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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弱受》BY VAI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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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VV的文,可爱温柔不折腾,虽然经常会觉得太短啊太短没有尽兴,但还是给人美好的感觉~~~
这篇文的名字起得好,名副其实的弱受,虽然很矫情不过我喜欢~~~


1楼2010-02-01 20:30回复
               第 1 章
               雪簌簌地下着,不到半刻便已经埋过了半身,男人似乎终于醒了过来,勉强撑起身体。内力暂时还没有回到身体,他摇摇晃晃着站起来,艰难地向最近的一棵大树靠近。
               背有了支撑,缓缓地坐下,闭目调息。
               显然这次的伤比想象的要重,虽然不及很久以前的那些要命的伤害。但是,也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这样的疼痛,逐渐感觉不到疼痛的疼痛。
               他知道血在一点一滴离开自己的身体,却不能抬起一支手来止血,中的毒已经在使他开始全身僵硬。
               不知又过了多久,就在快要失去知觉时,多年来养成的警觉性使他听见了雪地里的脚步声。勉强支撑着神智,朦胧的眼神中,看见一个少年,蹲下来,焦急地看着。然后,他放心的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上盖着暖和的毛裘毯,伤口也已经被妥善处理过,不再流血。毒也已经清楚大半,内力都回到了身体里面。他试着撑起身体,发出的声响惊动了外面的人。少年掀开布帘子,探身进来,看他已经醒过来,松了口气,露出清新的笑容,柔柔地对他说:“感觉怎么样?”
               少年单薄的身子被裹在由狐皮粗制的大衣里,眉目清秀,只是脸色有些苍白,这么冷的天也不见呼吸而出的白色气雾,可见呼吸嬴弱。抓住帘子的手纤细修长,瘦可见骨。是个病弱之人。
               见他审视的目光,少年也不恼,微微笑了一下,便进了屋里。先是走到火盆边弄了一下,将火烧得更旺些,然后才走到床边,依旧是柔柔的声音:“我可以看下你的伤口吗?”
               男人放松了戒备,默许了少年。少年才掀开毯子,伸手探向他腰间的绷带。
               白色的布条一点点揭开,少年似乎怕他感觉疼痛,动作很轻缓。绷带解开后,男人低头,看见伤口上已经敷好了药膏,少年略显冰凉的指尖触碰上他的肌肤,细细检查。
               过了一会儿,少年才满意地抬头,嘴角含笑,带着点安慰似的对他说:“流血已经止住了。”
               “多谢你。”男人才初次开口,声音哑然,才觉喉咙干涩。
               “不客气。”少年抿了抿嘴角,走去给他倒了杯水递给他,“我只是略通岐黄,只是在这林子里,再无其它人家,而我也不能在这个天气外出……”
               看少年觉得歉然,男人开口道:“无妨,你的药很有效。”
               虽是粗制草药,但配方无误,也有一定疗效。
               于是少年笑笑:“所以,如果你觉得恢复到一定程度,足够有力气走出林子的话,请告诉我,我会告诉你出去的路。你也好趁早再仔细诊疗。”
               “你叫什么名字?”男人却是问道。
    


    2楼2010-02-01 2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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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微微偏了偏头,似乎有些讶异他询问,而后才轻轻地说:“我叫苏思宁。”
                 “你身体孱弱,是否是先天不足?”男人又开口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对的。”少年轻轻点头。
                 仿佛他的一切动作都轻柔缓慢,好像重了一些都会承受不住喘不过气来似的。
                 “你不问我是谁吗?”男人盯着少年的眼睛,又问。
                 “你是谁?”少年于是又带点腼腆地问道。
                 “我叫苍墨。”男人回答。
                 大雪封了山林,偶尔起风,门外便是白茫茫看不见一片。虽然坏天气阻了他的人来找寻他,但也阻了别的人来看他死了没有,没死的话再补上一刀。
                 名叫苏思宁的少年面容苍白却恬淡,偶尔轻咳,都是怕扰了他似的。两人并没有太多交谈。甚至没有太多接触,离得最近的时候,就是晚上歇息,同睡在一张床上。因为少年看似独居惯了,虽然这房子有三间屋,但只有这一间里面有生活用具和床褥。
                 这几天吃的都是囤积的野菜和腌肉,都是苏思宁前些日子用些药材和方子和邻近的村落换来的。说是邻近,走路过去也要约莫1个时辰,苏思宁走的话可能还要多用些时间。苏思宁也想过让苍墨过去那村子里,一来那里离城镇近些,二来苍墨住他这里,多少是有些不便,无论是食物还是住宿。不过他问起苍墨,苍墨却说这里他懂医术,可以就近疗伤。他想想也对,于是就没有再说什么。苍墨又说,救命之恩他定会答谢。苏思宁笑笑,没有言语。
                 再过两日,风雪小了。苏思宁正在屋外的院落里为苍墨熬药,突然就来了几个穿着暗色衣服的高大男人。苏思宁起身,有些吃惊有些担心地看着他们。为首的那人抱拳道:“公子可有看见一位身着黑色衣服受了伤的男子?”
                 苏思宁还未回答,屋子的厚布帘子被拉开,身着黑色衣服的男人走了出来。那些人看清是他,立刻抱拳埋首,齐唤道:“堡主!”
                 苏思宁才松了口气,对他们点头笑笑,才又蹲下熬药。
                 那些人看苍墨无大碍,也松了口气,为首的抬头说:“堡主,那些杂碎都已经被兄弟们解决了。”
                 “好。”苍墨答。
                 “堡主,那您看什么时候走?”那人又问。
                 苍墨看了看蹲在地上的那个身影,眯起眼想了想,然后过去,拉起他。
                 苏思宁听见他们的对话,知他是要跟自己告别,于是勾勾嘴角:“药快熬好了,你可以喝了这碗再走。”
                 “你要跟我走吗?”苍墨却说。
      


