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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 小清新 男主心脏病轮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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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顾容与 病弱心理医生
女主:莫昀倩 初三学生
就只是一个美好的邂逅,并没有太多爱情什么的,只是欣赏和对方在一起的每一刻
注:楼主写文龟速,不定时更新
第一次开,文笔不好,还请多多指教~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1-07-24 08:11回复
    那是我刚刚上初三一个月,那时的我任性又叛逆,又有突如其来的学习压力,整个人处在一种迷惘的状态中,甚至连厌世的想法都有了,我妈想着给我找个心理医生,便去找了她一个大学同学——现在是心理学教授。
    去了两三次,可他都在讲那些口号和大道理,我根本不买他的账。有一次我在门口偷听到我妈和她同学讲话。严伯伯苦笑着:“那给她找个年轻点的辅导医生聊聊…我先跟他说一下,你们直接加他微信就好了…”
    过了一会儿,又补充到:“他比我小了差不多有十几岁,可是头衔跟我是一样的啊,正教授,他是专门研究这一块的,也帮助了许多青春期孩子…”听到这我打了个寒战。
    我妈算了一下,惊讶地说:“那他还不到三十岁!他是你学生吗…”
    “不,其实他也算是这个医院的医生,不过他情况有些特殊,很少来医院上班,你们可以去他工作室找他。”
    回到家后,我妈跟我说了一遍我早上听到的话,我懒懒应答着,敷衍地答应下周去见这个心理医生。
    约定的时间是早上九点,周六早上,我极不情愿地被我妈从床上拉起来,草草收拾了下,坐车去那个医生的事务所。
    那是一条并不宽阔的小马路,路的两侧都种了一棵棵郁郁葱葱的大树,树叶在晨光中闪烁着金色的光泽。绿荫掩映下是一个挺大的新华书店,事务所就在这栋楼的六层。
    我和我妈坐电梯上去,六楼还有一个小宾馆,一个咖啡店,我们在角落找到了那个可爱的招牌“顾与儿的小屋”上面还有一个猫爪印。我们推开玻璃门走进去,门把上挂了一串彩色的风铃,推门时发出“叮当”清脆的声响。
    风铃响了,一个扎着双麻花辫的可爱小姐姐过来开门,她年纪只比我大上几岁,穿那种我超喜欢的jk小裙子,露出令人妒忌的大长腿。她说自己是顾医生的助理,把我们领到了一个有萌萌靠垫的小沙发上,递给我们两张表格让我们填写。
    差不多填完了,我妈看了看表,“只剩十分钟了,顾医生在吗…”
    小姐姐摇摇头,说她半小时前才过来开门。
    动听的风铃声响起,我和我妈不约而同地看向门口的方向
    轮椅上坐着一个瘦弱的少年(?),他穿了一件黑色的外套,袖口露出的手很白很白,宽大的兜帽遮着看不清脸。他低低垂着头,整个人无力地靠在椅背上。他腿上盖了柔软的毛毯,细弱的小脚刚好够到踏板,脚上没有穿鞋,而是穿着厚厚的棉袜。
    大叔对助理小姐姐说了些什么,又和善地对我们说:“稍等一下,一会儿我叫你们进去…”说着推轮椅进了房门。
    我和我妈当时都被惊到了,这时我才领会到严伯伯说的“情况特殊”的含义。事务所称得上是小而精致,弥漫着淡淡的花香,空调也开到一个非常舒适的温度,等候区的小桌上还放着一朵新鲜的矢车菊。
    我还看着柜子上可爱的小贴纸入神,大叔从房间里走出来,说我们可以进去了。
    我小心翼翼地推开门,一缕带着花香的清凉微风拂面而来,窗前有一个瘦小的身影在给窗边植物浇水。听到声音他在轮椅上转过头来,我立刻就被惊艳到了。柔和的日光从窗棂跳进来,勾勒出一张好看至极的脸庞,又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涂上一层模糊的光晕,给他纤长的睫羽镀上金色的光辉。事后我也一直在感慨,怎么会有一个人的五官美成那样,怎么会有一个人的眼睛如此清澈,似乎世界上一切美好的事物都齐聚在他的身上。
    时间仿佛停滞了,那一瞬间,我连他刘海的每一根发丝和阳光中每一粒灰尘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时画面动了,他温柔地笑笑,像小猫一样眉眼弯弯,脸上浮现出两个可爱的笑涡,“你们过来啦…请坐~”我慌乱移开目光,坐在我妈旁边。
    “我身体不太方便,你们自己倒些水喝吧。”我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到一个玻璃罐,拿起旁边放好的纸杯倒了三杯水。喝一口,温度恰好,像眼前人一样让人觉得温和又舒服。
    “昀倩是吧。”他翻开我们刚刚填写的表格,低头在上面写了些什么。这简简单单四个字撞得我心口痒痒的。我从侧面可以看到他纤长如蝶翅的睫毛,小巧的鼻尖,和弧线优美的猫唇。
    这时我妈开口了:“是我们是严教授让过来的。”
    “哦,是的。”他轻轻点头,“前辈跟我说过了…”说着他转动轮椅离我们近了些,像小朋友一样郑重的伸出手,很开朗地笑了,“我叫顾容与,你们可以叫我顾医生,很高兴认识你们…”
    我终于近距离看到了他的手,手掌不是很大,白皙的掌心有点粉嫩嫩的很可爱,如玉的手指修长纤细,纤瘦的腕上有星星点点的针孔印留在青紫的血管上,应该是多次在医院打针输液的痕迹…
    我很认真地握上他的手,触感像想象中的一样柔软,有些微凉,我妈也和他握了握手。他说:“昀倩妈妈可以先去外面等一段时间吗,我想跟昀倩单独聊聊…”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1-07-24 0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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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医生坐在一个离我不远不近的地方,我正好可以一边看他,一边看窗台上青葱的各种小植物。
      “昀倩,最近还好吗?”他快活地眨眨眼,“初三…应该要月考吧。”
      我早就放松下来了,开始和他说了好多喜欢的事和理想之类的,顾医生一边很认真地聆听着,说到关键处还会像小孩子一样猛点头,眼睛里焕发出光彩,还会和我一起哈哈大笑。
      他就像我闺蜜一样和我特别合拍,我还从未这样开心地和一个人说这么多话呢。
      我说我从小就玩吉他,问他小时候喜欢干些什么。他垂下眼帘,安静地笑了,“我从小身体就荏弱,腿脚又不方便,大家总是把我一个人留在房间里…”我莫名有些心疼“我只好看看书,画会儿画之类的吧…”他的眼睛又恢复了神采“不过我能从书中看到这么远大的世界,也是我的幸运吧…”
      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很快过去了,我最后看见他坐在轮椅上挥手向我道别,笑容漂亮得让人心都融化。
      第二次治疗是安排在下午。我一个人按着时间到了事务所,推开挂着风铃的门走了进去。
      辅导室门口的的长椅上坐着一位金发碧眼的外国女士,助理小姐姐站在一旁,马尾上扎着红色的漂亮蝴蝶结。
      我小心地走过去,问助理小姐姐:“我是不是来早了…”
      小姐姐冲我摇摇头,“没有,她们本来是早上来的,可是顾先生好像昨晚发烧了早上才退,就说让她们中午过来…”
      “哦…”我点点头,有些心疼顾医生。
      我看见一旁的小姐姐抱着本书,正专心在笔记本上写着些什么,书名是《病理学综合》,不由得问道:“姐姐,你是大学生吗…”
      小姐姐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笑了笑说:“是啊,我是XX大学医学系的学生,叫我小梓姐就好…”我又忍不住问道“那小梓姐为什么在这里工作呢?”
