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草长莺飞的时候,坪上经常会有几个少侠结伴而来。他们有一次来的时候,骑着小马,扛着树苗。
我晃着脚坐在我的碑上,看见他们在湖边挖坑,把那枝树苗栽进土里,栽好之后几个人又朝着树苗拜拜,明明我身后的这颗老槐树更高大结实,夏日的时候也可借着它茂密的叶子乘凉,为什么他们不拜老槐树而拜那枝弱不禁风的小树苗,我属实是不懂。
他们有时候把马儿拴在不远处的竹林里,在湖边钓鱼或者是打闹,看起来高兴极了,又惬意极了。更多的时候,小树苗只是静静的留在那里,晒着和煦的阳光慢慢的长大,或是在细细密密的春雨中舒展,它渐渐的随着风雨长大了,仿佛长得比我还高些,开出些粉艳艳的花来。
少侠们再来的时候,小树苗都结结实实的长出了许多枝丫,而他们也和它一起长大了,两个穿着蓝白裙衫的少女,一个提剑的少年,还有一个紫衣少女姗姗来迟。他们终于想起来看他们这颗桃树了阿,没有枉费我在这里帮他们一日两日的看着这颗小树,生怕哪天有阵大风吹来,它就随风而折了去。他们高高兴兴的浇了水,又骑着马匆匆而去了。秋风卷着凉意到江南来,小树上的花一瓣一瓣的飘落。有两个少女提着扫帚而来,我认识她们,是之前蓝白裙衫的少女和紫衣少女。她们这次却没有浇水,只是将满地飘落的花瓣扫到树下埋起来,看了看小树便结伴而去。再后来过了许久许久,小树苗上不再有花瓣了,只是光秃秃的枝丫,那时我也不常见到他们了,只是其中一个少女经常过来看它,提着之前的那个水壶,在小湖里灌满水浇好水,又精心的培培土,修剪一下小树多余的枝丫,小树在她的手里明显焕然一新。有时她也会匆匆离去,有时她也会在树下坐很久,和我之前一样的,望着远方的炊烟出神,坐着坐着,从黎明坐到了黄昏,才慢悠悠骑马离开。我很想问问她,她从前的伙伴为什么不同她一起来看小树,可是我是无法问出口的,她也无法回答我,我只能在心里好奇罢了。后来,连她也不常来了。我常常想,这颗小树和我一样都是一个人,不知道它会不会孤单呢?算啦,我天天待在这里,也挺快活的。
不知道我又睡了多久多久,嬉闹的笑声在我耳边响起把我吵醒,是他们又回来了吗?我揉了揉眼睛,噢,原来不是他们,只是旁的少侠,他们和他们一样,在土里栽下了一颗小树,正在勤劳的培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