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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银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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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9-04-30 22:41回复
    也许能发出来吧。
    https://tieba.baidu.com/p/6117691491


    2楼2019-04-30 2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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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群青茬初踮的一年级生还在围着圈唱歌。
      休憩的时光像纱网,滤取出他们最明亮纯粹的情态,无论是战栗危惧的等待,还是娓然谈笑的悠闲,都充满一种名为懵懂的生机。
      不溺前路,不愁来路,只因眼前的世界快乐或痛苦,这实在是年轻的特权。
      教案上落下最后一笔,三米远处,坩埚里叮铃哐当的声音让我有点迟疑。
      “你在煮什么东西……”


      3楼2019-04-30 2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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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来了……”
        将羽毛笔放回乳青色冰裂纹的小墨瓶里,无奈的摇摇头。
        要不是我知道她得不到那种东西——坩埚壁上坚硬物体碰撞的闷响,以及一种迷离的诡异气味,仿佛是在芥兰啤酒里煮着几只袖珍炸尾螺。
        细瘦的小臂撑着桌面,我站起来看她飞扬的柳月状的眉毛。
        “你就不能用正常的锅吗,还是说这又是什么奇哉怪也的魔药?”


        5楼2019-05-01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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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知道啊?”
          大约是广陵的哪个小豆丁在练御雷术。
          刺声轰啸,空气中滚浮开动荡的涟漪,从混沌云霭间劈开一抹光亮。但——或许是道行不够的缘故,这光不明也不暗,不白也不黑,懒洋洋从天穹飘落,躺进人间柔软的床榻。
          像黑夜与白昼暗结的珠胎,喜悦与哀愁各半的连婴,有些说不清的迷蒙。
          因此晴朗也恢复的很快。
          “你的故事里,真是到处充满事故。”
          几步踱去,倚在桌边,拾起漆盘中的一支琉璃长箸,搅动着目前尚显安详的液面。左手捏住书脊尾端,向下拖了两分,于是她白皙小巧的鼻梁也露出来,洒满金灿灿的太阳。
          垂眸相视。
          “上次我也只喝了一口。”


          8楼2019-05-02 2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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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琉璃清透的尖端擦着小锅边沿,将浅褐色的汁液捋回容器。
            “我是知事故而成事故。和其他的自然不一样。”
            她很像凛肃冬日冻到极点时,流窜到指尖的一股邪乎的热。是盛夏在我们血液里种下的蛊,回光返照般发作。但你明白,只要她在,这热气就在,倒不至于令人仓惶殒身的地步。
            只是要长久扣留的话,最好别摇尾乞怜,还得她乐意。
            真是一种黏糊糊的高傲。
            “然后一起变成三岁乃至返祖吗?”
            修长指尖滑到她的后颈上,轻捏了捏小姑娘仰首时才有的软肉。杏眼噙笑,随性地跟她讨价还价。
            “至于补习,让我明目张胆抢别人的饭碗,这不太好吧。”


            10楼2019-05-02 2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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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和动物自然有很多区别,但我时常觉得哄她和哄猫是很像的。
              “自说自话的本事倒一点也没退步。”
              欹靠黄昏的光影,一棱树木斜洒的金线便是一道闸齿,咀嚼昨日的故事,输送风撰写的札记,再熔尽归鸟落下的霞光,输送到昼夜交替的胃室。
              这是巫师们的养分。
              她看起来无理由的依赖有时也引诱我无理由地辨析,但更多时候是悦纳的。诗人眼里的雾,是少女鬓间如云的钗,是猎人背后如风的箭。但若你想真正得到这团雾,不能听诗人描摹,不能看笺卷陈载,甚至勿等云移——人应当自立,淌河越山,相逐相迎。
              按下那只胡乱奏乐的爪子,气泡从暖洋洋的小海湾中窜出头来,又圆鼓鼓地迸裂。
              食指托起她月牙尖似的下颌,瞬息间就沾上奶白色的甜味。
              “你是认真想要补课吗?”