      3楼2010-02-01 2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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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思宁有些惊愣,随即笑道:“多谢相邀,不过……”
                   “你身子孱弱,需要好好调理,这里物少人稀,不是养生之地。”苍墨说。
                   苏思宁轻蹙眉头,认真思考。苍墨也不催他,那些人也不催苍墨,等到过了片刻,苏思宁才又蹲下,将熬好的药倒入一旁的碗中,起身端给了苍墨。
                   气温很低,不过少顷药就已经凉下来,苍墨接过一口喝掉,擦擦嘴角,将碗放置一旁,又问:“想好了吗?”
                   苏思宁看看他,又看看他身后的那些人,才看回他,说:“好。”
                   他的回答很干脆,一点没有拖泥带水。苍墨身后那为首的人眼中有些赞赏,这少年,既用了时间想过了,回答的时候就没有一点犹豫。
                   苍墨于是笑道:“好,你去屋里收拾一下,我在这里等你。”
                   少年也笑,点头后转身进了屋。不多时便出来,只一个小包袱,苍墨猜测里面是些医书。少年又似要将院子里的东西搬进屋里,来的那些人立刻上前帮忙,待院子里干净了以后,苏思宁才锁好了门,走到苍墨面前,说:“我好了。”
                   “那走吧。”苍墨自然地让他走到自己侧前方,身后跟着自己的属下。
                   不远的地方有更多的跟来人穿同样衣服的人,还有好些骏马。看见他们,立刻抱拳埋首:“堡主!”
                   苍墨点头,对少年说:“可会骑马?”
                   少年莞尔:“你猜呢?”
                   苍墨想想也是,便先让属下拿块厚的皮毛褥子来固定在马鞍上,再横抱起少年,让他坐上去,然后自己也翻身上马,双手提缰绳,将少年牢牢锁在怀里。苏思宁有些紧张,悄悄伸出手抓住苍墨袖子。
                   苍墨策马前行。属下都跟在后面,都是些心腹。为首的两人对视一眼,再一同看向首领的背影,那个少年被他挡的严实,只露出些微白色衣袍。


        4楼2010-02-01 2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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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 章
                     考虑到苏思宁的身子不好,又从未骑过马,苍墨可以放慢了速度,本来只要一到两天的路程走了三四天。但即便如此,越到后来苏思宁脸色愈是难看,手捂着胸口,呼吸都有些困难。最后一天竟然染了风寒,有些低热。苍墨于是想先找个客栈歇下脚,不过属下木修和公孙济建议说,这里离银松堡并不远了,不如早些回去再给苏公子诊治,毕竟银松堡里的环境和大夫的医术都比外面要好。
                     苍墨问苏思宁的意见,苏思宁说:“我没大碍。”
                     于是苍墨继续前行,终于在第四日天黑之前赶回了银松堡。
                     苏思宁是被横抱着进的银松堡的大门,迎接的下人莫不露出惊讶的神色。苍墨径自把人带去了院子西边的小筑,早已派人前两日赶回吩咐下人收拾整理了。管家跟在身后,再后便是木修和公孙济。三人渐渐拉开和苍墨的距离,管家回头,询问地看向两个苍墨的心腹之首,木修耸肩,公孙济给他一个“大概就是如你所想”的眼神。
                     管家皱了下眉。
                     “苏思宁公子,是堡主的救命恩人。”木修才说,“我们知道的也就这些。”
                     管家便再看他们一眼,不再言语。
                     苍墨直接将少年抱进了卧房,放到了床上。少年面色绯红,低热不退,有些咳嗽。刚进堡就派人去叫了堡里的大夫,现在也已经在门外候着。
                     “进来。”苍墨道。
                     大夫才走进来。是个花白胡子和头发的中年人,姓刘,医术精湛。
                     刘大夫看了看少年的脸色,然后把了脉,问了些问题。苏思宁也简单礼貌地答了。刘大夫便起身,对苍墨道:“苏公子是先天不足之疾,说重不足以致命,说轻不能怠慢相对,只能用药材调理慢慢调理,是个长时间的事情。”
                     苍墨点头,对苏思宁说:“你就安心在这里养病。”
                     苏思宁笑笑,有些疲态:“多谢堡主。”
                     苍墨闻言挑眉看他,也不答话。苏思宁被他看着,有些讪讪。刘大夫看这气氛,非常识趣地对苍墨说:“那老夫就先去给苏公子开药方了?”
                     苍墨对他颔首,然后又转身面对苏思宁,保持方才的姿势和表情。
                     少年方笑开:“多谢苍墨。”
                     苍墨也才笑笑,上前,抬起苏思宁的下巴,俯身看着他的眼睛,说:“记住,这条命,是你救下来的。”
                     堡中下人这两天纷纷在议论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少年的来历。
                     银松堡傲立北方已久,有地、粮、衣、武、商,秩序井然,俨然是自成一国,皇族也要忌惮三分。各代的堡主以选能人为主,如若资质不够,是宁愿不要血脉继承的。苍墨便是上代堡主的一门远亲。他天资聪颖,傲气天成,几经上代堡主的历练,终将傲气练成霸气,成为能够服众之人物。
          


