兰宫,风声缓缓,锦履一路踏过青石砖的生冷,沉默里明净月华也一言不发的撒了满怀,唯有风氅的长摆在风里猎猎响着,仿似战旗卷动。】
        【至赵氏门前,未曾出声,只抬手轻扣三下。】
        司正-赵赤芍
        因着昨天宴会上的事儿,李氏将我抓去她的寝居里训责,让我记着自个儿如今的职责身份所在。以她的性子三言两语便可说完的话,应是白日里就该做的,她竟这会儿才想起,恐是皇帝一事忙的她焦头烂额,顾不上我。
        我面上应和着知晓了,人困顿的紧,脑子里仍是一团浆糊:记挂着出门时候灯烛忘记灭了,又想着今日知晓皇帝有疾时候众人的神色反应,又觉得今天的晚膳同往日里差了太多。
        她训完一挥手让我离开,出门抬头望乌云压了顶,夜晚中的繁星躲藏其中不肯露脸。戍时的兰宫内一片寂静,空气仿佛也变得浓稠了起来,紧紧包裹住所有的一切。
        枝叶摇荡,沙沙作响。而就在淋漓的雨水砸过地面的前一刻,我径直拾了伞慢行回去。
        就到的不远处,饶是暗夜里也瞧见门前影影绰绰站着一人,好奇之余快步向前,借着屋内透出的微光模糊看着面容,知晓来人后,心思百折间驱了困意,拢伞推门,一气呵成,嘴里笑道:“大人若要寻我,唤人叫一声便是了。”
        做了个姿势道:“您请。”
        尚仪-高兰若
        【扣门未应,也未曾转身半寸,似是要立到这门打开为止。突兀起声,偏头看一眼来人,望着她推门拢伞,笑意盈盈。也侧身,一手揽书,一手收了伞。在这浩瀚夜色的浪潮里,我背后是淋漓秋雨,铅云低压,殿宇沉寂,而我平着眉眼,孑立在将吞没我的夜色里,立得端正又坚定,素手揽着书,似是揽着春秋之重,泼洒雨势也不曾留它半点水渍。】不请自来,搅了赤芍的清净。
        【嘴上说着,却将伞斜斜倚靠在门边,顺她话迈步入内,不经意扫了一眼室内将要燃尽的灯火,和她走进来脚底的水渍,似是随口。】又被拉去训话了?
        【拉下风帽,褪着风氅。露了脸出来,长眉乌色沉淀,平平入鬓,鬓边玉蝉折着火光,落在眼里不辨悲喜,于是就这么双明明灭灭的眼,看了她一眼】天公降雨,连绵雨势不绝,不知何时等得到天晴。
        【话平无澜,外头风雨里却平地惊雷。】赤芍,你应该知道的,我有事找你。
        司正-赵赤芍
        “吱呀”声的门轴响动,关紧屋门后挑了本已熄灭的炭,又吹口气,噼啪的一声,微不可见的焰火绽放开星火点点,在昏暗的房间角落显得格外刺目,不可置否道:“宫正大人素来体贴,怕我天冷受寒,特意关照。”
        邀她入座,纤手取过茶壶,取了茶杯倾水而出:“您若早些来,我还能从案柜里找些好茶叶,洗净杯子,给您泡一壶热茶饮用。这个时辰只有这个了,大人莫弃。“
        听着雨声,端着茶杯伸臂至她桌前:“无论天晴与否,赤芍都是在的。”
        仿佛冥冥之中自有默契,天空中炸起闷雷般大吼后,又寂静了下来。
        闻言仍是笑眯眯的,只狭长的眼线弧度勾勒出欢愉之意:“我是什么性子,想来大人早已耳闻。您既然来了,本该是从长计议的事,只事发突然,太过瞻前顾后反失了果断。长话短说,您想要什么,赤芍能给什么。”


        IP属地:重庆5楼2019-03-20 18: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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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仪-高兰若
          【雷声炸响,夜色愈浓,雨雾成笼,兰宫这个时辰寥寥的灯火也模糊不辨,而室内炭火噼啪一响,并着滟滟烛火,一室暖光。尤是她双眼一眯,是一线明媚,承着火光,映的是——湖光山色温香软玉。】是了,我在等天晴,也等的你。
          【我看着她,也笑起来,平湖一般的眼波漾了三分笑意,便像寂寂夜空里的孤月,陡然亮了。】茶是看人的,有人就偏好那么一种,赤芍又何知我不喜欢?
          【接过她手里杯盏,抿过一口。外头已然寂静了,只余檐角落雨声,在这样的夜里,绵绵不息。再开口时声温温润润,像是含了一口茶香。】我说喜欢,便要喜欢。
          【垂下眼睫,指摩挲着手边的书册,斟酌开口,唇间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我当下想要的,你都能给,但我真正想要的,得你来说给不给。前有光华如李,后有谢桑乖巧。赤芍何不与我一同?
          【抬眼时敛了些笑意,肃容凝眉,观她容色,字句咬紧。】我要一个人,送一封信。就在今晚,务必送到。
          【有风入室,叫朱窗剪碎,乱撒在屋内,搅的烛火颤颤,银钩碰撞,如操兵戈。】高氏兰若,可许诺庆都侯在伊州的商运。尚仪兰若,则可许你――
          【勾一勾唇】你应我,我便告诉你。
          司正-赵赤芍
          待她说到李谢,我默了片刻,陷入沉思之中。
          如同高氏所言,我自是知晓的那些的。可即便光华如李,众人对她虽敬也怕;谢桑乖巧,如今夹缝其间,不能自己。撇去其他,我所等待的,断不是现今的紧闭着大门的重和宫,我又何必为此而孤注一掷。
          当她说完所有,在一片寂静之中我突然笑了起来。开始的时候只是面带笑容并不出声,可越到后面,从喉咙里发出了咕咕咕的低响,笑声低沉。笑声持续时间并不久,我后知后觉般低头咳嗽,将双唇凑到茶杯前,先是轻轻的抿上一口,随后素手托杯微微仰头,一口复一口,竟是将杯中冷茶喝了个精光。也不续杯,只扬眉道:“赤芍只觉得,既是有所图,便会有所为。所以无论我应不应您,皆在大人的一念间。”
          我自以为知晓她的来意,却出了某些偏差,没猜透她的心思,可那又如何?她给我的,我帮她的,说到底不过一次交易,一次连带着我与她之间的交集。
          不过伊州是个好地方,这意外的收获,让我心头雀跃了起来,目光随之明亮,笑容好似也愈发的饱满了,衬在昏暗的房间内,俏丽而娇艳:“您该是知道的,兰宫不是那么容易出去的地方。”
          尚仪-高兰若
          【正襟对坐,我默然的瞧着她笑,玉佩明袂,华衣绣带,却并不明艳,薄唇抿着笑起来便只余一线,眼神清冽。窗外头雨声淅沥,将二人的话声都冲刷的温柔起来。听她话音落下,方又压低了一段鸦睫,眼里是一泽黑潭。看着她手底空杯,只将唇角又提了些,话里很是有些玩味的意思。】你很聪明,所以我更喜欢。
          【指尖仍摩挲着书册,温和笑意,身上泼洒了清冷月色,春风眉眼间,藏匿着来处不明的战意。就着这绵绵雨声,声缓也重。】我要的人,是孙四儿。我们没有时间了,要将信送到庆都侯府上,就在今晚,送到自有人接收。我走以后,即刻就去。出入的记录,你大可放心,不会有他的名字出现。计划是从长定宫的偏门出去,至于钥匙――
          【眉心一蹙,并不多言,简略一句。】未曾拿到,但影响不大。这个时候,八九成把握便是十成。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的道理,我相信谁都懂。
          【抬手将书册稳稳推到她跟前,人也倾近了些,眼锁着她,点漆的目中跳跃着一点灯火,在清冷的雨夜里,冷锐如剑,又仿似燃了一抹压抑的微光,肃然孤绝。】信就在书里。冯庭芝,一定会开门的。
          司正-赵赤芍
          重和宫,皇后;兰宫外,庆都侯府!