              13楼2019-05-03 2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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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难有人擒得住冬日暖阳。
                掘绝十二月寒意,往冰下三尺,待捧入手中,又持不得片刻。在得而复失的人眼里,它是淋透了山泉野雨的泥偶,风一吹,那点热气迅疾消弭的干干净净。冷是愈发冷,光亮却不清冽可见。
                又无生息,又乏意趣。
                像一柄不谙世事的剑,太锋利绝尘。
                譬如少年总是扬言要花魁的簪花,要酒醉鞭名马。但烂俗文家更喜描绘他们在骄气昂扬时候,与饱经沧桑的野客独夫相逢,再推崇一番:老朽寒暄夕阳篱笆,荆钗布裙,雨后烹新茶,才是人间真味。
                只因这捧烫手的光,迫人的剑,他们握不住。
                轻轻地笑,指端陷落一片细腻流云,青君瓦盏倾歪,扣落满当当的霞绯。
                “诶?刚才是谁说的,要么补课,要么喝药。”
                银匙潜入光怪陆离的梦寐,亲吻落在两叶软绵绵的红舟,连绵着,沾到微翘起的船尾。手臂圈住她的腰,转过身,将这只佯装桀骜的幼鹿困进桌台与我的胸怀间。
                抬腕盛出一勺,语气很有些借优雅之名行坑蒙拐骗之实的意味。
                “自己的杰作……你要先尝吗?”


                16楼2019-05-05 1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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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
                  轻飘飘拖长了音,织落一个轻飘飘的梦。驭雷布雨未成的小孩子们沮丧地跑散了,在廊道间踩出错杂的跫音,断不出方向。
                  她一贯是如此聪明的。
                  似乎拿捏准了一套甜了吧唧的规则,知晓人们在被捧上长辈的位置,又陷溺于亲密的关系时,往往有着超乎常理的宽容和耐心——于是总是先生先生的叫我,很像蓄意为之。
                  我还记得她初返学院任教时,在廊下碰见一年级的学生,刚喊过她一声老师,然后又碰见我。垫着孟春潺潺垂挂的藤萝,她也是这么叫,那个锅盖头耷在眉上的男孩儿惊奇地睁大眼睛,望着我仿佛望着供桌上的祖师爷。
                  然而习惯了之后,就会乐在其中。
                  我也想过,不能总是这样迁就她。但每回看见她自以为得逞时亮晶晶的眼,仿佛闲庭信步间恰有飞花入怀。像梨子切成薄片仔细品味时流淌出的小葡萄的芬芳,或椴蜜化在温热水中慢饮可回味到的一点荔枝的甘甜,是不对他人现世的秘密。
                  捏住她的鼻梁。
                  “那我们伟大的创造者可以提前透露一下,你下次的想法吗?我好提前写教案。”
                  把它扼杀在坩埚里。


                  20楼2019-05-07 2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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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爱的人总是有特权的,他们拥有更多被溺爱和原谅的机会。甚至用不到原谅这个词,他们没有错误,可爱本身就是规则。
                    我记得从前的她更符合人们划定的,一个羞怯少女应有的模样。
                    譬如交错时回避的视线,对谈时也要泛红的脸。
                    然而我更爱她如今自在或者说放肆的模样,这种毫无芥蒂的亲密像平淡生活中的一剂魔药,能让夜晚不再需要浓茶与烈酒,失眠也甜美,瞳孔甘愿陪天而黑,吹了夜风的眼窝都能长出玫瑰。
                    “不告诉我啊?”
                    手臂落下去,环在她腰后。眨了眨眼。
                    “那我们的课程时间也待定了。还有,校规第十二条,禁止在无法确保实验安全性的情况下使用各类实验器材及原料。危险物品我没收了,请这位同学……明天来取。”
                    我们亲密无间的那个午后,我看了眼窗外的暖阳,看了眼垂藤碧绿的枝叶。很多个午后我拥有阳光和绿叶,但如果要和同她在一起的时刻相比,都是比不了的。


                    23楼2019-05-09 2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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