      小梓姐犹豫了下,“我家境一直不是很好,两年前父母突然去世,我只身一人在大城市里,只能各种打工做兼职。”说着眼神看向顾医生的门,目光中流露出神往之色。
      我问道:“小梓姐很喜欢顾医生吗…”
      小梓姐回过头来涨红了脸,小声说:“那时我在街道上被人抢劫,手臂骨折,顾先生就出现在我身边了…”
      我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她又说“顾先生当时帮助了我,还说周末可以到他工作室做助理,几乎是送给我工资…他也是我们学院的教授,平时也会教给我很多宝贵的知识…”
      正说着,门被推开,里面走出一个外国女孩子,和我差不多大,刚出来她又进去了,我只能看见她凑在顾医生耳边说了些什么,里面传出一阵小小的笑声。不知怎的,我心里突然酸溜溜的。
      这时那个外国女士进去了,顾医生用流利的英语跟她们交代了些事情,她们很高兴地告别走了。
      我看到她们一走,顾医生便似乎再也忍不住了一样捂着胸口咳嗽不止。小梓姐进门给顾医生倒了杯热水,我也进去了,顾医生示意我先坐一会儿,他可能要休息一阵,我听出他声音明显有些虚弱疲惫。
      他小小地喘了口气,美目微阖整个人无力地仰靠在椅背上,衬衣的衣领松开了一点,露出白皙的脖子和精致的锁骨。这时日光突然强了起来,他不适地蹙了蹙眉。
      我好像被什么人推着一样,走过去轻轻拉上窗帘。
      他睁开眼,黝黑的眸子亮亮的,“谢谢你啦!”
      他艰难地直起腰,转过身从柜子里拿出大大小小好多个药瓶,看了看日历,就着水开始吃药。我没有仔细数,看着他分好几次,吃了至少有八片以上,平时生个病发烧需要吃那么多药吗?想必那些药都是极苦的,他小脸皱成一团,孩子气地剥了颗糖吃,还悄咪咪给我一颗。
      他调整了下呼吸,跟我说可以开始了。
      今天我们聊了些有关自我的事情。听我笼统又含糊地说了一通,他还是一针见血地指出,我就是太好强,太在意别人的表现了,不自觉地把自己跟别人作比较,才会有好多不快乐的事情。
      我虽有些不甘想要掩饰的意思,还是不得不承认他是对的。
      我跟他说我不想学习了,学习好累,一想到就会痛苦,非常不愿意去做。
      他垂头思索了一阵,说,“每个人在每个阶段都会有讨厌的事情啊,我小时候也是这样,”他轻笑一声,“我那时候,特别地不喜欢吃药,承叔一说要吃药我就想吐 ,可是,不吃药只会更难受…学习也是一样啊,不学习也不会快乐的…”
      他加重了语气,“所以啊,不要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只要按部就班地把该做的事情做好,一步一步向前就行了,那时候 ,原来苦苦追寻的答案就来了…”
      我们又聊了许多,我也释怀了不少,适当的比较有利于努力,但每时每刻都想胜过别人,那就太辛苦了。
      “这样就…”话音戛然而止,顾医生掩唇剧烈地咳嗽起来,瘦弱的双肩颤抖着,小小的身躯几乎经不起这撕心裂肺的呛咳,在轮椅上摇摇欲坠。
      我被不知名的力量牵着,走过去半扶起 他,像幼儿园老师一样轻轻拍他的背顺气。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21-07-24 1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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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骨架很小,背瘦得跟平板似的,轻松就一把搂进怀中。
        似是感觉到温暖,他抬起头来,好看的猫唇微微翘起,咳喘也渐渐止住了。
        承叔在外面听到声音推开门,见到我们两个人靠在一起,我红了脸,连忙说道:“没事了…”承叔慢慢关上门。
        “谢谢你啦~”他的唇因咳嗽白得几乎透明,却恢复了阳光的模样。我想到他不知一个人经历过多少次类似的事情,鼻子一酸。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21-07-24 1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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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我们的交谈,我转过身看过去,门被推开,一个年轻的男孩子抱着一束花走进来。
          顾医生明显懵了几秒,然后露出一个营业的笑容,“是小于吗,请坐~”
          那个男生把花放在顾医生书桌上,毫不客气地坐在我旁边,很大声地对顾医生说:“我们XX大学医学系的研究生们送给老师这束花,我们的一个实验项目成功了!”