          5楼2010-02-01 2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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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思宁低下头,忽地轻轻地叹了口气。似无奈,似难过。他身后的两位婢女对看一眼,冰冷已久的心居然有了一丝怜惜的感觉。
                       “苏公子,堡主是个大忙人,然则即便如此,也几乎每日抽时间来看您,足见他对您的用心。”麦青说。
                       苏思宁却回头,看着她,似乎在理解她的话。麦青见了,以为自己说错话,忙低下头认错:“奴婢笨拙,如果说错话,还请苏公子见谅。”
                       苏思宁却柔柔笑道:“都说了不用自称奴婢了。
                       “是,苏公子。”
                       苏思宁便又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后觉得冷了,就慢走着进了屋。
                       又一日,苏思宁正在屋里看书,就听见两声脆生生的“见过堡主”。
                       知是苍墨来了,便起身去打开房门,冷风进来,没有防备好的他立时打了个哆嗦。苍墨见了,立即进了屋带上门。
                       “昨天没有来看你,身体感觉可好?”苍墨问,边走到桌边坐下。
                       苏思宁也坐下,替他斟茶:“昨天有些咳嗽,今日已经好了。”
                       “你在这里也住了些时候,想要出去走走吗?”苍墨又问,“今天天气还不错。”
                       苏思宁便笑开了颜:“好。”
                       苍墨盯着他:“你既然一心想出去走走,为何不早些说出来?”
                       苏思宁轻轻笑答:“我才到这里,不想多打扰人家。你又忙,能抽时间来看我已经足够用心了。况且前几天天气更冷些,我也觉得不适,所以,今天刚好。”
                       苍墨便笑,扶起他,为他披上裘毛披风,相携出了门。
                       苏思宁第一次走出自己的院落,看着这宽阔的大院子,显得有些无措。一只手又悄悄地捏住了苍墨的袖口。苍墨大笑,索性牵起他的手来,将那凉凉的手指,牢牢固定在自己的掌心。
                       他们身后并没有跟着太多人,只管家和麦青。但是阻得了喧嚣,阻不了远处人们若有似无打量的眼光。
                       苏思宁没有察觉到那些,只是仍有些拘谨又有些开心地看着周围景色。
                       “这里好大。”苏思宁抬头对苍墨说,眼角含笑。
                       苍墨勾勾嘴角:“这里是银松堡。”
                       苏思宁依旧看着他,没有说话,于是苍墨想了想,继续说下去:“这里也不大,不过可以完全照顾好你的衣食起居。”
                       苏思宁便笑笑。
                       他的笑容虽然带了一些羞怯,却是完全坦然接受的神情。苍墨便笑着继续牵着他走。
                       管家在身后五步距离,微微埋首,恭敬地跟着。


            7楼2010-02-01 2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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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4 章
                         过了两日,苍墨没有来小筑,只管家一人,对苏思宁说:“堡主今日不得空,但是说今日天气尚好,问苏公子是否愿意出去走走?”
                         苏思宁点头说好,只是他对这里尚且不熟悉,所以就在屋里看书也是好的。
                         管家说:“堡主让我来,自是来陪同您一起的。”
                         苏思宁想了想,然后说:“那就烦劳您了。”
                         管家淡淡说:“举手之劳,苏公子不用客气。”
                         再后来几日,苍墨都不曾再来过小筑,管家隔日会来一次,陪同他出去堡里散步。
                         熟悉了以后,苏思宁自己也会出去走走。他最喜欢的地方是一处荷塘,虽然冬季荷叶都凋了,只剩枯枝残杆,意境却是苍凉,也很是清静。荷塘上有搭起一处亭子,苏思宁每回出来,就会去那里坐一坐。
                         这日却不同以往的安宁,亭子里早有人在那里。苏思宁见了,并不认识,便对身后的麦红微微颔首,然后转身想要离开。
                         却被那边的女子叫住。
                         苏思宁犹豫了一下,终是过去了。
                         是个及其漂亮的女子。头戴金粉色的步摇,穿着深红色的袍子,彩妆明媚。她对苏思宁笑道:“苏公子,妾身凝玉,久仰了。”
                         苏思宁便也笑道:“凝姑娘说笑了。”
                         “何须叫得这么客气,”凝玉拉住苏思宁的手,要他坐下,“论辈分你该叫我一声姐姐。”
                         凝玉的手劲有些大,即使隔着厚厚的衣服,苏思宁也觉得有些疼。
                         “来,叫声姐姐听听。”凝玉笑看着苏思宁,只是那笑并没有到她的眼里。
                         苏思宁有些无措,倒是身后的麦红开了口:“凝玉姑娘,苏公子生性腼腆……”
                         “你这丫头片子倒是忠心护主呢,”凝玉打断她,仍旧是笑容满面,“你是说我在为难你家公子了?”
                         “凝玉姐姐,”苏思宁开了口,带了点羞怯之意,“麦红不是这个意思。”
                         “乖。”凝玉便摸了摸他的手,笑道。
                         苏思宁仍旧拘谨,只浅浅笑着,不多言语。凝玉便拉着他说:“你进堡也多时了,难得见到身影,是怕生吗?”
                         “我身子弱,天气冷,便在屋里呆着。”苏思宁回答。
                         “哦,是了,我也听下人这么说过。”凝玉道,“我有些上好药材,隔日你去我那里看看,看有什么用得着的。”
              


