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春日
“然后那只黑白花猫的鬼魂,就一直、一直、在我们领地的边缘游荡。”说着,流萤逐渐压低了声音。但是一旁打打闹闹的鸥椋与桉青实在是毁了他想要塑造的恐怖氛围。“哇!!”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造成的后果,黑白小猫赶紧坐起身给好友捧场。“好恐怖的鬼故事……蓝鸦溪要你被吓到了哈哈哈哈……”
“我才没有!”灰褐色幼猫身上的毛立刻竖立起来。“如果死后不加入未央的话,灵魂很快就会消散的吧?而且未央怎么可能会允许杀人凶手在外面晃荡呢……总之就是假的假的假的!”
“鬼故事而已,别这么较真嘛。”鸥椋打趣地用尾稍拍了拍身边的幼猫。“——我是暗夜凶猫!我要吃掉你们——!!嗷!”另一边桉青忽然一跃而起,扑到了鸥椋背上。“那你得先打倒我!”鸥椋笑着甩掉对方,佯作威严道:“鲸芦,玫瑰云,压住这个凶手!”三花小猫很快叼住了桉青的前爪,嘴里呜呜地叫着,然而玫瑰云还没有什么动作——
“你踩到我了……不过,不疼。”暖色小猫摇摇尾稍,低声说。“!唔,对不起!”鸥椋急忙收回了他的脚掌,看着玫瑰云也跑到那边按住了黑白小猫。
“不公平!怎么能靠数量取胜呢!”桉青尖叫着扭动身体。
“这也是一种战略呀,如果真的要战斗,人多不也是优势嘛。”鸥椋调皮地冲他眨眨眼睛。
“没关系!我来帮你——”流萤一头撞飞了右侧的鲸芦。而一边的蓝鸦溪只好后退几步以免被误伤。
“别打了。”他无奈道,然而很显然他的话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一天到晚坐着多没意思啊,一起来玩嘛。”桉青转过头笑着对灰褐色小猫喵道。
“你们是该停停手了。”尘丘带着从猎物堆上拿回的喜鹊走进了巢穴。“我想今天你们几个就能晋升见习者了……或许在你们之中还能诞生新一任天行逆呢。”
“而且巢穴里也太拥挤了,”一旁的栗寻打了个哈欠。“这里都要被小猫们挤破了。”
“等他们四个还有我和麦松搬出去后,这里就宽敞多了。”尘丘安慰道,她梳理着桉青身上凌乱的皮毛:“我已经等不及出去狩猎了。”
不过几只小猫都没怎么认真听母亲们说话——他们正忙着讨论自己宏大的未来。
“我会是新的天行逆!”桉青从尘丘身旁挣脱出来,蹦蹦跳跳地走出了巢穴,跃到族猫们晒太阳的石头上挺起胸膛:“在我的领导下部族将会走向最伟大的时代!”“那等苇群退休后,你选我来当兀术,我协助你。”鸥椋笑道,他坐在那块巨石下规规整整地坐好,梳理起自己的皮毛。
“我不知道……既然我和桉青都有启首血统——或许我可以成为启首给你们占卜。”玫瑰云若有所思地说着。“你不想战斗、狩猎吗?”流萤歪过头,看着她。
“不……我想根据占卜结果,帮助其他猫做出决策、给出建议更适合我。”她认真地回答到。“不过,选择不同的职位代表我们就不是朋友啦。”
“看来我们的未来有着落喽。”鹿至从营地的另一侧走来,停下对幼猫们笑道。“你们都是很靠的上的孩子。”他的目光很温柔。
“当然了!”桉青欢快地从石头上跳下:“有了我们,部族将无坚不摧!”
“嗯,我相信你们。”鹿至摇摇尾巴:“你们想好成为谁的见习者了吗?”
鲸芦在树荫下摇摇头:“让满河来决定好了。”
“我想要月捕或者榆狐!”流萤兴奋地转着圈:“他们最好相处!”
“什么嘛,没有人想选英俊潇洒脾气也好的我吗?”鹿至打趣道。他笑得眉眼弯弯。
“我选我选!”鸥椋踮起脚尖蹭蹭他的面颊:“你会是个好老师。”
“哈哈哈哈好,那以后就由我来带你!保证让你成为最厉害的见习者!”鹿至笑得更开心了,豪爽地许下承诺。
“满河呢?也可以找他当老师吗?”流萤好奇地问道。
“首领一般只会指导下一任天行逆。”鹿至告诉他。“这基本能保证天行逆有着最好的资源。”
“那满河的学徒就非我莫属了!”桉青高昂起头,随后又压低了声音,示意身边的猫儿们都凑过来,作出一副神秘的姿态:“之前在梦里,有猫告诉我,我们五个之中有着被未央认定的,能够拯救世界的英雄!”
“拜托,这故事你都讲了三四遍了。”蓝鸦溪在巢穴里喊道。“那只是一个凑了巧的梦境而已;普通小猫怎么可能梦见祖灵。”
“可我能认出来,他绝对是祖灵!”桉青不服气地叫道。“他是半透明的,身上还有星星诶!”
“那可能是暗夜凶猫。”蓝鸦溪嘲笑地说道。
“嘿!!”
“蓝鸦溪只是因为不能和我们一起晋升在生气啦。”鸥椋安慰他道。“没关系,我相信你。”
“我也相信,”鹿至愉悦地喵道:“总要对生活抱有希望嘛。”
“鹿至——捕猎队就差你啦!”
“来了来了!”他急忙答道,随即又转回头:“那就拭目以待啦,小英雄们。”鹿至依次用口鼻蹭蹭几只小猫的额头:“别担心,捕猎队伍不会错过你们的晋升仪式的——我先走啦。”
“再见——!”鸥椋在他背后喊道,鲸芦也发出告别的咕噜声。
对方摇了摇尾巴以做回应。
春日明媚。幼猫们很快就再次投入到了新一场游戏中。鲸芦晒了一会太阳就也转身向小伙伴们走去。她低头看着自己小小的脚爪踩在草地上,好像踩着绿色的波浪。
——是风拂过草堤,留下深深浅浅的足迹,印出的图案好像猫的背影。
鹅卵石碰撞。
“——大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