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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天算》BY古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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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蕴好的古代武侠,但整体比较散乱,高潮不明显。。收尾也不明显。。。


1楼2010-01-04 19:53回复

    第 3 章
         “这船甚是宽敞,就再载上我二人吧!”薛五娘手一抬,那老头手里多了几枚铜钱,她后面还跟着昨天在客栈里与她一起来的那髯须汉子。
         “船太小了,坐不下那么多人,姑娘出手阔绰,何不另租一艘?”苏勤不是鲁莽之人,自然看得出这两人不好惹,只是一看到他们就周身不自在。
         “哟,这位小哥,好像很不愿意跟奴家坐同一艘船,难道奴家真有这么惹人嫌么?”薛五娘抛了个媚眼,身体故作不经意朝苏勤挨了挨,果不其然看到少年涨红了脸,不由咯咯直笑。
         “老丈,这船坐八个人不碍吧?”
         “倒是不碍的,老朽这船虽小,倒也坚实,河上风浪也不大。”
         沈融阳微微一笑,“相逢即是有缘,那便一起吧。”
         薛五娘眨眨眼,“还是这位哥哥知情识趣,能否告知奴家尊名贵姓?”
         “在下沈融阳,早已听闻北溟教有位性烈如火的巾帼,行事不让须眉,想来就是薛堂主了。”沈融阳笑如暖风,神色淡定,一点也不似身有残疾之人。“另外一位,则是通天锤殷雷殷堂主吧?”
         “想不到我二人区区贱名还能传到沈哥哥耳中,真是三生有幸。”薛五娘笑靥如花,心下却皱眉,沈融阳这个名字,听都没听过,但眼前这个人,显然不是泛泛之辈。人生最郁闷的事情莫过于对方对你了解得一清二楚,而你却对对方一无所知。
         “人都道薛娘子性如烈火,今日一见,才知道其实是美貌如花。”赞美的话在他口中说来,就好像在叙述一件事实,而不是轻薄人家,哪个女子不爱被称赞,薛五娘果然扑哧一笑,眼中水波愈发盈盈,不时就往沈融阳瞟上一眼。
         船不算小,但坐上八个人还是略显拥挤,还好行程也不远。自从上了船,沈家主仆三人就一直在船头待着,苏勤虽然想进船舱,又怕碰上薛五娘他们,只好跟着沈融阳在船头蹲着,听他指点两岸典故景致,如数家珍,后来引得薛五娘和殷雷二人也忍不住出了船舱,站在一旁聆听。
         老头的孙女,那名被救的少女,刚才受惊的心情逐渐平定下来,见这浪平水清,诸人悠然自得,不由随口曼唱:“楚山青,江水绿,春风淡荡看不足,草芊芊,花簇簇,渔艇棹歌两相续~~~~~”歌声宛转清亮,荡人心肠,江南水乡女子的柔情毕露无疑,众人不由齐声叫好。
         少女俏脸羞赧,住口不唱。“阿碧献丑,让恩公和客人见笑了。”
         沈融阳心念一动,“你唤阿碧?”
         “是,碧水的碧。”
         “那你可会唱‘菡萏香连十顷波,小姑贪戏采莲迟’这首小曲?”
         阿碧摇摇头,“阿碧不曾听过。”
         沈融阳哑然失笑,“是我莽撞了,阿碧姑娘的曲子唱得极好。”
         众人说说笑笑,这一路竟是异常平静。


    7楼2010-01-04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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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苏林家以剑法闻名,先祖与唐代剑器大师公孙大娘有旧,家中历代积累下来,珍藏了数把绝世宝剑,据说其中更有鱼肠剑。只是这些宝剑经过战乱流离,到了林家手中,已不辨真假,这也是林家开赏剑大会的目的之一,天下之大,不乏高人,前来赏剑的人中,说不定就有识货的人,于是林家本代家主林洛英在遍发请柬的同时便已言明,宝剑赠英雄,若有有缘者得到宝剑认主,便将名剑赠之。
           宝剑认主是怎么个认法,大家很有兴趣,对于这几把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名剑,大家更有兴趣,但林家发请柬,也不是阿猫阿狗都发,那些没有收到请柬也往这里赶的人,不过纯粹想在外围看看热闹,林家敢把藏剑的事情公诸于世,自然就不怕你来抢。
           听说这些剑是有灵性的,常人若想去偷去抢,必定会被反噬,尸骨无存,又听说林家早已布下重重人手,邀请了兵器谱上排名前十的其中三大高手来坐镇,还听说林家的格局是模仿诸葛武侯八阵图所建,如有擅闯者必定有去无还。
           种种传闻之下,竟是越传越神,众说纷纭。
           几人到了苏州之后便自分手,沈融阳一行找了间客栈落脚,苏勤捺不住寂寞跑出去转了一圈,就听来这么多小道消息,一边咋舌一边说与沈融阳他们听,连侍琴也忍不住好奇:“公子,真有灵剑认主这回事?”
           沈融阳喝了口茶,不疾不徐:“普通工匠所铸造的刀剑,不过就是寻常工艺加上矿石火候冶炼诸般工序,但是名匠所炼铸的兵器就不一样了,当年干将莫邪为了铸剑,将五山六合的金铁汇聚在一起,又以自己的精血毛发相融,才成就了这两把千古名器,人乃百灵之首,以灵铸灵,剑自然是有灵气的。”
           苏勤跟着他们一路下来,知道沈融阳虽然身负残疾,可是举止风度翩翩,举凡典故疑问,没有这人不晓得的,不由佩服崇拜万分,也渐渐十分依赖于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这么说关于林家那些传闻也是真的了?”
           “有可能是真的,也有可能是假的,真真假假又有何妨,我们是来赏剑,不是来偷剑的。”修长净白的指尖摩挲着茶杯沿口,沈融阳仿佛意有所指,又像只是在随意闲聊。
           苏勤到了苏州,自然要去拜会他的未来岳家的,只是不知道他们到了苏州没有,在哪间客栈落脚,只好将全苏州的大客栈这么一间间找过去,找了半天,累得够呛,人也没找到,只好怏怏回了客栈,却在门口撞上一群人。
           “你干什么,走路也不带眼睛么!”伴随着女子娇叱,一道鞭影就这么落下来。
           苏勤连忙闪到一边,还是晚了一步,皮肉虽没受伤,左臂衣料却裂了一个大口子,不由怒从心生:“你这人也太蛮横了,莫说我还没撞到你,就算撞到了,我赔礼道歉便是,何至于出手伤人,换了一个不会武功的,现在不也鲜血淋漓了!”
           出手的是一名少女,十七八岁的年纪,明眸善睐,娇俏可人,只是苏勤刚刚差点被抽上一鞭子,实在生不出什么好感。
           少女柳眉一竖,又待出手,身后有人及时制止了她。“星儿,不要胡闹!”
           “爹!”少女跺跺脚,“这登徒子欺负人!”
           苏勤差点没被口水呛死,登徒子?!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没见过这么点颠倒黑白的!
           “好了,明明是你不对在先,快跟人家赔个礼。”这个中年人倒是挺明理的,苏勤思忖,一边朝他们摆摆手,“算了算了,也是在下莽撞没看路,请了。”说罢就要往里走,眼角余光瞥到少女腰间一块玉佩,不由瞪大眼。
           “你这小子还不快走,鬼鬼祟祟看什么呢!”站在少女旁边的年轻人一看他站住不动了,就要伸手来推他。
      


