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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威廉开口道,向前走去,但迪特尔示意他住嘴。他抬起手指,瞪着那双眯缝的眼睛,眼里闪烁着某种玩味。因颓废与放浪而臃肿的脸上露出空洞的微笑。他的鹰钩鼻向上翘着,仿佛在嘲笑其下的人。迪特尔的胡子被刮得像青春期之前般干净,金色的卷发从头上垂下,搭在肩上,看上去像个超重的孩子。在很多方面,他确实如此。
迪特尔发出一声愤怒的嘘声,让他那些卑躬屈膝的随从们安静下来,然后用另一只手腕轻轻一挥,把他们赶去会客室侧面的接待室。他的手指还翘着,仿佛在规劝一个淘气的孩童,威廉的脸因愤怒而涨红。
马屁精们都走后,通往接待室的门被关上,在他们离开后短暂的寂静中,又响起了新的脚步声。威廉越过迪特尔的肩膀,看见了四个魁梧的男人,他们全副武装,身上穿戴着阿尔道夫红蓝两色的盔甲。他们抬着中间一个华丽的宝座,它由霍克领雪松雕琢而成,用黄金镶嵌与装点着。它分量不轻,抬着它穿过大厅时,那些人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当他们放下王位的时候,迪特尔连看都没看他的侍从一眼。他们只是鞠了一躬,皇帝就座后匆匆离去。
迪特尔拖着脚步,把自己肥胖的屁股摆正,然后把手放下,抬起头来。
“请坐,”他带着阴郁的笑容招招手。
四个贵族都坐了下来。
“陛下,”威廉无法掩饰自己的失望,又开口道。“战争从东方而来,而我们的联军依然在城墙后,在兵营与堡垒中懒散度日。我们必须就这一威胁采取行动,”他恳求道。
“我不觉得什么威胁,表弟,”迪特尔说。他心情轻松地用大拇指摩擦着戒指。“我听......说。关于一帮乌合之众冲破黑火隘口的谣言。我想说的是,那隘口是由矮人把守的,从西格玛时代开始,他们一直是我们的盟友。”
提到人神的名讳,除了托德布林格外的众人都低声祈祷。
“比那更糟,皇帝,”威廉坚持道。尽管沾亲带故,但瑞克领亲王表现出应有的尊敬。“我给你在阿尔道夫的宫廷写了无数的信和请愿书,但不是被忽视就是被驳斥。你逼着我从肯帕巴德骑行三百多英里——”
“好吧,你用不着跑这么远,威廉,”迪特尔插嘴说,他的口气既天真又亲切。“我告诉过你,这里有你的一席之地。我只是搬到西边而已,不代表你就要搬去东边。阿尔道夫大得足够容纳它的皇帝和亲王。”
“我搬到肯帕巴德是为了更好地监视边境,但这不是重点。您为何不理会我的请愿?”
“我们总是在打仗,堂弟。如果皇帝为每一处战事、每一座被夷为平地的村庄跳脚,选帝侯会像小牛犊一样依赖着他,他的军队很快会筋疲力尽。我觉得没必要回应。”
威廉气急败坏地站起来。当他如此做的时候,注意到房间一角的雕像在晃动。这时他意识到,灯光的交界处有的不只是雕像。还有全副武装摆好架势的骑士们。他听见头顶阳台走廊上传来的动静,其上是否是弩兵的身影?迪特尔看起来颓唐,也一样偏执。
“就算你不承认我们面临局势的危险性,那至少也要派遣一些部队,”他说道,再次放缓了语气。“我所能支配的少量行省税收和狮鹫骑士团还不够。阿尔道夫和努恩拥有帝国规模最大、训练最有素的常备军——他们必须向东进军,帮助陷入困境的兄弟们。”
迪特尔看上去不为所动。“你亲眼见过那个绿皮部落吗?你知道它们真正有什么威胁吗,威廉?”
亲王咬舌片刻,才说道。“不,我没有。但有报告说——”
“那些只言片语和模糊的羊皮纸报告毫无意义。”迪特尔懒洋洋地、轻蔑地拍了拍手。“兽人和地精很快就会内讧,危机就会自己解决。”
“什么时候?在我们的村庄和城镇化为丘墟的地方?帝国在燃烧,大人!如果您不相信我,那就请听听其他贵族的证词。”他向科瑞格里茨示意,科瑞格里茨清了清嗓子开口说。
“这是真的,我的主君。河岸巡逻队看到兽人和地精的战帮正畅通无阻地前进。艾维领处于不断的围攻中,威森领已无法到达,并关闭了边境城墙和瞭望塔之后的所有通信线路,每天都有更多绿皮穿过我的边境。只有希尔凡尼亚不受影响,但有理智的人是不会没事往那边去的,”他严肃地补充道。
“难民在塔拉贝克领的边缘徘徊,”费尔巴哈说道。“我不希望有人进入我领地的腹地偷猎和乞讨。我有足够的农民。”他犀利地瞥了一眼科瑞格里茨的方向。斯提尔领的护国公环顾四周,想要再拔出他的武器。如果不是因为上面的弩兵,他可能会如此。
他仍旧站着。
“陛下,”他对皇帝说。“我很抱歉,但斯提尔领有急事需要我处理。不能再推迟了,我请求您的许可。”科瑞格里茨望向得意地微笑的费尔巴哈,额头上青筋直冒。迪特尔冷淡地挥了挥手,恩准了护国公的要求。
“对不起,威廉,”科瑞格里茨转身离开房间时恼怒地耳语道。“但我不能与塔拉贝克领结盟。绝不。”


