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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小芭·文章】任时光遗忘(09花火A,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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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喂熊,文章稍后奉上~


1楼2009-10-04 14:57回复
    002 他踏碎她的,又何止只是一盒便当那么简单
    到春天时水良已经习惯这里的生活,喝酱汤,吃泡菜,很少食肉。
    几乎所有的人都会在周末与家人一起到天主教做礼拜,祈祷时闭着眼睛,面色平静。水良也常和外婆一同去,她走在外婆的左手边,握着她苍老却很有温度的掌心,白杨走在她们身后踢着石子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偶尔会捡起地上的石头朝水良的后背狠狠地掷去,水良不敢喊疼,怕他又被婆婆责骂,只得咬着唇忍着,肩膀轻轻地颤抖。
    水良有一次听见白杨的祷告,他说,万能的神,让水良那个小扫把星被车撞死吧。水良躲在门后听着,只觉得天灵盖被一道雷狠狠地劈重,胸口难受得像是要死掉。她缓缓地蹲在地上双手合十默默祈祷,她说,如果可以,请满足白杨所有的愿望。
    远处,婆婆看着缩成小小一团的水良,重重地叹息。
    一次,白杨忘记带着便当去学校,婆婆的腿脚又不好走太久的山路,只得让小小的水良去给他送饭。
    子弟小学,二年一班,记住了吗?
    水良认真地点点头,怀里抱着便当就往学校一路小跑,早春的风还有些寒意,呼啦啦地刮过水良单薄的衣衫,她的双耳和手背都痛得通红,鼻尖却冒出密密匝匝的汗珠。其实无论跑得多快,饭菜到了学校终是要凉的,那么远的路程,又何必。
    可她偏偏要跑,心里只想着跑快一点,再快一点,也许白杨就能吃到热乎乎的午饭,也许就会心情好起来,说不定,也就没那么厌烦她。
    到学校时正是午间放学时间,汹涌的人潮从学校里洪水一样倾泻出来,水良一边大口地平稳呼吸一边紧紧地盯着人潮,生怕看漏了白杨。
    人群渐渐稀薄的时候她才终于看见白杨,穿着洁白的校服与两三个同学一起走出来。水良扬起手想叫住他,却突然发不出声音,要叫什么呢?叫白杨?叫哥哥?那一刻水良忽然觉得很难过,原来他们已经认识了那么久,却从来也没有找到一种互相称呼的方式。
    所以,她只能拼命地摇晃着手里的便当盒企图吸引男孩的目光。
    这一招真管用,白杨看见她,这个在凉风里冻得瑟瑟发抖面色潮红的小女孩,却舍不得给一个温暖的眼神,而是对身边的几个伙伴低语几句,他们便疯狂地冲过来将她推到在地,接着,便是一顿拳打脚踢。
    她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蜷缩成一团,耳朵许是被冷风吹得久了,发出嗡嗡的耳鸣。可是,即使这样,她还是异常清晰地听见白杨在骂,你这个狗日本!你这个扫把星!
    狗日本……狗日本……那些孩子跟着一起骂,水良全身冷得僵硬,毫无还手之力。
    这是亦格第一次遇见水良,女孩子忧伤的面孔似在哭泣,脸上却寻不到泪水的痕迹。她紧紧地盯着男孩子脚下被碾碎的饭菜,伸手想要挽救,却徒劳地落在地上。
    那时的白杨不知道,他踏碎她的,又何止只是一盒便当那么简单。
    后来,是亦格跑过去赶走了他们,从地上拉起浑身印着脚印,头破血流的水良。他轻轻地在她耳畔问,你家在哪里,我带你回去。
    再后来,当水良也进了小学后才知道,原来亦格是校长的儿子,比她大九岁,正要准备中考,那天,他是去学校同父亲要一些资料,却碰巧看到一身狼狈的水良,又碰巧救了她,把她带回家,吩咐保姆为她洗好脏了的衣裳,然后亲手帮她包扎手上和额头的伤口。
    水良看着眼前的少年,氤氲在眼底的眼泪慢慢落下来,悄无声息地弄花了唇角的红药水。
    亦格皱着眉头,手指放轻了力道。
    他说,知道疼,为什么还要忍,既然要忍,又为什么忍不住要哭出来,既然要哭,有何必这样忍着不敢出声。
    在那样像是责备却又带着浓浓心疼的声音里,水良终于抓住少年的衣衫哇的一声哭喊出来。她说,为什么我是小日本,为什么白杨那么讨厌小日本……