      8楼2010-01-04 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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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
             天阶夜色凉如水。
             沈融阳穿着一身白色棉制外衣,端坐在桌旁与人对弈,思索,落子,喝茶,绣金丝的袖口因为主人手腕的活动而微微晃动,手中黑色棋子衬得手指愈发修长白皙。
             “倾某认输了。”问剑山庄庄主摇摇头,将自己手里捏着的白子放回棋盅,“看来沈兄还是棋道高手。”
             “棋之一道无它,心静而已,沈某自幼身残,自然比别人多出许多时间来研究这些旁门左道,让倾庄主见笑了。”沈融阳微微一笑,“听说倾庄主庄内有一种歌竹,每逢月明风清之夜,便如女子轻歌之声,沈某听闻已久,倒是好奇得很。”
             “那可好,”倾弦朗笑,“倾某正想邀沈兄闲暇往敝庄一叙。”
             “固所愿也。”
             “你们别酸了,这样好的月色,就该在潇湘小筑美人在怀,喝上几杯,不醉不归,才叫痛快。”莫问谁推门而入,一边不由分说推着沈融阳的轮椅就往外走,侍琴侍剑没有阻止,他们知道莫问谁是自家公子的好友。
             沈融阳苦笑,自己当初是怎么跟这个贪杯好色的家伙成为好友的。
             倾弦素怀风雅,一听有美人,当然不落人后,三人才出了门口,就看到林家家仆慌张地跑过来。
             “我们庄主请几位到梅苑。”
             梅苑是林家山庄里的一个别院,同样住着这次赏剑大会应邀而来的一些客人。
             乾坤剑甘老道死了。
             乾坤剑甘老道,师出江西龙虎山,平时多以为人起卦占卜为生,但一手乾坤十二式甚是有名,为人潇洒不羁,仗义疏财,平时在江湖上人缘很好,没听说有什么仇家,但就是这么一个人,死在林家的客房里,一剑毙命,用的还是他自己的乾坤剑,未免显得有点诡异。
             林洛英脸色不太好看,但任谁好好地请来一个人却死于非命,主人的脸色都不会好到哪里去的。
             甘老道半身趴伏在桌上,剑掉在地上,颈上有一道长长的血痕,桌上的一壶酒,两个酒杯,壶里的酒还微微温着。
             “桌上有两个酒杯,刚才还有人在这个房间里吧?”莫问谁摸着下巴,突然道。
             “是我。”于素秋出声,神色沉重,“方才我在甘道长房里闲聊了几句,顺道喝了两杯,后来钟姑娘来喊我,我们就出去了。”
             “半个时辰前我想跟于大哥切磋几招,去他房里找不到人,”一旁的钟璎珞点点头,苍白着脸。她天资出众,在峨嵋饱受师长宠爱,却也不过是个没有江湖经验的小姑娘,几曾见过这种场面?师伯蒋玉容握紧她的手给以安慰,她顿了下慢慢续道:“林家仆人说他到这里来了,就到甘道长这来找他,那会甘道长跟于大哥正在闲聊小酌。”
             “那应该就是这半个时辰内的事情了,谁看到有人从这里经过吗?”薛五娘问的是早就侍立一边的林家管家。
             林管家微微弯腰一躬:“回薛夫人,小的已经问过林家上下和住在这旁边的客人,他们都没有从这里经过,一直到刚才一个叫阿福的小厮进去给甘道长送下酒菜,才发现的。”
             “阿弥陀佛,发生此等事情,实在不幸,且让老衲在这里为甘道长诵一段地藏菩萨本愿经吧。”木鱼大师一脸慈悲之色,手捻佛珠,开始低声诵经。
             林洛英交代下人等木鱼大师诵完经,就将甘老道好生安葬,便回到正厅,坐在那里,寂寂发怔。看热闹的人渐渐散了,还有一些人随他到正厅坐下,于素秋看到他这个模样有些不忍,不由劝道:“林庄主莫要太过介怀,甘道长的死与你无关,反倒我还有些责任,若我刚才能留在房子……”摇摇头,不再说下去。
        


        12楼2010-01-04 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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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人敢在林家杀人,完全视林庄主和所有英雄豪杰为无物,此等恶徒还是早点抓到好。”丁禹山一拍桌子。
               “甘老道人缘不错,没听过他有什么仇家,在这里被杀,算来算去也就几个可能性。”莫问谁不复以往吊儿郎当的模样,但是他认真起来,反倒显得有点滑稽。
               “什么可能性?”林洛英勉强振作起精神,望向莫问谁。
               “一是甘老道惹了什么梁子,对方要置他于死地,但江湖仇杀,一般不会选在别人家里,何况林庄主的名望江湖皆知,这次又聚集了这么多高手,对方不会蠢到如此,这个可能性可以排除。二是他发现了别人什么秘密,不过这个可能性也不大,要是他发现了什么秘密,怎么还会坐在房里跟于兄聊天,于兄,甘道长跟你聊天的时候说了什么吗?”
               于素秋摇首。“我们交情不过泛泛,只是他的剑法源出道宗,与武当也源远流长,所以把我喊过去,我们聊了会剑法而已。”
               “那么就只有第三个可能性了。”
               “第三个可能性是什么?”
               钟璎珞见莫问谁住口不说,不由追问。
               “第三个可能性就是凶手想杀鸡儆猴。”接口的是沈融阳,他的语气很平缓,神情也很平淡,钟璎珞跟他目光相接,不由俏脸微红,连忙移开视线。
               林洛英眉头一皱。“沈楼主的意思是,那个凶手想通过杀甘道长,来警告谁?”
               沈融阳点点头。“目前看来是这样。”
               钟璎珞心直口快:“没听说过他有什么亲人啊!”
               “这个沈某就不得而知了。”
               “你不是如意楼主吗?如意楼不是掌握着江湖中很多人不知道的情报吗,你怎么会不知道?”钟璎珞好奇地问道。
               “璎珞,不得无礼!”蒋玉容连忙喝止她。
               沈融阳微微一笑,不语。他不想说的话,没人能逼他说。
               甘老道的死在来客中间掀起一阵波浪。
               他在武林兵器谱上排名并不低,来人能在高手云集的林家庄杀掉他,功力该有多深?众人虽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慌乱,私底下也是议论纷纷,谣言四起。


