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A Small Town 小镇

一些故事设定：
卡梅洛特是一个偏远的小镇，小到镇上来个新面孔马上会被发现的那种。剧里的所有人物都被设定在这个小镇上长大。故事开始的时候，移居伦敦多年的梅林为了查明父亲巴里曼的死因，决定再次回到卡梅洛特。与此同时，身为警长的亚瑟也正在调查卡梅洛特发生的一系列怪事：莫名出现的尸体，接连的失踪案，怪异的噩梦……
我希望能把这个故事做成类似《真探》和《It》交叉的感觉，虽然这俩并不太一样......但反正就是大家一边破案一边谈恋爱的故事啦！（明明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
Characters：
梅林·安布罗休斯 ：老师
亚瑟·潘德拉根：警长
高汶·奥尼克：酒吧老板
兰斯洛特·汉密尔顿：厨师
Others：
莫甘娜／乌瑟／巴里曼／莱昂／崔斯坦／伊索尔德／珀西瓦尔／伊兰／莫德雷德／阿古温／威尔……（尽量会把剧里出现的人物都写上去）
Pairing：Arthur／Merlin；Gawain/Lancelot
Rating：NC-17
篇幅应该是长的，大概会和《雾都风云》差不多？
我这会儿写完了第一章，先一块儿放出来。

序幕
“亚瑟？醒醒。”莫甘娜背对着昏黄的廊灯走进卧室来，“安布罗休斯家出事了。”
现在是周六早上六点半，除了牛奶工和送报的小毛头之外，所有人都在睡梦中迎接周末。卡梅洛特警队的两名警长正站在安布罗休斯家客厅中央，与地板上肿胀发臭的尸体面面相觑。房子里无人居住很多年，家具大多被清理掉了，眼下屋里空荡荡的，正像是一座凶宅。环绕在尸体周围，有几枚燃尽的蜡烛、一幅漆红的六芒星，以及两只骷髅头——除了尸体本身，全都肉眼可见的劣质。报案人是几个当地高中生，案发时正在镇东的林区参加夏令营，因为周五篝火晚会玩了通宵，第二天清晨才散伙。住在附近的几个学生不必随校车返校，可以直接步行回家。途径安布罗休斯的旧宅时，因为看见大门虚掩，几个胆大的男生决定进来一探究竟，这才发现这具濒临腐烂的尸体。
此时，亚瑟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眯着眼睛，蹲在尸体边上。前夜里和高汶的那场架给了他远比宿醉更长的头疼，他虽然不再为一大早的叨扰而怏怏不乐，但眉头仍然紧紧的锁着。在他身后，莱昂用随身携带的袖珍相机拍照取证。在法医和警员们到来之前，两人都保持着相当的安静。
关于安布罗休斯家的灵异传闻在卡梅洛特已经算不上什么稀奇事了。所有人都知道巴里曼·安布罗休斯在处理一桩凶杀案时因为目睹了可怕的东西，从此以后像被什么附体似的，辞去公职，一心在家里研究鬼神之说。那之后几年，他的独子离开卡梅洛特去了伦敦，他仍然在研究。再之后几年，他死于镇东林区里的一场小型火灾。没人知道那火究竟是他放的，还是他仅仅只作为受害人。但在卡梅洛特这个人烟稀少的小镇上，事情也就这样过去了。如今，距离巴里曼的死也已经过去了好些年。老一辈人对当时的情景闭口不谈，昔日的年轻人如今都已经接过父辈的职业，经营起了自己的生活；而与他相关的那一段往事在更加年轻的一代人里越传越神，简直说成了浮士德那一类人物。
那些鬼里鬼气的传说亚瑟是从不理会的，但这毕竟是他警察生涯中处理的第一桩命案。对于基哈拉直接把案件交给他的做法，亚瑟心里暗暗窃喜。乌瑟在镇上当了一辈子警察，因为傲慢和自尊心作祟，从来没说过儿子一句好话。如果事先问过他的意见，亚瑟说不定到了五十岁都还没负责过一次要案。眼下，他尽管正在努力的思考着一切可能性：流浪汉或者抢劫案？强奸？恶作剧？但异教崇拜的可能性仍然占据了他很大一部分思绪，他不敢冒失的把后者排除。好像为了印证这种感觉，莱昂突然朝他示意。
“看。”莱昂指着房间角落一本摊开的旧书，“《七重咒》，听着像大卫·芬奇的电影。”
亚瑟不置可否。他有种强烈的预感，好像这一切都只是某种拙劣的模仿。但他不知道被模仿的对象究竟是什么。他需要更多信息。他抬头，正好遇上莱昂忧心忡忡的眼神。事后这一切证明，莱昂的担忧并非毫无来由。
“是不是该通知谁？”亚瑟突然想到，“安布罗休斯家有个儿子。”
“梅林，”莱昂点头，“前天刚从伦敦回来。”
亚瑟觉得这一切都太巧了。

7.
