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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都县公府 | 花园】——千秋岁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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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蝶黄莺未歌舞,梅香柳色已矜夸。


IP属地:海南1楼2020-05-18 09:22回复
    5月24日0时至24时,周日。于此举办消寒宴,欢迎诸位莅临。
    赏雪饮酒,冰嬉寻梅,交友相聚,作诗作画,任诸君自行安排。
    可参与人员:皇室世家官僚,可携家眷。公主也可宫外游一日短暂参宴。
    个人演绎贴满10者可2.5倍加成,逾期正常计贴。
    (《隋书》记载,曾经“骑木而行”滑冰,是脚踩在两个双翘板上,等于如今的雪橇,开展滑冰。)


    IP属地:江西2楼2020-05-18 1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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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清让闲话半晌,其间云山似有人相约,与我低语一句,拎着大氅先一步而去,后清让怕澈询久寻,亦与我作别,是以偌大亭台中独余我一人,四周静谧,唯雪落之声不绝,伏于栏上远眺,且望不远处人头攒动,几乎可见其中喧闹热络之情,半仰头饮下一盏温酒,漠然地移开眼,伸手于亭外,接落雪于掌中,白雪似鹅毛轻抚过手心,便化作一汪春水,凉凉地聚于掌中。
      长安喧闹,其间繁华似枷锁镣铐,将人禁锢于方寸之地,却让人甘之如饴。我入仕已有数载,平日虽惯于这般束手束脚,如履薄冰,却也常烦于这般诸事缠身,人情牵绊,我与阿姊说长安太吵,是着实吵得我心烦。是以,早前已向圣人递了折子,自请下放地方,我实是不想做囚鸟,囿于方寸之繁华,只盯着世家同僚间的一举一动,我想无拘无束,与阿姊一道去瞧瞧大唐的千山与百川,大漠与深海。
      且垂眼一笑,将壶中佳酿一饮而尽,空想无意。回首瞟了一眼满地的空酒壶,又懒于再去向侍者要上一壶,便随手将酒盏扔至一侧,阖眸而听雪落。只未等我阖眼,便听得一声颇为熟悉的呼唤——姨姨,我回首一瞧,果然是长安,只他身侧倒出乎意料地跟着一熟人。慢条斯理地起身,向长安行一礼,其间瞥见阿翎神色之啼笑皆非,又见其张口,轻飘飘地睨了他一眼。
      “见过县公。”


      3楼2020-05-24 1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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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覆枯枝,天地苍茫,白斑斑的冰雪却在望都县公府的消寒宴上,被消融出了一片生气。姑姑儿子如今都已出宫建府,我业知小姑姑从来就心比天高,听说她早年丧了自己的长子,数年后才得了幼子,年岁甚小时身量还不够上马驹的,就被匆匆封了县候。作为表兄,更作为天家臣子,少说不担忧这比寻常人更早脱离母亲怀抱的皇子,能否独当一面。
        -。年末尾收,隆冬将至,我赴了这场消寒宴,只为再一次见他。他比上回身量长了些许,当年在禁中见得,只能趴在骆驼上跟着大公主后边转的小皇子,添了点成熟的年月消弥。可当我问他时,办这场宴会有何想法?是否想象他兄长们一样时?他只朝我眸露迷茫不解,这只是许久没见到曾经在宫里玩过的姊妹们,因为几个公主心心念念的想出宫看看,就借此办了这场宴会,可用来见面叙旧。
        -。我略有失望的摇首,但难说没因此松了口气。就这么一直天真柔软下去吧,终归现在有人护着他的。
        【姨姨——】
        -。惊喜过声的称呼,令我返首,一袭女装,似红梅立于雪间,更是惹眼。恶趣味都搬到这儿来了,实在忍俊不禁,也学着他样子,拱手对其行了个礼,转口道
        -:小侄见过——九姑姑。噗
        (474)


