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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上海1楼2023-10-24 18:47回复
    【尽管那也是一座无极阁——】
    【车舆几乎没有停怠的趋近文丞相胡同,尼楚贺出降以后亦将公主府落在了此处,他们兄妹二人常有往来,而我则迁去承乾宫记在德妃的名下,她是位无可挑剔的好母亲,对我视如己出,我只是经常会在深夜无端心慌,很难陷进某段梦里。此刻我坐在福珠隆阿的身边,倚靠车壁,坐着去听一段颠簸,我在可以用嘈杂来形容的环境里觉得心安,困意倦涌,竟沉沉获得一场好眠。直至他骞帘叫醒我,才察觉已到胡同口,虚虚扶了一把他递来的手,提裙跃下马车】
    【我不笑的时候,眉目甚或可以用冷淡来形容,我走在福珠隆阿的身前,先穿过汀花垂松的水榭,紫藤萝的亭廊,园中植有西府海棠,旦有风拂过,便会有簌簌花落,很是雅清,再有…蝠池养着锦鲤,日光影绰,碎金似的粼粼泊面,我在一面石桌前坐定,也笑了】
    :想不着啊,布置的还挺好看,是你的主意?【马保全先端来的是一盏汽水,我摆摆手】:还是换碧螺春罢。
    【向后抻了个懒腰舒展筋骨,恰对上福珠隆阿忧郁的一双眼睛,伸出五指往他眼前挥】
    :干嘛呢,刚才就是太困睡着了,别那么看我。


    IP属地:上海2楼2023-10-25 2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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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喜欢喝碧螺春,我尝尝,到底有多苦。【是我心苦,还是茶苦】
      【我点点头,一张嘴照旧不留情面】:不愧是你,知道把功劳往自己身上揽。
      【时光仿佛倏然回溯,引我倒退回过去风景旧曾谙的好时光,尚能云淡风轻的耍嘴皮子的时候,彼时怀明会在一旁帮腔,数落她兄长的不是,就像那日在景阳宫…景阳……鼻尖有些发酸,秋日萧瑟的风渡阴横亘到十一年的春天,再迟悟两年后,终于察觉到彻骨的冷意——那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谋杀。它杀死了珠珠,徒留怀广公主的皮囊行尸走肉般的在人世间行走,我的心口又隐隐作痛,但这一次绝非是福珠隆阿的孽因】
      :我的傻哥哥,你忘了宫门下钥前我是要回去的呀,再睡半日,得,一天又浪费了。
      【我笑得意定神闲,可是福珠隆阿能很轻易的发觉我掩饰在浅笑后的隐忍,我们在母亲孕育的温床中共生十月,那是比血脉亲缘更可怖的存在,纵使相隔千万里,仍有一线牵引,他会窥见我所有。很快,马保全换上一盏碧螺春,揭开茶盖,洇洇的热气氤氲,我用双手捂住茶碗,在长久的沉默里隐去笑意,兀自低头,清亮的眼眸紧盯一缕茶烟】
      :我就是有些累,为什么都春天了,宫里的风还那么冷呢。福珠隆阿,我不应该笑话你,到如今,换我睡不着了,心口还是疼。
      【没有人可以替代母亲,她会永远存在我的记忆里,永不会被磨灭。我在承乾宫愈渐明白这个道理,尽管德妃俨然已如生母一般对我呵护备至,我还是不知餍足的失魂落魄,频将清梦扰。摸了摸怀兜,松子糖吃完没来得及续上,于风里消散一息叹,问他】
      :知道我喜欢吃甜的,不晓得自个儿主动些送进宫的?巴巴儿的等我来了才肯说,这样小气。糖呢,拿来。