“请进来吧。”
盖乌斯从校长办公室的长桌后站起来，很亲切的拥抱了梅林。再次回到卡梅洛特中学的感觉很奇怪，这里毕竟是梅林少年时期的噩梦。如果不是希望找点事做，他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进这个地方半步。
“梅林，我们有多久没见了？”
“自从我父亲下葬之后吧。”
盖乌斯如今已经满头白发了。他是在巴里曼辞职之后少有的几个还和他保持联系的人，他向来喜欢梅林，也把推荐大学的唯一机会给了梅林。但梅林心里对他总有些许的怨气。隐隐约约的，梅林感到盖乌斯知道与父亲有关的秘密。但即使在巴里曼成了众矢之的以后，梅林在学校的日子极其难熬，盖乌斯也从没泄露过一个字。
“我这阵子总在想你，”盖乌斯真诚的说，“能再见到你真好。去看你爸爸了吗？”
“一回来就去了。”梅林没把墓碑上那些恶意的喷漆和毁坏告诉他。
“打算什么时候走呢？”
“还不确定。”梅林顿了顿，“其实我就是来找您说这件事的。”
“哦？”
“我大概要在这儿多住一阵子。”
“好啊。你有地方落脚吗？老房子没法住的话，你可以搬到我家里来。”
“我暂时还住在旅店里，不麻烦您了。”
“接着说，有什么需要我一定帮忙。”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梅林犹豫了一下，“您这儿还缺老师吗？”
盖乌斯也犹豫了，且完全没有掩饰。
“你确定你想到这儿来当老师吗？”
梅林耸耸肩：“我总得找点事做。”
“这个地方，你确定？”
“至少老师还稍微受人尊重些吧。但我不想麻烦您，您如果不赞成的话，我一定不会来。”
“我当然希望你留在这儿。”盖乌斯叹了口气，“去年有一位教文学的老师到城里去了，她的课交给你上再合适不过。”
“您有什么顾虑吗？”
“我的顾虑是，你能不能承受得了，过去的事情再重演？”
梅林没搭腔。
“那些过去讨厌你、捉弄你、恨你的人，他们的孩子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我觉得我可以试试。”
盖乌斯意味深长的看着梅林。
“好吧。”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崭新的聘贴，从胸前的口袋里拔出钢笔，行云流水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把你的名字写在开头。我还需要你的简历，学历证明，还有大学讲师的资质证明。”
“我都带来了。”梅林从包里拿出一份整理好的文件。
盖乌斯把它们扔到了一边。他站起来，朝梅林伸出手：
“欢迎，梅林·安布罗休斯先生，欢迎加入我们。”
和盖乌斯握手的时候，梅林心里对他的介怀好像一瞬间烟消云散了。当他说“安布罗休斯先生”的时候，梅林听出了几分弦外之意的敬重。
8.
“我听说老房子那回事了。”
这天晚上在骑士桥吃饭的时候，兰斯洛特对梅林说。
“他们通知我了。”梅林点头。
“有什么进展吗？”
“老房子不是第一现场，尸体是被转移过去的。就这个。”
“他们没难为你吧？”
“没。”梅林说，“来找我的是亚瑟。”
过了一会儿，梅林又说：“兰斯，你觉得亚瑟这个人怎么样？”
兰斯洛特想了一下。
“其实我和他接触不多。不过......潘德拉根家的人都很正直，这倒没错。”
梅林“嗯”了一声：“我想也是。”
“如果亚瑟接手了这个案子，他们不会随便找你麻烦。”
“为什么这么肯定？”
兰斯洛特笑了：“亚瑟一直挺喜欢你的，只是你不知道。”
梅林这会儿露出一个“你在开玩笑”的表情。
“我告诉过你的，好几次，”兰斯洛特说，“但你每次都给他发好人卡。”
梅林倒是一直知道亚瑟是个好人，但仅此而已。亚瑟会向他示好，因为乌瑟·潘德拉根先生始终坚持说巴里曼是个好警察，亚瑟是受着这样善意的教养长大的，所以他很同情安布罗休斯家的处境——同情，梅林始终认为就是这样。他回想起的第一件事并不是那天在峰区的盘山道上亚瑟替他解围，反而是无足轻重的某一次，亚瑟给了他两张足球俱乐部决赛门票。起因大概是阿古温来学校里例行布道演说的时候，当众给了梅林一个极大的难堪。亚瑟似乎是想让他出门散散心。
“你可以跟兰斯洛特一块去。”亚瑟对他说。
“这是你的比赛吗？”梅林对足球一无所知。
“傻小子，这是大曼彻斯特郡决赛。你们最好早点启程到市区去。”
最后，这个话题在梅林不置可否的犹豫中结束了。回旅店的时候，梅林告诉他说自己暂时不回伦敦了。
“为什么？”兰斯洛特很惊讶。
“很难说清。”梅林含糊的答他，“我下周开始给高中部上课。”
“你去见盖乌斯了？”
“对，他的表情和你现在差不多。”
“抱歉，我只是......算了。”
“怎么了？”
兰斯洛特没说话。
但他的眼睛告诉梅林：关于为什么回来这件事，他知道梅林没说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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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瑟“嗯”了一声，但他的心思这会儿不在身份信息上。汇报完案情以后，亚瑟驱车返回安布罗休斯家老房子，梅林这会儿已经在那里等他了。
“抱歉。开会。”亚瑟下车时嘟囔了一句，“等了很久吗？”
梅林宽慰他说：“我也刚到。”
亚瑟熟练的翻过他亲手拉的黄色警戒线，然后撑起一个齐人高的空隙以便梅林也钻进来。
