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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笑忘书(穿越时空)by卫风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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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很长的一片林荫,看到一间小楼。他们把我放在楼裏,便退了下去。傅远臣站在床前不走,若有所思似的看著我。我皱著眉,恶声恶气地说:“看什麽看,有什麽好看的啊!”
他冷冷一笑,突然捏开我的嘴,不知把什麽药塞到我嘴裏,然後逼我咽了下去。我心裏虽然慌,可也不算怎麽怕。反正不能是要命的毒药。
再说我从自己学药以来,哪天不给自己吃点什麽,一般的毒药大概对我也没效。我狠狠的瞪他,他根本不睬我。

他在屋裏左看右看,半天才出去了。我躺在床上,象一只待宰的羊,等著拿刀的屠夫来。我想那个什麽教主一定也可以一眼认出我不是我老爸……不知道他是不是立即就会恼羞成怒的杀我了。
说不怕死是假的……我又怕死又怕疼又怕受罪……
我在床上一直躺到天黑,没人进来点灯,我身上血脉已经久久不畅,现在麻痛起来,咬了一会儿嘴唇,还是轻轻呻吟出声来。
我一点儿什麽动静也没有听见,有人站到床前。

我吓了跳,闭紧了嘴。黑暗裏我看不清那人的面目,他站在床前一动不动,我连细微的呼吸都听不见。虽然明知道是人不是鬼,还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心裏直发毛。
突然那人开口说话:“玉儿,你为什麽要逃……这些年我们多快活,难道你还是……”他说到这句停住,慢慢俯下身来,轻轻摸我的脸。
武功高到这个人的地步,我看不到他,他应该可以看到我。不过黑夜多少还是有些作用,让他没有第一眼就看清我不是他说的那个人。
“难道你还是惦记那个女人……你不怕我去杀了刘青风了……”那个人说话有点语无伦次似的。我警觉到十二万分, 人一失去理智什麽事儿可都干得出。万一他等下发现我是冒充,我怕不死得惨烈万分啊……不过如果他没发现我冒充,难道我就有什麽好待遇了麽……
呜,人家是刀高高举起,我是肉在案上无依无靠,我不想死……
那个人压了上来,激烈的啃我的肌肤。我浑身都绷得紧紧的,直打哆嗦,可是不敢出声。现在真是……难道我又要失身给变态麽?好痛,我不要啊,呜,为什麽我这麽命苦!
忽然他动作停往了,一手掐住我的喉头,阴沈沈地说:“你竟然这麽有心机了!”随即一把将我挥了出去。我穿出帐子,重重撞在了墙上,胸口气血翻腾,背後的骨头象是要断了一样,脑子城一团乱麻嗡嗡直响,根本反应不过这个人是怎麽了。
忽然窗子哗喇一声破了开来,床上那人出掌相迎,好厉害的真气,我软垂在墙角,看著纱帐受掌力激荡而横飞,外面的月光照进来,乱溅飞迸的还有许多银芒,一闪一闪的。我身子不能动,眼睁睁看著有几点向我射来,身上几处微微刺痛,那原来是一蓬细针。伤处并不太痛,一下子便没了知觉,我在心裏苦笑……针上的药好厉害。
有人窗子跃进屋来,和床上那人动起了手。他们打得极快,掌风剑气交错作响,我无力擡头,只见地上两条黑影形如鬼魅,倏分倏合。忽然那个变态教主长声惨叫,被外面来的那人一剑穿胸而过,钉在身後的廊柱上。
那人下手极快,拔出剑来,又连连刺了几下,信手一挥,将头也砍了下来。
屋裏全是血腥气,我看著那人提著剑向我走近,垂下的剑尖上,还有东西一滴一滴的流下来。
恐怕……今晚是要死了。
我闭了眼,可是预期的疼痛没有到来。那人出手极快,将我身上被闭的穴道都解开了,然後掰开嘴给我喂药下肚。他身上的气息我极熟悉。我张开眼,果然,隐隐的看到,是傅远臣。
虽然穴道是解开了,可是我还是一动都不能动。
看样子他不打算连我一起杀掉麽?我迷迷怔怔睁眼用力看,可是什麽也看不清,屋裏太黑。他把我拽了起来负在背上,迅疾地从破开的窗口飞纵出去。
为什麽……这一下子变故来得太快,让我措手不及。
为什麽会变成这样子啊?他们不都是大坏蛋麽?没有原因就开始窝裏反?
还有……刚才那些啪啪砰砰的动静,外面的人都是聋子麽,没有一个听见的?
身子好难受,一点力气也没有。我不知道他要把我带到哪裏去,要把我怎麽样……