      IP属地:上海4楼2023-10-26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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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不要再满眼悲伤的看着我】
        【在福珠隆阿看向我的一瞬,我豁然了悟那一日在景阳宫他无所遁形的样子,那出自一种很本能的躲避,但很轻易的会被最亲近的人捕捉到真实的心绪,哪怕是置身事外的我,也能轻易窥见他所有。所以这一日我的有意遮掩,佯装若无其事的样子于他眼底不过是强撑的冷静,我没有放下,事实上,他和怀明都没有,我很清楚。只不过他们有机会能逃离那座名为紫禁城的囚笼,我无可厚非,还须深陷泥潭苦苦挣扎】
        【所以请不要再满眼悲伤的看着我,我怕再多一眼都会忍不住】
        :从前给你吃浸过蜜的糖霜山楂,你也跟我说不够甜。
        【他更偏爱苦涩的茶叶,对于我和怀明所热衷的食物不敢苟同。而他此刻的轻声细语只会徒添我心中难抑的凄清,像是刻意关照,我不希望这样,我倒更想他能如从前那般对我恶语相向,至少会有那么一恍惚的瞬间使我觉得,一切都没有变,而我不过是出宫顺路来到文丞相胡同拜谒我的兄长,然后在转出……今天没见到怀明。】
        【我忽然很想问问他,那些在承乾宫无法安枕的夜晚,福珠隆阿你是否感同身受呢,在偌大的王邸,我们身受同一场烈火烹油的煎熬,他大约要更苦些,隶属于亲王的府邸迎受一场接着一场的打击,我们总在离别,捉不住一丝微弱光亮的年青人,亟待被岁月拉扯长成一个并不合格的大人】
        :好,届时你让尼楚贺来宫里找我。
        【我颔首,春天的风会吹散一切阴霾,在往后山高水遥的岁月里,母亲只是跳出了时间,变成宇宙里最原始的组成部分,重新构建成了其他事物。怀广公主窗台的一缕清风,书案上的一砚墨,冬至时的第一爿飘雪,她只是以亲人的身份消失,她离开了,却散落四周。福珠隆阿比我更早的堪悟这个道理,我们谁都不会忘记,她会变成心底最温暖的一块地方,永远与我的心血相连】
        :这么特别?我尝尝。【但是请允许我再悲伤一会罢,一会就好】
        【那颗糖果有别于从前吃过的那些,充盈口腔的有些莓果的气息,还有一种很古怪的……贝齿咬开柔软的内里,确信是我没吃过的东西】:这是什么味道,有些苦,但回味还挺甜。
        【挑了挑眉,婉拒他的邀请】:不了不了,别到时候晚上小侄女不睡觉要闹,吵得我也没个安稳觉睡,那时我就得提一盏灯,满是怨念的在愚园晃悠,在你家骂你,未免太不人道主义了。


        IP属地:上海9楼2023-10-28 1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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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轻遮去一片春光,在看不见他的时候,那双眼睛又悄然盈满悲伤,那是一种很难掩饰的情绪,在最亲的人面前,所有欲加的遮掩都是欲盖弥彰。就如同,我不必去看福珠隆阿的眼睛,就能轻而易举的明白他在想甚么,我们两个自同日降诞以来很少有能心平气和说话的场面,它需要某种契机,尽管我们都认为付出的代价太沉重】
          【我没有应他,只是等候须臾,直至那只手从我眼前移开,他已如常坐在我对面。我们都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整收情绪,尽管竭尽全力的不想让人看见快要溢出的伤痛,我们曝露在天光下,脆弱的像件易碎制品。我点点头,顺着他的话接道】
          :下次来的时候,让我也见见她。
          【血脉是一种流淌在骨血里很神秘的牵引,它会变成一种生命的延续,总有朝气蓬勃的生命力前赴后继的出现,他或许比起刻下我的处境,要轻松许多。我不是再说有谁对我不好的意思,只是会在某些很突兀的时刻,顺应本心的想起景阳宫的从前,然后想要同谁说过去,才惊觉故人皆远去。穿过重叠的宫墙去相见的亲人才会如约而候】
          :去哪里?——【手里被揣了一把松子糖,刚想把它们理到怀兜里,人就已经被拉扯着带到了园外,披风还是走路时系上的,福珠隆阿将我带到文丞相胡同之外,我不解他的用意,也不愿意再漫无目的的走】
          :你还没告诉我要去哪儿,这是……【四九城的胡同巷子七绕八拐,五步一座公主府,十步一座亲王府,我从路牌上明朗这条路的名字,只是不解其用意】:……中槐胡同?来这做什么呢?


          IP属地:上海11楼2023-10-29 2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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