IP属地:安徽34楼2020-06-13 2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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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瑞格里茨离去,威廉跟着叹了口气。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处境越来越糟。即使他能说服迪特尔采取行动,也办法劝说他的外省兄弟们携手拿起武器。现在看来,在他们共同进军前,很可能会先来场内战。尽管如此,他还是继续了。
    “到目前为止,绿皮主要集中在东部和东北部的大部分省份。”他说。“如果我们现在集结我们的军队,向兽人进军,就能御敌于东部。它们没法再畅通无阻。我恳求您,皇帝,释放您的军队,在战旗下联合这个国家。”
    迪特尔似乎没有注意到亲王的急切,而是环视了一下房间。“你喜欢我对你会客室的改动吗,表弟?我以前觉得它太刻板、太简朴,不适合皇室居住。”
    威廉满腹狐疑地摇摇头。甚至托德布林格和费尔巴哈也交换了一个古怪的眼神。
    “战争马上就要打到我们的边境了,和我对你装潢的看法有什么关系?”
    气氛急转直下。迪特尔的倦怠变成了愤怒。“它会持续,”他阴沉道。“当战争结束,所有死伤者被统计时,这所有的一切,”他张开双臂环抱着房间,“都会在这里。我也会在这里。我有更深层的国家大事要考虑。那些绿皮的鸡零狗碎不值得皇帝的注意。更重要的是,我厌倦了这次谈话。”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威廉。“你的增兵请求被驳回了。行省们要学会自己解决边界的问题。我不能每次灾难都去拯救他们。”他转头,露出面颊。“现在走吧。”
    威廉满怀怒火,他一声不吭地站起来。他紧紧咬着牙,觉得自己可能会咬碎一颗牙。下一个要离开的是费尔巴哈,他迅速地鞠完躬便离去。也许他是想赶上科瑞格里茨,去角斗场上解决他们间的宿怨。托德布林格跟着,无动于衷,也漠不关心。
    当威廉转身要走的时候,皇帝最后的几句话让他停步。
    “这件事了结了,”他说。“别再回阿尔道夫了,威廉亲王。她的城门也将对你关闭。”
    “如您所愿,”威廉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当他穿过入口往回走时,听到会客室后的双开门再次打开的声音。从眼角的余光中,他瞥到三个衣着华贵的贵族走了进来。光是他们外套上的宝石和镀金就足以买下一座小镇。
    “各位......”他听到迪特尔换上一副和蔼可亲的面容说道,然后门关上了,会面的内容成为了谜团。
    他遇见了在另一边与其副官之一轻声交谈的托德布林格。
    “马库斯......”
    听到威廉的声音,米登领的选帝侯转过身来。他们握了握手,战士的握法。
    “我希望从你这里获得更多支持,”威廉坦率的说。托德布林格松开了他的手。
    “威廉,我已经把我能动用的所有部队交给你的军队了,”他回答道。他的声音冰冷而沙哑,如同从福希拉格之石上开凿下的一般。“艾维领和其他乡下省份相距米登领甚远。直到白狼之城受到威胁时,我才会采取行动,将尤里克的怒火倾泻到绿皮头上。”
    “你的话听上去不比费尔巴哈好多少,充满的行省间的敌对与恶意,”威廉指责道。
    “如果皇帝同意打仗,我就会支持你,兄弟,但事实是,我们是分裂的。你也许有着高尚的情操,但无法把我们聚集到一起。如果绿皮会从东部横行到西北,那就这样吧。等它们到达米登领时,我的军队枕戈待旦,迎接在与其他行省战斗中疲惫不堪的它们。”
    “所以你就要在米登海姆等待,直到把怒火倾泻在杀戮你的帝国手足身上的绿皮到你的家门口。”威廉失望地摇摇头。“我本来对你有期待的,马库斯。”
    “我是个实用主义者,和你一样,威廉,”托德布林格说着,开始转身离开。“你会做任何觉得必要的事来保卫瑞克领,如同我保卫米登领一样。”
    “我猜你的部队会定期向你的将军们报告绿皮的军力和进度。”
    “你知道他们会的。”
    说完,马库斯·托德布林格背对着威廉,带着他的副官离开了。“祝你好运,威廉,”他喊道。
    威廉垂下头,感觉自己的甲胄与符文牙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沉重。他不能让帝国毁灭,也不能让自己的兄弟们沦亡。战争将按计划进行。
    莱特纳上尉的盔甲和其他衣服都并未作响,默默靠近,打断了他的思绪。
    “必须联合我们的军队,莱特纳。胜利并无他路,”威廉看也不看他一眼说道。“但像这样没法奏效的。”
    “那么该怎么办?”莱特纳用他沙哑的嗓音问道。
    威廉环顾四周。“这里到处是阿尔道夫士兵和迪特尔的走狗。跟我走。”
    穿过几条回廊,他们才走出宫殿,来到宽阔的广场上,威廉又开口了。
    “我们走后威廉又会见了更多贵族,”他说。“我猜,是玛丽恩堡人。他在搞什么鬼。帝国的其余部分正被绿皮蹂躏,但资金正从某个地方流入阿尔道夫,为他的房间和家具镀金。”
    “你走之后,我看到至少五个雇佣兵连队穿过宫殿的大门,”莱特纳用低沉的腔调说道。“他们看起来,要价很高。不是乌合之众或奴隶剑士,他们是职业军人。有些来自提利尔,他们的行列中有玛丽恩堡人。”
    “他在谋划什么?”他们到达马厩和坐骑处,威廉问道。狮鹫骑士团收到了他们的亲王准备离开的消息,全部整装待发。
    “我还不知道,大人,”莱特纳承认道,帮着威廉上了马鞍。
    “给我弄清它。做任何必要的事。”
    莱特纳缓缓点头。“如您所愿,我的亲王。”


    IP属地:安徽35楼2020-06-13 2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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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第一滴血
      施塔勒上尉的军营,瑞克领边界,
      距阿尔道夫190英里
      里切茨带着宿醉醒来。从营火边离开后,他又从行囊中倒腾出了两瓶米登领烈酒,喝光了它们。马斯布莱克特的存在,及其对宗教的热爱,激起了他一些不愉快的回忆。茅草燃烧的噼啪声,凄厉的尖叫,以及皮肉灼烧的恶臭,闯入了他烂醉的梦中。他的束腰外衣和长筒袜都湿透了,汗水并非因酒精而出。
      “来走走,里切茨,”一个声音低吼道。
      无情锋刃的鼓手抬起头来。透过模糊的视线,他看到了卡尔利克,拿着烟斗坐在根树桩上。军士的脸色和他的衣服一样阴郁。
      “是,长官,”里切茨回答,惊讶于自己声音的沙哑,然后补充道。“卡尔利克?”
      军士喷出一大口青烟,望着他。
      “你没睡觉吗,长官?”
      “多担心担心自己吧,士兵。来,走一走。”
      里切茨遵循了命令,朝着营地里隐隐飘来食物气味的方向走去。他怀疑沃尔克已经起来,在行军前准备早餐。清早还有几个钟头闲暇,或者更短。里切茨会尽可能吃些,保持清醒。
      卡尔利克看着他的离去,抽了一大口烟斗,让自己的神经平静下来。他一直注视着猎巫人,直至其和牧师说完话,穿过围墙进入村子。在那之后,他找了个树桩坐着,在外面等了一夜。瑞克瓦尔德的树枝在风中摇曳,他在黑暗中看见恶魔,听到过它们在微风中对自己的低语。当然,这些都并非真实,只是他过去的幻影,像往常一样,在他周围的世界安宁时闪回讥笑他。
      你得不到安宁,费德。安宁需要争取,而你还未付出代价。
      他又在那儿呆了一个小时,,直到营地的追随者来收拾帐篷,为辎重车清理场地。在一个地方待了太长时间,搞得他浑身僵硬,卡尔利克活动着自己僵硬的骨头,揉搓着腿,让血液重新循环。他抹去眼中的倦意,用一只手捋了捋灰褐色的头发,开始朝无情锋刃的驻地走去。
      在路上,他看到营地比之前更加忙碌。在夜里,几个从北方而来的兵团前来集合。他们的旗帜低垂,被黎明前的微风吹动着。卡尔利克认出了卡隆堡的红与黑,他们是著名的大剑团,以及米登领的深蓝色。在能看到北方人之前,他就听到了他们的吹嘘和自夸。
      “剑士......”他低不可闻道。他注意到他们在对着一群民兵猎人吆五喝六,带着那种趾高气扬、傲慢无礼的冷漠态度讨要熟野鸡。
      “小子,你是在为帝国做贡献,”一个身材魁梧的米登领人对着一个下巴上满是细密绒毛,而非浓密胡茬的猎人说道。这男孩大约有十六岁,显然很畏惧满脸胡子的北方佬。值得赞扬的是,这个年轻人并未退缩。
      “你自己去找肉,”另一个勇敢的男孩说道。“这是我们的,我们抓住的。”
      “扪心自问一下,”头发灰白,裸露的下巴上留着长胡子的另一个米登领人说道。他是兵团的中士。“当我们在去米登海姆的路上遇到兽人时,谁才是战斗的主力?”
      年轻人摇摇头,把肉护在胸前,此时第三个米登领人开口了,他留着金黄色的胡子,剃着光头。
      “把它交出来,孩子,”他用低沉的声音警告道。年轻人仍在抗拒,白胡子就狠狠地打了他一耳光,还是夺走了肉。
      “现在全归我们了,”那个灰白头发的中士低声说。
      “坐着别动,”一个猎人打算站起来,强壮的米登领人命令道。又是四个北方佬从他们的营地走过来,把煮熟的野鸡和猎人在黏土盘上的东西全带走了。一个猎人愤怒地提高了嗓门,但他刚把短剑从鞘中拔出一半,就感觉到冰冷的米登领钢架在自己脖颈上,他顿住了。
      “别逼我让你流点血,老农,”白胡子说道。
      卡尔利克快到了营地,正准备介入,这时有人抢先一步。
      “还过来,”沃尔克说道。他和里切茨和艾伯在一起。
      “这是为帝国的战士准备的,”灰头发冷冰冰地解释道。卡尔利克看到米登领人的手按在了剑柄上。“童子军和老农要什么食物?”他补充道。“战斗开始时让他们吃一顿就行了。”
      “不要让我重复一遍。”沃尔克拍了拍腰带上的短剑。
      灰头发笑了。“你打算拿那玩意儿干什么?削掉我的拇指?”
      “不,你的喉咙,”一个声音在他耳边森然道。