          13楼2010-01-04 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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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5 章
                 翌日就是赏剑大会,林家将大厅安排得很巧妙,能够容纳多人而不显拥挤,地位重要的被排在前面,但是后面的人也能将中间看得清清楚楚。
                 折扇轻敲手心,沈融阳看着这种布置,突然想到许多年后的舞台设计,不由一笑,旁边莫问谁凑过来神秘兮兮。“你又发现什么了,笑得这么诡异?”的
                 沈融阳示意他别出声,那边林洛英已经开始说话。“诸位,承蒙各位看得起,林某荣幸不已,家中祖上历代收藏了几把刀剑,愿献出来与各位共赏。”说罢击掌数下,几名妙龄少女捧着长形木匣鱼贯而入。
                 林洛英走过去,从腰间解下一串钥匙,打开第一个匣子,一把长约五寸的短剑出现在众人面前,霎时剑光烁烁,满室寒气凛冽。前排都是武林名宿,倒不至于失礼,坐在后面的人,虽然能看得清楚,也忍不住站起身来。
                 “此剑名鱼肠,当年专诸刺吴王,藏之鱼腹中而得名。”林洛英边说着,另一名少女走上前,拿起鱼肠剑,玉手轻轻一扬,大理石方桌顿时少了一角,众皆哗然。
                 一个不会武功的少女,能轻而易举把大理石桌角切去,如果灌注内力在其中,配合武功出手,会是什么威力。
                 林洛英显然很满意众人的反应,又打开第二个匣子。这把剑要比鱼肠剑长上许多,是江湖人士必备的长剑尺寸,但在其中一边,却是一泓近乎黑色的深蓝光泽,幽幽袅袅地散发着杀气。
                 “此剑名凝光,是唐代剑器大师公孙大娘随身兵器,祖上与其有旧,因此保留下来,听说这把剑里蕴含着公孙氏毕生所得,但林某这几十年来揣摩再三也看不出一二,就差把剑折开来看了。”林洛英摇头苦笑,示意捧剑少女将剑捧至众人眼前,让他们一一过目赏阅。各人接过宝剑,都翻来覆去反复查看,仿佛想找出林洛英所说的公孙氏秘密。
                 “素来宝剑赠英雄,此剑流落我林家数辈,无人知道其中的秘密,若有人能解出此剑玄机,林某愿将宝剑双手奉上,以酬知己。”此语一出,更引得兴奋者无数,武功,财宝,美女,天下谁人不喜?
                 薛五娘冷眼旁观,只觉得这林家处处,从赏剑大会的缘起到昨天死了人,无一不充满悬念,心想幸好没有因为沈融阳的事飞书禀告教主,不然教主真来了看到这一堆乌七八糟的鸟事,还不一掌拍死她。
                 待到众人赏玩完凝光剑,怅然若失地看着它回到匣子中,林洛英才慢慢地打开第三个匣子。
                 “聚影刀!”丁禹山噌的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他是使刀的大家,看到这把兵器立时移不开眼了。
                 林洛英轻轻颔首,取出刀,递向丁禹山。“丁少主好眼力,既然如此,就请丁少主为大家介绍一下这把刀的来历吧。”
                 丁禹山接过刀,抚摸半晌,定定神,这才开始说:“聚影刀的最初传闻是唐代,出现唐高祖李渊之女平阳公主的手中,平阳公主虽是女流,其见识才能却丝毫不逊男子,手中一把聚影刀,协助父兄平定天下,唐武德六年,平阳公主薨,此刀据说随其陪葬,而后下落不明,五十年前武林中七天连死六门派掌门,聚影刀之名又重现江湖,没想到今天丁某还能在林庄主这里见到这把刀,实是三生有幸。”
                 薛五娘轻笑,“这刀原来是女人用的,怎么丁少帮主也如此感兴趣?”
                 丁禹山摇头,“薛堂主有所不知,这把聚影刀虽然曾是平阳公主旧物,但却是出自汉代名匠之手,年月历久,并且在沙场上浸染了无数鲜血,以兵器本身来说,早就具备了灵性,我观此剑,森冷杀气在表层萦绕不去,只怕确实是传说中的聚影刀。”
                 钟璎珞很好奇,“这刀的来历那么曲折,丁少帮主又是用刀的行家,不如为我们舞上一段?”
            


            14楼2010-01-04 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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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玉容在一旁轻斥,“璎珞不得无礼!”丁禹山乃一帮少主,将来就是漕帮的主人,一般除非熟人,江湖中不会轻易要求别人展示自己武功的,那样对于被要求者来说太过失礼。
                   丁禹山生性豪爽,闻言不以为意,反而哈哈一笑。“好,既然钟姑娘有此言,那在下就献丑一番,让诸位也能欣赏到聚影刀的精萃。”
                   说罢手腕一翻,挽了个起手式,立时满室森寒。丁禹山耍的是武林中一套很常见的八卦刀法,然而这套寻常的刀法在他使来,却极具大气雍容,招式不多,威力不小,刀风到处,众人皆觉得一股寒气扑面而来,他这套刀法使得十分娴熟沉稳,加上聚影刀本身的威力,今日之会,必将成就他用刀大家的美名。
                   八卦刀法是依照八卦五行的原理创立的,全局绵长稳重,不疾不徐,但收尾有几处,是走乾坤八卦步法,以快制静的招式,众人只见刀光飘忽,却不见乱影中的人,便知丁禹山的刀法,在江湖中的对手已经寥寥无几了。
                   沈融阳脸色稍变,搭在轮椅上的手往额前一放一收,旁人看来拂发一般,掌心微微摊开,多了一块木屑碎片。莫问谁在旁边看得清楚,那碎片分明是朝他左眼打来的,手法十分高明,沈融阳动作再稍微迟上一点点,他的左眼就废了。
                   这个插曲很小,除了莫问谁,谁也没有注意到,沈融阳也神色淡然安之若素,那边丁禹山若有所觉,收刀的时候眼睛往沈融阳处扫了一下。
                   “好刀,畅快,只是把主人家的椅子给糟蹋了!”丁禹山把刀递还给侍女,大家这才注意到他刚才坐的那把椅子扶手上被斜斜削去一块。
                   “身外之物,无足牵挂。”林洛英大笑,为这次赏剑大会下了注脚,“今日能见到丁少帮主刀法,始知人外有人,林某山庄别无它物,惟好酒甚多,诸位如果不嫌弃,请多在此小憩几日,让我聊尽地主之谊。”
                   众人乘兴而来,尽兴而返,自然满意得很,武林同道济济一堂,也是切磋武功的好机会,林家占地辽阔,有几片空地后院便成为大家互相切磋印证武功的地方,也有朋友多时未见,自也散去叙旧了。
                   “刚才那块木屑是从丁禹山的方向打过来的。”莫问谁坐没坐相地歪倒在别人厢房的榻上,后脑勺枕着手臂,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不是他。”刚刚差点瞎了左眼的人此刻很悠然地握着一卷诗集。
                   “所以你还不走。”莫问谁哼哼笑着,“堂堂如意楼主不是来看剑,是来看热闹的。”
                   “看热闹也好过逃婚出来。”沈融阳淡淡地说,眼睛没离开过手上的书。
                   莫问谁翻了个白眼。“人家为了如意楼一个情报可以掷上千金,我跟如意楼主在一起,却还可以免费听自己的情报。”
                   “什么情报,我可以听听么?”门没有关,他们的声音也没有刻意压低,稍微有点内功耳力的人在外面就能听到了,问剑山庄庄主朗笑入内,午后阳光洒在他身上,长身而立如玉树琼枝。
                   莫问谁眨眨眼。“你是来喊我们去潇湘小筑的吗?”
                   倾弦也眨眨眼。“现在是白天。”
                   莫问谁摩挲下巴。“那可以去游花船?”
                   倾弦一拍巴掌。“好主意,莫兄对这一带甚是熟悉,你带路吧?”
                   莫问谁嘴角快咧到后脑勺去了,一听美人就浑身来劲,这就是他为什么要逃婚的原因。明明还是大好年华可以左拥右抱,却要回家天天对着一个人,那不是犯贱么?