          顾医生问了句,“拉莫三嗪对抑郁症的治疗作用吗…”
          “是的!”男生笑得元气满满,“还要感谢老师的指导呢!”
          我看着男生差不多有二十五,想到顾医生也还不到三十,就被称作老师,还是感慨一句顾医生真•大佬。
          男生还在滔滔不绝,顾医生已经慢慢垂下了头,浑身不住地颤抖,一只手死死地抓住轮椅的手把,另一只手揪着卫衣的领子有些吃力地喘息。
          我连忙走到他身边,看到他胸口苍白的肌肤上渐渐出现一个个小红点,急得高声喊:“把那束花拿走!”
          男生明显被惊到了,战战兢兢地把桌上的花扔到门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时红点已经蔓延到手部和脸部,顾医生的气息愈发急促,双手瞬间就脱了力整个人倒下去。
          我眼疾手快地抱住他,把他大部分的体重移到自己身上,又抱他坐上轮椅,尽力扶住他不让他的身体滑下去。他真的很轻,我几乎没费多少力气。
          这时男生像突然反应过来了一样,跑出去找人。没过一会儿,承叔和小梓姐都迅速赶到现场。
          见到顾医生倒在轮椅上,承叔立刻拿起桌上的杯子,在柜子里翻找出一瓶药,把顾医生揽进怀中,喂他喝下药丸。
          这时顾医生痛苦的神色才有所缓解,红点也停止了蔓延,承叔把顾医生打横抱起,到另一个房间去了。
          我和那个男生呆呆地站在那里。男生突然捂住脸颤抖地说:“都怪我,拿什么花,害的老师过敏…”
          小梓姐搭上他的肩,“这不怪你,你也不知道…”
          我一直关注着另一个房间里的动静,过了一段时间,承叔打着电话出来,好像是叫司机过来接他们。
          “好好,那就麻烦你了…”他按下键,叹了口气,向我们走来,“与儿他不是很舒服,可能没办法继续治疗了…”他看向我,“昀倩,抱歉啊…”
          我摇摇头,问道:“顾医生好些了吗…”
          承叔苦笑着说:“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带他去医院看一下…”
          我在门口的长椅上坐了一会儿,看到顾医生整个人小小的一只被裹在毛毯里,只有脑袋露出来。刚才的急救让他的脸色好看了些,薄唇微微张着想要多吸进一些空气,头发有些长了,柔顺的发丝遮挡了半个侧脸,可以看到发红的耳尖。
          小梓姐走过去收起轮椅,跟在他们身后下了楼。
          我回去之后,还是一直念念不忘顾医生当时难受的样子,吃饭也没了心思。我妈问我怎么了,我胡乱回应了几句,回房间去了。
          晚上我学了会儿习,拿出手机试探性地跟顾医生发了句问他现在好些了吗。
          果不其然,对方没有回应。我在桌前扒了一份谱子,一看十点半了准备上床睡觉,这时手机提示顾医生发消息了。
          我急切地打开微信,看到他回了一句“好多了,谢谢昀倩关心吖~”还带了一个笑眯眯的猫咪表情包。
          我问他过敏还严重吗,他说已经基本消下去了,但是还要吃几天药。
          接着他又苦涩地向我吐槽挂几袋吊针太难受了,他吐了好几次。
          我学着他的样子,发了一个“保重”的表情包。他说我一定要注意身体,生病超级惨的。我想到他可能已经习惯了这一切,但还是这么认真地提醒每个人这件事,又是一阵心酸。
          他问我今天聊了有没有开心一点,我说当然了,但是很快要中段考了还是很焦虑。他说下周来的时候他会帮我一下。
          我想到他还在生病,跟他说让他早点休息,他孩子气地回了一句“我会乖乖的”,就下线了。
          我呆呆地望着手机屏幕,顾医生温柔的笑颜又浮现在脑海中,可是下一秒,脑海里的顾医生突然咳嗽起来,接着就无力地晕过去了…
          我拼命地甩甩头,关灯睡觉。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21-07-25 0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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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能发就发,不行也没办法了😂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21-07-25 1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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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不想被删帖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21-07-25 1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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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周我又去顾医生事务所时,这次他正在书桌前专心写着些什么。
                我走过去,看到他娟秀的字迹,正想要赞叹,无意间看到一些“好好加油”之类的。
                这时他猛然发现我站在他旁边,慌乱拿旁边一本书盖住纸,捂着胸口微喘了一阵,大眼睛里写满了惊讶,“昀倩什么时候进来的,我竟然没发现!”
                我看他气息不稳,道歉说“对不起吓到你了,”看他像小孩子一样嗔怒地鼓起腮帮子,好奇地问:“顾医生在写什么啊…”
                他眨眨眼说是研究报告,我有些半信半疑。
                我说还是很担心这次的考试成绩之类的,更担心在考场上发现都不会做时的无助感。
                他用信任的眼神看向我,“你怎么会什么都不会做呢,假如题真的难到这个地步,那全部人都是面临一样的难度啊…”
                我还是沉浸在那种总想比别人好一些的感觉中,自卑又赌气地说:“万一就我不会做,怎么办…”
                他说以我的水平,不应该担心这个问题,只要复习好了,上考场就没问题。考试时只要全身心地投入到试题中,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我说我还是不熟悉考试的感觉,每次状态都很不好,会的题也错了。他认真地歪歪头,说那就要多练习了,可能是对这门学科没信心或是不够熟练造成的。
                我还是很怕面临那个结果,总觉得自己比别人差,而且我暑假几乎没怎么学习,事实也是我的确比别人差。
                当我把这些想法告诉他时,他说我既然已经很清楚这次考试是怎样的了,那接受就好了。还是要学会和心中的自己和解。
                我那时很冲动地站起身来,声音大了不少:“可是我还是害怕证明这一切啊!我就是这样懦弱啊!”