      IP属地:安徽37楼2020-06-30 1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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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登领人们一看到刀锋架上他们中士的喉咙,立刻拔剑出鞘。一些人在喊叫。白胡子只是瞪着布兰德,眼神中杀气腾腾。更多无情锋刃和米登领人在赶来。再过几分钟,就会引发一场兵团间的斗殴。被施塔勒发现的话,他会把罪魁祸首全绞死。
        只有卡隆堡人对这事态无动于衷,他们坐在几英尺外的己方营地,抽着烟斗,喝着热气腾腾的肉汤,一边安静地交谈。他们本可以随时出面调停,很可能在这场即将到来的斗殴升级前将其平息——没有哪个脑子在线的士兵会挑战巨剑士——但他们选择了独善其身。
        “布兰德!”卡尔利克喊道。“收起你的刀,不然就等着审判,”审判的威胁毫无意义。卡尔利克知道布兰德并不在乎军纪,但中士希望他尊重自己,按自己说的做。
        布兰德不情愿地将剑刃从灰头发的喉咙处移开,举起双手后退了一步。
        “还有你们其他人,”卡尔利克补充道。“回自己营地。拍拍屁股准备行军。我到的时候,你们都得全副武装。”
        沃尔克似乎不愿离去。布兰德仅仅无动于衷地注视着金胡子。他会随自己的戟兵兄弟而动。
        “快点!”
        沃尔克照办了,他们一同离去,一边走,一边向那几个米登领人投去恶狠狠的一瞥。
        从布兰德的剑锋中解脱出来的灰白头发的北方人走到卡尔利克面前,仍然揉着自己喉咙上想象的伤口。
        “如果他想切,早就切了,”瑞克领人对他说。
        米登领人笑了笑,松开了手。“你好,”他边说边伸出手。“万卡·斯登博德。”
        卡尔利克拒绝握手。
        “费德·卡尔利克。”他简短地回答道。“介意告诉我你和你的人在干什么吗,中士?”
        斯登博德垂下手。他战友们的情绪也随之而动。
        “只是玩笑,中士,仅此而已。当然,作为一个战士,你能理解的。还是说瑞克领人都开不起玩笑?”
        “对,我们有玩笑,我们也有像你和你的人这样的**,所以我不会以你树立的榜样来评价你们整个行省,”卡尔利克回答。“把猎人的肉还给他们。为了面子起见,每个人留一块,剩下的全留下。”
        斯登博德的脸沉了下来,他压低了声音,只让卡尔利克一个人听见。
        “我们之前从没见过,瑞克领人,我是个宽宏大量的人,所以可以把刚刚的话当做误会,”他说。“不过你要是再敢对我和我的人说这种话,你就会明白北方对你这种南方佬有多不友好。”
        卡尔利克保持沉默,盯着他的眼睛,他的人走后,他被米登领人包围了起来。
        斯登博德又瞪了他一会儿,但很显然卡尔利克并不打算转移视线,斯登博德转向他的人。
        “钢铁长剑!每个人留一块回营地,”他吼道。“把剩下的还给他们。”
        当其他剑士收起剑刃,在不满的抱怨声中向营地走去时,黄胡子的脸已经阴沉得可以灼烧钢铁了。
        “你也是,托维尔。”
        那面色冷峻的米登领人放下剑,大步离去。
        “他不喜欢让步,”当再次转向卡尔利克时,他解释道。“我们都不。”
        在斯登博德转身离去时,卡尔利克还在考虑这是个解释还是威胁。
        其中一个猎人朝瑞克领中士的方向简短地点点头表示感谢,卡尔利克也向他致意。
        境外兽人的事已经够糟了,现在无情锋刃又得面对内部的敌人。在离去的路上,卡尔利克想知道里切茨是否还有酒。他现在需要来杯烈酒。
        在回去的路上,卡尔利克路过巨剑士的营地,注意到了他们的首领。
        “你为什么不去阻止?”他问道。“他们没人敢挑战一位巨剑士。你可以在一切开始前就制止他们。刚刚差点闹出流血事件,他们可能会在战友的剑刃和绞索下送命。”
        巨剑士站起身来。黑色的金属板甲使他看上去魁梧而威严。他剃光的脑袋上留着灰白的胡茬,银色的茬须一尘不染。皮制作眼罩使他看上去有些苍老,表现出他百战老兵的身份。“不是我们的战斗,”他简略地回答道。
        卡尔利克皱起眉头,继续上路。
        “**的卡隆堡人...”他嘟哝道。