              8楼2010-02-01 2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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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姐姐,”苏思宁说,“其实没有看起来那么严重的,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不是苍墨以为的那么虚弱。”
                           凝玉不说话了,只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苏思宁被看得有些茫然,凝玉才又笑道:“敢直呼堡主的名字,你还真是很特别呢。”
                           苏思宁才明白过来,微微埋首答道:“是苍墨,让我这么叫他的。”
                           他低了点头,错开了凝玉的视线,所以没有看见她眼里,赤裸裸的妒忌。
                           又坐着聊了会儿,苏思宁说有点冷了,就先告辞,凝玉便也起身:“我跟你一起罢。”
                           亭子至岸边是一条一长宽的路,凝玉仍旧拉着安宁的手腕,指给他看荷塘里的凄凉景色。苏思宁看了看荷塘里,又看了看茫茫天际,忽听凝玉一声惊呼:“那是什么?”
                           他被小小吓了跳,凝玉已经拉着他向栏杆外探出身子,他根本来不及看清楚凝玉指着什么东西,脚下就被绊住了,身子不稳,向前倾倒,他想抓住什么,但是刚才一直拉着他手腕的手突然松开了,他的指尖只划过女子的衣袖,然后便直生生跌进了水里。
                           在暖和的卧室床铺上,少年脸色绯红,额头尽是细汗,偶尔两声咳嗽。
                           池塘里的水不深,但冰冷沁骨,他风寒刚好,身体本又虚,加上受了惊吓,呛了两口水后便晕了过去。待被巡逻过来的侍卫救上来时,脸色已经白到发青。立刻被快速送回了小筑,麦青去叫了大夫,麦红去叫了管家。
                           本来只是一场惊吓,并没有什么大伤,但偏偏是天生不足的苏思宁,没多久他就发起了高热,仍旧是昏迷不醒。待刚回堡的苍墨得知此事赶了过来时,他的气息已经微弱到需要非常注意才能察觉。苍墨立刻给他输送了一些内力,又担心不会武的他会被自己内力伤到,小心翼翼,不多时也是一头汗。
                           好在苏思宁的气息渐渐稳定下来,苍墨才收了贴着他掌心的手,将之放回被褥。
                           大夫早已经叫人熬好了药,但是先前的都喂不下去,别说喝不下去,前面喝下去的也都被尽数吐了出来。这次的药刚到,苍墨便一手接过,一手扶起少年,亲自喂他。苏思宁似乎也已经有了些神志,这次颇为乖巧地将药尽数喝下,也没有再吐出来。
                           苍墨让他再偎着自己坐了一会儿顺顺气,才把他放回被子里面。
                           没过多久,大概是药效发作,苏思宁也终于有些稳定下来,沉沉地睡了过去。
                           苍墨才起身,面无表情。
                           管家立在外面屋子,候着他。
                           见他出来,管家上前询问:“堡主?”
                           苍墨没有看他,径自向门走去。
                           “堡主,事情如何处置?”管家跟上。
                           “你是管家,自然凭你处置。”苍墨淡淡说,踏出了房门。