        IP属地:江西4楼2020-05-24 1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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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礼未毕,便被小殿下抱了个满怀,我多不惯于与人如此亲昵,不太舒坦地皱了皱眉,耐着性子轻拍其背,将他自己怀中哄出,而后顺势将小殿下推给立于旁侧的阿翎——他二人方才并行而来,瞧着多为亲近和睦,想必阿翎当是比我更会哄孩子。
          少了过分的亲昵,顿感舒适自在,且笑着与小殿下言一句许久不见,县公长高不少。再随其一道落座,懒散地倚回椅中,便是红装示人也未有大家闺秀的端庄模样,且托腮望向阿翎,他这回倒是上道,竟还能顺着我意行事,先前他可多是谁的话也不听,谁也不放在眼中。念及此,想起近来之风言风语,其中多是言有同僚弹劾萧中丞,我族虽子弟多入仕途,散于各部各寺,却唯阿翎一人入了御史台,此萧中丞是何者,自不言而喻。
          “近来刑……”话音骤歇,是余光扫见坐于旁侧的小殿下,他仍唤我姨姨,我亦未如实相告,“少见阿翎,瞧来是御史台事务繁多,难以得闲,不知阿翎可还好?”
          不紧不慢地改了口,伸手想自暖炉之上取酒来吃,却一时忘了方才与清让闲话时,已是酒尽,连着暖炉之内的碳火也仅剩零星,现下一看,已是见底,撑不了多久。


          5楼2020-05-24 1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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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翎及第中举,同龄人在这个时段还在懵懂读书时,他便过早踏入了官场,学着那些史书案例、话本传奇的英杰,能成为这个帝国的肱骨梁柱。也正因少年得意,意气风发之时,还没学全官场之间婉转迂回,五载光阴如梭,一回首往顾,原来恃才张狂,耿直谏言,不知不觉中造成,已没给诸位老成之辈的好颜色。
            -。他向来遇不平而直怼,硬是让见不得碍眼的藏污纳垢,统统翻腾,让其曝光于昭阳之下。只要让他逮住风吹草动,便是手段决然,再难妄想能逃脱一二,纠缠下去,一向如此。
            -:我有何不好的,不好的是他们,圣人未有表示,我好得很。
            -。扬颌回话,语气一如既往的笃定,一群乌合之众罢了。兴许是从入仕开始,五载积压下来的怨恨已深,我倒是不惧。只是让家人知晓了,总会让我心有所顾,开始不耐烦的糟。尤其近些时候都在传的风波,自上奏那刻起,一如平静的湖面总是在朝堂之上激出了些裂痕。
            -。打发了斯年去主厅,随便寻了个好用的借口,等他离开后,再略有质疑扬眉问他,
            -:不妨请教一下,你知道他们弹劾我的什么?
            (368)


            IP属地:江西6楼2020-05-24 1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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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又重了,亭外压雪的梅枝似不堪重负地一弯,将披身的雪轻轻抖落。
              目光在阿翎身上稍停片刻,一垂眼,紧了紧身上的狐裘,亭内炉火将尽,能够暖身的酒亦已耗尽。复抬眸,朝着小殿下望去,托着腮软着嗓,与小殿下笑言,姨姨觉着有些冷,此处又颇为偏僻,无有侍者来,县公可能为我取些炭与酒来?且县公设宴赏雪,少了酒可就缺了些雅意了。小殿下心思纯善,未有疑这半真半假的打发话。
              待小殿下远去,才侧首与阿翎相对而视,我曾多觉阿翎似把无鞘的剑,锋芒毕露,举世无双,而今却觉这剑过锋近妖,倘若有一朝,持剑者为其刃所伤,再绝世的剑也只会是一段废铁。
              “不过些风言风语,言你攻讦良臣,结党营私,”话音稍顿,念及前时那些有意无意之试探,包藏祸心之攀谈,倦怠地捏了捏眉心,“人心纳垢,多为己谋,你动了旁人的盘中食,为旁人所弹劾此等莫须有之罪数也是正常。”
              我欲意出走长安,半是厌腻于这等打太极之事,便是擅于此道,惯于此行,却也是倦怠。且他等多似成群的蚊蝇,嗡嗡不绝于耳畔,又常探触足试探一二,着实是烦不胜烦。再说京中数族,盘根错节,动一人而牵一族,牵一族而乱一党。
              “阿翎觉着好便行,自可不必将此放于心。”