        IP属地:安徽38楼2020-07-04 1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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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村庄的名字是布罗施塔特。至少破碎的大门与围墙前那被火熏黑的牌子上是这么说的。皮匠、铁匠、农民和鞋匠曾生活在这里,在赶集日去附近的城镇做生意。死寂而腐朽的风中再不闻铁砧的叮当声;再不闻马嘶声,他们牵着骡马前往市场时敲击在鹅卵石铺就的村庄广场上的蹄声;当无情锋刃穿过大门进入这片废墟时,此地一片死寂。
          这里和他父亲的停尸间般安静,马斯布雷希特似乎如此想道,他小心翼翼地持戟面对每一片阴影。这种安静令人不安,十分反常,他很高兴自己并非孤身一人。当他沿着一条砾石路的指引走向广场时,艾伯和沃尔克跟在他身边。一阵奇怪的嗡嗡声刺痛了他的耳膜,他试着用手指掏耳朵,看看会不会停下。然后他看到了第一具尸体,意识到嗡鸣声来自盘旋在它周围,以死亡为食的苍蝇。
          “死苍蝇!”他怒吼着冲向农场工人那血迹斑斑的尸体,想把苍蝇赶走。
          沃尔克紧紧抓住马斯布雷希特的胳膊,没让他跑远。
          “别出声,”他低声道。“很难说我们会在这里发现什么,但我宁愿能在被找到前发现对方。明白吗?”
          马斯布雷希特点点头,沃尔克放开了他。侦察兵拍了拍抓住的他的胳膊。“对不起,普鲁德,”他说着,用另一个士兵母亲为其取的名字称呼他。“但留点心。”
          随后,他们继续缓慢地深入村子,蝇群又开始享用它们那腐臭的大餐。
          在村庄的另一边,瓦维特带领着布兰德和里切茨顺着围墙内侧而行,在转过布罗施塔特一座养马的马厩后失去了沃克尔他们的视野。他们也发现了尸体,人类以及残缺的牛。到目前为止,他们也并未寻觅到任何生命的迹象。
          “安静,但不平静,”里切茨喃喃道。他把鼓靠在一边,手里握着一把出鞘的短剑。
          “确实,”瓦维特低声回答。这位老兵以往也曾目睹过被强盗、野兽人和兽人蹂躏过的村庄,但这次看起来并不寻常,“这是死亡的缄默,是活着的人,至少是正直的人,无法忍受的感觉。”
          他让布兰德向前行进。另一个戟兵也陷入沉默。他知道瓦维特所说的那种感觉,他已经经历很多次了。在布罗施塔特,这种感觉让他紧张不安。
          卡尔利克正走近眺望台,这坐落于靠近村子中央的小丘上。眺望台的遗迹位于山顶。一个挤奶女工的尸体无力地悬在破损的栅栏上,毫无疑问,她是在绿皮来的时候寻求庇护,或者是想给亲戚带来警告。她可能明白这注定失败,但她还是如此做了。卡尔利克不清楚她那鲜血与乱发覆盖下的面容是否姣好。
          眺望台爬起来并不安全,但小丘为观察布罗施塔特其余地方的景象提供了便利。猎人队长施塔勒派人探路,他则带领剩余的部队前往村子南端的旅馆和小屋。他们在狭窄的小巷中穿行,低握着弓,但箭已搭上。附近有几个干草仓,都关上并锁好了。再往前走,卡尔利克发现了一个小磨坊,那有一座水车刚刚伸入一条浅溪中,它把布罗施塔特市分成不等分的两部分。无情锋刃进入较大的东部,而兵团规模较小的米登领钢铁长剑则负责西部。
          带领着一支巡逻队时,斯登博德引起了卡尔利克的注意。北方人面无表情地回视,然后移开了目光。这个瑞克领人庆幸溪流将两个兵团分隔开了。他们之间的对立很快浮出水面,消散地很慢,如果真的会的话。但在溪流切分村庄的地方,瑞克领和米登领人的巡逻队确实重叠了。
          远处传来狗叫声。在令人沮丧的寂静中,它使卡尔利克吓了一大跳。他循着声音来到一间室外厕所,把手被用一根磨损的绳子紧紧地系在了门框上。可怜的犬嚎触动了沃尔克的什么,他立刻向厕所走过去,浸湿靴子穿过小河。
          “沃尔克,你去哪儿?”马斯布雷希特问道。“为什么一声不吭?”
          “一只动物在哀嚎,也许受了伤,”沃尔克回答说,没有回头,而是继续前进,“我打算悄悄地救它。”
          马斯布莱希特转向艾伯寻求支持,但这个大个子只是耸了耸肩,就去追沃尔克了。
          在距厕所几步远的地方,长着金色胡子的托维尔德出现了,还有另一个叫沃德的米登领人,斯登博德中士紧跟在后面。
          “我们在这儿能找到什么......”托维尔德说着,用他的匕首开门。门几乎立刻就开了,魁梧的米登领人被一团突然冲出的毛皮和爪牙撞倒。这是一只粗野而肌肉发达的獒犬。它的皮毛是黑色的,右眼上有一个褐色的皮眼罩,上面有一个眼钉代替虹膜。这头野兽咆哮着咬了托维尔德德一口,但几乎没有造成什么伤害,然后从那个米登领人身上跳了下来,吼叫着向村子里这些气味古怪的人发出警告。
          “小**......”托维尔德吼着,他自尊心受到的伤害比实际受到的更大。他猛地站起来,抓起那只猛犬冲他扑来时掉落的匕首。“我要宰了你!”
          “别碰那只狗,”沃尔克淡定地警告道。“它只是吓坏了。”他走近獒犬,它正因愤怒和恐惧而发抖,他离它只有几英尺远的时候跪了下来。
          一声枪响把他的注意力从狗身上引开了。斯登博德已拔出武器,并正对准獒。
          “它疯了,”米登领的军士说道,用枪口末端的一个小小的圆形瞄准器对准它。泡沫从獒犬的嘴里溢出,从下巴掉到地上。
          “这只可怜的**是口渴了,它没疯,你这个**,”沃尔克回答。他没有理会斯登博德,用双手从小溪里捧水,将其递向獒犬。在其余士兵的注视下,这头野兽小心翼翼地走到沃尔克身边,嗅了嗅周围的空气,然后开始舔着溪水。它渴了,沃尔克又如此重复了几次。第三次后,瑞克领猎人拍了拍它的前额和鼻子。他摸了摸它的身侧,给它从口粮中取出一条腌猪肉,然后站了起来。
          “看,没有疯,只是又渴又饿。如果你被关在里面好几天,你也会变成这样。”
          “更像几个小时,”托维尔德吼道,指向附近一具铁匠的尸体。沃尔克一度想知道这是不是那人的狗。“这里的血还是新鲜的。”
          “多新鲜?”马斯布雷希特问道,声音里带着关切。
          托维尔德转身朝向他。“就像我说的,瑞克领**,几个小时。”
          马斯布雷希特依旧很紧张。“到底多么新鲜?”
          恶臭的味道突然弥漫在空气中,就像刚死去的人身上散发出来的臭味。
          “拔出你们的剑......”斯登博德吩咐他的部下,然后看向沃德。“找到哈勒尔,让他给其他人发信号。”
          “发生了什么?”艾伯扫视着米登领人,问道。
          “我们在来路上没遇到绿皮......”沃尔克回答,那只獒犬跟在他后面,吼叫着。
          “所以?那又怎样?我觉得那是好事。”
          “我们没在路上遇见,是因为它们还在这里。看!”
          现在艾伯见到它们了,两只体型严重超标的兽人试图通过纤细的晾衣绳来爬到他们头顶。这很可笑,但它们是绿皮。它们并不孤单。
          前面传来一声含糊不清的尖叫。来自猎人中的一员。


          IP属地:安徽41楼2020-07-15 15: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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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兰德消失在破败的小屋中后,瓦维特看不见他了。几分钟前,围成半圆的三人听到前方几步远的那间摇摇晃晃的屋子里传来什么动静。干练的瑞克领人瞥了瓦维特一眼,示意自己要调查一下,然后慢跑到前面,进了小木屋。
            里切茨本想跟上他,但被瓦维特拦住了。
            “让他先检查一下,”老兵对他说。
            里切茨看上去一头雾水。
            “他比你我都悄无声息,”瓦维特解释道。“如果有危险,他能及时发现,如果解决不了,他能逃出来。”
            他们俩站在小屋的门口。门上的铰链脱落了,木头上有不止一个斧孔。现在它看起来比起门更像是一扇破碎的窗户。
            “放松......”瓦维特低声说,用他的戟柄轻轻打开了门。寒冷、刺眼的光线勉强地从外面洒入,仿佛害怕进去似的。裸露的木头和血迹暴露出来。瓦维特回头看了看里切茨。鼓手大睁着眼,指节因紧握短剑而泛白。瓦维特将注意力转回到门内,镇静的吸了一口气,走了进去。
            他扫视着阴影,发现布兰德正一动不动地蹲在屋子单间的角落里。一个小陶锅倒在中间;溢出来的像呕吐物一样的肉汤洒在地板上,与鲜血交融。房间里有两张床,薄薄的被单和麻袋褥子因为层层的污垢而发黑。两边都是死寂的尸体。瓦维特数出有五个人,但因为黑暗和血腥,他没法分辨出男女。一具尸体倒在地板上,背上插着一把切肉刀。从体型看,像是个男人。一把砍柴的斧子横在离他握着的手指几英寸的地方。他也死了。女人在布兰德未及发现时哭泣起来。
            瓦维特走到他的无情锋刃兄弟身边,而里切茨则紧张地盯着门口。他的手有点发抖,并非由于喝多了酒。
            “西格玛慈悲......”瓦维特跪到布兰德身边,低声喃喃道。大腿疼得颤了一下,但他小心地没有表现出来。
            布兰德握着女人的手。她看上去面色苍白,像条垂死的鱼。她语无伦次,濒临死亡。毫无疑问,目睹了家人被绿皮屠杀,这使她精神错乱。
            “他们都完了,”布兰德面无表情道。
            “可怜虫。”
            那女人睁开了眼睛,一股紧张的力量驱使着她。究竟是她突然清醒过来了,还是瓦维特的话让她恢复了理智,这无从得知。她的嘴开始动,但说不出话来,因为已经失去了舌头。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淌下,布兰德用自己的外衣袖口小心地擦了擦。垂***人睁大了眼睛,似乎拼命想要说话。一股令人不快的味道从门口飘进来,仿佛是变质的肉和粪便。
            “该死......”瓦维特低声道,他认出了这种味道,站了起来。“出去,”他说道,然后提高了音调。“出房子!”
            布兰德把双手近乎亲昵地放在女人的面颊上,随后她缓缓点了点头,他猛地扭断了她的脖子,结束了她的痛苦。瓦维特一瘸一拐地走向门口,一边喊着里切茨。布兰德跟着他们走到阴沉的天空下,看见了自己熟悉的绿皮。