                9楼2010-02-01 2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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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5 章
                             凝玉被杖责三十,赶出了银松堡。
                             她当然不服,然则麦红出来作证,指天誓说亲眼看见她所为,那日飞奔过来救上苏思宁的侍卫也说看见了凝玉的动作。银松堡里的下人从来都有自己的原则,要么不说,要说就是事实——当然他们向来是选择前者的。这次有两人为证,凝玉无从再辩解,只恨恨地看着眼前众人,最后视线落在作证的那两个人身上:“是我失算。”
                             失算的不只是她,也有作壁上观的众人。银松堡里的下人从来都是放任他们自己斗,不会偏向任何人,出了什么事之后也多是沉默。这次却站出来为一个刚进堡的少年作证,这让他们——包括那些红粉蓝颜,也包括除去麦青麦红和侍卫,还有管家的下人们——觉得讶异和不解。
                             在后院的西南一角,有处叫秋烟阁的院子。
                             其实最初是没有名字的,后来住进了个人,名叫沈秋烟。
                             她是在银松堡里住得最长久的人之一。
                             抬手给身着藏青色的男子倒了杯茶,沈秋烟笑道:“今日你来做什么?”
                             余啸飞白他一眼。
                             沈秋烟也不急,给自己倒杯茶喝着。
                             良久余啸飞才正色看他:“为什么?”
                             沈秋烟挑眉:“是指,为什么我们都会失算吗?”
                             余啸飞皱了下眉:“旧爱怎能比得过新欢,她妄想堡主念着旧情不致狠于此,这自然是她的失算。”
                             “但为何连下人都向着那个人,这是我们没有想到的。”沈秋烟接话。
                             “那个婢女是他院子里的,有了情分也说得过去。管家可能揣摩着堡主心思,也可以理解,为何那名侍卫……”
                             “管家会揣摩,侍卫就不会吗?”沈秋烟笑笑,“他是那日随堡主和那人一起回来的。”
                             余啸飞不语。
                             “我们都仅仅只是做客于此。”沈秋烟又倒了杯茶,“只是这里的天平,已经开始慢慢倾斜了。”
                             小筑里,苏思宁已经醒了。汗湿的衣衫和被褥也已经被换成了干净温暖的。麦青麦红端了吃的进来,问他是在床上吃还是下来吃。
                             “我没力气下床。”苏思宁说,声音有点哑。
                             于是麦青上前扶起他,让他靠着,麦红端着碗上前坐在床沿,喂他吃粥。
                             麦红的脸色不太好看。苏思宁有些无措。
                             待到一碗粥吃完了,麦红将碗搁至一旁的柜子上,替他擦了嘴,才开口冷冷道:“现在我为你作证,可是成了众矢之的。”
                  


                  10楼2010-02-01 2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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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思宁诧异。
                               “别摆出这副样子,我不爱看。”麦红继续说。
                               早没有先前那般恭敬与卑微——纵然只是摆出来给人看的,麦红的语气甚至带了些凌厉:“我是不知道当时你在发什么呆,但是你既然自知身体不好,就更该处处小心提防。”
                               苏思宁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麦红冷笑一声:“别说你看不清楚这后院里的其他人的心思。你弱,可是你不傻。”
                               苏思宁低头,良久才道:“我只是想,不去惹他们……”
                               “说你不傻你还真就傻给我看?”麦红气得抱胸,“你以为你惹不起,你就躲得起吗?”
                               苏思宁便低头不再说话,可怜兮兮,麦青才终于开口:“好了姐姐,苏公子才醒过来,你让他先歇一歇。”
                               麦红冷哼一声,收起碗筷,走出房门。
                               麦青轻轻将苏思宁放回被子里,温柔笑道:“你别怨姐姐,他只是关心你。”
                               苏思宁绽开笑容:“我知道。”
                               又过了几日,苏思宁方能下床活动。苍墨每日都来看望他,见他日渐无碍,才放下心来。
                               伸手替他紧紧衣领,苍墨才笑道:“看你气色终于好了些。”
                               “嗯,”苏思宁点头,“所以其实不需要再喝药了。”
                               苍墨挑眉。
                               “是药三分毒,”苏思宁说,“我以前也没像现在这样一天三顿药当饭吃的。”
                               “大夫说你需要调理。”苍墨说。
                               “适量就可以了。”苏思宁回答,“你给的都是上好药材,药性很重,我都快吃出鼻血了。”
                               苍墨才笑说:“好,减量,但是必须仍旧每天都吃。”
                               苏思宁皱了皱鼻头,有些可怜,带点撒娇:“那药……苦。”
                               苍墨大笑,上前捏住他的小巧鼻头:“这个时候你露出孩儿心性了啊?就凭这个理由,不给再减量了。”
                               苏思宁终于无奈接受。
                               听到屋里传来苍墨笑声,麦青麦红对看一眼。
                               “姐姐,其实我也不懂你这次。”麦青带着笑容说。
                               “你以为我就懂了?”麦红睨她一眼。
                               “那么我猜猜,你是看苏公子可怜惹人爱,还是想继续看堡主的反应?”
                               “我只是想给那些个人看看,我们虽然不多言语不多事,但是如果真要在我们眼前犯事,那就还真是挑衅了。”麦红淡淡说,“至于堡主的意思,什么时候什么人能看懂?”
                               麦青笑笑:“现在倒好,多了另外一个看不懂的人了。”
                               大病一月有余,因为底子弱,饶是一天三餐加宵夜地进补,苏思宁面色犹白,只是气息比之前稳了些。但他一直表现恬淡宁静,也不见忧也不见怨,也不去追问凝玉的事情,只是安静的,在小筑里过了这一个多月。麦红麦青跟着他,也是平静如水。
                               苍墨虽几乎日日都来,但从未留下过夜。两位婢女也早已经知道,苏思宁并不是她们,或者说堡里众人所想,是苍墨的新欢。少年和堡主之间,清白如水,干净透彻得很。只是堡主不说,少年不语,只任流言蜚语在堡里横行。既然两位都似不在意,做下人的自然也就沉默,她二人,还有管家,还有苍墨的几位亲随,或许心中都或多或少有疑问,但——堡主向来都是喜欢让人猜他心思的不是么?
                    