          隐隐约约好似捉摸到了些什么,可一晃而过又不得而知。当下并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外头有狰狞而舞的闪电,有嘶哑怪叫般的狂风,更有连绵不断的阴雨。
          屋内昏暗,毫不顾忌屋外如何,透着层层暖意,惬意而舒适。此刻我盯着她,她看着我,恍惚间我愣了神。越过了她的肩头,视线的末尾是摇曳着的身影。
          毫不掩饰自己诧异的神色,从惊讶到坚定不过眨眼的功夫,可能连我自己都不曾知晓片刻之内我想着什么。终归是恢复了神态,续添茶水,自顾举杯,翘起唇角:“那这杯茶,先预祝大人如愿以偿。”
          同适才是有差的,这回喝的是一饮而尽。
          又因她倾身靠近,狭窄的地方仿若可以感受到她透出来温热的气息。一手捧茶杯,伸出另外一只拿过书册的刹那,灯烛蹿高了火苗,照亮了我与她的面庞,我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的眼里期盼的目光。
          瞬间熄灭的灯烛让四周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光影迅速消失,仿佛不曾来过,只留炭火微光残弱,无力的对抗夜色的侵入。
          我松了茶杯的手,五指弯曲以食指点桌,恰好三次,才含笑道:“赤芍荣幸之至。”


          IP属地:重庆6楼2019-03-20 18: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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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仪-高兰若
            【与她一同,举杯时茶水已凉,仍是饮尽。华服与环佩摩挲间,细微声响,在此时和着她的话,入耳更胜风月厮磨。放杯平眉,正身而坐,云鬟侧飞。含笑应她】既然东风与便,是兰若之幸。这杯茶,不如说――祝我得个“不负”。
            【眸光定在她指弯,只默了一瞬,心里头有些说不出的遗憾意思。灯火熄了,寂寂夜里雨声似乎更大了,只余炭火微光,如同心火,不肯扬汤止沸。微撑了案拢袖起身,于是一坐一立,一靠炭火映的一面微红,一披月霜临窗孑立,像是朱与墨在宣纸上淋漓泼洒开来,浓烈又鲜明地衬对。】旭日将升时,必先有大雨滂沱,寂寂长夜。那么我希望届时,我也可一观,亲眼见证。
            【取了风氅披上,风帽一扣,一身颜色尽敛。只余下侧鬟儿低垂,眉眼也垂,我低着眼睫,面色是浅淡的。声轻的似叹似唤,仿佛梦呓,呵气如兰,攒了绵绵长长的声息,像要唤醒这场大雨里的残梦一样温柔,这样的夜色也显得水月溶溶起来。我补了方才后半句,眉眼一弯,柔和起来风烟也跌落了。】尚仪兰若,能许的是——
            【收了目光,往门口去,一门之隔的雨声遥远,只有锦履步步,不急不缓,空旷不息。字句里也溢着意味不明的盈盈笑意,氤氲般的要去搅人分寸。】色授魂与。
            【执伞推门,一步踏出,走入雨中。】告辞,赤芍。等你的消息,好运。
            【我将笑意与遗憾都收了起来,望一眼遥遥重和,飞檐明瓦,十二分庄重,也十二分压抑,重重殿宇,一样逃不开这交织罔替的雨幕。】
            司正-赵赤芍
            “自当如此。”笑着应和了她的话,本以就此结束,却不料她还有后言,任是我平日里反应敏捷这会儿也楞了一下。
            这位高氏,如此行事作风,饶是事先猜到了端倪,有了些心理准备,此刻心中依旧忍不住有些小惊讶。
            大门推开,我恭敬般跟着送她出门:“您来了,就是好运。”
            待她消失在黑暗之中,脸上笑容逐渐收敛,关门转身,坐在高氏适才的位置上,指尖停留在书册上。灯烛燃尽,炭火噼里,我开始在心里盘算着即使东窗事发,该如何撇清关系,不会过多牵连到自己。
            突然苍穹中滚过一声炸雷,脑中灵光一闪,一个主意浮上心头,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取了斗篷,携书而行,双手推门而出,抛却了在屋内中勾起的不知名的涟漪,所有的情绪在转眼间被兰宫的风磨平,不留痕迹。唯独掩饰不了的,是眼里的亮光。


            IP属地:重庆7楼2019-03-20 18: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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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场:
              时间:渊信十七年 十月初三
              地点:宫正司
              人物:典闱-沈丹夏 司正-赵赤芍
              剧情:典闱沈氏一早听女史禀了昨夜长定宫角门钥匙险些丢失之事,觉得非常蹊跷,于是前往宫正司备案。在此之中,她发现了司正赵氏的怪异之处,心中有了自己的思量。
              典闱-沈丹夏
              丹夏来司闱司时摔倒濡湿的衣服,现下在炭火的烘烤下也尽干了,唯独还有些污渍,她却不想去换,好容易理清了思路,她现在只想往宫正司去。
              ——是的,兹事体大,好歹需要有个备案的。
              丹夏拿了司闱司内的新伞,毅然决然地穿进雨幕里,好似再也不会回头了。不过行出司籍司,她又折了回来,好歹,好歹还是换套干净的衣服罢。
              待丹夏更衣完出来,雨点噼里啪啦地落得更欢腾,也为冬日平添冷意,青天白日,也如三更漠漠。纵使寒冬,丹夏的额上也泌出细汗,她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张网,越挣脱便缠得越紧。丹夏收好伞拿在手里,伞还在滴水,滴到她刚换好的衣裙上,无暇顾及。她扣开宫正司的门:“烦请通传,司闱司典闱沈氏,求见赵司正。”
              司正-赵赤芍
              上嫘坊
              正是黎明之前,黑暗里最浓稠的时候。
              十月的兰宫,日渐寒冷。空气潮湿阴冷,少了夏日的香甜,平添了一份肃杀之意。我将目光投向远方 ,宛若蛰伏在暗处等待猎物的杀手。