            IP属地:安徽42楼2020-07-15 15: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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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发生得快的可怕。上一刻,他们还在村子里四下搜寻,检查尸体和燃烧的房屋废墟,下一刻,绿皮就已出现在眼前。卡尔利克在眺望台的顶上目睹了伏击的展开。事实上,它执行得很糟糕。一些兽人试图藏在一小堆干草下。其他的头顶着倒扣的水桶,站着不动。地精们显得更为狡猾。它们至少躲在人们的视线之外,在侦察兵轻而易举地发现兽人后一拥而散。可怜的猎人的最先死去的。三人从旅馆附近赶来,但没走多远。
              在他们出现在街道上后,地精弓箭手从每个瑞克领人背后放了几发箭。兽人的冲锋紧随其后,它们披挂链甲,挥舞着砍刀,砍倒了伤者。卡尔利克看见一个人,那个勇敢的年轻人,曾经在营地里大声对米登领人抗议,跌跌撞撞地试图找到掩护,随后被一把刀砍在背上,再也不动了。凶手因杀戮而狂喜地咆哮着,然后狂奔着追赶它那狂暴的同类。
              在整个村子里,兽人和地精从隐蔽的地方,茅屋、草垛、甚至成堆的尸体下面冒了出来。死者的恶臭掩盖了他们的气味,但现在它像传染病一样浸透了空气。帝国军队早早地发现了伏击,这主要是由于兽人的愚蠢。这给了士兵们宝贵的几分钟应对时间。
              兽人粗野而野蛮,如猪般的脸上镶嵌着圆环和铁块,令人不寒而栗。卡尔利克也曾与这些野兽搏斗过。他知道兽人有着像皮革一样坚韧的皮肤和几乎坚不可摧的头骨。他甚至见过一只左臂被从肩膀处被砍断,身上钉满了箭的兽人仍旧继续战斗,在被打倒前又杀了两个人。兽人为战而生,也精熟于此。
              地精紧随其后。地精比兽人更弱小而狡猾,也愈发恶毒。比起兽人对受害者的残暴对待,地精们对毫无反抗之力的牺牲者的残暴虐待更为广为人知。从本质上讲,它们是弱小的动物,但却以伤害更弱者为乐。
              “伦克曼,举起旗帜,把其他人召集过来,”卡尔利克说着,朝眺望台走去。
              “一些在村子东边的人可能看不到,”凯勒很快回答。“要我去示警吗,中士?”
              卡尔利克停下来想了想:布兰德、瓦维特和里切茨在东边。去吧,”他很快地说,“但要小心。到处都是绿皮。”
              凯勒点了点头,快步走了。
              伦克曼看着他的中士打开瞭望塔的门。“那你打算干什么呢,长官?”
              “发信号求援。不过施塔勒不快点来,我们就全完蛋了,”卡尔利克说着跑了进去,砰的关上了门。
              卡尔利克把盾牌背在背上,腾出手抽剑,一步两级地走上台阶。他设想,村民把台阶造得很矮,是为了让孩子和妇女也可以根据需要“驻守”塔楼。台阶上没有血迹,尽管受到了破坏,但基本完好无损。
              不过,随着他的每一声脚步,树林都传来不祥的嘎嘎声,塔里的寂静将这声音放大。当卡尔利克接近塔顶时,战斗的震颤在微风中响起:钢铁的碰撞,人类的呐喊和野兽的咆哮。他知道自己必须迅速集结整个团。他的部下散布在布罗施塔特周围。如果兵团无法集结,那么绿皮会轻而易举地干掉他们,但他更需要的是施塔勒和其他部队。
              当他冲过通向塔楼顶的活板门时,脑子里一片混乱,以至于没有注意到潜伏在暗处等待自己的地精。当一把粗糙的刀刺进他的胸甲,擦过肋骨时,卡尔利克感到一阵剧痛。鲜血很快从伤口涌出,但盔甲救了他一命。地精并未预料到它的猎物能活下来,猝不及防地被卡尔利克一剑刺穿喉咙。绿皮死了,鲜血汩汩流出。卡尔利克把它从路上踢开,继续顺着栏杆走去。他特意看了一眼那个被杀死的挤奶女工,她像一个红色的布娃娃似的悬在栅栏上,他想为了她的尊严将其拉下来,但明白时间已经不多了。因此,他径直走向瞭望塔的警铃。卡尔利克把剑收回剑鞘,用力猛拉铃板,差点把钟从轭上扯下来。警钟回荡在布罗施塔特上空,传到了村子的每个角落,乃至更远的地方。


              IP属地:安徽43楼2020-07-15 15: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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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伏击
                布罗施塔特村,艾维领,
                距阿尔道夫319英里
                布罗施塔特眺望塔的警钟响起,盖过斯登博德手枪的轰鸣。米登领人的射击正中红心,命中了猛冲着的兽人的前额。鲜血、脑浆和碎骨如红色的丝线般从兽人的后脑勺迸出。兽人又摇摇晃晃走了几步,终于瘫倒在地,一动不动了。
                另一只立刻将其踩在脚下,仿佛它只是追寻暴力过程中的小小踏脚石。另外两只兽人紧随其后:一只提着带倒刺的长矛,另一只握着生锈的剑和盾牌。地精们也加入绿皮的前锋,冲在健壮的兽人之前。其中一只扑向斯登博德。来不及再装填,米登领人掉转手枪,以便将加厚的枪托如棍棒般挥舞。他用另一只手拔出剑。挡住地精的互砍乱劈后,他用枪托砸碎了它的脑袋。另一只死在斯登博德熟练的用剑刺击下,兽人们甚至没来得及赶到。
                尽管尽力支撑,沃尔克还是被一只直冲过来的兽人所撞倒。那是只拿着盾牌的野兽。兽人把它当做攻城锤来用,现在压倒了瑞克领人,直到獒犬猛扑过来,用泛着泡沫的嘴狠狠咬在绿皮的小臂上。兽人猛地挥起手臂,试图把它甩下去,獒犬灰头土脸,但紧咬着不放,直到马斯布莱克特和艾伯用戟了结绿皮。獒犬并未畏缩,跳起来朝另一只地精扑去。恶狗撕破绿皮的喉咙,它痛苦而震惊地尖叫起来。此时沃尔克已站起身来。
                “好狗!”他一边和与马斯布莱克特战斗的另一只兽人战斗,一边称赞道。战斗的动静吸引了附近街道上的更多瑞克领和米登领人,他们全副武装而来。场面一片混乱与模糊,充斥着鲜血、吼叫与金属碰撞声。汗水刺痛了艾伯的眼睛,兽人的臭味让他鼻子发酸,但他继续奋战,直到敌人被扫清。
                斯登博德重新装填他的手枪,托维尔德与他的部下们将绿皮牢牢挡住,随后手枪再度发出轰鸣,这回可没有警钟再来掩盖了。两只地精被噪音和气味吓得逃窜。其中一只被沃尔克的獒犬咬着拖住,狗的主人用戟结束了它未完成的事;另一只被托维尔德甩出的匕首击杀。
                战斗在几分钟内结束,但每个人都满脸通红,累得喘不过气来。一名身穿瑞克领制服的士兵脸朝下倒在地上,鲜血从头部的伤口渗出。马斯布莱克特跪在他身侧,低声祈祷着,但对于这个可怜人来说并无用处。
                “这是格辛,”与他一起来参战的另一位无情锋刃如是说。“第四排。”
                沃尔克知道说话人的名字是罗德,把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安慰他。艾伯冷冷地注视着这个可怕的场面。他希望自己不要像那样脸朝下死在泥泞里。
                米登领人也并未幸免。其中一人被一只兽人的利刃斩首,托维尔德将死者的披风盖在尸体上。相较于葬礼,这是他唯一能做的。
                “尤里克会将他们纳入怀抱,”斯登博德严肃地说道,并在马斯布莱克特为其祝福时朝他的方向瞥了一眼。“对,还有西格玛。”米登领人补充道。
                最终,有四只兽人和六只地精死了,而瑞克领人和米登领人各死了一个。但这并非终结,远非如此。更多,越来越多绿皮正在到来。另一只战帮从相反方向涌出,与斯登博德的更多部下们鏖战。
                “带他们去小山,”军士对托维尔德说道,他认识到了卡尔利克于彼处集结计划的意义。很显然,帝国军队双拳难敌四手,要想存活到援军到来,唯一的办法就是顽强地抵抗。因此,他们需要一个据点,而在布罗施塔特这样的村子里,设有瞭望台的小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托维尔德开始向撤退的士兵们喊叫,看到他们中间的沃德后,指给他看那座瑞克领人正在聚集的小山。他尽力不因追击而来的绿皮的庞大数量,以及出现在刚刚派出先锋同一方向的战帮而畏缩。