              15楼2010-01-04 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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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说,凝光剑在五年前就失踪了?”丁禹山突然插口。
                     林洛英摇摇头。“犬子丢失的那把凝光剑,与这次林某展示的,都是仿造之物。”
                     “那真的凝光剑呢?”
                     林洛英苦笑。“哪里有真剑,犬子手中那把是祖上仿造,至于今天这把,是我为了引出杀害犬子的凶手所制。当年犬子无端遇害,只有凝光剑一起失踪,在下大胆猜测,行凶者就是冲着剑去的,所以林某苦苦寻访铸剑名师,就是为了造出一把能够以假乱真的凝光剑,引出凶手,却不想……”
                     却不想被对方趁了先机,连累四个无关的人,对方连杀四人,只不过意在震慑林洛英,告诉他不要耍什么花样。
                     木鱼大师缓缓开口。“林庄主,那金刚伏魔袈裟……”
                     林洛英颓然,“大师恕罪,我担心那贼人太过凶残,故而广发请帖,所以那袈裟,只是林某撒谎,情非得已,请大师谅解。”
                     木鱼大师摇摇头,叹息一声,不再言语。
                     莫问谁摸摸鼻子。“今日之事,大厅之内只有我们几个,照理说,那个行凶者并不知情,所以他仍然会来。”
                     林洛英不知道应该高兴好还是担心好。“莫大侠,你的意思是,那人不会善罢甘休?”
                     “不错,为了避免无辜的人受到牵连,林庄主最好把一些人都请走,连韩珍夫妇和蒋女侠都遇害,对方的武功起码不会低于这里的任何一个人。”
                     语惊四座。
                     钟璎珞轻咬贝齿,眼睛里流露出痛恨和惶然,于素秋在她旁边轻声安慰。
                     丁禹山跟木鱼大师俱都神情严肃。
                     倾弦低着头,好像在思考,又好像在神游。
                     惟有沈融阳,一直看着外面,云淡风轻,仿佛在等着什么。
                     “庄主!”
                     管家跑进来,拿着一封信,脚步有点慌乱,虽然他极力掩饰。
                     林洛英接过信扫了一遍,就近递给木鱼大师,脸色愈发黯沉。
                     很快信在所有人中间都传阅了一遍。
                     “这信从哪来的?”
                     “家人收拾庄主房间的时候,在桌上发现的。”
                     信的措辞很客气,甚至称得上彬彬有礼,但总的意思是,对方要凝光剑,让林洛英在今晚丑时之前交出来,不然就每隔一个时辰杀一个人,包括此刻这里的所有人在内。
                     “公子,您的衣物已经洗好叠放在包袱里了,我们今日便要走么?”婉约入水的少女捧着包袱走进来。
                     苏勤扑上来抢过她手里的包袱,“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用帮我洗衣服的,我自己来就行了!”
                     阿碧眼眶一红,连忙低下头,声如蚊呐。“我什么也不会,被你救了,怎又好白吃白喝……”
                     苏勤抢包袱纯粹是因为不好意思,见她要哭反而手足无措。“诶诶,你别哭啊,我不是不让你洗,而是……哎,一个大男人的,怎么好让你洗衣服,何况我救你来,又不是让你为奴为婢的。”
                     两人几天前去了一趟阿碧爷爷口中所说的远方姨妈家,却发现那里早就残亘断瓦,不复人烟,而阿碧的爷爷也一直没有如约前来,苏勤做了最坏的打算,又安慰阿碧一番,将她带了回来,准备回程的时候也一起带上她,让父亲帮忙安置,却不料被未婚妻误会,未来岳父也没给他好脸色看,弄得他甚是郁闷。
                     两人又说了几句,阿碧想起近两天发生的事情,不由有些担心:“公子,这个山庄里一连死,死了那么多人,现在还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趁着大家走,要不我们也走吧?”
                     苏勤摇摇头。冯春山是不走的,当年林洛英于他有恩,别人有难的时候拔腿走人显然是江湖人不齿的行径,既然未来岳父不走,他要是走了,将来两家见面就更难说话了,再说这件事情也足够引起少年人的好奇心。“冯伯父他们不走,我们怎么好走,再说还有那么多高手,像问剑山庄庄主,木鱼大师,沈楼主这些人在,不用担心。”说到沈楼主的时候,他微微顿了一下,有点不自在。
                     阿碧没注意这点小异样,她温婉一笑。“公子在哪,阿碧就在哪。”