“一旦我们找到第一现场，这房子就可以马上还给你了。”
他们穿过虚掩的大门，来到房子一楼的客厅里。证物都已经被取走了，地上只剩下粉笔标注的位置。不知道是尸体被挪走了，还是什么别的缘故，亚瑟觉得这一次来时心情舒畅了很多。在另一边，梅林则感到胸口有什么东西沉甸甸的。自父亲去世之后，他也是第一次回到这个地方。房子是空的、陈旧的、破碎的，和任何久废不住的房子没什么两样，好像和私人记忆割断了联系——梅林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难过。他低头盯着粉笔描出的轮廓，感到一阵揪心。
“她多大了？”
亚瑟愣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
“十六。”
梅林撇过头不再看了。
亚瑟忽而又说：“其实……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梅林示意他说下去。
“我们不知道尸体是怎么被送进来的。”
梅林的表情好像他知道亚瑟要问什么。
“厨房地下有一口井。”他说，“井的那端通到林区的坡顶。”
亚瑟瞪大眼睛：“带我看看。”
他们穿过客厅和左首的长廊进入厨房。梅林打开一侧储物室的门，亚瑟打开手电筒，两人矮着身体走进去，在储物室尽头一架巨大而破旧的保险柜下面，沉甸甸的压着一个方形的小口。亚瑟确信他们检查了整座房子，但始终没发现这里。他们合力搬开保险柜，通道口的大锁已经锈死了，亚瑟用佩枪很轻易的把它砸开。打开盖着的铁门后，里面漆黑一片。亚瑟一抬头，发现梅林正看着他。
“我要下去看看。”亚瑟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不那么紧张，“你上去等我吧。”
“我和你一起下去吧。”梅林说，“我下去过一回。”
亚瑟皱紧眉头：“你下去过？”
梅林点点头：“很小的时候，我爸带我下去的。”
亚瑟考虑了一下。
“好吧。”他说着，“你跟在后面。”
“还是你跟在我后面吧。”梅林拿过他的手电筒，往下探了探，“有些时候往下的隧道很深，可能会踩空。”
亚瑟的样子有些迟疑。
“亚瑟，我不会伤害你的。”梅林说，“我不会伤害任何人。我只是想帮忙。”
亚瑟又露出那种想要辩解但同时很窘迫的神色。
“我不是......算了。”亚瑟点点头，“带路吧。”
井道里的空间变化很大，有时候窄的只能夹着肩膀、猫着腰通过，有时候又高出头顶许多。上坡和下坡之间没有规则的楼梯，只是用一些碎石块堆成垫脚的工具，稍不留神就会跌进一处下坡的深坑里。他们行进的速度很慢，且小心翼翼。
“你说这儿通到什么地方？”亚瑟有一阵子问道。
“林区。这原来是防空洞的通道。过一会儿就会遇到一个开阔的空间了。”
梅林不知道亚瑟有没有感觉，但他自己很清楚的感到一股寒气逼人的阴森。他想起上一次和父亲下来的时候，比起现在是截然相反的两种氛围。那一次因为是他的生日，巴里曼带他去林区里野营，问他愿不愿意来一次冒险，于是他们就下到了这座隧道里。但那时候不是这样。绝对不是。
亚瑟早就感觉到不对劲了。尽管他反复在脑海里鞭策自己：只是太黑了。但他知道那当然不仅仅是因为黑的缘故。一开始，他还能逼迫自己不断的四处观察，希望找到运送尸体的蛛丝马迹；但很快，他的所有精力都被用来控制自己不要转身逃跑。***吓人。他心里暗暗的骂，甚至有点怀疑巴里曼是不是真的疯了，带着自己的儿子到这种地方来。
他们跋涉了不知道多久，终于在又一扇厚重的人防门前面停了下来。
“这就是防空洞的核心了。”梅林说，“穿过这扇门后面的大厅，再有跟刚才差不多距离的一段路程，就可以通到林区地上。”
他们站在那儿，气喘吁吁的看着对方，好像都在小心翼翼的试探对方的意思：还要再走吗？
亚瑟先拿了主意：“看一眼洞厅。”他有种预感，洞厅里很可能是第一现场。
梅林点点头：“好吧。”
他的手摸到转轮上，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了梅林的胸口。他轻微的颤栗了一下，感觉背上发冷，汗毛直竖。他听见亚瑟的声音有些沙哑：“不然我来吧。”“不。”他说，然后开始转动门把。亚瑟盯着他的双手在转轮上转了一圈、两圈，铁门开始微微的松动，从缝隙中弥漫进来的几丝腐臭让亚瑟意识到大事不妙。他正打算让梅林停下，那件诡异的事就发生了。从门缝那侧突然伸出几只人手一样的东西，一把拉住梅林的手臂。梅林毫无防备的撞在门上，手电筒被撞飞了，一片黑暗里亚瑟看不见任何东西，只听见梅林在剧烈的挣扎，想从抓着他的不论是什么鬼东西手里挣脱出来。亚瑟掏出枪大喊：“住手！住手！”恐惧的颤抖暴露在他的声音里。他慌乱的捡起手电筒，冲着门缝里开枪。下一秒钟，他听见梅林弹回地上的声音。
亚瑟冲上去，梅林的脸在手电筒的灯光下白的吓人。大粒大粒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滴下来。他顺着梅林蜷缩的方向往下照，梅林那只被抓住的手臂上布满了淤青。他又猛的朝那扇门看去，门缝里只有黑暗，刚刚的一切好像都没发生。亚瑟感觉自己的肠胃被狠狠搅在一起。
“我想是骨折了。”梅林终于从疼痛中挤出一句话。
“我们要马上离开。”
亚瑟把他扶起来，并且让他走在自己前面，离那扇该死的门越远越好。亚瑟的心脏还在怦怦跳。他总觉得有什么还在跟着他们。他们朝着回程的路走了一会儿， 梅林似乎要撑不住了。
“我背你。”亚瑟对他说
“不。”梅林摇头，“我还能走......”