                他依旧是极有耐心地说考试只是一次检验,其实成绩早就定了,水平是多少,就会拿多少分,为什么要紧张呢,把试卷当成一份限时完成的作业就好了。
                我知道他是对的,可是我好像傻了一样,捂着耳朵怎么也听不进去,非常大声地冲他喊,“你从小就是学霸,根本就不理解我的感受啊!只会用空洞的话安慰人,根本就不明白考试的焦虑感是怎样的啊!”
                “昀…倩…冷静…些…”
                我当时的脑子已经被不理智占领了,还要再发泄几句,忽然看到顾医生脸色突然白得骇人,嘴唇立刻变成了青紫的颜色,神色痛苦,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滴落。
                我的怒火烟消云散。顾医生吃力地喘息着,一手拼命按着心口,一手抓着手把,可是我还来不及过去,他就再也支撑不住从轮椅上摔了下来。
                我在他摔下地的那一秒接住了他,这才发现他浑身因疼痛颤抖着,冷汗完全浸湿了后背。我着了慌,眼泪控制不住地掉落,用尽全身力气喊叫道:“快来人啊!出事了!”
                只过了几秒时间吧,承叔猛地打开门,看见顾医生缩成小小的一团靠在我怀里,我哭得几乎失志。用最快速度抱起顾医生,把我扶起问我还好吗。
                我哪里管得上自己,哭着指着他怀中的顾医生,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了。
                这是我第一次仔细看他的身体,看到他裆部逐渐鼓起,尽管我不敢往那方面想,但是现实的一切还是提醒着我——那是纸尿裤的痕迹…虽然心中不忍到了极点,但那个词还是生生闯进我的脑海——残态毕露…
                承叔拿起先前盖在顾医生腿上的毛毯裹住怀中人,抱着他坐到沙发上。顾医生虽然看起来似乎没了意识,右手还是紧紧按着心口,胸口的衣料都被攥出了褶皱。
                直到承叔给他吸上氧,他脸色才不那么白得骇人,面罩下的唇也褪去了病态的青紫。
                这时场面才一度平息了下来,我双腿抖动着,脑海一片空白,死死盯着像个瓷娃娃一样脆弱的顾医生,把嘴唇都咬出了血。
                承叔把顾医生抱到另一个房间里了,回来面色凝重地对我说:“你今天先回去吧…”他第一次对我这样阴郁,“与儿犯病,不能给你治疗了,等他好些了我再问他,什么时候你再过来…”
                进门前他又叹了口气,“与儿昨晚已经很难受了,今天早上还在低烧,不想耗费你的时间,硬是过来见你…他身体已经恶化得很严重了,几乎可以说是在挣扎着活下去,请你不要再气他了…”
                我回到他的书房,颓然跌坐在地上,又被不知名的力量推动着,到他书桌旁移开那本掩盖的书…
                我捂住了嘴,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掉落,那张纸上画了许多可爱的图案,都是我喜欢的漫画角色,还有代表他的一个长着猫耳朵的少年,齐声说着让我考试加油。
                这张纸下面还有一张可能是草稿的纸,写着一些帮助我快速放松,减轻压力的一些方法,还划掉了好多,用蓝笔在旁边写了一些我的情况适不适合这种方法。
                他简直比我自己还要了解我,想的又是那样细心周到,再想到我是那样冲动狭隘的人,愧疚填满了内心…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21-07-25 17: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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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去见顾医生时已经是三周以后了,我中段考时想着他信任的眼神和那些鼓励的话语,几乎是咬着笔做完了题,超常发挥,竟然考上了全班的前十!(要知道,我原来就只到中位数)
                  那次是我和我妈一起去的,我妈还自作主张地提了好多礼物。我忐忑不安地坐上电梯,不敢面对那张在心中想过无数遍的脸。
                  那一刻终究是要发生的,我颤抖地推开门,原本看着窗外的顾医生像第一次见面一样从轮椅上转过头来,依旧是那样温柔的笑容,“这次昀倩妈妈也来啦,先坐一会儿吧~”
                  我尽量坐得离他远一些,不敢抬头。
                  我妈打圆场一般尴尬地笑着,“上次阿倩实在是太无礼了,实在是太抱歉了…”说着猛地把我推起来。
                  我终于对上了他的眼神,还是那么清澈,人好像又瘦了一点,看起来有些憔悴。
                  我愧疚地低下头,声音里带了哭腔,“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我不应该对你大声说话的…对不起…”我语无伦次,眼泪跟着往下掉。
                  他轻轻笑了,目光柔和得让人心都变得轻起来。“没关系的啊…是我自己身体不好,有没有吓到你啊…”
                  我愣住了,不知道说什么来表达此时的情感。我想到那句话,每个人身边都有天使,他们在你困难的时候出现帮助你,然后悄悄地离去…想到这么好的人也会离去,承叔的话又回荡在耳边,我的眼泪流得更厉害了,迷茫中被我妈拉坐下了。
                  我妈又开始圆场,“啊…这哪里的话,是阿倩的不对怎么能怪您呢…”然后她转身掏出大包小包的礼物,殷勤地笑着:“您收下这些礼物吧,算是安了我们的心…”
                  顾医生忙摆摆手,笑着说不用了,“我帮助孩子从来不收礼物的,这样我心里也会不安…”我妈又劝道:“看您的收费又那么便宜,还是收下吧…”
                  我突然想到费用,顾医生从来没有讲过收费的问题,不过他那样用心,应该费用不少。可是我妈这样一说,我心里愈发自责了。
                  顾医生最后说他还是不会收下的,因为他要对所有孩子一视同仁。
                  我妈终究还是放弃了,出门前狠狠盯了我一眼,才提着礼物走了。
                  我还在低头流泪,突然一只微凉的手抚上我的脸颊,另一只手轻柔地用纸巾擦去我脸上的泪水。
                  泪眼朦胧中,我对上他美好如画的面容,一对清澈的的桃花眼里只有温暖宽慰的笑意,可爱的猫唇微微上扬露出笑涡。
                  他身上散发着令人安心的气息,我不自觉地就扑到他怀里,听着他并不是那么平稳的呼吸,感受着他并不是那么有力的心跳,眼泪也渐渐止住了。
                  我轻轻抬起头,对他认真地说:“我这次考得很好喔!”他眼睛里立刻溢满了喜悦,中二地握着拳说了一句“yes!”