38楼2006-08-16 2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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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累,真的好累,那些银针上淬的药裏面一定有曼陀罗的成份,我觉得眼前金星乱舞,银光闪闪。该死的……
    我一直咬著牙,他一直不停的向前赶。我们渐渐离开了房舍院落,四周一片荒凉。
    他七拐八转,茂密的树的枝叶勾在我的身上脸上,微微的刺痛。我想,要不是那麻药,我可能会更痛。现在倒好,权当止痛了。
    忽然身子腾空,我都来不及惊叫,和他一起向下坠去。
    拜托,你要跳崖自杀,也别扯我垫背啊……
    嗯?我们没有按自由落体的方式一直向下掉,反而在空中划了个弧线,象是抛物线的轨迹,在空中摆荡。我用力的睁大眼,只是看到一条象绳子的东西,被傅远臣拉住了,阻住我们下坠。在崖壁上一撑一荡之间,眼前突然一团漆黑,夜裏那一点蒙蒙的天我也看不到了。我要迟了一步,才发现我们落进了一个崖壁上的石洞裏。

    我从他背上滑下来,一下子倒在地上。他把我半扶起来,轻声问:“你伤到哪裏?”
    我其实没什麽外伤,就是穴道封的太久了,而且中了那带麻药的针。其实那个死人把我摔到墙上去,只是撞疼了下,也没伤到。我只是有好多疑问。
    “你为什麽要杀那个家夥?”我直接问。
    他顿了一下,手贴在我背上,以内力帮我疏通血脉,低声说:“我八岁时加入的魔教,一路升到左使的位置。我父亲是无衣门门主,和魔教仇深似海。我从小就被教导,然後伪造了身份进入魔教,就是意图有一天能颠覆魔教,杀了那个魔头。”
    我张大了嘴,啊?
    无间道?
    他疑惑地问:“你说什麽?”
    我才发现自己把无间道三个字说出了口。
    竟然是这样子?
    “那……你杀了他不快点脱身,还管我的死活啊!”我小声说:“等人发现了开始搜寻,怎麽办?”
    他口气轻松:“这裏他们找不来。况且,他们也决不会知道是我下的手……我的武艺全部都是那个人传的,平时又是非常顺从,他们不会怀疑我。”
    有这麽简单?
    我不信哦,不过我也不指望他能对我说什麽大实话,现在大概知道了,我手脚能自己动了,便爬过一边去,靠著石壁,冷声说:“行了。那你把我放在这裏,等我功力恢复了,我自己能下山去,你就回那裏去吧。”
    他手还维持著那个伸在半空中的姿势,有点滑稽。然後他缩回手,轻声说:“你恨我?”
    我冷冷的笑起来:“你在我衣服上抹了什麽东西你不用装不知道。要不然以你的功力就是暗算也杀不了他。你鱼也钓上了,鱼饵还有什麽用处。当年的事,我不来和你计较。刚才的事,算我们扯平。以後别让我再见到你。”
    他半天没说话,然後闷声说道:“你好好调养一下吧。洞裏有我备好的干粮和清水,你这几天先不要出来,魔教这些天一定会搜山,就是山下方圆百裏也不会安全。”
    他这几句话说完,便起身向外走。我抱著肩缩成一团。身上好冷,那几处被银针扎到的地方非常不舒服。
    听他的动静已经离开了,我慢慢解开衣服,把身上中的银针慢慢的起了出来,前几根都还好,腰间那一枚因为我手法不太灵便,足足折腾了半天,弄得自己浑身无力,才算是拔出来了。

    17 谁是坏蛋 二
    傅远臣要是觉得我本事就这麽点儿,把我放在这不上不下鸟不停鱼不到的地方就困住我,那他可真是打错了主意,捉住我的时候没搜走我身上的东西更是大错特错。
    我把腰裏贴身的小包摸出来,这个可是我救命的宝贝,以前出门去坐长途车,大家也都会把紧要的东西放在贴身的地方或者是鞋子裏吧……幸好我没放鞋子裏,不然现在有我哭的。因为我现在是光著脚的,有袜子,可是鞋子早不知道掉哪裏去了……扯远了。= =‘
    包裏面东西不多,几粒药,一张面具,几张银票。不要小瞧这些东西。钱虽然现在是没有用,可是下了山当然是要用的。药是救命用的,面具当然是躲人追踪,居家旅行之必备佳品……我给自己吃了几粒药,慢慢靠在石壁上等体力恢复。虽然功力不可能一下子恢复,但我不想待在这个地方。我往山洞裏面走了几步,果然看到一个角落裏放著傅远臣说的东西。我肚子也有点饿,确定了一下东西确实没什麽异样可以吃,就拿来填饱肚子了。
    当我会乖乖听话呆在这裏等他啊?切,他以为他老几。他杀那个家夥的目的早就有了,不是为了救我才这麽做,我可不会小白的以为他是为了我勇屠恶龙,他要真有那样的侠心善意就不会在我衣服上身上下软筋散迷那个魔头。就象我刚才跟他说的,他不过是拿我当了鱼饵了,难道还要我感激他收竿动作快没让那条鱼真把我这个饵吃了?
    我可不是没长脑子。把我放在这裏真是为了我安全?
    我要这麽轻信,早让人卖了八百回。
    我一边念念唠唠,一边顺著他留下的那条粗藤向下攀爬,好在我轻功还不错,没费多大劲儿就爬上来了。
    天大亮著。

