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给度娘。

这是一个再也寻常不过的夏日午后。在这蝉鸣声延绵不绝的盛夏，无论是谁，出门在外都会惹得满头是汗的下场。而此时的籽籽和禾禾正处于高二升高三的一个在正常不过的暑假，不过却也是她们由悠闲的生活进入到繁重的学习当中的一个转折点。这次的暑假仅有两周，对于以往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短暂的假期的她们有点不适应，在加上烦闷的天气，更是他们心中闷闷的。
由于是双胞胎的缘故，家里人总喜欢将她们打扮的一模一样。同样的衣服，同样的发饰，甚至头发的长短也一模一样。籽籽作为姐姐，本身是向往着那种清爽利落的短发，但由于妹妹禾禾很喜欢那种繁杂的编发，而一头长发更好地能变换造型，是以留了一头及腰的长发，时常的适当修剪和打理让秀发显得油光发亮，如丝绸一般的顺滑，远看过去好像一头黑色的瀑布。

（2）
「冰箱，空调，就彩电，收头发，收长头发——」耳边传来熟悉的吆喝声，以往每每听到这声音都默默远离，生怕头发贩子看上了这一头长发，前来询问自己是否愿意将其卖掉。自己可是心软的人，如果被如此问应该很难拒绝吧？籽籽这么想道，但和以往不同的是，她这次并没有往相反的方向走，而是滞留在原地等待头发贩子的到来。「唔，卖头发的钱还可以给禾禾买一些小蛋糕回去，她前几天说想吃蛋糕，但是父母给的零花钱用完了，这次刚好可以弥补她前几天想吃蛋糕的心愿。」
「小姑娘，你这头发色泽这么好，有没有考虑过要卖头发？我愿意出高价收。」一个面色蜡黄，还带龅牙的消瘦中年男子朝籽籽走过来，一脸惊喜地问道。
籽籽此时的心里有点紧张，因为这可以算得上是她的人生中第一次卖头发，而且还是在这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大街上。面对他的问题，自己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呃。」
「没事，我保证给你剪得好看！你这个头发，光泽度这么好，300块钱收怎么样？」看他似乎有些不太愿意，但好像又有些动摇。大叔连忙继续追问，并且拍着胸脯保证定给她剪的好看，并且开出了她似乎有点无法拒绝的“高价”。
「300块…剪到哪里呀？齐着剪还是掏空啊，掏空也太丑了。」似乎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一头长发头发能卖出这么高的价格，籽籽连忙追问到。

「300块，看你这个年纪的小女孩都这么爱美，剪到肩膀就可以了，不过如果你愿意掏剪的话，那就给你400块。」那个中年大叔看到她同意且追问，便喜出望外。心里想着，唉，又是一个傻孩子，这下子这个月的饭钱是不用愁了。
籽籽犹豫了一下，虽然掏剪和齐着剪听着好像差不多，但是价格却足足差了100块，其中肯定有问题，他不会把自己剪的特别丑吧？！不过在思索了十几秒后，她就给出了答案。「掏剪吧，正好要高三了，头发太长也不利于学习。」
「好嘞！」中年男子拿出了一块板凳，招呼着她街边的树下，最后拿起了一块泛黄的围布，上面还缝着很多的补丁，看上去颇有年代感。
籽籽按照着他的话坐下，一直到围上那块围布，她心里还是发蒙的，自己爱惜了那么多年的长发，真的要在这大街上被这样剪掉吗？况且这个围布又老又旧，不知道被多少人用过，肯定不干净。
「小姑娘，我开始剪了，你可别后悔啊！」大叔生怕她反悔，连忙督促她赶紧坐好。
「不行，你先把一半的钱给我，不然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最后不给钱？」籽籽突然说道，她以前见过这种骗局，总不能自己被剪了，头发还没有拿到钱吧？