                  我和他兴奋地击掌,然后开始开心扯天扯地地说理想。
                  我一本正经地评价了一堆职业,什么我做老师没耐心啊,我学外语不敢表现啊,我学数学根本不会,我做设计没有脑洞…
                  他认真地听着,不会像我爸妈一样说我是胡扯。他说我对自己的职业目标很清晰啊,还很好奇我比较喜欢,想做什么。
                  我酝酿了下心情,然后第一次对其他人说,我其实想学地理,地球科学这方面的,学气象,做科研人员。
                  他没有像我同学一样说我这傻妞根本不适合,而是说,可以认真考虑一下喔,如果是喜欢的事情,那就朝着这个目标前进啊。
                  我说我还是很迷茫,只是有个大方向,还是有点恐惧未来。
                  他说他曾经治疗过一个大学的地理学教授,并且跟我很细致地分析了学地理的就业方向。“其实学地理专业的话,就业路线还是不宽的,做地理老师是一条路,做气象员是一条路,真正能进实验室,专心做理论研究的,只是少部分人而已…”
                  我虽然有些受挫,还是坚定地说:“我是真正喜欢这方面的,我会努力前进的!”
                  顾医生很高兴地点点头,可是还没说话,就手抵着额头,表情很不适的样子。
                  我见了好几次他不舒服的场景,着急地握住他的手,放柔了语气:“怎么了…”
                  他半睁开眼,安慰地笑笑,“没事,头有点晕…”话音未落他慢慢用手抚上心口,蹙眉似是承受着一阵阵的隐痛。
                  我被不知名的力量驱使着,手一点点摸住他的手背轻轻帮他揉着。
                  长长的羽睫颤动了一阵,缓缓掀开,他见是我,勾起嘴角。可我悬着的一颗心刚放下来,他就软绵绵地倒在了我怀里。
                  我不敢惊扰到他,轻轻摸上他白皙的额头,有些微烫,呼吸却是正常的。
                  我下定决心,把他轻轻抱起,他身材娇小得像女孩子一样,整个人又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我打开门,承叔本来在和小梓姐说话的,忙快步走过来,把顾医生接到自己怀里,开了另一个房间的门。
                  我问承叔我能不能进去看一下,承叔说可以,但要小声一点。
                  我蹑手蹑脚地走进去,里面像是一个小卧室,靠窗的小床上躺着顾医生,气氛静谧又安宁。
                  房间里铺着柔软的地毯,还摆了一架钢琴,一个书架,画板和颜料什么的。如果说这个房间跟平常卧室有什么区别的话,就是摆着各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20楼2021-07-26 0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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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种急救用品和急救药物。
                    夕阳在地板上撒下的金辉,钢琴上摆放的玩偶,躺在床沉睡的他,一切美好得像一个梦境,我慢慢关上门,跟承叔说了一声就走了。
                    一路上,我的心里充斥着喜悦,和一种不知名的情感,这让我有些小小的焦躁…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21楼2021-07-26 0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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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学习生活里,我每想起顾医生的天使般的笑颜,就会兴奋好一阵,然后似乎什么困难都迎刃而解了。
                      我越来越盼着周末,一想到能跟顾医生见面,似乎周中那些不顺心的事情都会无影无踪了。
                      这个周末,我到顾医生书房里没看到他,朝另一个房间一望,顾医生正坐在钢琴前向我招手。
                      我脱鞋进了门,他笑着问道:“昀倩,这周怎么样?”
                      我很开心地跟他说:“很好啊,我物理小测还拿了满分呢!”
                      他像以往一样跟我兴奋地击掌,然后试探般地对我说:“昀倩想不想玩乐器?”
                      我眼睛一亮,“当然啦!”
                      他指了指右手边的墙壁,上面挂着一把吉他,我小心地取下来,擦了擦上面的灰尘,打开袋子。里面棕色的吉他闪烁着金色的光泽,我兴奋地试了试音,竟是极好的!
                      我不由自主地赞叹道:“顾医生这把吉他真好…”
                      “可…”我转过头去,看见他目光里是少有的哀伤,“这不是我的吉他,是我曾经最好的朋友的吉他…”
                      我拿着吉他坐到他身边,他眼里流过悠悠往事,“他和我一起长大,我钢琴有一半是他教会的。可是他有癫痫,怕他发病只好和我一起待在房间里…”我当时有些意外地难过。
                      “然后…”顾医生再次停顿了下,“他因为一次车祸…就…就…”
                      我想安慰他又不知说些什么,他慢慢从情绪中走了出来,“他叫阳,我希望能像他一样,把阳光带给别人…”
                      我感觉心头又充满了勇气:“我也一样。”
                      我们相视一笑,他开始找谱子。他这里放了不少钢琴谱,不过大多都是钢琴和吉他一起演奏的。
                      他找到一份比较简单的《永远同在》,这首千与千寻的主题曲我一直很喜欢。我们各自试了试谱,然后直接开始。
                      接着一首从未排练过的曲子从窗户跃了出去,原本窗外的吵架声,吸尘器声,狗叫声都停了下来,一时间只有音乐在空气中舞蹈。
                      一曲终了,我和他都很惊讶,我们的配合简直可以用天衣无缝来形容。他眨了眨灵动的桃花眼,说:“原来昀倩这么厉害啊,那我们不如加大难度吧!”
                      我又翻到了一首降A大调圆舞曲,不过这次我们花了一点时间才把曲子练好。
                      练完之后,他突然牵住我的手,说:“昀倩要好好练习喔,会乐器可是很加分的!”