                IP属地:安徽45楼2021-02-22 1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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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瓦维特从小屋中出来时听到了钟声。另外三名无情锋刃不忍于女人的哀求,已经出到了小屋前的空旷地上。其中一个已经死去,他的头盔被兽人的刀劈成两半。大概是蒙斯克。瓦维特在战场上见过无数次死亡,对此并不陌生,但仍然不愿多看被杀的瑞克领人。另外两个,普林斯特和奥托,正在与两只兽人激战。布兰德加入了战斗,就在此时,另外一只兽人带着两只地精冲进了面对茅屋的巷子里,狂呼酣战。
                  布兰德干掉了第一只兽人,但速度不够快,未能救下普林斯顿,随后他带着里切茨去对付第二只兽人。三名戟兵以绝对的优势解决了这只野兽。它死后,奥托打算向布兰德表示感谢,但话未及出口便被溢出的鲜血打断。双腿无力弯曲,他瘫倒在地,露出脖子上黑色的箭杆。地精们带着短弓。
                  “盾牌!”瓦维特叫道,举起自己的盾牌保护自己。其他人仍在奋战之际,他已经上前截住了第二批绿皮。弓箭撞在盾牌上,使他顿了一下,布兰德便趁机跟上了他。里切茨紧跟在后面。布兰德和瓦维特为兽人构建起一道戟锋之墙,迎接兽人嗜血的突击。
                  那头野兽不顾身体被刺穿,疯狂地将生锈的斧头砍向他们。里切茨试图用短剑刺向绿皮时,肩膀上挨了一下。束腰外衣被撕开了一道狭窄的口子,鲜血飞溅。鼓手痛得叫了起来,劣角兽的矛造成的旧伤口又裂开了。
                  “去死吧,绿皮臭猪,”瓦维特啐了一口,把戟往兽人的内脏里送得更深。无情锋刃们用兽人挡在与地精弓箭手之间,羽箭伴着闷响落在了兽人背上。兽人挣扎着,布兰德扭转戟刃,用脚踏着柄将其固定在地上。里切茨后退几步,用手按住肩膀上的伤口,试图止血。现在只有两个人来对付这只**。
                  被两把戟顶住的兽人除了无谓地乱砍外几乎动弹不得。空气中弥漫着血液的腥臭,布兰德避开一击,从怪物的身侧绕过去。他从容地用一把飞刀杀死了地精中的一只——另一只已经没有箭了——然后拔出短匕,径直刺入地精的后脑。他搭上双手才把它刺穿。最后,他拔出了自己的戟,但死去的兽人依然被布兰德的武器钩着。三个人一起用力,才把兽人放倒在地。
                  布兰德拿回自己的武器,转向伏在马槽上喘着粗气的瓦维特。
                  “你没事吧,西根?”
                  “还行,小子。快去逮住那只小**,别让它招呼来更多同类。”
                  看到同伴们被杀,射光箭的最后一只地精逃向北边。前方的道路现在看来畅通无阻,听起来大部分战斗的动静都位于小溪另一边的村子里。
                  布兰德点点头,开始朝那个方向慢跑。他心怀着杀念。瓦维特从他冷酷的眼神中看出了狂野的火花。里切茨正落在后面,等着上气不接下气的老兵,想要跟上去。瓦维特挥手让他去。
                  “去吧!别让他翻船了。”
                  里切茨看向瓦维特,然后绕过小屋察看人类和绿皮的尸体。附近没有敌人。
                  “早点跟上,老头子。”
                  瓦维特皱起眉头,用粗暴的语气来拒绝关心。“赶快去!”
                  里切茨照做了,手里握着短剑跟上布兰德。
                  鼓手刚走远,瓦维特就踉跄一下,差点摔倒在地。他的腿疼得厉害。比他对里切茨和布兰德所说的要糟得多。
                  只要缓一会儿,我就没事了,他对自己说。不能让他们看到我这样。我要战斗,我要当兵,我......
                  一阵眩晕涌来。瓦维特很想脱下头盔和胸甲、腿甲,它们让他感觉血液流动被阻断,但心中清楚这是愚蠢的。于是他咬紧牙关忍受着。
                  被骗进埋伏就算了,但被兽人埋伏实在让人窝火。即使它被执行得很糟糕,即使尸体掩盖了绿皮的身体和恶臭,但也不至于这样。这是种罕见的狡诈,瓦维特怀疑这来自地精的头脑。兽人除暴力外别无所长。人类在看到死亡模样时会退缩。他不会太仔细地观察死者。它们令人厌恶,充满悲剧性;如果西格玛未显灵,这并不能使人警觉。是的,地精很聪明,现在正与它们大只的表亲们沆瀣一气。
                  瓦维特通过恶臭的浓度来判断它们的位置,以及伏击的可能地点,估计大部分绿皮部落会在河对岸更密集的建筑中。对这帮家伙来说,隐藏得更近太过冒险。毫无疑问,没有兽人能做到。它们也不会太靠近瞭望台。也许只会有鬼鬼祟祟的暗哨,寻求迅速而无声的杀戮。除了瞭望塔之外,这里大部分都是开阔的地面,几乎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如果塞进太多的绿皮,几分钟内就会被帝国人化为灰烬。形势严峻。兽人们将会淹没村庄,卡尔利克无疑会用钟塔向施塔勒上尉传递警报,然后召集其他人去瞭望塔。
                  瓦维特只希望自己有力量和意志去加入他们。
                  他的腰部又是一阵剧痛,疼痛开始集中在大腿上被那只**刺中的位置。呕吐物涌进嘴里,喉咙深处品味到胆汁的辛辣刺痛。瓦维特将马槽当做依靠,试探性地走了一步,头晕眼花的厉害。但他依然站得笔直。血液在他的耳朵里搏动,比里切茨的鼓声还要响亮,黑色的雾气在他的视线边缘汹涌澎湃。他差点晕过去,所以用力咬着嘴唇。他咳出鲜血,铜锈味充斥嘴巴,但新的疼痛并未使他倒下。然后听到了他的声音。


                  IP属地:安徽46楼2021-02-22 1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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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兵......”
                    一个阴影越过瓦维特,将老兵笼罩了进去。他转身看到了凯勒,意识到不是自己眼睛出了问题。
                    “你要干什么?”他厉声道,音调比实际感觉的更加坚定。
                    当瓦维特发现自己的腰部被从盔甲上的缺口刺穿时,困惑变成了恐惧。有趣的是,他不觉得凯勒和自己离得这么近。也许他昏迷了一秒。现在,生存本能占据了上风。凯勒很近,但也意味着老兵触手可及。他也曾经徒手杀人;他对那些人别无仇怨。这次不同。瓦维特逮住凯勒瘦削的脖子,用力掐住。年轻男人黄鼠狼般的脸扭曲起来,挣扎着想呼吸,但凯勒继续加力。一股热乎乎的东西顺着他的身体往下流,弄湿双腿,堆积在靴子里。当他调整脚步以更好地抓地并减轻伤腿的承重时,它摇晃起来。
                    惊慌失措的凯勒丢下沾满瓦维特血迹的刀,用手抓住老人粗糙的手指。它们就像石化的橡树般,僵硬而不屈。他的动作逐渐绝望,他的生命正在被一位擅长搏击的老兵慢慢扼杀:那次斗殴曾让他蒙羞,并在凯勒的内心深处把怨恨和辛酸的余烬点燃成熊熊的怒火。他猛击老兵受伤的大腿。
                    瓦维特痛叫了起来,闪电般的剧痛从下半身传来。他弯下腿,失手了。凯勒喘了一口气。瓦维特周围的世界正在褪色。凯特在对他说些什么,但太过渺远,听不清楚,就好像他在一口井的底部,凯勒在井口说话。他摔倒了,一记凶狠的拳击打在他的下巴上,把老兵打倒在地。凯勒踢了一脚,如轰雷般的剧痛再度闪现。他感觉不到自己的腿,呆滞地注视着面前发红的指掌。他失血过多。它们汇聚在他身下粘稠的泥沼中。
                    突然,凯勒不见了。一种奇怪的寂静降临了,一种可怕的安宁。阴影们在布罗施塔特狭窄的小巷中移动。过了一会儿,瓦维特才意识到,它们并不是自己模糊视线边缘的幽灵。地精们回来了,亦或者是什么别的生物——瓦维特已经无法判断了。他向自己的戟伸出手。他不记得扔下过它,但它就在地上。手指握上去后,他知道自己拿不起来了。他已失血过多,过于虚弱。
                    狗**,凯勒,他想,在最后的时刻中唯有大脑还能运作。连自己动手都没胆子......
                    血液在身边流淌,未持寸兵倒在地上,这不是瓦维特想要的死法。视力不断衰退,他最后看到的一幕是地精收起棍棒向自己逼近。取而代之的是,它们掏出了匕首,西根·瓦维特意识到自己的死亡不会太利落......