“快，我们在浪费时间。”
梅林最后还是妥协了。亚瑟的速度比刚才加快了一倍，有好几次突然磕倒在某个坡道上，他会立刻用膝盖稳住身体，迅速爬起来，以免把梅林摔下来。尽管加快了速度，但回程的路仍然无比漫长。他们在大片的黑暗和眼前短暂的光明间赛跑，这是或许是他们第一次离死亡如此接近。他们当然也没想到，这样的事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将会不断的重演。当他们最终回储物室里，两个人都觉得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亚瑟把梅林送去医院，途中给基哈拉打电话请求支援。
“那地方他妈不对劲。”亚瑟说。
基哈拉从亚瑟的声音里听出了什么。
“我会派足够警力过去。你现在什么也不要管。”
10.
“这是怎么弄的？”
伊索尔德责备的看了亚瑟一眼，她大概以为亚瑟在审人的时候动了私刑。亚瑟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梅林于是出来救场说：
“和潘德拉根警官没关系，是我自己不小心。”
但伊索尔德好像并不相信。处理完梅林的手臂以后，她把亚瑟叫出去。
“你不会和镇上那些**一样吧？”
亚瑟叹了口气：“他刚才协助我破案，我们被袭击了。”
“我已经听见不少流言蜚语了。”伊索尔德严肃的说，“如果那事和梅林没关系，你们是不是应该公开出个说明？”
“那不是更奇怪吗？”
他俩在沉默里站了一会儿。
“无论如何，”她把药单递给亚瑟，“你最好帮人帮到底。”
亚瑟回到病房里的时候，梅林似乎正在等着他。
“感觉好些吗？”
“嗯，止痛药开始起效果了。”
“我一开始就不该让你下去。”
“是我坚持的。”
亚瑟站在那儿，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
“你想问我到底怎么回事，对吧？”
亚瑟点点头。
“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你会相信吗？”
亚瑟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点点头。
梅林冲他笑了一下。他们之间的僵持似乎被解开了。亚瑟叹了口气，在一旁坐下来。
“我们是不是产生幻觉了？”说完之后，亚瑟觉得自己很蠢。
“但我的胳膊确实断了。”
“我是说那些抓住你的东西。会不会是凶手在吓唬我们？”
“亚瑟，那当然是凶手在吓唬我们。不然还是什么呢？”
一瞬家，亚瑟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他不是明明看见那是很多双手吗？就像廉价鬼屋里那些长满了断臂的长廊一样，扭动着，试图扭断你的脖子？难道梅林什么也没看见吗？还是说他看见了，只是不愿意相信？无论如何，亚瑟觉得现在最好还是别再聊这个了。
“很抱歉，一回来就让你经历这个。”
“亚瑟，如果真的能帮上忙，我会很高兴。”
梅林仍然很虚弱的的脸上隐隐露出的那种真诚，给了亚瑟莫大的安慰。他眼下已经不再那么害怕了。
“听说你打算回高中部上课。”
“是啊。”梅林说，“打算多住一阵子。”
“记得有一年开学，阿古温致辞的时候，被高汶踹进泳池里的事吗？”
梅林笑了：“我记得。”
亚瑟也笑起来：“年度最佳！”顿了顿他又嘟囔：“我想那时候也不全是糟糕的事。”
梅林没搭腔，亚瑟知趣的闭嘴了。过了一会儿，亚瑟又说：
“你愿意什么时候和我去吃顿饭吗？”
“为了......？”
亚瑟立刻说：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不强求。”
梅林想到兰斯洛特的话——是真的吗？
“当然，没什么不愿意的。”
亚瑟又想说什么，但是基哈拉的电话这会儿打了进来。
“小瓦，你最好现在过来一趟，”基哈拉在电话那头有些激动，“案发现场找到了。”

第一章结束啦。

我的妈呀太太回来了！！！真的好久不见，雾都风云是我印象很深刻的一篇AM文，能再次看到作者的新文真的很开心

来更文啦！更完之后再回复大家

第二章：红皮人
1.