              一切都很平稳,雨水淅沥,风儿呼啸摩擦着树枝摇摆不定,发出悉悉索索的哀鸣。
              这样的夜晚,本不足以让人产生愉悦的感觉,可此刻在暗夜中的等待却让我血液翻涌。
              直至天亮。
              宫正司
              冬早黎明,晨风鼓荡。
              我同往日般穿着打扮,眼下的青影施了脂粉,两颊抹上淡淡胭脂,端坐在位置上仔细翻看近日各司呈上来的奖惩抄录等卷宗。
              书案上,青花鹦鹉描绘的火炉中,清香氤氲飘渺。女史敲门而入,禀典闱沈氏求见。
              我“咦”了声,露出疑惑的表情低音喃语:“她来了?”头也不抬说道:“你去请了进来罢。”又吩咐另一人去沏新茶过来。
              典闱-沈丹夏
              雷雨交加,这样的冬日打头就是不凡的。丹夏的髻上、脸上都染了雨珠,口脂也遮不住唇泛出的苍白,在侯人的时间里,她拿帕揩干净,又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柳眉紧蹙,双手交叠于腹,食指在另一手背轻敲,乱而无律。丹夏在想,这话要怎么说更好…不待丹夏想好,女史已经来引她进去了,索性船到桥头自然直。丹夏入内,屋内炭火燃的正旺,她却并没有觉得有什么温度。丹夏看不大清楚案后坐着的人神色,拜了礼:“沈氏见过赵司正。按理来说,年末宫正司事繁,沈氏不应叨扰的。实在是,事出突然。”
              丹夏铺垫了一下,才将事情和盘托出:“今早沈氏才至司闱司当值,就有女史来禀报昨夜角门的钥匙险些丢失,后在角落寻到。据女史所言,来的宫女并不眼熟,并非长定宫宫女,想来是有所准备的。”丹夏的腰更弯下几分。“虽未酿成后果,沈氏思索良久,还是觉得此事应当追查,特来备案。”
              司正-赵赤芍
              衣裙窸窣,人至堂屋,又有女史捧了茶盏摆桌。我听着清脆声音响起,好似忙的应接不暇般才抬起头。虽不曾起身,却笑靥如花说道:“不算叨扰。上回宴会上见过一面的,只来不及打过招呼。”
              复听她将描述一番昨日的事情,心猛的沉下去了,实际上,我根本不知道高氏是怎么去做的,派出的孙四儿现下如何也不曾在意,但留下相关可能暴露我的蛛丝马迹需得一一抹去。
              面容浅淡保持着镇定,右手却不自觉的用力在白色纸张上留下浓厚的墨汁,层层晕染,染黑了大片。撩袖搁笔,等她说完最后一句话,压制心里的短暂慌乱,开始逐渐皱起了眉头:“依你所言,女史是见着昨夜偷取角门钥匙的人了?”
              又明知故问道:“有几个细节你且慢慢说来,这事约莫是什么时辰发生的;中途发现丢失后到找到共花了多少时间;可还有其他失窃的物什?”
              问罢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随意指了一处位置:“快坐下说话,喝杯热茶暖暖身子。瞧你脸色苍白,可是冻坏了身子?”
              又指使一旁女史添了几块炭火进去。


              IP属地:重庆8楼2019-03-20 1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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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典闱-沈丹夏
                丹夏看着女史端着茶盏入内,搁置在案,住了口,只站在案侧待人出去后。略过前话不提,丹夏虽然此刻心里已经稳住,但还无暇顾及赵赤芍的表情。她面上也端得很稳,可赤芍的本在书写的狼毫一顿,她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她以为只是遇事慌张。但还是有疑,丹夏率先发问:“赵司正在想什么?”
                丹夏此时生了疑,是司闱司出了事,追根究责,也是司闱司受过,可面前的人为何有些…这事越来越乱了。丹夏端起了茶盏,捧在手里暖手,柔荑温度不回,反冷汗湿漉漉的,令人不适。丹夏另外生了心思:“女史那时候打盹,睡得迷糊,不过也说看清了那人容貌,是白日同她套话的那个,说是若有画师画像,她能认出来的。”
                丹夏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蹙着的眉舒展开来,她也看到了赤芍桌案上摆开的各司奖惩摘录。丹夏呷了口清茶,努力让自己思绪理清:“约莫是在子时,女史耐不住睡意,这事说来是女史失职,沈氏是要处置的。中途的时间花的时间不多,一炷香罢了。您也觉得奇怪吧?只丢一把钥匙,司闱司都是铜物,要偷珍宝不去尚服局,反来司闱司做什么?且偷的是角门那把,那是出入兰宫必经之路,沈氏觉得…”丹夏心里有了猜测,但她不确定,而且也不明白,思忖了片刻,才续:“是有人要不被旁人所知的,走过这条路。”
                丹夏坐到她指的位上,死白的掌心在热水的烫下有了血色,“您知道的,潮音冬日的雨,冷得很,并不碍事。”
                司正-赵赤芍
                “你说女史记得那人容貌?”我听她细条慢理的将事情始末说了个清楚,暗忖此人虽在外有骄横欺人之名,却看着心细如尘,更是有几分胆色,实属不可多得。但若不是自己亲眼见过接触到的,光凭着外头那些道人是非的人的嘴,都要把人往水泥坛子里贬。我落下高高挑起的眉梢,语气中含着几分威严:“如此便好办了,待会儿我命人随你一同回去,将那名女史带过来。至于画师,我也会寻了人来的。”
                又摇了摇头,慢慢放缓了声音,若有若无的轻笑道 :“现下你这般无端猜测,也想不出什么。倒不如等我寻着人给你个说法结果。”
                “既然潮音天冷,也不知晓多穿几件暖的,叫人看着怪心疼的。”又想到其他些什么,宽声劝慰道:“虽说是你手下女史犯的错,不过尚宫大人素来赏罚分明,自不会怪罪于你。”
                我的眼珠子轱辘转了两圈,两手执纸上下两端轻轻拿起,也不去看上面写好的“尚宫局”几字,直接搁放在了一边,重新拿了白净的纸张以镇纸铺好:“只不过如今陛下患疾,事有轻重大小,你知道,急不来的。”
                典闱-沈丹夏
                柔荑里捧着的茶盏变温热,丹夏终于觉得自己开始暖和过来了,她敲了敲盏身,小呷一口清茶润喉,哂笑道:“您处理这些事要比沈氏有条理,周道许多,您能上心,沈氏也没那么着急了。只想那个女史把这事做好来,末了能追查到结果,全当她将功补过了。”