                      我莫名其妙就红了脸,打趣道:“顾医生也要好好练习喔,这样找女朋友才会快一点嘛~”
                      我窃喜地看到他苍白的脸颊泛起红晕,像只害羞的奶猫一样缩着脖子,嘟囔道:“知道了啦…”
                      我们练了一会儿,我“监督”着他吃了药,他又提议要不要画画。虽然我对美术很不擅长,但还是同意了。
                      他拿出很好的素描本,给我说我可以随便画些什么。我问有没有漫画之类的,他拿出一些萌萌的小动物壁纸和为数不多的几本漫画杂志。
                      我知道自己水平有限,拿着一些图画开始临摹,才发现这样也很好玩。
                      他拿出油画颜料,坐在一边画了起来,我没在意。可是过一会儿听到他的咳嗽声,我走近一看才发现纸上的人,是我。
                      他发现我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的背后,却丝毫没有吃惊的样子,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继续在画纸上有条不紊地涂抹着。
                      我已经完全忘记自己原来要画什么了,也完全忘记时间过了多久,只是看着他的侧脸和画上的自己入神。
                      我看着画面上的自己越来越清晰,心跳得越来越快。终于,他舒了口气,转过身来对我微微笑着,眼神里有有一抹期待。
                      我反应过来,看到画面上的我在弹吉他,当天我穿了件有图案的白色卫衣和牛仔裤,扎了单麻花辫,不知怎的,他画的自己比我从镜子里看到的自己好看得多…
                      我舌头像打了结一样,“画…画的是我吗…”
                      顾医生笑容灿烂,“是啊,刚才看你弹吉他,就想把这个画面记录下来…”
                      不得不说,他的画技精湛,色彩和人物比例都恰到好处,画中我的眼睛也炯炯有神。主要的风格偏可爱风,像是开了粉红滤镜,还是戳中了我的审美点。
                      他像小朋友一样仔细地捣鼓了一番,给画装了个框子,然后郑重地递给我,“呐,这是我给你的礼物,要收好哦~”
                      我看着他的双眼,真希望时间能静止此刻,让我可以永远沉溺在这样美好的场景里…
                      当天我美滋滋地抱着那幅画回家,在我爸妈惊奇的目光下,大摇大摆地走进房间,把它放在一个最显眼的位置,盯着它看了好久好久…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22楼2021-08-02 1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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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经历了不少波折,一个疗程还是要结束了。这是倒数第三次去顾医生那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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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当然不会去傻傻地叫他,坐在门口的长椅上,拿出准备好的作业先写上几题。
                        这时,有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近门,一个是中年人,一个是个跟顾医生差不多大的男青年。那个男青年似乎很不愿意地跟在中年人身后。
                        小梓姐跑过来说让他们填表登记,中年人粗暴地把表一扔,用低沉的嗓音说道,“我们要见顾容与。他在哪个房间?”
                        “那个,顾先生在…”小梓姐还没说完,两人已经走到两个房间门口,分别用力地敲了敲门。
                        我有些不忿,这时从卧室里传来细弱的咳嗽声,顾医生应该被他们吵醒了。
                        接着承叔从里面走出来,见到两个陌生人站在那里,很生气地说:“怎么能这样随便打扰别人,有没有点教养啊?”
                        中年人不慌不忙地说:“进去跟顾容与说,我们是严教授的病人,要他来治疗一下…”
                        说着,装作不耐烦的样子看了看表,“我们时间很紧,最好快一点!”
                        过了一会儿,就当中年人忍不住要再次敲门的时候,卧室门开了,承叔推着顾医生走出来。
                        顾医生满脸倦意,脸色很不好。他不适地垂着头,掩唇一阵一阵的地咳嗽,凌乱的发丝半遮着眼睛,还来不及换下白色的睡衣。
                        中年人大着嗓门说道:“顾医生,我们是严教授的病人…”
                        可他还没说完顾医生就开口了,我是第一次听到他打断别人说话,“你们的时间是明天早上,现在我还有其他患者要治疗,请回吧。”桃花眼里的犀利直戳人心,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争辩的威严。
                        那时我站在一旁瑟瑟发抖,不敢说些什么。顾医生在轮椅上偏过头看了我一眼,又勇敢地对上中年人阴沉的目光。
                        “看你治不治吧!”中年人玩味地挑起眉,“我儿子有重度抑郁症,你不想帮帮他吗…”那个男青年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言,神色晦暗。
                        顾医生猫眼里闪过一丝犹豫,沉下了脸,转动轮椅进了书房,“进来吧…”声音冷漠得让我打了个寒战。
                        我看到中年人随意地把脚翘在沙发上,皮鞋踩着我最喜欢的那个熊猫抱枕,男青年低着头坐在一边,依旧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门一关上,我便问小梓姐,“他们是什么人啊,顾医生没有告诉我…”
                        小梓姐也皱起眉:“我好像听承叔提到过,说顾先生很不愿意看这个病人,那个中年人应该是市财政部的什么官员吧…反正肯定是那种仗势欺人的人…”
