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中的嬉闹终是日销月铄,饮下那一盏合卺酒后,女儿家便要同昔日作别,此后人生为人妇、为人母,却鲜少是为自己。我自私至极,也心知终不肯舍掉沈月龄的魂识去做谁的夫人、母亲,是故在她回谑时难得的偃旗息鼓,只笑道)
正说你的事儿,怎引到我身上了。
(灯花很知时节地一爆,令我梳理的动静也稍驻。来不及同她说甚么好意头,只因其后话娓娓的是她跨进那道陌生宅门时的勇气——这样的誓诺笃定也稚拙,可我不会失笑,谁叫渥西珲本就是这样一个人呢?如此一腔执着和孤勇,无论她交付与谁,都能缔结最好的霜果)
(婚姻本就是以余生手谈的豪赌,我钦羡她的底气,然归观己身时却动摇。聆得“总角之谊”时恰将梳篦搁回妆台,朦胧的烛光晕开一道淡淡笑痕)
要真说起来,经年情分修得正果毕竟少数,你既信他、爱他、肯将自己托付与他,我也没甚么好忧心的。
(许察话说得凝重,复轻快道)毕竟嘛,当你夫君也是一桩修行,既你们相识多年,他又知你秉性,说亲下聘前必也想好要被你摧残多年了——还是他比较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