                不得不说,丹夏那个笑并不怎么好看,尤其在赵氏不慌不忙的轻笑之言后。赵氏对她的揣测全然至于旁侧,到底是心里有鬼,还是真真怜惜丹夏,不愿让她去做无用功?丹夏一时有些摸不清头脑。但,司正司宫正李氏素有铁面无私,秉公执法的名声,丹夏相信她手底下的人做事不会太差。
                搁盏于手侧,摇摇头:“潮音的天气,您又不是不知道,只怕得穿成个球才能抵御风寒,可那样像什么样子?上次尚宫打人便同沈氏说,管教不力是同罚的,是沈氏手下出的事,如若怪罪下来,沈氏绝无怨言。”
                丹夏的面容添了几分沉重,声音也放得平直,她突然回神过来,觉得自己好像在同人讲反话,手侧的茶盏也被推开,溅出几滴在案上。赵氏顿笔前所写的字样,丹夏到底看清了,她指指案上的纸:“方才司正顿笔,这纸上的字岂不是不大好看了,司正不重新写过么?年末各司晋升奖惩,已经让您忙不过来了,沈氏这边的事情,实在是不好意思。”
                司正-赵赤芍
                “休要说那些外话,李宫正日理万机,最是一丝不苟之人,但凡要事,只要在管辖范围之内勿论大小,宫正司都是要事事经手备案的。我为司正,更应协助。”
                又摆了摆手,含笑道:“再者都是六尚局的人,你既来同我说了,即便不是职责所在,论情论理都是要帮上一把的,何来打扰一言?让别人听可要羞煞我了。”
                说不清羞煞指的什么,也不深说,直转了话题:“哦?你说这个呀。”也不遮遮掩掩的,心直口快说着:“本是写到你尚宫局了,正端详斟酌着,偏的你进屋同我谈了这些,我一时听的仔细忘记下笔,染黑大片墨汁只能做废罢。”
                “依我看来,功是功,过是过,虽说功过相抵但也不能混为一谈:女史失职是为过……”话说到一半,忽有女史敲门,得应允后进门禀报:“司馔司的人皆已带到。”
                典闱-沈丹夏
                “司正言之有理,是沈氏考虑不周了。那这事还需得您追个真实的结果出来,不要让怀鬼心的人得逞,反让旁人受牵连。”丹夏起身,又朝人拜礼,心里怀着感激。虽是分内之事,可如今各司忙碌,她听了不行,丹夏也指摘不得她,毕竟,钥匙未丢,不曾酿成后果的。
                笔顿之事,丹夏得了她的解释,虽未全信,但是已经解下七八分了怀疑了,大抵她现在看谁都觉着是心怀不轨的,许是她多想了。话至此,丹夏接着问道:“尚宫局今年还可?麻烦司正您重新考量一遍了,您多费心,如若此案还有要询的,只管来传沈氏就是。”逢时有女史入内禀报,丹夏听到司馔司三字,便知接下来的事,不是她还能去插手的。
                “功过分明,司闱司内里的惩,沈氏会料理清楚的。您先忙。”丹夏话毕也不停留,绕过女史即往外行,备案已成,可这事她总不能这样被动等着,她想再去长定宫看看,一是司闱司的事,二是…她有别的想法。
                司正-赵赤芍
                冬日枯寂,少了淡淡花香,屋内的我点头示意女史下去后,皆应下了她的话,又别有所指开口:“是了,都是要一一考量的。”
                看她就此离去,我虽然依旧是笑容满面,可这笑意却冰冷如霜。
                叫人撤了她的茶,又吩咐另一女史去司闱司提人,并一同寻了画师前来,复思量后又唤了典正前来审问。
                此事三言两语安排妥当,也不停留做其他事儿,起身先是去东厢审了司馔司等人完,带着一众的口供交予李氏。不过如此来回,也花了不少时间。
                待事料都忙得差不多了,叫呈上口供,拿了画像,又从一堆折子里抽出一本来,上面已密密麻麻的记载了近两日来的琐事,思索片刻,翻新页提笔书写:
                “渊信十七年 十月初三
                尚宫局下司闱司典闱沈氏丹夏禀:于初二子时,沈氏手下女史因失责之罪致角门钥匙丢失,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寻了回来,并已仔细检查过并无任何物件丢失。同时已审问相关具体人员,暂无其他发现。另因疑画上人与此有关,附做调查备用。”
                将折子写好,细细吹了几口气,又附上画像,小心收好,第二日将一众折子整理好呈上李氏。


                IP属地:重庆9楼2019-03-20 1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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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场:
                  时间:渊信十七年 十月初四
                  地点:司籍司
                  人物:典闱-沈丹夏 司籍-傅乐仪
                  剧情:典位沈氏看见司籍傅氏修复古籍的请帖,一向与傅氏暗中较量的她也想要参与其中。当然,她更想借此事与心上人多几分接触。
                  典闱-沈丹夏
                  丹夏今日在钥房的当值时候,便听来往女史数次说起司籍司,也顺便问上一两句,得其缘由,生了些许好奇,倒不是说对修补书籍之事如何,而是丹夏想看看傅乐仪的行事,担此重任,她能做好么?丹夏偏想瞧瞧她被人夸赞的点。
                  所以,上午的公事丹夏心里都揣着事在做,不慎誊错了名录,弃了做好快过半的,又从头开始。午间时候,丹夏匆匆吃了几口饭,填进肚,就往司籍司走。冬日的风比之秋日,已经添些许凉意,丹夏一面走,一面拢紧了衣服,走了一阵子,身子才慢慢地暖和起来。丹夏才迈进司籍司的门槛,便与出来的人遇个正着,丹夏依规拜了礼:“沈氏见过傅司籍。听闻司籍请了修补古籍一事,沈氏曾看夫子扼腕叹息古书之殁,心里也有此愿,想在此事中添一分力。”
                  司籍-傅乐仪
                  正值午间休息,方在膳房用过午膳,阳月伊始的天气便已是寒风侵肌。是故昨日往司馔司递了小笔伙食费,今日点羊汤送来,用罢,身子果然暖了几分,念着手头紧俏事宜,便欲回北房准备。
                  刚出膳房,映入眼帘的竟是沈家侄女,想她自兰宫当差以来从未踏足司籍司,不由有些吃惊,“丹夏?”