                        我有些担心,作业也写不下去了,忧心忡忡地盯着那个门。
                        这时,承叔站起身来,对我和小梓姐苦笑了下,“我去给与儿买点药…我十几分钟就回来…”小梓姐说了一个我听不懂的药名,承叔点点头,小梓姐脸色突然凝重起来。
                        承叔走后,房间里逐渐传来了争吵声。我和小梓姐正靠在一起惶惶不安,突然一声闷响,还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接着男青年满脸是泪地跑出来。
                        我猛地踹开门,立刻就和中年人一样呆住了。顾医生满脸是血,地上碎了一地的玻璃渣。顾医生无力垂下的腿突然像濒死的鱼一样疯狂抖动起来,“砰”地撞上书桌,又僵硬地在一边不停颤抖。
                        顾医生吃力地喘息着,一只手企图摆正扭曲的双腿,另一只手费力地拽着轮椅的手把,白色睡衣已经撕裂开来,苍白纤细的小臂上被划出了一道道血痕。这时似乎是纸尿裤在疯狂的抖动中移了位,我看见他白色裤子的颜色一点点变深,失禁的尿液顺着裤角棉袜一点点滴到木地板上…
                        中年人早就没了当初的装模作样,慌张地夺路而逃。小梓姐立刻跑过去把顾医生抱起来,找到一切可用的东西给他止血。我以最快速度找到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我和小梓姐抱着他蜷坐在沙发上,哭得早就没了力气。顾医生唇角不知什么时候也带了血迹,气息微弱得像是随时要消失。
                        我第一次体会到那种入骨的疼痛和恐惧,最在乎的人随时都会不见,眼泪又大颗大颗地掉下来,沾湿了顾医生带血的白衣。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23楼2021-08-02 1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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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叔拿着药回来时,恰好看到担架将顾医生抬上了救护车。
                          我见他飞快地跑过来,看到我脸上的泪水他第一件事就是安抚地摸摸我的头。“昀倩,你先回家吧。”
                          “不,我也要去…”我执拗地甩开承叔的手,顾医生已经被扣上了氧气面罩,他一下一下急促地喘息着,唇瓣乌紫面色如霜,鲜血仍源源不断地流出来。
                          承叔拗我不过只好带了我一起上了车。
                          救护车开得飞快,顾医生因为吃药的原因(阿司匹林副作用)一旦受伤就很难止血,医护人员只能给他打用于凝血的药物勉强维持着。
                          我看得害怕攥紧了承叔的衣袖,顾医生的心率一直不稳定,好不容易平静了些许又剧烈地发作起来。
                          承叔过去小心扶抱着人靠得高了些,顾医生好看的眉眼痛苦地皱着,细弱的颈子无力地向后仰折,雪白的指尖带了青紫的颜色,胸口的惊颤令着孱弱的身子也抽搐起来。
                          一路到了医院,几个看上去更有经验的急诊医生过来抢救,我一个一米六五的大姑娘在一群白大褂中感觉像小孩子一样无助。
                          “阿托品五毫克…”心率太低,有护士已经在使用急诊药物了,可这些药物对于止血又有不利的影响,可此时也只能两害相较取其轻了。
                          我眼睁睁看着一根粗针管顺着顾医生白皙纤细的小臂按下去,那里已经是伤痕累累。接下来的场景在我眼中仿佛开了慢镜头一般,医护人员严峻的眼神,纷乱的脚步声,额头上白色的纱布又溢出血色,单薄的身板在除颤仪下一遍一遍地跳动…
                          我清楚记得很小的时候做噩梦惊醒又遇上打雷,那种恐惧程度与现在这短短十分钟不到比起来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昀倩…”好像承叔在叫我,我恍惚地站起来才感觉天旋地转,在床边蹲了太久腿脚都没了知觉。
                          这时才反应过来医护人员都走了,顾医生的心跳监护仪上显示他心率恢复了平稳。
                          他纤长的睫羽安静地伏在苍白的面颊上,如同两只死去的蝶,氧气面罩上凝聚了细小的水汽,他好看的猫唇被模糊了形状,骇人的乌紫色终于减轻了几分。
                          “昀倩,你先回去吧…”承叔关切道,“时间很晚了。”
                          我摇摇头,我总有种走了就再也见不到他了的感觉,心里总是惶恐着。明知道这样一点用都没有,甚至可以说是任性,还是想一直待在他身边,看着他不要再出什么事。
                          “昀倩…”承叔也很无奈,这个病房里很吵,目前急诊的加护病房已经满了,可顾医生明显还不能转到普通病房。
                          这时一个护士小姐姐过来给顾医生输上血,长期吃这种药让凝血功能变得非常差,一个很小的伤口也可能是致命的。
                          仿佛在印证我的想法,兜里的手机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我连忙跑出门外,拿起手机,老妈焦急的声音传来,“阿倩,怎么还不回来啊…都几点啦…”
                          “我…”我一时不知说什么,什么借口都显得多余,“妈…我…还有点事,晚点回去…”
                          “不行!”老妈脾气上来了,“大晚上的一个小姑娘在外面太危险了!”
                          “我不回去了!”我一气之下都不知自己说了什么,急忙挂了电话,大脑一片空白,回了病房这么看着他,眼泪又开始向下淌。
                          承叔拿了毛巾来仔细地给顾医生擦脸和手,他少有这样剧烈的发作,对身体的损害是极大的,想是病情又会恶化了…
                          我一直焦躁不安地守在床边,时间过了多久我也不知道。嘈杂的人声里,顾医生安静的睡颜仿佛处于另一个世界。
                          一双大手突然把我拉出病房,老妈压得低低的斥责声如雨点般砸下,“我要不来,你就被谁拐跑了!什么时候这么会瞎闹,看看都几点了!快跟我回家!”