                    11楼2010-02-01 2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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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样的人是怎样的人?”
                                 “行事坦荡,傲气天成,似乎不畏世间任何事,也没有任何事能伤得了你。”苏思宁边想边说。
                                 “哪里,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我不是被人伤了?”苍墨反问。
                                 “但是你仍旧不畏惧。”苏思宁说。回想着苍墨第一眼看他时的冷冽。
                                 “怎么说到我身上了,不是在说你呢?”苍墨又问。
                                 苏思宁笑笑:“我啊……我出生的时候是在还算富裕之家,但生时,晴空无云,忽就狂风大作下起了雪,有人说我是不祥之人,不过我爹娘疼爱,不理会那些言语。但后来家道中落,爹娘也因病去世了,邻里的人说是由我而起,渐渐疏离不再来往。我因天生不足,是个药罐子,后来也没钱吃药了,但也不想死,索性就搬离了原来的房子,去了林子里边投奔了个老樵夫,自己找点药或者种点药来吃。再后来,老樵夫去世了,我就一人在那里住着,用草药跟邻里的村落换衣食,也就这么过着生活。然后,就遇到了你。”
                                 苍墨听他云淡风轻地说着,那些苦楚,仿佛都不算什么大事。末了,见他抬头一笑:“知道我为什么答应跟你来这里么?”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死。我知道你不是平凡人。你会给我足够的食物足够的衣服,还有足够的良药。”苏思宁垂了眼睛,苍墨看见那眼底的一抹羞涩,“我是不是,很小人?”
                                 苍墨伸手摸了摸少年的头:“你今年几岁?”
                                 “十六。”
                                 “我比你大十一岁,跟我比起来你不是小人是什么?”苍墨笑道。
                                 苏思宁抬了眼睛,没有说话,只是笑。
                                 苍墨便又喝了自己的酒,让苏思宁再给他斟满。
                                 “你怎么都不问问我的事情呢?”苍墨问。
                                 “你想说的话自然会说。”苏思宁回答。
                                 苍墨背靠椅子,想了想:“他们都很好奇我不过生辰的原因。”
                                 “我也好奇。”苏思宁诚实地说。
                                 “……我母亲死于生我时难产。”苍墨淡淡说。
                                 苏思宁咬了下嘴唇,垂下眼睑:“对不起。”
                                 苍墨笑:“我是我家姐一手养大的,在来银松堡之前,我只是一个不大的家族里的偏房生的儿子。”
                                 苏思宁没有说话,静静听他说。
                                 说他的成长,说他的经历,说他如何被上代堡主选上成为几个候选者之一,然后如何激烈竞争几次差点失去性命,也是淡淡的,再大的苦楚也仿佛只是在述说别人的事情。
                                 等他似乎说完了,苏思宁很自然地接过话来,开始讲他小时候的趣事,讲他在林子里住的时候发生的事情,苍墨也偶尔说几句。
                                 两人平静地促膝长谈,间或夹杂室里的炭火噼啪声,待到一壶酒已经喝完,苍墨起身,带起少年:“今日我借宿在你这里可好?”
                                 苏思宁轻笑说:“这是你的银松堡。”
                                 于是两人相携去了床上躺下——反正也不是没有一起睡过。然而意犹未尽似的,又聊了好一会儿,苏思宁才犯了困,两人才睡了去。


                      14楼2010-02-01 2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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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7 章
                                   第二日清晨,苏思宁还没有醒,苍墨便先动作轻缓地下了床,穿了衣。
                                   门外候着管家和麦子姐妹。见苍墨开了门,便问:“爷是要在这里洗漱还是回主屋?”
                                   “回主屋。”苍墨回答,便率先起步。
                                   管家跟在后面,麦子姐妹进了屋,看苏思宁起了没有。
                                   后院里怨言妒气又起,原因无外乎堡主竟然在生辰之夜留宿小筑,可见那病秧子对堡主而言有多特别。然而凝玉之事还在眼前摆着,众人饶是妒忌万分,也不敢明目张胆作何手脚。
                                   三九一过,气候便也开始逐渐回暖,苏思宁几乎在屋里闷了一个冬天,自然是欣欣向往屋外面的空气。于是便开始在麦子姐妹的陪同下出小筑逛大院。
                                   管家偶尔或同行,当然苍墨也会抽时间陪陪他。所以他虽至今在堡里没有交到什么朋友,但也不会寂寞。
                                   日子过得很舒适,唯一的苦恼是每日必定按时送到的补药。给苍墨说了多次,苍墨总是轻松将他横抱起,然后说“还不够重,得继续补”。他亦无奈。
                                   一月有余,春天也几乎快到了,饶是苏思宁面色向来恬淡,也能让人看出他的好心情。
                                   苍墨的事情似乎也多了起来,只是会偶尔抽空来小筑看看。
                                   于是后院里又有流言说,“新欢”也不过如此,病秧子始终难以让人提起兴趣罢?
                                   立春那日,吃了中饭,苏思宁开了房门坐着看书。
                                   不多时苍墨便来了,手中提着一个食盒。
                                   “这是百香阁送来的糕点,你看你喜不喜欢吃。”苍墨将食盒放下,说。
                                   苏思宁绽开笑容,打开食盒,拈起块梅花糕,入口即化,满嘴香甜。正在高兴的时候,麦青端着药碗进来了。
                                   在苍墨的注视下,苏思宁先是浅浅尝了一口,然后作若无其事状放下碗:“有点烫,我等下再喝。”
                                   苍墨提了提眉,以手抚碗壁,然后看着讪笑的少年。
                                   苍墨眯眼想了想,然后问麦青:“他平时喝药,你们都看见了?”
                                   麦青一愣:“那倒没有,我们都是放下后就退下了。”
                                   苍墨于是一哂,看向少年。少年埋下头。苍墨便又向室内扫视一圈,眼睛在看见那盆放置在书柜旁的万年青时危险地眯了起来。
                                   不过半月未见,那盆万年青竟然已经有了颓黄枯败之势。
                        