                  她说话的时候丹唇吐出些白气,想着她从尚宫局来也是颇有路途,抬手做了请状:“我昨日发了些许邀请,不想丹夏竟是第一个来找我的,快进去说话。”
                  把她带到北房书案前,示了一旁的楠木藤椅请人坐下,正得案几上有几册未修补古籍,递给人看,“从前是我疏忽,竟不察你有如此偏好。你先瞧瞧这些,虽非珍品所藏,修补起来却也是有些难的,你若仍有兴致,可在放班时前来,我让几位典籍同你授业演示。”
                  典闱-沈丹夏
                  丹夏被免了礼,把手收回来自然垂落。闻人惊异之声,只微收下巴,对人一笑。丹夏素来有些雷厉风行,来时便急匆匆的,这时微喘的气才平息下来,自觉谈吐之间,掩饰得极好,随人共进司籍司内。丹夏听见她说昨日发了邀请时候,步子稍顿,不过一瞬又是什么都不曾有的样子。丹夏哂笑道:“沈氏早间听女史说起这事,特地想来看看。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正是如此了。说来修补古籍,确也不是桩小事的。”
                  方踏进房间,丹夏就觉周遭的冷意一下去了许多,确实,冬日的天只要挡了风也算不得多冷。丹夏见人递书来,饶是手上干净,也仍旧拿帕揩了才接过书。不曾翻看内里,只略观其裱,已有霉菌、虫驻,或浅或深,更不必提经年累月下的墨迹渐去。
                  先不论此事结果,敢主动提出、请任,于国于民已经是件佳事,丹夏心里生出几分赞许,“旧时沈氏与傅司籍来往并不熟络,谁又知人长短?行,那沈氏便晚些再跑上一趟吧,”丹夏把书卷平搁在案上,“傅司籍可有什么大致的章程了?要做便要做个十成十的,让人挑不出错来才好。沈氏听闻…”
                  丹夏踟蹰了一下,拇指的指甲在食指上轻轻划了几遍,才续:“沈氏听说傅二叔是文才兼备的,兴许他也有些主意。”丹夏说这话时,坐得端正,微抬头看着人讲,因脊背打得直,也不至于矮人太多。
                  司籍-傅乐仪
                  北房里炭火供应总是十足,火盆中银霜炭炙热通红,只是看她拭汗接书的举动让我有些动容。此刻,茶案上青瓷壶传出了沸腾的声音,移步添了盏茶给她,“自我邀请帖子发出,司设司倒是有些声响儿,人虽未至,却也着人递了话来。”
                  素手拿起案上一册,在旁落的纸张上写下几笔修复方案,“我想借朝真山上的兼明室一用,我们就在此处进行修缮,所需的器具司籍司会一应供用。若还有人愿来,我便让典籍再行教授,若无,就算寥寥几人,我也势必成此事”
                  砚台上散出几缕墨香,她犹豫半晌方才说出的话,让我始料未及。不是是否火盆烧的太旺,她白皙的面颊上似添了些红晕。我将手中的笔落在架上,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子乘堂兄,的确文采飞扬”仔细瞧她神色,展眉带了些笑意,“我是预备,待我们修缮大体完成后,由他与书院往来。丹夏觉得如何?”


                  IP属地:重庆10楼2019-03-20 1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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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典闱-沈丹夏
                    丹夏瞧着人添茶来,沸水煮茶,还烫口,一时半会儿的,丹夏并没有端起它来,只柔荑轻抚着盏身。“司设司?”丹夏在脑子里检索着,不消片刻就明了了是为何人,“是周司设么?虽是人还不多,但好在用人不在多而在精,尤其修书一事。”
                    丹夏看人执笔,颇为仔细地看她握笔,运笔起势,在心里暗自比较一番她与自己的字,孰优孰劣。丹夏大致在脑子里想了想这事要做的准备,忖度着说出的话,“此事做起来,需不少准备,至少要先分分不同朝代、纸质的书吧?应该都要用不同的方法去修的,便辛苦司籍司的女史们了。”
                    所谓术业有专攻,丹夏来时虽草草翻过一些相关书籍,心里也仍打着小鼓,怕在她面前失了言。丹夏只听人名字,眼前就浮现起他的样貌,和他拿到这事时会怎样去讲,等了半晌,才答:“修缮之事,傅二叔确也做不上什么,可由他同书院往来,再好不过。”
                    司籍-傅乐仪
                    听她停滞了些许说出的言语,嘴角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信手从笔架上取了方才落下的笔来,继续着方案的书写,“倒是不只周氏,那位通晓三国语言的苏掌设也回了话来。”
                    停笔审阅文字,取来竹筒,卷纸放入,“你先将这个拿回,稍后我让女史将所需器具送往你住处,可做练习。”
                    目光温和的投向她,似不经意,“只是丹夏,为何,你唤我仍为傅司籍,却唤子乘堂兄二叔呢?”语毕盈盈看她,心下却有几分期待她的反应。
                    典闱-沈丹夏
                    丹夏抚着的茶盏里透出的热已不烫手,半凉了,她却没来由地觉得脸上烫得很,似乎快要冒烟,端起来便饮去半盏,心思牵回正事上来。一面观她停笔取物,将东西收置全,一面搁盏道:“司设司倒拘了这样多人才,留在司设司可惜了。”丹夏拿过竹筒来,轻飘飘的,在手里并无重量,她还在思索要怎么去做,初次与她相接,以丹夏的性子,绝不愿落了下乘的,“那就麻烦傅司籍了。”
                    丹夏觑人,正巧目光撞个正着。直至听完话,丹夏觉得才下的热又浮到脸上,不知道这该不该躲,她别过头,不大自在地咳嗽两声,端得正经,“傅司籍与沈氏同处兰宫,自然先公后私,傅二叔与沈氏却只有家族联系,理应以辈分相称的。若傅司籍想听,沈氏这便叫您一声小姑。”
                    司籍-傅乐仪
                    收了手里物什,再无言其他,螓首蛾眉处,难掩颊上笑意,“丹夏有心,帮忙这分外之事,我这个做小姑的是该谢你。”
                    午休时间将至,休憩完毕的女史已开始点卯应备,屋外呼噪渐起,抬眸瞥了外面一眼,又看丹夏,“午休时间甚短,别因这头事误了司闱司时辰,我送你。”
                    起身与人引路,行至门前,似又想起一事,轻描淡写吐露一句,“修书一事与书院来往频繁,子乘堂兄负责联络书院,修书进展、疑难该及时告知与他;届时,便由丹夏与堂兄联络,沈傅两家关系甚密,来往也方便许多。”
                    典闱-沈丹夏
                    只听外间嘈杂渐起,喧闹嬉笑,宫人洒扫扣门之声不绝于耳,是一派平和岁月静好的模样,如若内里如一,是再好不过。
                    丹夏也觉得眼睛泛上些涩意,许是近日睡得少的缘故,理事时也总觉得不大清醒,午间又少了小憩,下午更需仔细。丹夏眨了眨眼睛,起身同人拜礼,“小事一桩,不足挂齿的。”还未踏过门槛,推辞道:“傅司籍不必再相送了,您也公务繁重。”
                    丹夏心里还有别的主意,不大愿意让人一直送出司籍司外,丹夏闻言心跳陡然加快几分,唯恐让人看出些什么,直至听完后才安稳,点点头,“傅司籍拖事于沈氏,沈氏定会同傅二叔交接妥当。”
                    话毕,丹夏瞧着人回去,又寻了个小女史来,问了问修补一类书物应在何处,着人去借上几本,带回司闱司内,预备细观摘录。


                    IP属地:重庆11楼2019-03-20 18: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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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场:
                      时间:渊信十七年 十月初五
                      地点;司设司
                      人物:司设-周文茵 典设-苏溪夜
                      剧情:司籍傅氏修复古籍一事尚缺人手,故而下帖请六尚女官襄助,司设苏氏颇通异国文字,欲前往参与,同上司司设周氏谈话。
                      司设-周文茵
                      自重和封闭,司里免了许多事宜,日日有清闲时候。办公案几旁令置矮几一张,专为烹茶之用。
                      十月虽未降雪,阴寒天时已叫人难捱,只得常饮热茶暖身。
                      泥炉架釜,炭火正燃,釜中清水微漾。将细细磨碎的饼茶装进陶色小罐以待用。茶香染指,不舍拭去,指尖所及之处,皆有淡雅留香。
                      早时约了苏氏,约莫是要到了。取出白瓷小碗两只,汤勺一柄,静候。
                      掌设-苏溪夜
                      本身侍弄的就是皇帝床褥清理之事,打前些日子被重和拒之门外后倒真正落了个清闲。虽然对重和蹊跷尚存疑虑,但想着这般闲暇的日子不会再多,便只顾着多读些书,也无暇顾及那些琐碎。
                      日头挪了几寸,差不多到了去见周氏的时辰,裹了冬衣出门。立冬成霜,蛰虫休眠,寒风袭人,颇有些山雨欲来的意味。
                      还未踏进厢房便染了一身茶香,推门俯身作揖为礼,余光打量着,谁能想到此时的司设司竟能端一副茶香盈人,红泥火炉的闲适景致。
                      “苏氏见过周司设。近日天气转寒,司设可还适应?”