「行行…先给你两百块，剩下的等剪完之后再给你。」那个大叔没好气的说道，随手从包里掏出了两张红色的票子。心里只想着快把她的头发剪下来，以免她等下反悔。「我剪了啊！」
籽籽感觉到脑后的一缕头发被随意地拉起，随后大叔从肩膀开始将自己比较短的头发往头皮的位置梳，捋成一团，然后用梳子抵着头皮。「咔嚓。」一声响起，籽籽只能感觉到剪刀离自己的头顶很近，但由于已经太久没有剪短头发的经验了，她并不知道此实际的头发被剪到了究竟多长，不过既然大叔说了是齐肩，那应该不会太短吧？紧接着接二连三的咔嚓声不断的在头上响起，她感觉头皮越来越轻，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好似盛夏的烦闷就被这剪刀一点一点的剪去了一样。「啊，原来把头发剪短是这种感觉啊，真的轻松多了呢。」她心里想着。
「姑娘，剪好了呀，你自己看一下我剪的如何？」一直到剪头发的大叔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她才开始意识到自己头上的头发已经被剪成了齐肩短发，头上轻飘飘的，感觉整个人都轻了好几斤。紧接着身上的围布被撤去，手里又被塞了两张红色的票子。她余光中飘到了自己被剪下的长发，不得不说真的是一头很好的长发，发量几乎是正常人的1.2倍，头发黑的发亮，由于常年注重修剪没有一根分叉。我这头长发，今天竟然离我而去了吗？她愣愣的看着卖头发的人骑着车远去的背影，然后伸手往自己的脑后探去。
长短不一的短发在她的脑后披散着，有一些头发甚至是齐着发根剪，头发贩子用梳子贴着她头皮的原因想必也是为了不让她发现居然剪了这么短吧。最里面的头发由于是贴着根部剪的，已经直直地立了起来，像班上那些男孩子一样。外面的头发也被剪的稀稀疏疏，长短不一。说是剪到齐肩，实际上最长的头发也才堪堪到肩部。股不知名的情绪从心底涌了上来。后悔吗？还是轻松？她没能得出答案，只是在离开的时候抹了抹眼角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滴下来的泪，推开那些看热闹的人群，消失在了大家的视野中。

晚上睡不着写的…没想到一小时居然能写这么多？电脑也跟得上我的手速，在晚上这东西真的文思泉涌，感觉有用不完的灵感…接下来是妹妹剪发了，大家有什么提议吗？

（3）
在籽籽头发回家之后，家里人虽然惊讶于她的改变，但更多的还是夸赞她为了学习做出这么大的牺牲。不过在禾禾的建议下，她最后还是去理发店修了修，让头发尽量修的平整，成了齐耳短发。在高三这个阶段，她由于到了许多打理头发的时间，专心埋头于功课中，最后高考放榜的时候，她去了外地一个比较不错的大学。而妹妹禾禾由于在高三的时候把心思发在了头发以及不该有的事情上，而且被父母发现了早恋。最后落榜了，只能被迫重新复读。
「禾禾，你要不要像你姐姐一样把头发剪了？这样子才能更加用心的在学习上面呀，而且你看你姐姐长了一年之后又长到齐胸了，也挺好看的。」禾禾的妈妈经过了近一个暑假的忧郁，又是一年夏天。在禾禾开学的第一周向她提出了这个建议。
「好，其实我也想像姐姐一样，当初我就应该听姐姐的话。不然也不会考得这么差了…」禾禾惋惜地回答道。其实她答应的如此干脆也有其他的原因，一是因为打理头发是在太耗费时间了，而且卖掉还能赚钱。二是她通过男友在网上找到了一个风评还不错的卖头发店铺。这家店铺一次只能进去一个人，这样子充分的保障了顾客的隐私性，而且他给的价格比其他店都高，自己的头发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禾禾挑选了周六的下午，并且提前给店老板预约卖头发，所以她在到店铺里的过程非常的顺利，价格也谈到了她满意的900块。
「妹子，是这样的，我们每一次为客人卖头发都会有记录。会拍成视频或者照片的形式，不过你放心，我们会给你打码的，这样做只是为了宣传我们的店铺。如果同意我们排的话，那我再给你多加100，凑个1000。」店长再给他围上围布，调整好高度之后，对她询问到。
「啊，好，拍吧。」禾禾漫不经心地道，她此时正在和男友视频直播他卖头发的过程，当然这是他男友要求的。听到加钱，而且又不多剪他的头发，她自然是愿意的，在加上男友在那边和她说这样的买卖不亏之后，她对于十几年长发即将逝去的惋惜心情，也默然淡去。
「剪了哦，妹子。就是和我一样的发型。」店老板提醒了她一下，意味着她的头发此刻开始就即将离她远去。老板是一位穿着时尚的女性，一身温婉的翠绿色旗袍，配上米白的高跟鞋。手上戴着象征着已婚的钻石戒指，还有脖子上戴的珍珠项链。不过最特别的还是她的发型，那是一个高度到耳中偏上的锅盖头，看上去十分的怪异。但由于学校里面的复读生大多是这种发型，再加上这个发型在老板这显得格外妩媚，所以她那时候谈价钱的时候也欣然答应了剪这个发型。一来自己不会被剪的太丑，二来老板又可以收到比较长的头发。