                17楼2010-01-04 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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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6 章
                       自从林洛英在群雄面前展示来信,告知有人冲着凝光剑来之后,这几天就走了很大一批人,当然还有相当一部分人留下来,江湖中人最忌被说贪生怕死,何况林洛英豪爽好客,这些年也于不少人有恩。
                       夜幕缓缓降临,剩余的人都被聚在正厅,等着来人所约的时辰,众人一开始还窃窃私语,将近丑时,却都渐渐安静下来,直至再也不闻半点声息。
                       “沈楼主呢?”
                       钟璎珞清脆的声音打破沉寂,伴随着一丝几不可闻的颤抖。
                       “苏勤也不见了!”
                       惊叫起来的是冯星儿。她虽然对苏勤表现出很厌恶的样子,却总是忍不住去关注他。
                       苏勤正在找阿碧。
                       刚才阿碧说回房间拿个镯子,虽不值钱,却是她家传的。
                       结果人一去,就没回来了。
                       苏勤有点担心,就从正厅偷偷溜了出来找人,结果连找了几处地方,都不见人,这才真正着急起来。
                       她会不会是刚才回大厅没看到自己,又跑回来了?
                       这么想着,又折回阿碧的房间,敲几下,推开门。“阿碧!”
                       迎面一阵冷风,虽然来势不快,却阴寒入骨,苏勤只觉得自己根本无法挪开脚步,连侧身闪开,都无比困难,此生第一次觉得身体不由自己控制。
                       蓦地背后一股猛力将他甩到一边,还未来得及回神,便听见几声闷响,下意识就地来个驴打滚,虽然难看,却救了自己一命,再一看自己方才位置的身后,几枚荆棘暗器钉在柱子上,已经深深没了进去,不由得一身冷汗。
                       此时在他面前,有两个人,离他比较近的是沈融阳,他依旧坐在轮椅上,眼睛却盯着前面的黑衣人,想来刚才从身后扯住自己甩开的也是他了。关键时刻人家救了自己,自己却还执着着那点屁大的自尊,苏勤有点不是滋味。
                       黑衣人穿的不是寻常的夜行衣,而是一身宽大的黑袍,将头脸都罩在黑暗的阴影下,只露出一双幽深的眼睛,盯着坏了自己好事的沈融阳,仿佛一个幽灵。
                       他们相距不过一丈,从刚才沈融阳扯开苏勤,到黑衣人顺势放出暗器之后站定,两人就没变动过姿势,周围一切,连同夜里微凉的风,仿佛都静止了。
                       苏勤更加不敢妄动,连呼吸都放缓了,他听苏老爹说过,武功已臻化境的高手,一举一动,都可以成为对方攻击的破绽。
                       “沈楼主好好地看热闹,何苦来掺一脚,此事根本于你无害,或者你对凝光剑也有兴趣?”开口的是黑衣人,声音嘶哑,男女难辨。
                       “我对一把兵器没有兴趣,但我对里面的秘密很有兴趣。”沈融阳微微一笑。
                       两人一来一往,如同闲聊,实则箭在弦上,蓄势待发,彼此都在寻找对方细微的破绽。
                       “既然沈楼主对凝光剑如此了解而且有兴趣,在下有个很好的主意。”
                       “我不喜欢跟藏头露尾的人合作。”
                       黑衣人冷冷长笑,笑声如哭如泣,苏勤只觉得气血翻涌,有口气堵在心口,不由得伸手捂上耳朵,但那笑声依旧通过手掌刺入耳膜,胸口犹如拳擂,喉头已是一甜。
                       沈融阳微微皱眉,知道对方故意让他分神去救苏勤,但他却也不得不如此做。
                       手一抬,从袖口飞出一条长鞭,飞快点向苏勤几个穴道,内力随着鞭身源源传递过去。
                       与此同时,黑衣人也出手了。
                  


                  18楼2010-01-04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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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语之间,远处一簇焰火冲天而上,在夜空绽放出一朵璀璨夺目的花,相继在花的周围,又燃起点点星光,很是漂亮。
                         阿碧的声音掩不住得意。“看来沈楼主的好友和属下,也去陪林夫人他们了。”
                         沈融阳微微一笑。“那我就更加不能放你走了。”
                         “哟,这是干嘛呢,沈楼主不喜欢奴家,却三更半夜在这里跟狐媚子私会,真是痛煞奴家的心了!”
                         破空一个娇媚的声音,撕裂了两人之间的对峙,薛五娘红衣似火出现在苏勤旁边,笑靥如花仿佛没看到隐隐浮动的杀气。
                         “这位小姑娘,人长得丑不要紧,不要出来也就算了,你还穿着个黑不溜秋的丑袍子,这不明摆着告诉别人你丑得掉渣么?”薛五娘娇笑着朝阿碧走去,“来,让姐姐看看,咱丑没关系,粉擦厚点别人也就看不到了,这么热的天还蒙着脸那不闷死人了!”
                         她一句一个丑,听得苏勤差点笑出声。
                         刚才被沈融阳伤及心脉,阿碧不敢强行再运气,只是冷冷一哼,闪身躲开她的碰触,又扬出一把粉末,却被薛五娘袖子一挥化于无形。
                         “真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姐姐我出身苗疆,见过的毒比你吃过的盐还多!”薛五娘咯咯娇笑,转头向沈融阳。“沈楼主,这个丑妹妹你想怎么处置,要生还是要死?”
                         “林夫人他们还在她手里,劳烦薛堂主了。”
                         还未动手先道谢,这些人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了,阿碧银牙暗咬,慢慢退后两步,就想逃跑,薛五娘余光一瞥,撤出腰间长鞭抽过去,阿碧武功之高,从她能伤到沈融阳便可看出,只是方才自己所伤,已是强弩之末,这会想要运气却只感觉钻心般的痛楚,转眼已被长鞭牢牢缚住。
                         “沈楼主记得欠奴家一个人情哟!”薛五娘眨眨眼,又一个秋波。
                         沈融阳点点头,未见尴尬。“自然,请薛堂主把她穴道封住,带回前厅吧。”
                         “就是你这妖女,害我蒋师伯惨死!”钟璎珞看到被点了穴道丢在地上的阿碧,又听苏勤三两句说明原委,二话不说拔剑就想上前杀人。
                         “小妹妹太冲动了,这阿碧姑娘对我们可有用得紧,没了她,那个姓于的俊俏小哥和木鱼老和尚他们都回不来了。”薛五娘娇笑着拦下钟璎珞。
                         脱去斗篷的阿碧露出原本清秀的模样,却就是这看似孱弱的身姿,一连杀了四个人,且都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高手,假如不是被沈融阳所伤,只怕现在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难以留下她。
                         “你们想用什么法子从我口中知道他们的下落,用药?还是用毒?”阿碧嘴角斜起,眉角勾出一抹冷意,原本温婉的气质荡然无存。
                         “岂止用毒,对你这种妖女,就该把肉一块块割下来!”钟璎珞在一旁跳脚。
                         “我问你,我夫人和孩子呢?!”林洛英比钟璎珞更恨,但一干人等性命都在对方手里,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你一早交出凝光剑不就没事了,还连累他人为你受罪。”阿碧不惊不惧,仿佛受制的是对方。“交不出凝光剑,一天杀一个人可够?你夫人和孩子就罢了,还有其他人,因你而死,他们的师门和家族必然都会对你群起攻之吧,到时候林家在武林还能不能存在呢?”
                         林洛英忍不住跳起来一巴掌扫过去,阿碧无法反抗,脸被打得偏向一边,血顺着嘴角缓缓流下,脸色却愈发嘲讽。
                         “没有凝光剑,有姑娘也是一样的,姑娘武功如此出众,贵组织想必舍不得丢弃你。”坐在檀木椅上,一直没有开过口的倾弦语气很和缓地说道,好似在征询她的意见。
                    


