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薄
盖头被很随意地扯下来扔在一边,他身上犹穿着成亲时的红旗袍,慢慢走到床边,嘴里叼的万宝路细烟与高跟鞋踢踏出来的足音同样风情万种。接着,他大马金刀地坐下来,岔开两条腿,用一种匪首歹徒的凶恶眼神盯着床上的男人,语气倒很软和,软和得像在哄一个同自己耍脾气的女人家。
“孙子,再叫我一声儿听听——你说谁是小娘们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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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亓
酒过三巡,一众的浑闹里,赵亓跌撞撞走向婚房,一切都是大红色,大红的帷帐,大红的锦被,大红的新娘子,还有赵亓大红的面色。酽稠的绯色从锁骨上方开始蔓延,一道狞红的暗疤,像蛰伏着蜿蜒的蛇,被酒热燥得更红、更艳了。赵亓的军装斜散散地挂在身上,腰带松了,枪也卸了,胸前的扣敞开着,从中依稀窥得硬朗的轮廓。赵亓犹自懵着,贪看他身上的腰段儿纤纤,又叫一张凶煞的美人面惊着,席间的酒后劲忒大,他竟后知后觉地晕了。
“你他娘的谁啊?爷的小媳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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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薄
“哈,小媳妇儿。”
他不答话,只反复拿这几个字在嘴巴里颠倒。好像咀嚼出味道来了,倏地笑开,抹过胭脂的双唇被他分裂,露出一排白生生的牙齿。简直媚得要吃人。
指头磕一磕,几簇烟灰颤巍巍地栽下来,去灼烫军装男人的心口。他若无其事,险恶地笑,十足一个恶劣的小小孩,只管放火与旁观。
屋里烟老大,萦萦绕绕,洞房被熏成个妖怪洞府,哪处都雾蒙蒙。梁薄在这里凶相毕露,用两条长腿挟持对方,一双玩过枪的手伸进他裤子里,那地方便也成了一杆硬邦邦的枪,任由他耍弄。这空隙里梁薄俯身下去,对着绿军装的耳朵窃窃私语,血糊糊,阴森森。
“孙子,我就在这儿呢——你还想吃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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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亓
一双明堂澄亮的鹰目,此刻却迷蒙蒙也水汪汪地盯住这男人的脸,叫那赤霜相间的颜色烫伤了眼,他可真好看啊,赵亓这样想着,也这样说了。
银灰几点灼得滚烫,不及他通身烧得熠熠,男人的手仿佛淬了毒,叫他那地方硬的像铁,身上却软成一滩水。打在耳廓上的热浪换来两次惶惶战战,酒催欲,欲烧心,赵亓就遵从着本心,直挺腰往他手里面送,继而从喉中溢出一声低哑的叹,一声不够,尾音还带着不自知的渴求,不知何时,他的手已然攀在了男人的臂弯,于此间福至心灵地想到:军装不整,有伤风化。
梁薄
军装的扣子叫梁薄三两下就挑开,深绿色皮囊就被剖出条口子,很含蓄地露出一点里面的内容,红艳艳,白花花,硬邦邦,柔腻腻,泛出鲜活的热度。
“你啊,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就偏得闯。家里三房姨太太伺候你也不知足,非要送上门给我当下酒菜。贱()不()贱()呐?”
梁薄讲道理的时候,稳当得就像个戴眼镜的教书先生。他慢条斯理地把手掌插进那道剖口里,像对付一条被宰好的鱼那样对付眼前的男人。经过抠、搅、攥、挖等一系列操作,红的、白的、软的、硬的尽都混合得恰到好处,被梁薄轻轻一剥,便与墨绿色的凶悍躯壳分离开来。
原来拿枪杆子的大帅也具有这样易于料理的肉体,这倒出乎梁薄的意料。他注视着床铺上被欲望化成一汪水的人形,短暂的睖睁过后,不作声地撇开旗袍,袒露出他的真身,青筋浮凸,血脉喷张,狰狞地怒视着对方。
像拍摄电影那样,镜头一转就到下一个画面。眨眼工夫,床上的那滩肉被梁薄开辟成练兵场,任他驰骋、刺杀,翻来覆去,试遍十八般功夫。方才的媚劲儿早被他抛去九霄云外,现在他正意气风发,一个人就足能所向披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