她不做声，像是默认了这场剪发的开始，屏幕对面的男友显得格外兴奋。「禾禾，剪了头发之后好好学习，考到我的学校好不好？」禾禾的男友上的是本地的一所知名的大学，不仅成绩限制严格，而且还有去国外做交换生的机会。 「好。」禾禾记得她当时是这么回答的。
开始剪了，将她的头发熟练底分为上下两份，一份分到耳顶以上2cm，用理发专用的发夹，固定住脑袋上面的头发。另一部分的头发自然的披在后面，长度近乎到达地面。是的，禾禾在这一年的时间头发又留的更长了，在看到姐姐的头发被剪成那样之后，对剪头发也有了恐惧的心理，以至于她一整年都没有修剪过任何一次头发，头发已经长到了臀部下方。
「姐姐，你好细心啊，还帮我分区。」禾禾做到理发师的动作，此刻的她并不知道她的头发头发到底分到了多高的位置，只觉得在这里卖头发似乎是一个名字的选择。然后她在镜子里看着理发师对着她明媚的笑了笑。并没有回话。她感到一股力量将她脑后的头发托起来，他明白这是要开始剪头发了，所以她摘下了眼镜，期待着最后的成果。

「嗡嗡」推子的声音从脑后响起，她反应过来这是在理发店经常给男生用的理发工具。自己从来没有用过，不过今天也算是体验了一把了，毕竟剪姐姐那样的发型就是要用到推子的。推子抵着她后脑勺底部，直直的往上推去。震动的感觉从她的逐步移动到耳朵下面…耳朵中部…「原来用推子是这种感觉呀，好舒服。」在禾禾沉浸在推子带给她的舒适感之后，突然意识到推子已经推到了她耳顶的高度了！
「等等！！」她猛的一抬头，手从围布外面伸出来探向自己的脑后，自己的脑后出现了宽度大约3公分，完全没有长发触感的扎手短发，而且好像还不到一厘米的样子！而更加可怕的是这条笔直的“马路”一直延伸到自己耳顶的近5cm处！「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剪和你一样的发型吗？怎么给我…给我剪得这么高？」她摸着那些短短的头发，差点就哭了出来。

「是这样的，妹子，我的头发就是剪成这样子的。不过推高了，是因为你刚刚抬头动了一下，你看，我给你的分界线比这个还低。」店长转过身背对着他，一只手把自己脑后的头发撩了起来，露出被剃得很高的后脑，几乎只剩下头顶的头发，连鬓角都被剃光了。「那你看怎么办，要不我给你多50，再多剪一点，也算是不亏了？」
「好吧，只能这样了…」禾禾放弃了抵抗，无奈地坐会理发椅上。脑后的振动声再次响起，不过她的心情也没有之前那样轻松了，因为她不知道自己最后将要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发型。随着推子从后颈不断地往上移动，脑后的重量随之慢慢减轻。不到两分钟，她的后脑只剩下了泛青的发茬。接着店长将她的头歪向一边，开始剃她的鬓角，原本长达臀部的长发被无情的剃下，垂落在了椅子的把手上面。她似乎还没有意识到不对劲。接着是另一边…地上铺满了她曾经散发着光泽的长发。

店长把夹在她头顶的长发放下来，厚厚的如黑色上好的丝绸一般铺在围布和座椅上。恍惚间她觉得自己的长发并没有被推子无情的剃掉，还是如往常一样，乖顺地陪伴着自己。店长把推子放到抽屉之后，又拿出了一把剪刀。在禾禾出神之际，拉起她的头发在她耳中又靠上一点的地方剪下去，虽然看着镜子，但由于高度近视，所以仅仅能察觉到剪刀在她的耳边不远的地方修剪着自己的头发，但并不能感受出究竟被剪到多短。店长用剪刀在同样的高度如法炮制无情地剪下她的头发。「咔嚓」几声过后，她头上的头发被修剪得平整，围布被撤掉，她重新带上了眼镜。
镜子中呈现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自己。偏厚的齐刘海被剪到了眉毛上面的位置。脑后的头发都被剪到了耳中靠上的长度，后面被剃到发青的头皮近乎大半暴露在空气之外，一览无遗。「剪完了？钱呢？」她的面色不像刚刚那样和缓，而是一脸冷淡。内心不断地压制自己的怒火和悲恨，以至于让自己不哭出来。

老板干净利落地数了钱递给她，临走前还给了她一杯奶茶，叫她下次留长了再来。但是她没有注意到的是，她剪下来的头发并没有被收起来，而是杂乱无章地铺在地板上。走出店门，转身移动到旁边的垃圾桶，禾禾的泪水忍不住地奔涌而出，委屈得不得了。她像是泄愤一样地把奶茶碰到垃圾桶里，发出「咚」的一声，然后径直地向家里跑去。
「禾禾，你回来了呀！你的头……怎么剪成这样？！」她回家时，妈妈正在厨房做饭，听到门锁的动静探出一个脑袋来，然后看到女儿梨花带雨的面容和那惨不忍睹的头发，心疼地放下手中的东西将她紧紧拥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