因为右手打了石膏的缘故，兰斯洛特第二天一早专程来送梅林上班。
“早上好啊，大英雄。”
梅林知道他有点生气。他没对兰斯洛特说实话。
“我下次真的会小心，保证。”
兰斯洛特哈了口气，卡梅洛特清晨的寒气在他嘴边化成了雾水。他把咖啡递给梅林。
“吃早餐了吗？”
梅林摇摇头。兰斯洛特露出那种“我早就料到”的表情。
“拿着。”他转身从车后座上拿来一袋馅饼，梅林接下时还是温热的，“吃完我们再走。”
他们坐在那儿吃早餐的时候，兰斯洛特不时用一种无奈的眼神看着他。
“怎么了？”梅林忍不住问。
“我觉得很蠢，但还是要问。你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上课吗？”
兰斯洛特点点头。
梅林笑了起来：“所以我讲课的时候，你就像保镖一样站在边上？”
“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兰斯洛特严肃的说，“我知道这很蠢。”
梅林安慰的在他脸侧亲了一下。
“我会没事的，兰斯。”
-
盖乌斯亲自把梅林领到他的班级门口。
“以后这儿就是你的教室。薇薇安马上就到，她是文学课组长，会详细告诉你课程安排。”
说完之后，他稍稍降低了语调。
“梅林，你还好吧？”
“先生，我没事。”
“我希望你知道，在这儿你有我的全力支持。”
“谢谢您。”
盖乌斯离开之后，梅林就一个人在教室里坐着。他上高中时，这间教室是盖乌斯上化学课的地方。教室门外，走廊尽头处，有一间靠窗的储物房，储存备用的课本和教具。他记得有一次，兰斯洛特在那儿吻了他。他想着这件事的时候，薇薇安走进来，告诉他他的第一节课十点开始，而他应该从《俄狄浦斯王》讲起。他拿到了点名册，看见了好些熟悉的姓氏，而它们之中大部分都让梅林感到害怕。当那些十五六岁的孩子终于三三两两的走近教室里，他知道他们认识他。
-
窃窃私语声始终没有断过，梅林权当听不见。
“……俄狄浦斯王在不自知的情况下成为了忒拜城的僭主。当他最终发现自己的身份时，他选择了永久的自我流放，他的孩子也受到了诅咒。我的问题是，作品的线索怎样从瘟疫引向对自我身份的探索？”
“安布罗休斯先生！”
“你是？”
“哈恩，安布罗休斯先生。我能请教你一个问题吗？”
“说吧。”
“我爸说你是个**，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一阵小小的骚动。
“选择说什么话是你父亲的自由，哈恩先生。”梅林平静的说，“但我希望这样的字眼不要出现在课堂上。”
“我爸还说你是杀人犯。你家房子里的人是你杀的吗？”
“如果我是的话，我就不会在这儿给你们上课了，我会在监狱里。”
“老巴里曼发疯的时候你见过吗，安布罗休斯先生？他是不是也把自己眼珠子挖出来了？”
梅林没回答这个问题。几秒钟后，他清了清嗓子，重新开始上课。
他的不为所动有时会激怒一些人，但后半节课上，窃窃私语声似乎停止了。
-
“哈恩，你真可悲。”
下课铃响的时候，亚瑟突然出现在教室门口。他穿了一身便装，好像把平日里那些拘谨都卸掉了。他是故意选这时候进来的，学生们都还没走。
“如果我跟你一样大，我就会叫你pussy，因为只有pussy才把爸爸的话挂在嘴边。你是十五岁还是五岁？”
有些人忍不住低声笑起来。哈恩恶狠狠的看着他们。
“梅林，咱们走吧。”亚瑟把哈恩晾在一边，“我饿了。”
-
亚瑟把车开到了阿拉比。工作日的白天都是莫德雷德看店，亚瑟要了两份午餐，又给自己要了一杯啤酒。吃饭的时候，梅林说：
“这话我可能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不过，谢谢你，亚瑟。”
“**就是欠收拾。”亚瑟嘟囔道。
“没想到你今天会来。”梅林又说，“警局应该很忙吧。”
亚瑟“嗯”了一声：“一会儿还要回局里。”
过了一会儿，他问：
“手怎么样了？还疼吗？”
梅林说不疼了，亚瑟又问：
“你还在旅馆住着吗？”
“对，我想我暂时都住那儿。”
回程的时候，梅林突然说：
“亚瑟。”
“嗯？”
“为什么总是帮我？”
亚瑟愣了一下，但随后又装作没听见：
“这路该铺一铺了。”
他用余光瞥了梅林一眼，后者正看着他。
“为什么兰斯洛特总是帮你？”
“你是说以前？还是现在？”
“有区别吗？”
梅林考虑了一下。
“有。”
亚瑟猛然感到自己说了蠢话。
“你没做错任何事，”他立刻掰回一句，“巴里曼也没有。我是说......你们不该被这样对待。”
梅林笑了。他想把这事告诉兰斯，然后问问他：到底是谁给谁发好人卡？
“谢谢你，亚瑟。不过你真的不必再做这些。”
亚瑟皱起眉头瞥了他一眼，好像在问：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我已经不是十五岁了，有些事可以自己解决。况且……”
梅林顿了一下又说：
“你也有自己生活。”

2.