                          我没有反驳,泪水不知第几次划过脸颊,哭得太久嘴里干干的,我扭开老妈的手向病房艰难地挪动步伐。
                          老妈彻底生气了,颤抖着给了我一巴掌,我根本感觉不到痛,像头疯牛一样拼命闯了进去。
                          老妈看到病床上的顾医生就沉默了,他像个没有生命的人偶一样躺在那里,呼吸清浅如丝,吊着的血袋里的血一点点从瘦得吓人的小臂里输进去,皮肤仍是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空气里除了些无谓的喧闹声,只有机器冷漠的嘀嗒统治着神经。
                          老妈轻轻拉了拉我,这时顾医生藕白的指尖微微一颤,长睫翕动,黝黑的眸子半睁开来,笼了层迷茫的雾气。
                          看见我和我妈都在,他眉心舒展开来一抹安慰的笑意,氧气面罩下嘴唇在动,颤巍巍挪动着腕子靠近我。
                          我强忍泪意握住他冰凉瘦小的手,承叔摘下了他的面罩,他意识昏沉着还是冲我勾唇笑得温柔,我慢慢俯身凑到他身边,他声音微弱却甜得过分,“昀倩…我没…没事的…”他阖眸喘了一阵,“快跟…快跟妈妈回去…”
                          我含泪点了点头,他露出欣慰的神色,可不到一刻,便再次陷入昏迷。
                          最后是我拉着我妈走的。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26楼2021-08-03 1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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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准备完结~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29楼2021-08-06 1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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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无言回到家,老爸出差去了,我妈默默热了热冷掉的饭菜,我闷不吭声地吃着。
                              过了好久,又像是过了很短的时间,我妈的声音缓缓响起,“顾医生也挺不容易的…”
                              我没有回答却在心里颤抖着哭,到底是怎样呢,是他闯进了我的生活吗,那我…
                              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我的心,见到他难受眼泪就不受控制,我是魔怔了吧…那份阴暗的情感,不可告人的情感,莫名其妙的期待,毫无理由的焦躁,也许最终只能归结于两个薄薄的字“喜欢”…
                              那时还分不清“喜欢”和“爱”的我惶恐又炫惑,只觉得这两个字分外的沉,我从未如此在意过一个人。我…我不该喜欢一个比自己大这么多的男人…可是…我总觉得有种什么东西超过了一般的“喜欢”…
                              第二天钱就退了回来,承叔说顾医生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办法再给我治疗了,希望我好好的,可能是听到了我的哭声,承叔说,顾医生好些了会叫我过去。
                              中考时我顺利考入了市一中,那是全市第一的学校,在这之前我想都不敢想。考试的时候我没有慌,也没有一直想他的脸,而是有一种使命一般的东西安定了我的心,让我冷静下来一分一分地走向属于我的未来。
                              毕业典礼结束我回到家,看着墙上的日历默默画下一个圈,这是第73天我没有见到他了,可在我脑中他桃花眼里的笑意从未淡去,泪水又不知不觉地蒙住了眼。
                              这时手机响起,我的心陡然跳得飞快。按下接听键,承叔的声音一出来我的眼泪就掉下来了,连忙捂住嘴不让哽咽声流出来。
                              “昀倩,来工作室吧,与儿在等你。”
                              我什么也没带,穿着表演服就跑了出去,一路上我奔跑着根本感觉不到累,“咚咚咚”的声音究竟是脚步声还是心跳声…
                              我推开玻璃门,风铃的声音清脆地响,外面暗着,走廊还有一个灯开着。
                              我压抑住心情极轻地敲了敲卧室的门,过了几个世纪那么久,承叔打开门,比之前憔悴消瘦多了。我日思夜想的人出现在面前,精神不真实地恍惚了一秒。
                              顾医生半倚在床上对我微微笑着,像小猫一样眉眼弯弯,露出两个可爱的笑涡,只是他身体状况明显的不好,还未开口就低低地咳嗽起来,承叔忙把他抱在怀里顺气。
                              我现在才发现他陷在被褥里,没有力气的部分似乎又上移了些,原来只到腰间,现在已经接近胸口。
                              “昀倩,好久不见呐…”他声音依旧温柔如水,清澈的眸子里映出我不安的样子。
                              看着他期许的目光,我吸了口气颤抖着说:“我…我考上了市一中…”
                              他的猫眼立刻亮起来,想要起身却是无济于事,我凑到他身边抱住他,他单薄的肩背冰冷而僵硬,呼吸明显有些不顺,“你很棒…相信自己就好了…未来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简单的话却带着无限的期许,他的虚弱,他的坚强,我知道我并不能为他做些什么,只是想起那句“世界以痛吻我,我要报之以歌。”
                              上了高中封闭式管理,重点班学习艰苦,我竟再没有联系过他。
                              时光如水流去,我也研究生毕业,高考我考上了中山大学,也如梦进入了地理系。
                              大学时结识了几个学医的朋友,其中一个算是我闺蜜。这天和她一起吃饭时,不知为何想起了记忆深处的那人,便描述了些症状问她是什么病。
                              她脸色立刻凝重起来,说了一个我从未听过的病名(庞贝病),“这是一种先天疾病,得这种病的人一般活不过十八岁,身体会逐渐虚弱下去,全身会一点一点地没有力气,直至死去,虽然这病很久以前就被发现了,但迄今没有治愈的方法…”闺蜜没有意识到一下子说了这么多,“怎么了?谁得了这种病?”
                              我叹了口气,还没完全消化好她说的话,“那是我十几岁时找的一个心理医生,姓顾…
                              闺蜜一下睁大了眼,“顾容与么?”
                              我不明就里,点了点头。她眼里流露出敬畏的神色,“他在我们这个年纪就拿到正教授,好多论文都在国际上有影响…”
                              听着她一个劲地夸学长,我更想去联系他,当时他那样美好的笑容,坐在轮椅上瘦弱又挺拔的身影,晨光下微微颤动的长睫毛…有关他的一切都在我脑中一遍又一遍地闪过。
                              又过了一天,我鼓起勇气拨通了很久以前他留的电话号码,现在已经很少人用电话了,我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打了。
                              那边嘟嘟地响了很久,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却是承叔的声音,“你是…”
                              “哦…我是莫昀倩…”我慌忙道,“是承叔吗…”
                              他听起来也很惊讶的样子,“昀倩啊…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顿了一会儿,“顾医生他怎么样了…身体还好吗…”
                              对面是更长时间的沉默,但没有挂断,不知过了多久,承叔沉重的在耳边响起,“与儿…与儿他在五年前就去世了…他生前总是跟我提起你…抱歉没及时告诉你…”
                              我只觉口干舌燥,生涩的话语脱口而出:“他…他怎么去世了…”
                              承叔习惯性地想安慰却欲言又止,“五年前有一次他在讲课时,心脏骤停,病情发展太快,还没到医院就无力回天了…”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30楼2021-08-06 1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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