                        16楼2010-02-02 1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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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吩咐人带去检查了,结果让人心惊:那盆栽因为长期被浇灌慢性毒药,已经外强中空,回天乏力。
                                     苏思宁白着脸,苍墨黑着脸。
                                     原来每天的药送来,苏思宁都会先尝一口,要是不苦,就喝下,要是苦,就喂给那盆栽。那慢性毒药虽然无色无味,但和上好补药中的某几种药材混合在一起后,便会有苦味。
                                     不等苍墨吩咐,管家已经派人彻查此事。银松堡里的守备并不松,不到两日就已经查出了蛛丝马迹。
                                     管家带着人去了碧波院。院里住的是江南第一青衣周小游。
                                     看见来的人,他并不惊慌,只是笑着:“堡主没有来吗?”
                                     “堡主在陪着苏公子,给他压惊。”管家说着,也不知是有意无意。
                                     周小游笑笑,竟似无畏,动作轻缓地端起茶杯,吹了吹茶沫儿,喝了几口。末了放下,似无奈道:“我三年前跟随堡主来此,想过很多结局,却不曾料到是这样。”
                                     他也曾经纯真善良过,无奈岁月催人老。
                                     人的皮相如若保养得当,岁月无痕不是难事。然而会老的不只有容颜。老到心冷的程度,自己也便觉得可怜。
                                     一声叹息中,又有多少旁人未知的历程?
                                     管家刚发觉有异,便见他嘴角溢出血迹,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了无气息。
                                     沉默了一会儿,管家方叫人抬了他的尸首出去。走出院子的路上,晃眼看见平日服侍这位青衣的两个侍女,脸色虽冷漠,眼底深处也有一丝恻然。
                                     管家收回视线,大步走出碧波院。
                                     再往后,送给少年的补药必定要先验过,确定无碍才能给他喝下。
                                     苍墨却减少了去小筑的次数,不知是因为忙碌或者其他原因。只偶尔去一两次,或者询问管家他的情况。
                                     堡中无人知晓堡主是何意,他似乎对少年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亲昵,又不至于冷漠相待。
                                     秋烟阁中。
                                     余啸飞看见沈秋烟收拾行囊,满面惊讶:“你这是要做什么?”
                                     “辞行。”沈秋烟淡淡答道。
                                     “为何?”余啸飞拉住她的手。
                                     沈秋烟一哂:“你看不透?”
                                     余啸飞疑惑。
                                     “你我本是客人,”沈秋烟又说,似叹,“如今和堡主的薄缘已经到了尽头,早点走出去,也好避免染得一身是非。”说罢又自嘲地笑笑,“是非是早染上了,就差泥足深陷而已……”
                                     余啸飞摇头:“我不懂。”
                                     沈秋烟无奈看他:“能看懂的不多。”
                                     “偏你是其中一个。”余啸飞皱眉,“到底是怎样?”
                                     沈秋烟摇头:“我要走了,就是这样。”
                                     余啸飞沉默半晌,任由沈秋烟收拾,最后才拉住她衣袖:“我跟你走。”
                                     沈秋烟挑眉。
                                     余啸飞说:“我一直当你是我姐姐……要是你不嫌我愚钝,就带上我,可以吗?”
                                     沈秋烟定定地看了他片刻,然后笑道:“好啊。”