“我知道她是谁了。”
莱昂突然从办公桌那侧抬起头来，把牛皮袋里单薄的一张黄纸递到亚瑟面前：
“怪不得查不到，这是十三年前的案子。”
在他开口说话之前，亚瑟一直正闷闷不乐的窝在椅子里。他不可能傻到听不出梅林的意思，这就让他觉得自己更蠢。干嘛要去管人家的闲事？他想，或许他也不该当着那么多孩子的面给哈恩家的小屁孩难堪。他的脑子混乱极了，好像他还从没遇到过这么复杂的问题。他到底为什么帮梅林？有那么难回答吗？梅林又干嘛非要问他这个？然后他觉得超过一切的、最最愚蠢的一件事是，他居然带梅林去阿拉比吃了顿午餐。这他妈算是哪门子邀请？他至少该穿的好点，他们至少该去一趟骑士桥，至少应该是晚上。妈的。
莱昂的话把他拉回了现实里。年份的巧合让亚瑟一下子冷静下来。
十三年前镇上发生过两件大事：一是巴里曼辞职，二是卡梅洛特警局的大火。所有档案卷宗被烧成灰烬，一切记录付诸东流。那之后不久，乌瑟接任了局长职务，开始重建信息系统。有些案件凭借警员的记忆重新归档，有些永远消失了。摆在他面前这张泛黄的档案纸——既没有照片，也没有详细记录，只有简单的姓名、年龄以及案情概括——就是大火之后重新归档的。
“她是守林人拉里家的女儿？”
“案发现场离拉里住过的管理员小屋很近。我想是故意的。”
“但她走失时才四岁。”
“更巧的是这个。”
他指了指档案上警官的名字。亚瑟眯起眼睛：是巴里曼。
这都是哪门子破事？
“这案子光凭一张纸破不了。”
莱昂的言下之意他们得去走访当事人，但他们当然没办法见到真正的“当事人”。
守林人拉里几年前因为酗酒死了；老婆死的更早，大概是独女弗兰妮失踪后一两年的事。他们同样没办法询问当时案件负责人——巴里曼也早已入土为安。因此，他们能问的人并不多，其中一个是当时的局长乌瑟；另一个是拉里的老同事班恩·汉密尔顿。
3.
敲门声响的时候，兰斯洛特才喂父亲吃完午饭。
老班恩·汉密尔顿瘫痪在床很多年了。因为脑栓塞的缘故，他浑身上下如今只剩几根手指还能稍做活动。但尽管年龄的增长让人不断缩水，班恩仍然壮实高大，汉密尔顿夫人瘦弱的身材根本无法照料丈夫的日常起居。
“该睡觉了。”兰斯洛特小心的擦拭掉父亲嘴角的食物，“试着休息一会儿，好吗？您不能一天只睡两三个小时。”
班恩执拗的看着儿子。他不喜欢睡午觉。
“您是不是还为了那件事生气？”兰斯洛特叹了口气，“您现在不能抽烟，这是医生说的。”
班恩哼了一声。
“我推您出去走走吧，怎么样？”
他的话音刚落，母亲推门走进来。
“兰斯，亚瑟和莱昂来了。”
“什么事？”
“他们想找你爸谈谈。”
-
“您还记得拉里·鲍勃吗？”
老班恩脸上的表情难以言述。他用食指敲了敲轮椅扶手。
“他说记得。”兰斯洛特解释道。
“您还记得拉里的女儿吗？”
班恩又敲了敲食指。
莱昂拿出一张照片。
“您能否认出这是她？”
班恩怔了一下，照片上少女的尸体令他愕然。他们等了一会儿，兰斯洛特问：
“爸，您能确定吗？”
过了很久，班恩敲了敲食指。
“我想他认为这就是弗兰妮。”
“您记得当时有什么怪事吗？弗兰妮失踪前后？”
班恩朝妻子看了一眼。
“夫人？”
艾比盖尔·汉密尔顿夫人把一张老照片递给莱昂。
“这是弗兰妮失踪前不久照的，拉里怀里抱着的那个就是她。当时我们两家人在林区里野营。”
莱昂把照片里的木屋指给亚瑟看：那里离案发现场不远。
“有什么奇怪的事吗？”亚瑟又问了一遍。
“我记不得了，”她摇摇头，“没什么预兆。班恩、拉里和巴里曼在林区找了好几天，什么也没发现。”
“巴里曼是当时负责这桩案子的警官，对吗？”
“是。”
“你们还记得巴里曼问过什么、做过什么，或者找过谁调查吗？”
“他很着急。”汉密尔顿夫人叹了口气，“我想他可能和拉里本人一样着急。”
她和班恩交换了一个眼神。
“我想我记得一件事。”兰斯洛特突然说，“这件事巴里曼问过我很多次。”
“什么？”
兰斯洛特的表情有些微妙。
“失踪之前，弗兰妮说她梦见过红皮人。”
这回，亚瑟没有略过汉密尔顿夫妇脸上的表情。他们很害怕。

4.