                    20楼2010-01-04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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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我这般武功的人,主人有的是,但是凝光剑却只有一把,孰轻孰重,你们自己掂量吧。”
                           “那么便只好劳烦林庄主将凝光剑借出,以换取其他人的性命了。”说话的是刚才回房包扎伤口的沈融阳,侍剑不知道哪去了,取而代之推着轮椅过来的是苏勤。
                           未等林洛英回答,阿碧便冷笑道:“林庄主,你可莫把天下人都当傻瓜,拿五年前在你儿子手里失踪,或前几天糊弄别人的假剑来鱼目混珠,到时候主人一生气,你可就没儿子送终了。”
                           阿碧言下之意,早就知道赏剑大会上的凝光剑并不是公孙大娘流传下来的那把。
                           林洛英握紧拳头,话从牙缝里迸出来。“五年前……我儿子,也是你们杀的?”
                           “我们只要剑,林二的性命还可以拿来要挟你,何必费事?是他自不量力,又跑去调戏唐门大小姐,被人家一剑归西,真可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林洛英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真想冲上去把人掐死,半晌恨恨道:“我没有凝光剑,此剑早就在黄巢乱唐的时候失踪于战乱了。”
                           “有没有凝光剑,你自己清楚,如果你愿意白发人送黑发人,愿意被各大家族门派追上,便由得你。”阿碧冷笑一声,阖上眼,竟似闭目养神,不再开口。
                           林洛英的脸色兀自阴晴不定,低垂着头也不知道思索什么。
                           钟璎珞跺跺脚,毫无主意,只能看向在场最有能力救人的两个人。“倾庄主,沈楼主,到底要怎么办,如果没有凝光剑,是不是于大哥和木鱼大师他们都回不来了?”
                           倾弦安慰着小姑娘,“事情并没有那么糟糕,只不过林庄主现在在权衡利害。”
                           钟璎珞不解。“什么利害?”
                           沈融阳淡淡道:“含章可贞,以时发也;或从王事,知光大也。”
                           他念的是《周易》里其中再寻常不过的一卦,钟璎珞和苏勤不是生在书香世家,对于读书也不大感兴趣,听了也觉得迷糊,但阿碧却不由得睁开眼,盯着他看。5
                           “你,你怎么会知道的?”林洛英脸色大变,手用力按着桌面,似乎在支撑身体的重量。
                           沈融阳云淡风轻,有问必答。“林庄主莫忘了如意楼。”
                           “如意楼,如意楼……”林洛英喃喃,知道自己惹不起如意楼,更承受不了一干人质失踪的严重后果,不由苦笑,坐倒在身后的椅子上。
                           钟璎珞见林洛英大失常态,奇道:“这句话有什么玄机?”
                           “这句话是用铸剑者一种特殊的手法,刻在凝光剑上,遇光则现,如果不是真正的凝光剑,是不可能有这种效果的。”沈融阳很少对一件事情去过分执着,不依不饶,但现在莫问谁和侍琴侍剑失踪,让他决不可能不去救他们,而这件事情,明显不是用武功或权势就能达到目的的。
                           “那……”钟璎珞好不容易将打结的思绪理出来,指着林洛英,恍然大悟又暴跳如雷。“难道真正的凝光剑确实在你手里?!你还骗我们说自己没有凝光剑!”
                           “所以事到如今,林庄主还不肯交出凝光剑么?”倾弦好整以暇。
                           林洛英在众目睽睽之下,缓缓站起身,声音苦涩。“跟我来吧。”
                           林家夫妇所居的主院后面,依傍着一个水潭,潭水碧绿,似乎深不见底。
                           但此刻,浑身湿淋淋的林家管家正站在水潭里,手里拿着一把黝黑色长剑。
                           “你把一个这么浅的水塘,故意弄浑,让别人看起来好像深不见底,根本就不会想到凝光剑藏在这里?”殷雷恍然,不齿又不得不佩服他的心思。
                           林洛英面无表情,接过剑,对众人道:“我夫人和孩子也在他们手里,如果需要用凝光剑交换的话,我也必须同行。”他怕这些人也觊觎凝光剑中的秘密,这样一来他就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21楼2010-01-04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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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大人责罚。”
                             锦衣人冷哼一声,“你的帐回去再算。”拔剑出鞘,一旁的宫装少女立时将灯笼提至剑身的高度,借着微弱的光线,剑身上几个铭文若隐若现地浮出来。
                             含章可贞,以时发也;或从王事,知光大也。
                             正是沈融阳所念的那几句《周易》。
                             锦衣人微微皱眉,眼神意味不明,忽然抽出腰间软剑,运足内力,对着凝光剑直直劈下,软剑与凝光剑皆丝毫未损。
                             “这剑是假的。”
                             林洛英大惊失色。“不可能!”
                             锦衣人冷冷勾唇。“这剑也是宝剑,估计同样出于名师之手,可惜不是我要的凝光剑。”
                             林洛英脸色惨白,比听到家人被挟持的时候更加难看。“绝对不可能,这把剑是我们林家代代相传,从来没有被换过……”
                             “也许不曾换过,那是因为你们手里的从来不是真剑,既然如此,剑中自然也不会有所谓的秘密了。”锦衣人将剑丢弃在地上,竟似再也不屑一顾。
                             “不可能,不可能……”林洛英喃喃自语,扑上前去抢剑,锦衣人也没有管他,视线落在自始至终就在一边旁观的沈融阳。
                             “难道以沈楼主之能,也看不出此剑真假吗?”他讽刺道。
                             “阁下处心积虑谋取对这把剑耿耿于怀,难道就没想过另外一种可能性:世上根本就没有真正的凝光剑?”沈融阳反问,却让锦衣人神色一变。
                             “剑本来就是煞器,无论它多么锋利,终究只是一把剑,以前各国为了保持自己在铸造兵器方面的技术领先,常常派人在观察工匠铸造过程之后,就把人杀了,工匠本身识文断字的极少,因此至今铸剑技术反而不如春秋战国时候。”沈融阳的声音悠悠缓缓,仿佛在讲一段典故,锦衣人没有打断,似乎也在倾听,庙内一片寂静,只有庙外穿林打叶的风声。
                             “有聪明的工匠就想出一个办法,谎称在剑里藏了巨大的秘密,这个秘密,可以是富可敌国的宝藏,或者关系到国运兴衰的东西,当权者想了解秘密,自然就要保全他的性命。”
                             微弱的烛光在灯笼罩里闪烁,总是在仿佛要被风吹灭的时候又亮了一些,锦衣人没有说话,那两名宫装女子和阿碧也不敢动,林洛英抱着剑半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侍剑虽然心里焦急,却十分相信自家公子的手段。
                             “沈楼主的观点十分新奇,让人大开眼界,也差点说服了我。只可惜,”他把手移到莫问谁颈项。“既然今天我们是为了凝光剑而来,没有剑,也就换不了人,只能对令友的性命说声抱歉了。”
                             人随声动,他手下微微用力,颈间瞬间便将错位,大罗神仙也回天乏术,沈融阳即便出手再快,也只能伤了锦衣人,而救不了莫问谁。
                             “喂喂,要取我的性命,你问沈融阳干什么,他又不是我爹。”
                             莫问谁的招牌笑声随着他往一旁飘闪的身形响起,与此同时沈融阳右手反指一弹,一枚白子疾射而出,锦衣人顾着闪开,已经失了先机。
                             “你没中离魂术!”锦衣人退到两名宫装少女旁边,眯着眼看他。
                             “不好意思,可能是你们功力还没到那级别,也可能是你们施法的人长得太丑了,离不了爷爷我的魂。”莫问谁拍拍手,憋了那么久,总算可以出声了,他就不信他在沈融阳刚进来的时候拼命转眼珠子,他会没看到,居然故意等到别人要他性命了才出手。
                             “哼,就算你侥幸逃过,那三个人,没有我们,这一辈子也不可能清醒过来。”锦衣人微愠,一扬手,两名宫装少女闪身往半倒在地上的巨大神像身后,便不见人影。
                             莫问谁出手想拦住锦衣人,却只听见他怪笑一声,原地未动,只是一转身,也随之消失。
                             “侍琴!”侍剑赶紧上前,抓住侍琴,他与木鱼和尚他们一般,虽能站立,俱都呆滞木然,如脱线傀儡一般毫无反应
                             “这就是传说中的东瀛忍术?”莫问谁皱眉看着锦衣人消失的地方,只觉得妖异无比。
                             沈融阳上前解了林家母子的穴道,两人痛哭出声,顾不上跟他道谢,便围到林洛英身旁,只是林洛英刚才受假剑之事的打击甚重,至今仍是浑浑噩噩,不理人事。
                             “公子,侍琴他……”侍剑心中焦急如焚,却无法可寻,只能求助自家公子,在他心中,沈融阳便是天人一般无所不知的人物。
                             “刚才那人说的离魂术是什么,为什么我没事?”莫问谁摸摸鼻子,目光一扫,发现那阿碧也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沈融阳查看半晌,微微皱眉,眼中出现难得一见的疑惑。
                             难道他们中的,是类似催眠之类的心理暗示?