                      司设-周文茵
                      除去几声炭火哔剥,一室寂静。
                      清水将沸时,手执桃木小勺,从陶罐里舀出茶末,散入水中。一勺,两勺,三勺,渐渐茶香盈溢,满室清雅。
                      再执汤勺搅匀,使茶水交融。不多时,闻得脚步蛩然,并未抬眼去看,一心煮茶。
                      “年年如此,早该适应了。”至阴影压身,才循着光影看去。她挟裹一身寒气,似是打风雨里来。
                      “坐吧,离火近些祛祛寒。”温和如常,“今日差事可做完了?”
                      掌设-苏溪夜
                      瞧她从容动作心绪更平,茶香夹杂着室内的暖气裹在周身,灵台也好似笼了层雾,有些朦胧,眼皮子耷拉下来,敛了几分波光潋滟。炭火发出一声短促的爆裂,激出些清明,许是这烹茶精致得过分,赏心悦目教人不忍打扰,语调照平日里又温了几度,但恭敬不减,掷地有声
                      “都处理好了,近日差事……不难处理。”
                      想起前几日的事,又有几分欲言又止的意思,鸦睫微颤,被收在袖里的手指无意识的揉搓,到底还没练出能把事儿死死藏在心底的功力,试探性的开口
                      “司设今儿个传我来,有什么吩咐?”
                      司设-周文茵
                      “司籍司送来一份新差事,愿意做么?”
                      水汽烟煴好似迷雾,为明暗不清的厅室平添清冷,于是使人看不清,门外是阴是晴,也看不清,一应的事物颜色。
                      只见釜中水花参差而跃,伴着些细微的咕噜水声,那是极动听的。不禁令人心思悦然,“傅司籍要在兼明室开设修护、研究典籍一应事宜。她已邀我一同创立,我想着最近司里并不十分忙,便应允了她。”
                      一勺一勺的舀出茶花,盛在茶碗里。再等水沸。
                      隔着迷蒙雾气,对苏氏说,“想来她也会邀请你,这是你施才表现的好时机,且你又极喜欢做这样的事,没理由不应下的。”
                      顿了一会儿,犹豫着轻声说了,“但我却有考虑。一是,兼明室头几月要做的事定会很多,若是你我都去了,便顾不上司设司许多。二是,若因此事怠慢正业,下面的人难免生出许多怨言,日后在司设司怕难服众。”
                      掌设-苏溪夜
                      低头候着吩咐,视线与案上茶盏方向一道,捕捉到“司籍司”类似字眼,下意识抬头。正巧对上那釜,一朵一朵盛放的茶花映在眼里,兀的擦着眼睑跳起来,水珠迸溅,像是撒了一把星子,衬的眼珠子亮晶晶的。刚想称好便听见对方接着上句娓娓道来,温和声线抚平满溢的雀跃,冷静了些,庆幸刚刚水雾迷蒙,周氏也正全心烹茶,大抵看不太仔细自己写在脸上的向往。
                      自己通晓东洲三国语言,却被分到司设司做些毫无关系的差事,虽然周氏向来宽厚,时时借些异国书稿来,却也只能充实业余,仍觉得有些怀才不遇。是时再听着周氏一番蕴意颇深的分析,加上平日态度,又能隐隐感到她有让自己继位的意思,垂下头,哑然。
                      “司设为我考虑诸多,真不知该如何报答。”
                      伸手抚平衣摆上的褶皱,又虚握成拳,一边思索一边开口
                      “司设您知道,我略懂外语。我入宫前便想着能做些有关系的差事……我没什么大抱负,想着能以我薄才为兰宫尽些绵薄之力,便是无憾了。”
                      顿了顿,抬头直视对方,眼睛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鼻尖微红。
                      “不想一朝结缘司设司,又得周司设厚爱,平素处处照料,又为我寻书,甚至为我今后也做些打算。对这事……我生性愚钝,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IP属地:重庆12楼2019-03-20 18: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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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设-周文茵
                        侧身而坐,手肘搭在膝上,双手搁在泥炉与釜底的空隙旁烘烤,手心手背有一下没一下的翻转着。因炉中火势正盛,原本冰冷的皮肉一下子就被暖意裹得紧紧的,让人愈发不舍离开这暖烘烘的小炉了。
                        盯着那不安分的水面,目光随水纹游走。早就想过苏氏会如何答复,却没想过她不作答复。
                        微眯着眼,穿过水雾去看苏氏,只看到她一双泛着水光的眸子。
                        手指搓着掌心,心想,再敲打敲打她吧。”你一向是聪慧的。再仔细思量一番?毕竟这是件做好了于你我、于大家都有益处的事儿,若你真愿意去,我不会阻拦。但你要权衡好两者,及时取舍,以及——为今后略作打算。“着意加重了最末几字。
                        听得茶汤滚沸,又见水波翻腾,执起汤勺,舀出方才乘入茶碗里的沫饽扬入釜中,水沸立止。取茶汤分斟两碗之中,示意苏氏喝茶。
                        掌设-苏溪夜
                        周氏温软声音夹杂着水沸呼噜呼噜的响动,瞧她持勺撇沫,茶汤翻滚,心头浮上些决然。本想依言许下再思量一番,恐过于冒进事倍功半,可若一再拖着,岂不如茶锅里扬汤止沸,半点问题解决不了。定了定神,托起茶盏,茶香缭绕成雾扑面而来,道一声“多谢司设”,也不知谢的是茶,还是那几句反复提点。
                        茶盛七分,芽叶成朵,轻呷一口,馥郁浸润味蕾,漫过舌尖,滚入喉头久留不散。笑着开口
                        “诗中说的不错,从来佳茗似佳人,这茶幽香如兰,饮过后唇齿生香,正如司设般清雅,久处更染其香。”
                        将茶碗放回案上一声轻响,话锋转了一转
                        “不过我到底不懂茶,这茶,总该到和它一路的人那儿去,司设品品这茶,您是懂茶的人,若能被您品上,它也无憾了,更别说能合您口味。”
                        语毕,正了正仪态,音量因为踌躇降了几分,补上半句
                        “人也是如此,若能学有所用,施几分薄才,也算无憾。”
                        司设-周文茵
                        端起茶碗捧在手里,说是捧,不过是一手掐着碗口,一手托着碗底,小心翼翼,生怕被碗肚烫到。
                        鼻尖凑上去闻,茶香沾着水汽,湿漉漉的钻进鼻里,细细闻起来,又辨不出到底是什么味道了。
                        听到这儿,心里已有七八分明白。
                        轻轻“嗯”了一声,又道,“既然你已想过,那我再多嘴几句。机会难得,它来时就得好好把握。修明室如此,司设司亦如此。”