“高汶，一个问题。”
亚瑟坐在阿拉比的吧台前，哈恩和他的一圈朋友远远的瞪着他。
“有屁就放。”
“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
高汶差点喷出一口黑啤，随后露出“你有病”的表情。
“说真的，高汶，你有没有一刻相信过？”
“我信我自己。”高汶撇撇嘴，“查案查疯啦？”
亚瑟睥睨了他一眼。跟这小子简直没法好好说话。
“我来给你提个问题。”
“什么？”
“你知道有些人开始不高兴了吗。”
亚瑟知道他指的是谁。
“不止他们。我今天听来好些事，没一件是好事。”
“他们能怎么办？”亚瑟不屑的吸了一下鼻子，“我现在是警长了。”
“所以？”高汶压低声音，“你想想这段时间，他们对梅林的态度是改善了还是恶化了？”
亚瑟一时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但随即又想到那帮**不会有胆量干出格的事。他懒得解释太多，高汶也没心情听，两人的对话很默契的结束了。那之后，他坐在那儿想着整件事，不仅是兰斯洛特的话，还有梅林。他喝光了免费的朗姆酒，不知不觉又喝了两杯绿牌威士忌，高汶给那玩意儿起名叫绿骑士，大多数人来阿拉比都是为了它。经过调剂以后，绿骑士下肚轻松，后劲十足。当亚瑟终于意识到酒精超量的问题时，他已经在去往诺玛旅店的路上了。
他应该做什么，在眼下只是次要问题；成为首要问题的反而是他不该做什么。
亚瑟站在旅店停车场里吸烟，觉得头脑发昏，一心只想得到答案。他想知道失踪了十三年的弗兰妮为什么会突然死在自家门口，那个该天杀的“红皮人”究竟是何方神圣，那天在井道里遇见的又他妈是什么来头。与此同时，他当然也想知道梅林究竟是什么意思。他今晚至少要得到其中一个答案，否则这就注定是一个甚至几个无眠之夜。
亚瑟的头脑不是为恋爱而生的，他自己一直不知道这一点。你不必指望他分清同情心和保护欲，因为他的心思全不用在区分二者之上。你也同样不必指望他分清欲望和愤怒，因为他从头到脚唯一能灵活使用的肢体语言是拳头。读书的时候，他也谈过几个女孩，其中有一半被莫甘娜出于嫌弃而拆散了，另一半则由于他全然的漫不经心而难以持续。他有时候可以很**，总是对另一个人感觉厌倦。他的心思放在更高远的地方，他知道自己总有一天能侦破一桩大案，或者会为了拯救苍生而殉职。他对丰功伟业的痴迷远超过了肉体或情感上的亲密关系，以至于事到如今，当他开始后知后觉的感到寂寞、失落、渴望陪伴的时候，他全然不知该从何开始。
他当然不会傻到对高汶说这种事，嘴贱程度和高汶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莫甘娜也绝不是最好的倾诉对象。假如他憋着什么事没法说，必然会引起不堪设想的后果。这个后果把他引到了梅林的门前。
5.
这是梅林第二次没料到出现在门口的是谁。
当亚瑟带着一身酒臭，气呼呼的站在那儿瞪着他时，梅林终于感到自己的生活因为亚瑟的出现起了变化。他原本的计划里并没有亚瑟位置，甚至也没有兰斯洛特的位置，因为他不是为了任何人而回到卡梅洛特——他为了巴里曼的秘密回来。他已经辞去了大学教职，带着少量行李和极大的决心，将要在卡梅洛特长久的住下去，直到最终把一切都弄明白。
他想要知道真相：父亲的死真的因为所谓“火灾”吗？父亲真的见过，甚至做过可怕的事吗？否则为什么偏偏就发生在那栋房子里，为什么偏偏发生在他身上？恶魔存在吗？最重要的是：父亲究竟是疯子，英雄，还是罪魁祸首？他要知道真相。巴里曼身后没有留下任何信息，梅林只能通过回忆里隐约听过或看过的词汇、物件来拼凑整个事件。在他的计划里，他将要一个人默默完成这件事，无论那究竟要耗费多久。
话说回来，亚瑟把他的计划打乱了。他发现了亚瑟身上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固执。或早或晚，亚瑟的调查会与他的相遇。而现在，让情况复杂一万倍的是，他知道亚瑟一定不是为了和他讨论案情而来。他们在那儿默默的对峙了天知道多久，直到亚瑟最后忍不住挑明：
“你是不是和兰斯洛特？”
梅林等着他说完。
“你们是不是。”
梅林还是在等。
亚瑟脸上的表情简直可以说是气急败坏了。
“你还和他上床吗？”
“我们分手了，亚瑟，很早以前的事了。”
“所以？”
“我们是上床了，不过只是刚回来的那个晚上。”
“所以你们分手了。”
亚瑟迟钝的反应终于把梅林逗乐了。
“亚瑟，你应该知道，上床和拍拖是两件事吧？”
“我当然知道。”亚瑟嘟囔了一句。
但过了一会儿他又问：
“所以你们还是会上床？”
“我不知道，亚瑟，但是我想不会了。”
“为什么？”
“因为我们都不想把这段关系弄得太复杂。这么说你明白吗？”