              7楼2020-05-24 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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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才说完话,单看着九叔又添,“多此一举”的借口将斯年给支走,他贵为帝嗣,对一般人都未摆过架子,遑论是最亲近之人,看着他未有质疑的背影离去,轻喃声
                -:是个优良孩子,可惜出生在了皇室,这难得可贵的优点,亦是他最大的缺憾。
                -:陛下的杀伐果决,心狠手辣的傲气,诸位皇子都继承得五六分像,独他未有丝毫,真不知其将来要临何命运。
                -。消寒宴比之上一回去的宴会,因人数不受限,故宾客甚多,且还有宫内的贵女出来参席,天寒地冻的景,硬是将这层热闹下,在县公府开出了一阵春和。听九叔言,启唇漫不经心下,还稍有烦忧
                -:也不是没料到这么一天。只是万万没想到,他们居然用结党营私来围剿我?
                -。嗤笑一声,伸掌心往额间一拍,按住未放开
                -:结党营私,好大的罪名。仿佛是拿着蠢得可以的欲加之罪,又没得真凭实据,来妄图往人身上泼尽污水,只为保全自己的朝夕职位。
                -。这就太冤枉人了,何况在御史台的时候,我还曾纠劾严正过面前九叔,百官朝会失仪事诸如此等,桩桩件件,誊录在案,连自家人的边角都没放过,以示公正,可说官至绯袍,问心无愧。如今要因这莫须有的,坠入低谷,说起时,拳紧握住,指甲刺入掌心,眸染不屑。
                -:政绩不做实,各个为了盘中餐,竟想着党同伐异。无论他们是位高权重,还是蝇营狗苟,羞耻丧失到这份上,也莫想就此能扳倒我。那就瞧瞧,谁能走到最后。
                (474)


                IP属地:江西8楼2020-05-24 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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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县公年岁尚小,总会有长大的那一日。”
                  风雪声更重,有枝颤声作附,远远飘荡来的觥筹交错声似针线,将长安靡靡之音与隆冬寒雪之曲穿作一首盛大的乐章。懒懒移眸,将为手炉烘暖的手伸出,是飘雪轻落于掌,转瞬化作一点凉意。
                  有些人生来纯善,世道砥砺不可移;有些人有父兄母姊相庇,无所烦忧无有磋磨。此二者,不论何种皆是幸事,便如太初,一朝入大明宫,而未改其性,行事任性而张扬,如烈火如雀鸟,金丝樊笼困不住她。
                  “又何必急于这一时,且这般也未有不好。”
                  听得一声轻响,方回首而望,萧氏门庭偌大,子弟众多,各有脾性,子侄辈中,与我亲者,澈询稳重,清让温善,独阿翎锋芒不敛,而愈渐锋锐。朝堂如湖泊,难一眼见底,其间有万物,是以能供养鱼虾。
                  我明其所思,知其所厌恨,他口中心间之龌龊者当有我之名。只不过我姓萧,且长他一二岁,虚承他口中一九叔名头,又端会匿藏,他之弹劾多是不痛不痒。
                  “阿翎,名剑有鞘,宝剑藏锋,大智者若愚,万事过犹不及,人过刚易折。”
                  我厌于说教,人各有心性,各有所择,当为其所择之道而担其果,故而何须强加于旁人己之所见,便只一句便不再多言。


                  9楼2020-05-24 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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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恐怕急得非是我,而是小姑姑。她的情形,我觉得不太妙。
                    -。否定了他的话,细想这数年来,圣人将萧家妃捐,也颇得恩宠,尤其是太初姑姑,后来见素姑姑盛宠继上,再添上以繁姑姑这个潜邸旧人,如今位列六仪,风头正盛。
                    -。我一向不信邪,但还是怕物极必反的未知,李长安的天真,很容易有朝一日任人摆布,成为反头对付我萧家的一柄刀刃。
                    -:我明白,藏锋入鞘,用晦如明,可我觉得,已经太迟了。
                    -。再一一回想了下来,九叔的话中,似是对长安城有了倦意,试探问道。萧府子嗣众多,父与叔,是为了入朝堂帮衬大伯,不至于让其孤立无援,而子侄辈,多是为一番才学抱负实施,不至于无用武之地。这些或为名利、家族荣光、自身才学者,皆有理由。而这么多年,我竟没想到九叔这般闲散不羁的浪子,他入庙堂的理由是何?或者,被我和众人忽视了,而没去想。
                    -。从前以为,九叔这样的人,适合梅妻鹤子,很难成家立室的人,不知在长安城中,有什么东西绊住了他不得前行的脚步。故此,在这我也起了疑问,而寻一解
                    -:莫非,九叔想另僻他处?
                    (365)