                    IP属地:安徽47楼2021-02-22 1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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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尔利克面色苍白,喘着粗气从眺望塔里出来。尽管用破布条绑住,但他的伤口仍在渗血。
                      “里面可不止一个挤奶女工,对吧,瑞克佬?”
                      当无情锋刃的中士走向山顶并靠近过来时,斯登博德横了他一眼。
                      “你还有多少人?”卡尔利克无视了嘲讽,问道。
                      “刚到二十。你的计划呢?”
                      卡尔利克艰难地走下几英尺高的山坡,来到他的手下聚集的地方。在远处,他看到一群绿皮从四面八方涌来。最后几个戟兵从布罗施塔特的东侧出现,赶在它们前面。他们艰难地走完最后一步,涉水跨过了溪流,一个男人失足倒下,然后在起身的时候,他的头被甩来的斧头击中。溪水被他的鲜血染红。
                      “列队!”卡尔利克吼道,作为对斯登博德的回答的一半。他回头看向正在朝手枪里装弹的米登领人。“我们需要守住这座山头的每个方向,”卡尔利克对他说。“组织两个半圆,我的人在北面和东面,你们的人在南面和西面。在保持高度优势的同时,我们尽可能地占住低地,并在必要的时候逐步后退。”
                      “所以,你是想等施塔勒来救我们?”斯登博德回答道,似乎不习惯被拯救而非拯救的概念。
                      “是的。”
                      斯登博德不喜欢这样,但很清楚自己别无他选。他匆忙集结部下,命令他们握好盾牌。只有二十多名米登领的钢铁长剑和大约三十五名瑞克领无情锋刃对抗蜂拥而至的绿皮部落——不到六十人要抵挡两倍乃至更多的兽人和地精。
                      凯勒回到队列中,很快回到了自己在里切茨旁边的位置。他们以十二人为一排,仅有三排以及一些散兵。这意味着凯勒被推向前排。
                      “瓦维特在哪儿?”伦克曼一边问着,一边举起旗帜。
                      凯勒面色阴沉。他忍不住朝布兰德的方向瞥了一眼,布兰德也在最前排,不过是在指挥官的另一边。
                      “那他恐怕死了,”卡尔利克痛苦地说,他在凯勒鼓起勇气说出自己的话前就失去了耐心。
                      “我是在找里切茨和布兰德的时候发现的他,”凯勒说。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又转向布兰德。
                      另一位瑞克领人什么也没说——他指关节上的泛白可能只是因为战斗前的紧张。布兰德的表情冷漠,但他看穿了其他人所忽略的。他看到凯勒脖子上被某人试图勒死时留下的指印;相对地精来说太粗,相对兽人来说太细。他知道真相,并且假如他们都活下来后,自己会对凯勒做的。
                      “老家伙早晚会死的,”沃尔克擦掉眼泪,喃喃自语。在他身后,马斯布莱克特吟诵起一片祷文,让里切茨因愤怒而僵硬。艾伯懵住了,微微低下头,就像一只失去主人的狗那样。
                      “他是握着武器死的吗,凯勒?”卡尔利克问道,努力抑制流露出的感情。瓦维特在最后就像他们所有人的父亲一样。
                      凯勒轻轻地点点头,害怕声音会泄露自己的谎言。
                      “那他算得偿所愿了。”
                      “反正我们都得死在这被西格玛遗弃的地方,”沃尔克说着,抓住獒犬的颈背,把它拖了过来。野兽站在瑞克领猎人的身边,对着接近的兽人部落咆哮。
                      “闭嘴,沃尔克,”卡尔利克厉声说,“再说这种话,等完事后你就得挨鞭子了。施塔勒回来的,”他说,“我们只需要守住足够长时间,等他到就行了。”
                      没有时间交谈或悲伤,只能战斗。绿皮已至。


                      IP属地:安徽48楼2021-02-22 1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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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山丘的制高点上他能看到浓厚的黑烟。卡尔利克对布罗施塔特的布局了然于心,明白那是从大门口发出的。他还听到回响的微弱号角声——并非帝国的大小军号,而是绿皮低沉而刺耳的号声——于是明白施塔勒被狙击了。这并无影响,只是让他愈发坚定决心,要兽人为其每一步前进付出代价。
                        “团结起来!”卡尔利克喊道,挡住了一把生锈切肉刀的锋芒,然后用一记重拳猛击兽人的鼻子。硬得像是在敲击花岗岩,但野兽也被迫后退,让卡尔利克趁隙用剑了结了它。只剩短短时间喘息,更多的猪猡**吵吵嚷嚷地参战。
                        敌潮来势汹汹,让人们如暴风雨中的小船般摇摆不定。在最初的冲击中,戟兵们的阵线弯曲了,然后在奋战中重新挺直。他们把戟柄插在山丘的土壤中,向外放平戟锋,形成一道暗淡的灰色金属栅栏。兽人被刺穿,地精被刀剑砍倒,但绿皮不断到来。透过战斗的空隙,卡尔利克没法计数——在无情锋刃的线列前,兽人几乎无穷无尽。
                        承受着部落巨大的压力,凯勒不由地在斜坡上后退,失足跌倒。布兰德立刻到了他身边,扶着他起来。勒只来得及向他的方向瞥了一眼。他看到一双刺骨般冰寒的眼神,如果不是绿皮近在眼前,他几乎挪不开目光。
                        “它不会来自你的背后,”他听到布兰德的低语,随后其在混战中消失不见。
                        伦克曼和里切茨在卡尔利克身边奋勇作战,用他们的戟锋奋力砍杀,保护他的侧翼。鼓手捂住耳朵,挡住马斯布莱克特高声的祈祷,金属碰撞的铿锵作响,严阵以待者的咕哝,以及垂死者的哀泣。
                        沃尔克感觉阵线变薄了。他知道,前排是由一群硬汉组成的,他们曾在一起打过许多仗,并活下来讲述这些故事。毫无疑问,他们想念瓦维特,这位老兵是许多鼓舞的源泉,但他们坚持住了。沃尔克敏锐地注意到了在兽人的肌肉狂潮中潜行的地精。他已经解决了两只,尸体从山坡上滚下,被踩在脚下。另外一对把一名无情锋刃拖向死亡,乔格斯,趁着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兽人身上时首先刺伤了他的腿。乔格斯刚一倒下,这些恶毒的生物便挥舞刀刃招呼到了他身上。沃尔克看到那人的倒下,听到他被地精拖走时的尖叫。他没法双眼同时注意上下两个方向,但獒犬护卫着它主人的双腿,撕咬着地精的咽喉,用满溢泡沫的吠叫和撕咬,把它们牢牢挡住。


                        IP属地:安徽52楼2021-03-18 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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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线列的边缘受到了重击。艾伯感同身受。当绿皮把它们大部分力量向两个兵团的“结合点”投入时,好几个人在两翼阵亡了。虽然艾伯看不清楚,但他知道米登领人也在奋力抵抗野兽。伴随着一声大吼,他砍倒了另一只兽人,劈开了它的脑袋,他发誓要让绿皮为前进的每一步付出代价。艾伯很强壮,他严酷的成长环境——从父亲的巴掌到马戏团的成员——都让他变得很坚强,但兽人正在考验他的极限。他把戟钉在其中一只的脸上,想象着那是自己施虐狂父亲的脸,这让杀戮变得更轻松。
                          “后退两步,”卡尔利克喊道。“维持秩序,无情锋刃。”
                          艾伯随着队列后退。他可以感觉到山顶越来越近。