                        茶碗送至嘴边,吹开热气,小抿一口,淡淡幽香在嘴里散开,先涩后甜。
                        “六局考绩就在不远了。”并没有强留人的意思,只是话里难免藏着惋惜,“若你定了主意,便要准备妥当。程序繁杂,多多请教其他大人也是好的。虽未到最后那日,一切尚不可定,但我仍在意此刻你所想。”
                        炉里的碳火将熄,离得稍远些,便没什么暖意了。又喝下一口茶,隐在朦胧光影里的脸上,是一贯的温柔和善。
                        掌设-苏溪夜
                        水雾渐散,估量着她语气表情并没有什么不悦才稍稍放下心来,这一步到底要走,可真正说开了却又有几分愧疚不舍。周氏性子温和,学识渊博,待自己又多有照拂。余光停到茶盏上,微不可闻的轻叹一声。如一朝离散,又不知能否还有这初冬品茗的闲适了。眼尾仍漫着艳色,声音有些颤
                        “多谢司设指点,苏氏没齿难忘。”
                        跟她话音点点头,心知世事难料的道理,一切尚未可知,候了几秒续上话头
                        “真是劳司设费心了,我定会在尽力做好司设司差事后准备,也好让您少些忧虑。”
                        茶过一旬,再叨扰就过了,起身请辞
                        “竟已耽误司设这么长时间了,若无吩咐,苏氏就先告退了。”
                        司设-周文茵
                        目送苏氏离后,几口喝净了碗里的茶,随手把碗一放。回想方才自己是否过于淡然,可正如自己所说,没到最后时刻,一切都未可知。
                        将两只白瓷小碗洗净拭干,装进一个刻着兰草纹样的锦盒里,唤来当差女史,交与锦盒。正当女史转身跨出门时,又将她唤回,摇头作罢。因为,碗...同挽。
                        把锦盒塞进柜里,一夜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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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场:
                          时间: 渊信十七年 十月初五
                          地点: 宫正司
                          人物:尚食-明嘉月 宫正-李霭雅
                          剧情:初三那日,尚食局司馔陈氏被宫正司传去问话,迟迟未归,尚食至宫正司寻宫正李氏讨要求见,寻求说法,试图探望陈氏。
                          尚食-明嘉月
                          嘉月晨起时便觉得疲乏不堪,不过两日的功夫,她却像是累了大半年。她从司馔司门口过,瞧见里头空荡荡的座次,心头如坠千斤。
                          “你去宫正司问一问,司馔司的人什么时候放回来?我这边缺了这么些人,该如何开火?”
                          “明大人,早先便差人去问过了,没人答话的。要不,您还是先提拔些女史上来帮衬着?”
                          “知道了,你先去忙你的事吧。”
                          嘉月声音发虚,提壶斟茶,散着热气的水线却抖个不停。倒完之后,她也不曾沾口,只是捧着瓷杯僵在那处,手被烫得通红也不曾言语。
                          厅堂内无声无息,嘉月却像是听到了催命的鼓鸣,一下一下,低沉而迅速,好似还夹杂着哭声。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将瓷杯猛搁在案上,任由茶水溅得到处都是。之后,她提步而出,往宫正司行了去。
                          “劳烦通传一声,我要见李宫正。”
                          宫正-李霭雅
                          暂羁陈氏之后,我便下令二司:‘于口供一事务必守口如瓶,否则罪同传谣。’至于东耳房,我也命掌正谢氏严加看守,非我首肯不得与外人接触。如此安排,自以为妥善,遂不再耗费精力。
                          日月轮转,昼夜交替,弹指一挥间,两日若须臾。
                          年节将至,六局考绩之事正徐徐展开。接应各司奖惩抄录等对外事宜一贯令我头疼,故而一应交付与司正赵氏,自己则留于司内批复着宫人任免、调动的申请。折子如雪花般接二连三飞入宫正司,将那四方小架塞得满满当当,唯独重和宫没有送来一本纸册。
                          堪堪批完一摞小山,我正舒展着肩颈,便听到女史的通传。今日尚食明氏前来我并不意外,反而有条不紊地端正好坐姿,再扣上因双臂伸张而半解的官服。尔后才令女史引着她入了北房,备上茶水,起身拱手相迎:“明大人。”
                          尚食-明嘉月
                          嘉月由着宫正司的女史携引而入,一路上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院内的景象。这个四方院所同她的尚仪局布局一致,却格外的清静肃然。游廊上老旧的柱梁虽未重新补色,却被铲磨得十分平整光滑。中庭里还植着一颗小树,只是时近秋尾,上面的叶子已经快要掉光了。
                          看着看着,嘉月忍不住记挂起她手下的女官们。入了夜的兰山是这样清寒,宫正司的卧榻比之嫘坊,更不知是简陋到了哪里去。若只是这样住着也就罢了,李氏会不会对她们用刑?
                          嘉月虽知宫正李氏素日为人,心头还是浮现起老宫正刘素的那些黑心手段,身上也一阵阵的发冷。
                          待女史将嘉月领进北房,她也没有觉得温暖,一路上她都在思索该说点什么,做些什么,但在看到李氏起身出迎时,便又像什么都忘了。
                          她强打起精神,对李氏回礼,而后展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来,好声好气地说道:“李大人正忙,我本不该过来打搅的,可有些公事,还是应当向你问明才好。”
                          嘉月落座之后,并未去碰那盏茶,只是继续说道:“再者,我想李大人心里应该也有疑惑,所以才迟迟未将那些丫头放回来,与其这样僵持着一天天的过,倒不如你也问问我,但凡我知晓的,都会同你说来。”
                          宫正-李霭雅
                          一礼之间,明氏摆明了来意。
                          我折步走回案前,落座之后先捧了茶,抿了一口。熟普洱入口醇厚,有细腻的陈木香,回甜不显,一如这在立冬时分越发沉静庄重的宫正司。
                          案头正端正摆着审讯册子,我垂眼,将茶盏放下,指尖敲了敲薄瓷的壁,同剑刃一般冰凉。不动声色道:“大人不爱喝这茶?”