                          17楼2010-02-02 1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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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知道?”麦红似笑非笑地看他,“我说的有眼睛的人,可不止我和麦青和管家,还有这大院子里的其他人。”
                                       “……”苏思宁沉默。
                                       麦红看着他。这少年不傻,分明知晓旁人对他的妒意甚至敌意。
                                       苏思轻轻宁咬着下唇,有些无措。
                                       “那你还知道,堡主为何待你不同吗?”麦红又问。
                                       “他……他只是想要一个人陪他说说话。”苏思宁轻轻说。
                                       麦红听罢,笑了一下,起身:“你慢慢吃,呆会我来收。”
                                       下午又是在屋里度过的。以前的日子,他也是这样独自一人过的,与现在不同的地方,就是那时要忙一些,累一些,病少一些。在银松堡的日子里,他不若以前日常琐事都要自己亲手做,而是当一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小公子,这些日子下来,倒也不知他是因为吃好穿好养好而身体比以前健康,还是因为缺少劳动和锻炼而使得身体更虚,当然,还没有算上那场大病。
                                       静静地翻着一本书看,时间便过得有些快。然后麦青送来了晚饭,吃罢后下人提来了热水,给他烫了脚,便上床去窝着。
                                       他靠着床头的油灯看着书。
                                       灯芯噼啪了一声,他抬头,看了看外面。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全身黑衣的魁梧大汉弄破房顶跃了下来,弄出的声响立刻引起了对面屋里的麦子姐妹的注意,然而奔过来哪能来得及——
                                       苏思宁完全愣住地由着那个黑衣人举着刀砍过来。看着那刀映着火光落下。看着黑衣人突然身形一顿,然后跌在他的床上。看着那刀风凌厉,硬是削去他一丝头发。
                                       麦子姐妹冲进了房门,看见脸色苍白由来不及反应的少年,跌在少年床上已经失去意识不知死活的黑衣人,和床边站着的脸色铁青的苍墨。
                                       随后又进来一些人,都是气喘吁吁又显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堡主因为在路上碰见故友,所以先暂时回堡叙旧稍后再去山东。他们刚跟着堡主回到堡里,就见堡主仿佛看见了什么,提起一口气就直接往小筑这边几个纵跃。
                                       “我银松堡的防卫,什么时候差到了这个地步!”苍墨背着手,背对跟进来的侍卫们呵斥。
                                       麦青麦红坐在床头好生安慰受惊吓的少年。
                                       “属下该死!”侍卫们慌忙跪下。
                                       再后面进来的穿着鹅黄色大衣的男子,颇显好奇地看着床上坐着的那个神情呆愣的少年。
                                       床幔上还有红色的血迹,是那个黑衣人留下的。在那惊险万分的时候,苍墨甩出一把匕丨首,插进了黑衣人后背。
                                       苏思宁嘴唇发紫,不住地轻轻颤抖。苍墨轻轻叹口气,上前,伸手抬起少年下巴,看进他惊慌失措的眼睛里。
                                       “别怕。”苍墨语气温柔,似安慰。
                                       黄衣男子看着这一幕,眼中有了些了然。
                                       苏思宁感受着脸颊上的温度,才突然醒了过来似的,一双冰凉的手立刻攀上了那只温暖的大手。
                                       苍墨眼里更冷,但对着少年却似乎万般怜惜,看少年仍然惴惴不安,便直接上前连着被子打横抱起他,然后转身大步走向房门。
                                       “爷,这人怎么处理?”身后有人问。
                                       “扔进牢里,我倒要看看,谁那么大的胆子。”苍墨冷冷地说,踏出房门。
                                       黄衣男子笑笑,跟在他后面。


                            19楼2010-02-02 1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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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思宁被直接抱到了苍墨起居的主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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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少年乖顺地点头,然后眼角的余光偷偷地又怯怯地看了看跟随他们一起进来的那个男子。
                                         “我叫庄轻扬,”黄衣男子并不避忌,上前笑道,“我是苍墨的好友,此次登门造访与他叙旧来着。”
                                         “我叫苏思宁。”少年便也轻轻地答道。
                                         “你们要认识以后有的是时间,”苍墨开口说,“今天你先好好休息。”
                                         “好。”苏思宁点头,任他扶着自己躺下,整理被角。
                                         苍墨看他乖乖地闭上眼睛,起身,帮他放下床尾那头的帷幔,然后说:“我们就在外屋。”
                                         “嗯。”苏思宁闭着眼点点头。
                                         苍墨便转身,带着庄轻扬出去了内室。
                                         内外室之间有道厚厚的裘毛帘子,既阻了风,又隔了音。
                                         庄轻扬自己坐在了桌边,早有下人进来泡好了茶,水也在小炉子上烧着。
                                         “他是谁?”庄轻扬依旧不避讳,直接问道。
                                         “救命恩人。”苍墨淡淡回答。
                                         “哦?”庄轻扬挑眉,“不是你的新宠?”
                                         苍墨挑一下眉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庄轻扬便路出玩味的笑来:“清白的?”
                                         苍墨依旧没有回答。
                                         庄轻扬轻轻拍拍手:“有趣,有趣。”
                                         第 9 章
                                         天蒙蒙亮了。秉烛夜谈了一整晚的两个男人才起身,庄轻扬伸了个懒腰,苍墨也动了动身上的关节。然后轻声过去掀起帘子,看床上的那少年,似乎还在熟睡。
                                         便又放下帘子,不去吵醒他。
                                         出了房门,外面清冷的空气让两人觉得舒爽。庄轻扬先出手,苍墨敏捷地接招,须臾便过了几十招。
                                         待到一番小打小闹结束后,下人们也带了热水过来。梳洗好后,庄轻扬又问:“那照这样,你几时再动身去山东?”
                                         “照计划,”苍墨回答,“就今天。”
                                         “那不是还有个人住在你屋里嘛?”庄轻扬笑说。
                              


                              20楼2010-02-02 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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