                        23楼2010-01-04 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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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8 章
                               此时木鱼和尚,于素秋,侍琴三人,被安置在躺椅上,都像睡去一般,就算莫问谁的大嗓门在旁边说话,也毫无反应
                               “你怎么没事?”沈融阳分别摸了摸三人的脉搏,皆平缓绵长,正常得很,就算把最高明的大夫请来,只怕也只会说他们不过是沉睡过去而已。
                               “我也不知道,”莫问谁摸摸鼻子,回忆起自己脱险的经历。“当时我和侍琴追上那两人,正在交手,木鱼和尚他们就赶过来了,以我们四个人联手,武林中几乎没有可以全身而退的人,但是他们却用了火药。”
                               听到火药二字,沈融阳眉角一挑。
                               “我们四个人分四个方向躲开,之后我就陷入一片迷雾中,脑袋很清醒,但是浑身动弹不了,感觉有人在耳边一直说话,但又听不清是什么,后来就被带到这里来了。”
                               莫问谁说得很含糊,但当时那种感觉就算身临其境,也很难说得清楚,莫问谁本身武功很高,这也许是他没有中离魂术的原因,但是木鱼和尚四大皆空,为什么也跟着昏睡,这就难以解释了。
                               沈融阳沉吟不语,莫问谁眨眨眼,“你有办法让他们醒过来?”
                               “我并不能肯定自己的推测,已经让侍剑传书喜总管,让他查点东西。”
                               经此一事,林家庄已现了败落之象。
                               林洛英终日精神恍惚,时而正常,时而抱着那把假的凝光剑自言自语,林夫人一介妇人,只能以泪洗面,家中唯一的林二公子却不谙武功,根本无法继承家学。
                               世人都说林洛英是个沽名钓誉之徒,莫问谁听了却哈哈一笑,这世间有许多人都会做与林洛英一样的错事,也都与他一样执着地将错就错不愿回头,只不过林洛英运气差了一点,谁又能评论谁呢?
                               苏勤在林家这段时间,眼见了许多变故,深觉自己阅历浅薄,很容易就被人利用,于是不顾冯春山劝阻,给苏老爹送了封信,辞别沈融阳他们,踏上自己的漫漫江湖之路。
                               沈融阳派人将木鱼和尚与于素秋的事分别告知少林武当,并带他们离开林家庄,到苏州城内分属如意楼的当铺落脚。
                               钟璎珞小姑娘泪眼汪汪目送着他们离去,也带着自己师伯的尸身返回峨嵋,问剑山庄庄主倾弦正好顺路,便与她同行。
                               一场盛宴,来如烟火璀璨,却以无声告终。
                               江苏林家,只不过又成为一个江湖中茶余饭后的话题。
                               再过几年,连这个话题都渐渐不再为人们记起的时候,人事和真相也会渐渐湮没在凡尘之中。
                               世间诸事,莫过于此。
                               执着什么,追求什么,大约也只有做的人自己才知道了。
                               这边沈融阳料定木鱼大师等三人沉睡不醒,对方必有后着,果然不出几日,已有信送到苏州城的如意楼当铺来。
                               接到信的沈融阳并不急着打开,反而跟着当铺的大掌柜去议事,留下侍剑等莫问谁回来,侍剑心中着急又好奇,可还是没胆私自看信,好不容易等到莫问谁回来,拉起他就往议事厅跑。
                               莫问谁一听可能是对方送来的信,也顾不上等沈融阳议事完毕,三下两下就把信拆开。
                               “北溟教禁地钥匙?”
                               “北溟教禁地,非北溟教主不能进,钥匙自然也在教主手里了。”沈融阳刚好从门外进来,接了一句。
                               “他们要我们去向北溟教主要钥匙?”莫问谁说的是我们,而不是我,这本来不关他的事,自己可以全身而退,却硬是要走这趟浑水。
                          