    3楼2009-10-07 2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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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6  这世间太小,小到我们只能躲在阴暗的枯缝里张望
      孟海亲吻了水良的唇角,在一个湿漉漉的雨后,校园里第十九棵白杨树下。
      不等水良有所反应,一抹海水一样潮湿的笑容在孟海眼中逐渐平息。他递给她一个纸包,很小,水良握在掌心里却觉得千斤重。
      那是一包安眠药,孟海说,足够一个人睡上六小时。
      水良的眼中有防备,她扯着孟海的衣角哀求,也许我们可以想想别的办法,我可以写很多的故事拿去卖,我可以参加每一次竞赛,还有奖学金……
      孟海把惊恐的女孩扯进怀里,手掌摁着她的头,第一次那么温柔地抚摸。他说水良,这是最快的方法,我最后一次偷东西,然后带你离开这里。你说过,你不是他的亲生女儿,我发誓,将来我们赚了钱,一定把明天偷走的双倍还回来。
      水良攥紧手心里的药粉,指甲扣进掌心里,心跳的声音一下一下回击在那里,她仿佛看到亦伯伯失望的眼神,耳边甚至还有他重重的叹息。再抬头时,眼里剩下的就只有孟海的面容,带着小小桀骜淡淡纯真的面孔。
      她记得那天的天气极好,亦伯伯喝了她泡的龙井在卧室里早早地睡下,还是中午十分,温润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均匀地洒在他安详的睡颜之上,水良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出去的时候正巧遇到匆匆赶回的亦格,他欣喜而又焦急地拉住水良的手,双眼氤氲着潮湿的光。他说,水良,我有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你。
      亦格带她到附近的冷饮店为她点了一杯草莓汁,鲜红的果汁泛出诱人的光泽。他第一次说话时面带狂喜切近乎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然后他从口袋里拿出两张照片,一张是上一次她在校园丢失的钱包里夹着的照片,照片里是一岁的她酣睡在妈妈的怀里时的样子。
      而另一张,是九岁的亦格怀里抱着一个婴儿对着镜头开朗地笑。
      水良认出,这两张照片里的婴儿都是她。
      都是她。
      时光退回到从前。
      她的妈妈抛家弃子来到城里追寻自己所爱的男子,没曾想,他早已有了自己美满的家庭,贤淑的妻子、聪明的儿子以及刚出生不久的小女儿。
      她恨!恨上帝不公,恨自己的痴情,更恨对方刺目的幸福。
      所以她掳走了他的女儿,本想带着孩子一起死,让他痛苦一辈子,却在看到怀中婴儿甜甜的笑容时决定带着她一起生活,水良是她所爱的人唯一的影子,她要她留在她身边。
      水良拿着照片怔怔地,目之所及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亦格牵起她的手,走,回去我们准备准备,给爸爸一个惊喜!水良听到两人错落的脚步声,哒哒地敲在耳骨上,还有风声,心跳声,已经她暗自在心底练习了千遍万遍的一声爸爸。
      到小区时他们的脚步被挤得水泄不通的人流挡住,三辆消防车停在那里,远处似是有浓烟窜出来,水良的手心一凉,慌乱地朝人群深处挤去。
      这世间太小,小到我们只能躲在阴暗的枯缝里张望,却怎么也望不到跋山涉水奔赴而来的光。
      起火的是水良的家,亦格的脸色阴霾,始终紧握这水良的手,极力镇定下来与警察沟通,我是这栋住宅的居民,我的父亲还在楼上,请让我进去。
      里面已经没有人了,警察转身一指,去那里看一下有没有你要找的人。
      那是七具被烧焦的尸体,亦格咬咬牙走过去,颤抖着手掀开一角白布,一次一次,到第五具尸体前,他突然悲恸地放声大哭起来。
      父亲,我找到了妹妹,你怎么忍心不看她一眼,怎么忍心不认下她!
      恍惚间,一个身影踉跄着跑开,亦格抬起头看向那抹惊慌失措的人影,喃喃道,那不是白杨吗,他怎么会在这里?


