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莎为礼带去的冲击到底是什么?我认为是一种“存在方式”。
我们可以根据礼自述的三言两语推测一下过去的礼是什么样的,学习运动样样全能,性格外貌无可挑剔,无论何时何地,大概都能轻而易举地赢得他人的信赖。礼并不是喜欢走在前方出尽风头的人,这从她对浮于表面的夸赞和信手得来的荣誉毫无触动中可见一斑,所以集体行动中她更多会选择融入人群。但即使不是领头人,她也会是团队中备受信任的中流砥柱,不仅是因为她全面的能力,也是因为她的亲和力。
我不知道用亲和力这个词是否准确,我更想表达的是“被信赖力”,即获取他人的信任、甚至是情感上的依赖的能力。与艾尔莎不同,礼可以一边保持能干可靠的形象,一边与众人拉近关系。这主要是因为礼对于情感问题非常敏锐。
比如28集,艾尔莎刚说完“想要获得太阳礼服的契机也是她(指母亲)”,礼就愣住了,这时礼应该就有所猜测了。再到后来艾尔莎拿出照片说“母亲以前曾身穿太阳礼服”时,礼明显地惊到了。这个事实本身显然不足以令礼如此吃惊,她在那时或许就意识到了,艾尔莎是因为憧憬母亲,或者说是为了得到母亲的认可,才决定得到太阳礼服的。这些事情基本上是刚有一点模糊的影子,礼就猜出大部分形貌了。这不仅是因为她先天的情绪感知力很好,也是因为她熟知他人的情感逻辑,知道人在怎样的情况下会产生什么样的情感,情感背后会联系着怎样的事件。简而言之,她善于推导其他人的“内在规则”。礼既熟知社会规则,又善于推导他人的内在规则,所以她可以游刃有余得心应手地处理人际关系,轻而易举地得到他人的信任。
(我并不认为礼表现出的友善全都是出于技巧,礼自身的情感能量也是非常充沛的,这一点之后会讲。我这里只是想说,礼在处理情感问题上非常富有技巧性。)
熟练运用社会规则,敏锐推导他人的内在规则,这是礼的处世之道,也是绝大多数人的处世之道。这也让礼在面对自己的内在规则和社会规则的矛盾时更加难以抉择。而这时,她与艾尔莎相遇了。艾尔莎与此前所见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同,总是高傲地抬着下颌,从容地走在最前方,凌驾于所有外部规则之上,不曾停步不曾妥协,坚决地甚至是固执地贯彻着自己的规则。
活在自我的逻辑世界里本是幼稚的,但当一个人贯彻自己的世界观的执行力达到一个境界时,这种幼稚就变得无比可贵而耀眼,进而升华为一种纯粹。因而,从艾尔莎身上,礼知晓了另一种存在方式:坚决地贯彻自身的信念,永不低头,永不妥协,如果遭到挫折与冷遇,嘲讽与误解,就用绝对的能力克服难关。因此礼才知道,贯彻与外部规则相违的内在规则并不是错误的,最好的例子最好的佐证,就在她的眼前。
“那个时候,我与艾尔莎相遇了。她从不巴结任何人,也不把困难放在眼里,一心向着目标勇往直前的样子,给我的心带来了极大的冲击。那高贵耀眼的姿态,正如太阳一般。”
所以,礼才选择追随艾尔莎。礼被艾尔莎贯彻自我的能力所震撼,被艾尔莎一心向前的光辉所吸引。礼欣赏艾尔莎执着坚定地贯彻自己的规则的姿态。所以对礼来说,她追随艾尔莎是因为艾尔莎就是艾尔莎,正因为艾尔莎是毫不动摇毫不妥协的她自己,礼才会追随她。因而,面对艾尔莎时,礼从来不会把艾尔莎置于社会规则的评判体系下,艾尔莎是独立的,超然的,凌驾一切的,礼拥护艾尔莎出于她自身意志所做出的任何决定,因为她所喜欢的正是这样的艾尔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