                    IP属地:江西10楼2020-05-24 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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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打太初踏入那深宫后院,我常觉以太初那性子迟早得摔一跟头,只这大明宫内有阿姊与七姐照看着,前朝之中有萧氏众子弟为其作盾,她总不会摔得太惨太重。可她当是要疼一疼,才会记住教训,瞧上一眼为她捅出大窟窿的天将倾时之色,才会有所变。
                      可那时的太初还是太初吗。
                      那碧瓦朱甍围成金丝雀笼,折去阿姊的翼,蒙住阿姊的眼,将我的阿姊雕作一尊端庄的像,还要将太初也磋磨出一般的端庄样儿吗。
                      极目而望,目光越过县公府的高墙,穿行向那目所不能及的金砖朱墙地儿,我在那遗落了我的星与月,弄丢了我珍之又珍的光。
                      “你之道,之途,仅此一尺半丈么。”
                      目光一扫阿翎,有红绫作掩,眼中凉薄冷意藏都懒得藏,我无意干涉其择,也懒于多劝其思行,他入仕为官也有数载,当见过万般情势,澈询曾与我提及刑部一员外郎,才情出众,文采斐然,只眼里融不进沙子之作态,与阿翎一般模样。后他一朝落魄,竟无人相帮,但是风言碎语疯长。无鞘之剑,伤人伤己,是赔本买卖,更是废铁一块,不值一提,无甚可惜。
                      小殿下自雪中慢行而来,将烧尽的炭添上,将饮尽的酒补来,我自琳琅的酒中挑了一瓶乌蛇酒为阿翎与自己满上。
                      “长安太吵,只好出去走走,偷一二载清净。”


                      11楼2020-05-24 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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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叔知道我是什么性子。
                        -。我从小便毫无任何安全感可言,哪怕到手的是自己的东西,也会害怕下一刻便被夺去。最后我所为重的,母亲是,亲情亦然。所以便始终不信,便可始终不在意。
                        -:我的道途,本就在这一尺半丈之内,从被教导入庙堂,踏进来开始,哪会那般轻易能出得去,只能在这方寸之地,耗死到最后一刻。
                        -:何况,这比往外边万顷山河闯荡的未知难测,现象丛生,不更为安全稳妥,做着易掌控的事,不好?
                        -。可我知道,其实我掌控的也并不如意,否则怎的有诸多跳梁小丑,要打着清扫酷吏为君分忧的可笑模样,要将他们的仇人按上任何一错,扯进泥潭深渊,永不得翻身才好呢。
                        -。我与八叔九叔、三兄五兄乃至七兄不同,未曾周境内游历,所见所识,不过初识兰陵一块领域,再道长安城的这些桎梏,将我束缚住,囹圄在此。我从来未想过,除去为官一道,还有什么别的途径,只因阿耶虽宠,但仍在幼时起便耳提面命的告知我,与阿兄将来尽可能的为官做宰,光耀门楣。
                        -。我要一直官至中央,做我从前所构蓝图之中,那位廉正共兼的能臣,哪怕不能位极人臣。谁知晓纵使入了宦海五载,也没能磨灭掉萧翎固执举动,甚至张狂更甚从前。
                        -。举樽接下那乌蛇酒,与满地雪景中,遥遥敬他,也或是敬他身后,那堵红墙黛瓦。
                        -:那翎就祝九叔,此去一行,顺遂平安,等你归来。
                        ——结戏。


                        IP属地:江西12楼2020-05-24 1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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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到雪重时,越喜欢出去玩。今日大雪纷飞,我披了鹤氅,提一坛桂花酿来找弟弟。同在永福坊,相隔不远,只带一侍卫随行,散着步就来了。叩门
                          “小长安,哥哥来看你了,快起床。”
                          门童开门,府里乍一看白茫茫,到处都覆着雪。雪还在下,我随他进去,身后的雪又把脚印盖过了。


                          13楼2020-05-24 1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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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起时便发现,窗棂外鹅毛般的大雪簌簌而落,天光刹白,整个世间荒芜一片。今年的隆冬,仿佛随着这第一场雪,如约而至,是以欢欣。
                            -。在宫里时,阿娘便从不在这时将我拘囿在内室,反倒任我在外玩个痛快,但是是跟随兄长习武强身健体,穿厚些,也极少体弱多病。今日是我出府的第二个年头,亦很久没见到阿娘了,果然怪想她的。
                            -:哥哥!我早起来啦,看这!
                            -。庭院门口站着一道熟悉人影,忙不迭俯身搓了个雪团子,兴致勃勃的邀他一起来玩耍


                            IP属地:江西14楼2020-05-24 1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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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当他在屋里睡觉呢,倒是没想到这小子在院里玩雪。看他攒了个雪团,我下意识举胳膊挡,他并没有砸过来,松了一口气。以防万一,我把酒扔给家仆拿着了。
                              “你干嘛,是不是想搞事?”
                              我蹲下身,飞快的抓一捧雪按成球,朝他丢去。


                              15楼2020-05-24 1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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