亚瑟茫然的点了点头。
“所以，”梅林耐心的问，“你打算进来吗？还是离开？”
亚瑟有点赌气似的说：
“我想进去。”
梅林把他让进屋里。但是亚瑟径直走向角落里的椅子，并且很不知趣的一屁股坐下了。
“你为什么问我为什么帮你？”
在他抛出这个绕口令似的问题以前，梅林以为他们会做点别的。
“你知道为什么。”
“我不知道。”
梅林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因为兰斯洛特说你喜欢我，我想知道是不是为了这个。”
“所以呢？”
“所以，我听了你的回答，证实了你不喜欢我，就这么简单。”
“我没说……”亚瑟一时语塞。他的脑子卡带了，怎么也回想不起来自己说了什么。但他很肯定他自己没说“不喜欢”之类的话。他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现在是我在问你话。”
梅林当然知道他要问什么。但他不打算回答。他想看看亚瑟到底迟钝到什么程度。
“亚瑟，我明天还有课。”
亚瑟皱起眉头。
“你可以坐在这儿喝口茶，看看电视，醒醒酒什么的。但我得去洗澡了。”
他没给亚瑟说”不然我先回去了“之类废话的机会，转身进了浴室。
假如眼睛长在亚瑟的脸上，他就当然不会忽视那堵隔开浴室和卧室的玻璃墙。它那几乎透明的纹理提醒着在场的每个人：这是赤裸裸的邀请。完全字面意义上的。他当然也不会忽视，梅林如何一件一件的取掉身上的衣物，他的身体如何在热水的冲淋下变得湿润、绯红，他的手如何若有若无的滑过自己的身体，用那种自然的、同时又充满色情意味的动作在那些暗示性的部位上稍作停留。
亚瑟脑子里有根弦砰一声崩断了。他知道自己曾在学校里多受瞩目，但享受了太多他人的凝视，他从没有真正凝视过任何人。但凝视是一种本能。一直做名垂千古的哈姆莱特很累；而成为那个凝视的人，成为霍拉旭，凝视一具鲜活的肉体——那种感觉如此诱人。他看的太过入神，没注意到水声何时停止了。
梅林从浴室里走出来，除了那只伤臂上的石膏之外，一丝不挂的站在亚瑟面前。
“酒醒了吗？”他问。
亚瑟站起来，脱掉上衣，然后他们接吻。
当他们的身体摩擦的时候，他腰带上的铜扣像冰块那样融化。他把腰间的配枪取下来，而梅林抓住他握枪的那只手，将它放在自己两腿之间。在非常短暂的几秒钟时间里，冰凉的枪管和梅林炙热的身体让亚瑟浑身的血液狠狠的撞入大脑。
“这是你的枪吗？”梅林在他耳轻声问。
“是，我还有一把。”亚瑟粗声回答。
他们跌进椅子里。他让梅林坐在他腿上，那只受伤的手被小心翼翼地保护在他们的胸膛之间。梅林吻他的时候，他的手用力掰开他的臀，然后抬起腰胯顶进他身体里。梅林抽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亚瑟于是就去吻他微微蹙起的眉心。梅林的身体柔软而温暖，亚瑟兴奋的近乎窒息。他迫不及待的抽动下身，梅林立刻在他耳边说：“慢点，亚瑟，慢点......”
梅林请求的声音让亚瑟的大脑彻底的失控。他更深的朝他身体里撞进去，并且故意用时快时慢的频率激起更多的呻吟。亚瑟惊人的体力让他们就着一个姿势坐做了天知道多长时间，直到梅林终于忍不住说：“亚瑟，停下，我受不了了......”随后亚瑟抱紧他的背，用尽全力顶了几下，终于一口气释放出来。
那之后的好几分钟时间里，他们就只是一动不动的瘫在那儿喘气。亚瑟的裤子因为没有完全褪掉，被两人的汗水浸的很湿，皱巴巴的贴在身上。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又开始下雨，他们听了一会儿稀落的雨声。后来亚瑟开口说：
“要睡吗？”
梅林困倦的“嗯”了一声，但没有马上起身。几秒钟后，亚瑟又硬了。
梅林无奈的笑道：“你怎么还行啊。”
亚瑟有点窘迫：“对不起。”
梅林从他身上爬起来，说：“我们去床上做吧。”
第二次结束以后，他们终于都筋疲力竭。梅林的声音有些沙哑，并且昏昏欲睡。有一阵子，他几乎已经睡着了，但随后又马上醒过来。
“亚瑟。”他说，“别走。”
“我不走。”亚瑟说，“我给你倒点水。”
“我不喝。”
亚瑟把床头灯调暗，然后用被子把他们俩裹住。在被子下面，亚瑟抱住他。
“你猜怎么着，”亚瑟突然说，“我就要管你的闲事。”
梅林闭着眼着笑了几声。
亚瑟很气馁的：“如果兰斯洛特可以管，凭什么我不行？”
梅林摸了摸他的脑袋。
“那是激将法，傻瓜。”他说，“现在快点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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