                          IP属地:安徽53楼2021-03-18 1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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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伦堡火枪手们的齐射让空气中弥漫起一阵烟雾。紧接着又是一阵火枪的轰鸣,第二火枪团开火了。这次齐射规模较小,因为有四分之一的士兵正在神射手乌茨的指导下准备手榴弹。艾萨克军士留在更大的兵团中,一次发射一把手枪,保持稳定的射速。
                            兽人们的盾牌受到了猛烈打击。火药和铅弹使其木屑横飞,凹陷点点。尽管有如此强大的火力——靠着以队列为单位进行轮替射击,不断进行装药,填弹,点火,发射的循环而实现,但绿皮骑手和野猪骑兵的损失却寥寥无几。它们像食腐动物一样包围着帝国步兵的方阵,选择最美味的食物进行攻击。几个火枪手已经死去,带着斧头和长矛造成的伤口倒在地上。每一次死亡代表着向兽人又少开了一枪。
                            “团结一致!”施塔勒喊道,这时一只兽人撞开了他的盾牌,斜斜的飞过,差点把他砸倒。“保持冷静,”他刚站直身就督促道。
                            野猪的臭味和兽人孢子的恶臭把他们周围的空气变成了蒸炉。几个长矛兵遮住了嘴,但在上尉的注视下,他们依然稳稳握着自己的长柄武器。
                            施塔勒擦去脸上的汗珠,带着渺茫的希望瞥向卡隆堡人和乌茨。巨剑士们奋力拼杀,至今仍未损一人。在混战中,帝国队长无法判断手榴弹是否准备完毕。他希望快好了。他们坚守得很好——甚至是民兵在保护马车方面也做得很好——但仅仅坚守是不够的。他的直觉告诉他,到目前为止兽人只是在戏耍,一场精心安排的进攻即将到来。
                            它来得比施特勒预想的要早。
                            原本野猪骑兵的队伍中,一只喷吐着鼻息,带着黑色毛发与金属的庞然大物排众而出,它巨大而充满威胁,几乎没法被称为野猪。它更像一头多毛的公牛,肌肉发达,虽然武装的是粗糙的板甲与链带,但却像骑士的战马一样披挂严实。它细小的眼睛闪着红光,嘴里吐着长长的唾液。这也许是一场挑战,施塔勒不能确定。黑皮的兽人在野猪怪的背上发出低沉的吼声。
                            兽人酋长用带刺的鞋跟踢向野猪的侧腹,向巨剑士们疾驰而去,而施塔勒则看清了这只兽人的狰狞面貌。卷曲的羊角从黑色的铁头盔上伸出;锁子甲像第二层皮肤一样覆盖着它那肌肉无比发达的身体;马戏团哑铃般大小的拳头紧握着两把斧头,斧头上带着它杀死的猎物留下的凹痕,沾满了陈旧的血迹。这是一只怪物,一只噩梦般的造物,它向冯·劳肯而来。
                            施塔勒深知巨剑士们的力量与勇气,而卡隆堡人在其中出类拔萃。但他们纤细的防线无法抵挡这头野兽和它的随从。他们会抵抗,然后在转眼间击垮,不管是倒在铁蹄或是生锈的刀刃下,然后乌茨和他的人会毫无遮蔽,必死无疑。乌茨的死意味着他们所有人的死,而兽人首领非常狡猾,意识到了这一点。
                            几乎没有多少时间采取行动,而且施塔勒知道,如果对将要做的事情想得太多,自己可能会犹豫不决,那就太晚了。于是,他咆哮起来。
                            “冲锋!”
                            在他们上尉的激励下,伯根哈芬人从有序的慢走变为奔跑。他们冲向野猪骑兵的前路,呼喊着战斗口号来鼓足勇气。
                            “以威廉亲王的名义前进,”施塔勒喊道。“为了瑞克人的荣耀。”
                            在野猪冲锋的路径上,他们几乎没有时间摆好姿势,拿好长矛。伯根哈芬人竭尽所能,直到一堵由毛皮、尖牙和獠牙组成的雷鸣般的墙壁撞击到他们身上。大地在颤抖,冲击如同攻城锤般到来。
                            施塔勒失去了头盔,盾牌差点脱手。他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紧握着它,纯粹是处于心里安慰。长矛兵像玩偶一样被抛向空中,四肢挥舞。其他的则在铁蹄下被碾碎,或被长牙和刀刃刺穿。一个人被从脖子劈成了两半,被砍下来的头颅像个可怕的球一样在他的弟兄中间弹跳着。鲜血和尖叫声,野兽的叫声和战斗的绝望气息弥漫在他们周围的空气中。可怜的海弗利格被兽人的砍刀砍得血肉横飞,他举着的战旗几乎要倒下了,后面的一名士兵上前把它接了过来。战斗口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绝望战斗中的咕哝声和呐喊声。在第一波野猪冲锋中,伯根哈芬矛兵团失去了所有前排——除了施塔勒和军乐手。但他们顶住了。
                            “长矛!”施塔勒喊道,虽然不需要他的提醒,第二排就将他们的长矛伸出了第一梯队,后者弯下腰,让长矛从肩膀上空挺出。有几只绿皮和野猪被陷住,有两只已经受了足以致命的伤,但这些绿皮并未被击倒。
                            在砍断一只兽人的手腕,然后用自己的盾牌猛击野猪的鼻子之后,施塔勒看到兽人首领沿着队伍前进了几步。它的斧刃带着模糊的猩红,如同农民收割玉米般收割着头颅和四肢。只不过这种收获更为震撼和血腥。
                            “来战斗啊,猪头!”施塔勒喊道。他不乐意与野兽搏杀。即使不骑坐骑,它也几乎是他的两倍高;加上坐骑,兽人变得更加可怕。但他不能让它攻击矛兵。他们以及与他们一起活下去的希望会被一同屠杀。
                            “来吧,你这个**!”他吼道,一边用剑捅进一只撞向他的野猪骑兵的肚子,差点没扭断脖子。
                            施塔勒的脸上被兽人的刀锋留下了一道血痕,还是温热的,他努力克制着让自己不呕吐。一根长矛刺进野兽的喉咙,结束了它的生命,但他看不清是谁干的。在这狂乱的局面中无暇兼顾。施塔勒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到兽人首领身上。“朝我来啊,你个软蛋!”
                            兽人终于注意到了,这只用小刀敲打着自己小巧盾牌的小虾米。虽然人类与兽人的语言并不相通,但他们理解了对方。绿皮酋长把头往后一仰,发出一声嚎叫,把战士们赶出了前路。
                            挑战被接受。
                            施塔勒竭力压制他的恐惧。他周围的战斗似乎平静下来了。世界变慢了,但仿佛兽人酋长是在时间之外穿行。上尉的武器并非凡兵。米尔米迪雅的祭司曾为它祝福,剑刃上烙印着一个符文。尽管它的剑刃锋利无比,魔法般的锐利能将锁甲如羊皮纸般切开,但施塔勒对兽人厚重的盔甲、身体与肌肉仍心存迟疑。
                            “西格玛罩我......”他低语道,用持盾的手划了个战锤符号,然后抬手迎接野兽的冲锋。


                            IP属地:安徽54楼2021-03-18 1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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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步!”当他们退到山顶时,卡尔利克喊道。透过战场的迷雾,无情锋刃的中士辨认出斯登博德向他的士兵发出了类似的警告。米登领人放弃了手枪,改用剑盾作战。托维尔德和他并肩作战,尽管卡尔利克不喜欢北方佬,但他不得不承认他们是凶猛的战士。
                              在战场上,二十分钟是一段很长的时间,在这里,每一秒都可以延续到一生,每一次挥剑或挥戟的感觉就像举起一棵树般沉重。尽管卡尔利克为他们而骄傲,但他知道自己的士兵正在衰弱。另一个无情锋刃——赫尔穆特?——被打倒了,阵线再次收缩。后果显而易见,他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排成两整排了。卡尔利克已经把队形缩小了三次,围在山上的小群士兵越往上推越紧缩,就好像在拉他们自己脖子上的套索。里切茨的战鼓不时响起,将命令传达给紧密的队伍,而伦克曼则大声呼喊,引导他们保持良好的秩序。
                              大门处仍在冒烟。如果施塔勒不能快速通行,这将是帝国历史上最短暂的战役之一。


                              IP属地:安徽55楼2021-03-18 1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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