                          24楼2010-01-04 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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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融阳一笑,“他们几个中的离魂术,未必只有他们才能解。喜总管已经传来消息,北溟教中有一门秘法,与离魂术极像,都是以控制别人心神来达到某种目的。”
                                 莫问谁眨眨眼,“这样说来,无论借不借这把钥匙,我们都要上北溟教一趟了?”
                                 “北溟教中不乏妙人,也许此行会很有趣呢。”沈融阳掀开茶盖,轻啜一口,袅袅清淡的雾气中,衬得眉目愈发淡然。
                                 “我发现一个事情。”莫问谁看着他,默默叹了口气,见沈融阳挑眉未接,便径自说下去:“只要是跟你在一起,就从来不缺热闹,同时也能累死。”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在没有去过川中的人看来,蜀道不过就是一个象征,但对于川中生活的百姓来说,蜀道却是关系着他们几代数百年生计的一片天地。从三峡溯江而上的水道,由云南入蜀的樊道,自甘肃入蜀的阴平道,自汉中入蜀的金牛道、米仓道、荔枝道等,川蜀之国,易守难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所以前有三国蜀汉,后有五代十国的前后蜀,莫不是倚仗着蜀地的富庶和蜀道的优势而成为一方割据。
                                 北溟教就座落在蜀道沿线的天台山玉霄峰上。的
                                 北溟教的名字来自《庄子》的“北溟有鱼,其名为鲲。”,第一代教主出身道士,并且由道入武,所以北溟教的武功中蕴涵了不少道家原理,讲究飘逸空灵,制敌于无形,将教址选在天台山,也正是因为汉末道家曾在此相山凿洞,筑坛祭神。
                                 北溟教的创立与唐代袁天罡颇有渊源,当时李唐崇道,道教立派兴宗并不稀奇,然而能经过唐末乱世至今依旧屹立不倒,甚至势力日盛,就绝不可小觑。当代教主叫陆廷霄,时年不过三十左右,极少在江湖上露面,如意楼主虽然神秘,毕竟不算真正的武林中人,而北溟教主的低调,就更容易引起有心人的探究,因此而衍生的荒诞传闻也就更多了。
                                 沈融阳报了名号,与侍剑一道上山,一路倒没受到什么为难,便很顺利了进入北溟教。传闻中北溟教主为人冷僻,喜怒无常,所以莫问谁并没有一起上山,心甘情愿留在山脚照看侍琴他们,不过最大的原因也许是因为山脚有一间很不错的酒肆和一个很漂亮的老板娘。
                                 “阁下就是如意楼主?”迎出来的是个面容清秀的年轻人,看着沈融阳的神情明显带着质疑,却还是很有礼貌地拱手。
                                 “正是区区。”这种目光沈融阳已经见过许多,压根就不放在心上,但是身后的侍剑却有点恼怒,别人对自己公子的每一次质疑,让他觉得仿佛就是对公子的侮辱。包括他在内的如意楼所有人都认为,假如公子不是这样需要一辈子都坐在轮椅上,假如公子可以下地走路,他的成就绝不止于此。
                                 “在下是薛堂主副手萧翊,薛堂主传书,说沈楼主风采过人,与您一见如故,所以我们张长老一收到您的名帖,就让在下过来迎接。”
                                 “有劳了。”沈融阳点点头,萧翊收起自己的好奇,带他们前往教中前殿。
                                 萧翊口中的张长老是从北溟教上代教主至今硕果仅存的长老张鲤,长发长须,一派仙风道骨,甚至还穿着道袍,甚得北溟教创教真谛。
                                 他很热情地与沈融阳他们寒暄一番,并告诉他教主正在闭关,需要三天之后才会出来,又交代上下好好招待,人就不见踪迹了。
                                 北溟教的势力遍布天台山,玉霄峰只是总坛和教主的起居所,即便如此面积也已经大到一天也走遍不了整个总坛。虽然那位张长老并没有限制沈融阳的活动范围,但一连三天,沈融阳只是在自己的那间院子里,从晚上睡觉到白天看书看花,很是悠然自得,并无半丝急躁。
                                 沈融阳的来意,张鲤通过薛五娘已有几分知晓,但这却让一切都尽收眼底的张鲤有个错觉,他仿佛才是这里的主人,而自己反而变成暗中偷窥的小人了。


                            25楼2010-01-04 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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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9 章
                                   三天之后,当沈融阳正在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浇水的时候,侍女过来告诉他,教主已经出关了,现在想见他。
                                   侍剑推着沈融阳,跟在萧翊后面穿过重重院子与走廊,萧翊的速度不快也不慢,走的地方却很讲究,有时候明明一直走过去就能达到的地方,他偏偏要绕个弯子,他们路过一个荷花池的时候,当他们在走廊西面往东,荷花池中还是一派败落之象,待到走完整条长廊时,荷花池中又开满了亭亭嫩黄的荷花。沈融阳看在眼里,不由暗赞一声,北溟教奉道为尊,这里面只怕不止有奇门遁甲的玄机,还有些风水的学问,以自己接触过的那些堪舆学,竟也看不出这种奇特的景致是怎么形成的。
                                   “就是这里,沈楼主请进,但是您的侍童不能进去,见谅。”萧翊手往前一引,前方是一座巍峨的大殿,有点像他曾在武当见过的三清殿,但是并没有那种香火袅袅的场面,取而代之的是参考了一些私人建筑的特点,显得肃穆超脱又不失实用。大殿前空地再向前,本来是一道又长又陡的石阶,但是萧翊心细,知道沈融阳腿脚不便,就带他们饶了一圈。
                                   “为什么?!”侍剑皱眉,他觉得自从他们来到北溟教之后,受到的尽是冷落,以公子的身份,何曾遭遇如此境况。
                                   沈融阳不以为意,淡淡一笑。“多谢。侍剑,你在外面等罢。”
                                   侍剑便住口不再言。
                                   大殿除了几把椅子和正中的一张桌子,什么也没有,风从敞开的门窗中吹进来,四面轻纱扬起,更显空旷。沈融阳坐在轮椅上,微微阖上眼,似乎在闭目养神。初秋的风很清爽,拂在耳畔发际柔和微痒,北溟教并不是个喧哗之地,殿外鸟鸣声清晰可闻,连远处的潺潺流水和教中守卫换班说话的声音也听到,显得十分宁和。半晌,沈融阳默默睁开眼,一笑:“陆教主既然已经来了,何不现身叙话?”
                                   话方落音,一个天青色身影仿佛从撕裂的虚空中出现在他面前,来人背负双手,高髻玉冠,看着他,神色淡淡。
                                   他脸上的清淡之色,并不是如沈融阳一般很少刻意去烦恼,对万事不萦于怀的淡然,而更像是灵台空明,清静无为的冷淡。
                                   对一个习武的人来说,修为到了一定境界,万事万物就很少放在心上,人立于天地之中,天地也自在心中,陆廷霄所习武功又来源于道家,道法自然,法于阴阳,以朴应冗,以简应繁,反映在脸上就显得冷冷淡淡,并不是他故作清高,而是心中情绪已经很少会有什么起伏。
                                   陆廷霄淡淡地看着他,让沈融阳突然想起寺庙里俯瞰众生,一脸怜悯慈悲的佛像,当然陆廷霄跟慈悲两个字相差很远,但是那种感觉却极为相似。
                                   “久仰。”他打招呼一共用了两个字,接下来是自己稍微感兴趣的问题。“你怎么发现我的?”
                                   “一个武功高手,可以把身形甚至呼吸都隐藏起来,但无论如何隐蔽,‘气’是无法隐藏的。”沈融阳试图用最简单的语言来解释。
                                   “气?”陆廷霄微微拧眉,脸上有了不一样的表情。“你是指气息?”
                                   “可以这么说吧。”沈融阳点点头。“陆教主的藏身之法跟东瀛一种叫忍术的秘法有点相似,但却要高明得多,若不是刚才有一丝不同于风声的波动,我也察觉不出来的。”别人就算武功达到他这个地步,也未必能察觉陆廷霄的存在,皆是因为他自小残疾,无法如常人行走,轻功更不必说,便只能将努力花费在其他方面,锻炼出比其他习武之人还要灵敏的感知,眼耳口鼻手,都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最快的反应,这一切,若不是经过日日夜夜艰苦异常的练习和他本身的意志力,是绝不可能有今天的武功。
                              


                              26楼2010-01-04 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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