      7楼2009-10-08 1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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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7 你若见了,请不要怀疑
        水良带着孟海来到南方,又或者说,她带着白杨去了南方。
        周末的时候带他一起到附近的教堂做礼拜,膝盖跪在冰冷的地面上闭目祈祷,为在天国的父亲,为在北方的亦格。
        时间倒退到水良十四岁的那一场雷雨夜,白杨赚着手里的几十块前打算前往广州为自己谋一份生路,途中客车跌入山崖,车内二十三名乘客仅存活两名,一名高度截肢,一名失去记忆。
        白杨是后者。
        他没有去处,像一个孤魂野鬼飘荡在部落的附近不愿离开,他总觉得有留在那里的理由。而后认识了几个社会混混交为朋友,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叫孟海。
        他是小偷,可是有个叫水良的笨女生偏偏就喜欢和小偷在一起,所以他打算最后偷一比,带着水良去一个温暖的小城从新开始。
        只是这一切都是海市蜃楼,毁于一场火灾,触碰不得。
        白杨说,他到那里时火势已经逐渐平息,直到看到她和亦格平安回来才匆匆离开。水良像是被掏空了的布娃娃,蜷缩在黑暗里,良久,她抬头看着白杨说,孟海,那具被烧得面目全非的男子其实是我的亲生父亲。
        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我有了亲生父亲,有亲生哥哥,最重要的是,我可以去好好地爱你了。不管你是孟海还是白杨,都无所谓,横亘在我们之间的最大问题已经不存在,我可以好好挽着你的手,陪你走很长了路。
        可是现在,我给自己的亲爸爸喝安眠药,我害死了他。
        我要自首。
        这不是你的错,白杨试图给水良一个拥抱,她却冷漠而疏离地推开,两人争执间,白杨从桥上摔了下去。一起跳下去的,还有水良。
        一个傻了,一个残了。
        白杨傻了,只有六岁孩童的智商和行为能力。
        水良残了,断了一条腿。
        她带着白杨,一如十四岁那年,相互拥抱着在这个北方的小部落哭了一夜,第二天天亮时,没来得及和亦格告别便踏上了去往南风的火车。
        南风很暖,就连风都是那般优雅地吹过。
        他们住在一间小弄堂里,白天她写字赚钱,临近黄昏时便带着白杨出去走走。用一辆小推车摆几盆亲手种植的盆栽,有时也会有一些手工刺绣、纸飞机、绣着山茶花的鞋垫。
        两个人依偎着坐在天桥边目光淡然地看着匆匆而过的路人。
        也许你会看见一个瘦瘦高高的少年孩子气地蹲在少女身边咿咿呀呀地说这些什么,女孩就会露出好看的笑容伸手帮他缕一缕被风吹乱的头发。
        你若见了,请不要怀疑,买下一盆青色植物,她会对你很感激。


        8楼2009-10-08 1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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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看过楼上说的那个青春,超级喜欢这一篇,爆催泪。。。最喜欢最后一句话。。。好有感觉咩。。


          11楼2009-10-30 2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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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上的裸奔黑小芭很有趣吗?好不要脸哦,你有新意自己去写,少来这里黑人,小心遭报应哦~~~恐怕你也不过是个垃圾写手吧,嫉妒人家就来这里撒野,注意嘴巴长疮


            13楼2009-10-31 16: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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