                          我伸出指将盏杯推远了些,端坐着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声音里多了几分漠然:“该问的都问过了,我已十分了然。倒是明大人有何疑问,不妨直言。”
                          尚食-明嘉月
                          嘉月在来时便已揣摩过李氏的反应了,是以无论李氏摆出多么严苛的冷脸,她也并不打算轻易退缩。她静默地看着李氏推走眼前那盏尚冒着热气,却注定同她无缘的茶盏,微微侧首,肩背却始终挺得笔直。
                          “非是不爱,只是这几日,我夜里实在歇得不好,清神香都不敢用,更别说是茶了。”
                          心中有事,嘉月每每起时都只在妆台前潦草几笔,眼下微青依稀可见,她转动着眸子看向李氏,琢磨了片刻,方才缓缓开口:“这几日来,宫正司虽迟迟未下决断,但我也是听到好几种风谣的。是以无论内情如何,总归同司馔司脱不开干系,李大人来请陈司馔问话,实在是合情合理之举,可……”
                          嘉月微顿,又言:“如今已去两日,便是铁打的嘴,也该吐口了。若真是司馔行事不当,我愿一同领罚,绝无怨言。可若一直这般没个头尾,实在说不过去。李宫正,少了个司馔实是小事,可大家总得晓得是为何少的才是,否则便是有心自省,也无从下手啊。”
                          宫正-李霭雅
                          我端坐着未曾作什么态度,只是听完明氏说的话,眉心微微一动。眸中的深潭好似被投进一块石子,缓缓荡漾起波澜。
                          “大人。”我敲了敲桌案,唤她一声。身侧的烛火在朔风中摇曳恍惚,连同她的三分憔悴一并倒映在杯中。我随即摇了摇头,叹息一般,打断她时眉间恢复了一贯的淡漠,却温了声:“您糊涂了吗?珍鱼很好,陈司馔也很好。”
                          明明只是几步的距离,却仿佛远隔着数重山岭,我看向她如同遥望。我的声音也好似从远方传来,轻飘飘的,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宫正司办案自有章程和道理,您要的人,恕我不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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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好?”
                            嘉月的唇角无声地漾开些许苦涩的笑意,却并无执意辩个输赢的心思。她也是最近才发觉,时日是那般的宝贵,沉甸甸的坠在心窝上,不得开脱。那不止她一人的重量,而是一尚四司,是那方冰冷的印,更是那份深重的责。
                            “李宫正误会了,我从未想要宫正司放人。”嘉月诚恳而清楚地说道:“明氏再糊涂,也断不会如此胡搅蛮缠的。我只想请求李宫正一件事,唯这一事,”
                            嘉月说着,缓缓起身,立于厅中。
                            “请让我见宛芳一面,一盏茶的功夫就足够,李宫正若心有疑虑,大可在一旁随听,我与她所说的每一句话,皆可由簿册录为言证,任凭处置。”
                            说罢,嘉月合袖轻拜,钗冠轻击,躬身将乌云似的髻顶和微屈的肩背暴露在端坐之人的视线中。
                            宫正-李霭雅
                            我不愿去看明氏微低的头颅,一时失语。
                            就这样僵持着,直到门帘外传来女史慌忙走动发出的窸窣之声,伴随着次第落窗的低响,原来是一霎溟濛雨。
                            紧张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松和,我沉默了良久,终是软了眉眼,艰难开口:“明大人,既然您心如明镜,便不该如此为难我。您当该知道,并非你愿我愿,甚至并非重和旨意,是因着天下悠悠之口,也是——皇恩浩荡。”
                            说完,我走向立于窗边的书架,拿起斜靠着的一把素白的油纸伞,伞架极细,我掂了掂,如同明氏在我眼中一般清瘦羸弱。
                            逐步返回明氏面前,我的每一步都迈得分外稳重。将伞递与她时,我叹了口气,几近低语:“请大人当陈司馔同陛下一样睡着了吧。陛下醒了,她便醒了。”
                            尚食-明嘉月
                            嘉月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她的目光稳稳落在足尖上,直到李氏冷若冰霜的声音在室中归寂,也不曾挪动半分,霎时间,她的心头爬起一丝陌生感。
                            她在做什么?又为什么要将这样的姿态暴露给旁人,腰侧传来的酸涩感压不住她心头的疑惑,以致于她像是溺水一般,慌忙地抬起了上身。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嘉月瞳孔紧缩,警惕地看向李霭雅,而后她将李霭雅的话复述了一遍:“什么叫陛下醒了,她便醒了?这是谁的话,又是谁的意思?”
                            窗外雨势渐绸,嘉月却如同听不到一般,注意力尽数系在李霭雅一人的身上,见李霭雅执伞要送她,她更是不依:“外面风言飘摇你蒙头不管,各司战战兢兢你闭眼不瞧,光拘着她们便能天下太平了?李大人,这是持中吗?这是名副其实的尸位素餐!”
                            宫正-李霭雅
                            对上她惊怒的双眸,我眨眼便敛了柔色:“明嘉月。”倾身靠近她,神色认真地打量她每一分寸,“你没疯?”
                            未等她回答,我似是已然看清般直起了身,眉峰一抬便是一脸厉色。手腕疾旋,烛火明灭间,伞尖直指明氏:“你以为你是谁?”
                            怒气阵阵,愈说愈疾:“你以为她是谁?躺着的又是谁?你来责我为官不为?如今在陛下病期,你这一出又是在做什么?宫正司的决策和规矩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置喙?你还要问是我谁的意思,你——”
                            突然疲了。
                            “你看好了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对峙片时,我凝霜的脸色未有半分消融,反而越发冷得逼人。此番再懒得张口,只将手中素伞随意丢在她的脚边,落地的脆响似有支架碎裂的悲戚。
                            ——够明氏撑一程便可。
                            我如是想着,恍若未闻般转过身去,不近人情一如往常:“尚食还是趁早回去吧。雨大了,路就不好走了。”
                            尚食-明嘉月
                            嘉月在开口时就已预料到了李氏的愤怒,她审视着逼近的伞尖,一动不动。她的耳铛被袖风拨动,神色却淡漠得好像浅刻的石雕。
                            谁也不知道,她褐红官袍下的寸寸骨肉都在不住地哆嗦,不知是惧还是怒。
                            直到那伞被狠撂在嘉月脚边,伞骨甚至隔着绣靴砸到了她的脚趾,她也没有后退半分。
                            来时的那杯茶早已不暖了,厅中壁绘上的“戒”字也无声地看着僵持的二人。
                            嘉月突然笑了,眼眸却不再有任何的热意:“你也不必对我恫疑虚喝,你是个什么人,我心里早该有数的。”
                            啪嗒一声,嘉月抬脚踢开了那柄落在她脚边的伞。
                            “你就是这把伞。”
                            嘉月旋即决然离去,飘忽间的,她似泄气地低声喃喃:“我也是这把伞。”
                            站在宫正司的廊边,嘉月凝望着织得越发稠密的雨幕,迟迟没有回神。她心头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同李氏发生争吵,尽管她明白李氏断不会迁怒宛芳,但她……的确也厌烦透了李氏那冷硬无私的性子。
                            就在嘉月沉吸了一口气,提步准备硬着头皮冒雨返回尚食局时,半副素白的绢伞将她笼入了阴影中。
                            “明大人,我送你回去吧。”


                            IP属地:重庆15楼2019-03-20 18: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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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重庆16楼2019-03-20 1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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