    我没费多大劲儿就摸回了魔教的所在地。不是我好奇心真那麽重,而是最危险的地方现在才最安全,不是我说,就是山上那个洞保不齐都能让人搜出来,而现在他们死了老大群龙无首,估计局面一定很乱。要知道象魔教这种集团型跨省大机构,各省的人互不相识的多了,混在人堆裏远比躲在山野裏安全。
    不是我吹,我就是有这麽个本事的。我摸进去找了一套下人的衣服穿了,大摇大摆出来,挥著大扫帚在院子裏扫落叶。
    嘿嘿,果然让我说准了耶。这麽大的一个魔教,哪裏没几个下人啊,要不然那些兔崽子们天天自己洗衣服扫地煮饭倒马桶外加照料这一山的花花草草,那他们正事儿也不要干了,打打杀杀也可以省了……哪裏都需要伟大的後勤人员滴!
    我扫呀扫……嗯,一边借扫地的空儿一边暗运心法,我这个心法是比较怪一点,不需要坐的端端正正盘腿正容的,一边动著一边练倒是更好。
    中午看著其他的人的动作,去领了饭吃了,回来继续扫我的地。院子多的是,哪裏都有干不完的活儿。而且我听到了我想听的消息。他们现在还不知道我是冒牌,只说是玉公子勾引外面来人谋杀了教主,想必是走不远,正在附近大搜特搜。
    我一边扫地一边挂念老爸,要不是知道现在外面危险的很,我一定象火箭那麽快的冲下山去。可是现在只能在这裏扫地……
    还有其他消息,说是教主现在横死,没有留下话来说这位子谁接。教主的儿子威望不够,但是一些护法长老还是拥戴,左使年少有为,恐怕也有问鼎之心……还有某堂主,资历倒是够,就是近来练功出过岔子……
    我一心三用,一边扫地一边听人说话一边在心裏悄悄分析。


    44楼2006-08-16 2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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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远臣之所以暗杀,恐怕他想要教主之位吧……嗯,同性恋大变态教主还有儿子,真是沧海还有遗珠在啊,难得难得……我恶趣味的消化这些信息。
      如果有老爸的消息就好了……呸呸呸,不是说了麽,没有新闻的时候就是最好的新闻了。没有玉公子的消息说明他们找不到他。我老爸并不知道我引开这些人的事,我当时只是给他服了一点非常滋补的药,不过他会有比较短暂的时间裏不能动弹,那个药性不长久,估计一个多时辰就能解开,那时魔教的人早被我引到一边去了,老爸不会听到什麽动静,应该是可以乖乖的去找师傅的。而且我也给师傅送了信了,师傅一定会来接应……
      呜,真的很挂念。虽然只聚了短短的时间,可是怎麽也不能让自己对这个人漠然视之。到底是我天生鸡婆……还是血缘的力量大啊……
      还有随风,不知道他去了哪裏了。虽然我不反对他去过自己的生活,但是三年相处,我都当他是亲兄弟自己人,他居然一声不响就跑了,实在冷血……
      呜,为什麽我老碰不到好人的说……
      哀怨的又扫了一天的地,看情势短期内我还要是做伟大的後勤人员。
      有个小家夥儿,看样子不会超过十五,和我一起打扫,居然冒出一句:“你新来?我没见过你的。”
      屁话。
      小孩儿就是天真啊,那些老鸟们就不会好奇,他们知道好奇的人死的比一般人快,在这种地方最好就是当瞎子当聋子当哑巴才安全踏实。
      我嗯嗯唔唔,好在他只是爱说话,第一句问完就不问了,叽叽咕咕的说昨天菜太咸,被子太薄,晚上有人起夜踩到他的脚,今天中午没赶上第一轮吃饭结果拿到的饼都是压扁的……
      KAO,要不是怕露马脚我真想一巴掌扇晕了他,活象一个唐僧,嘤嘤嘤嗡嗡嗡……没完没了,鸡毛蒜皮。
      那边有个管事模样的人喊我们:“哎,过来,这边的院落要快清扫一下。”
      我应著声,那个小鬼居然也跟来了。好头疼!
      这间院子明显与我们刚才打扫的外院不同,清静精致多了。有片空地用麻石砌得平整,我一眼就看出是给人练功用的。想必是个大头目的屋子了。
      我正卖力的扫台阶上的落叶浮灰,听到有人进院子的声音,还不止一个。反正不关我事,我低头扫我的,後面那个小子直著脖子,兴奋如杀鸡地,还自以为声音很低地冲我叫:“哎,公子耶。”
      公子?
      现在我对公子这词有点过敏,难道这教主男宠这麽多啊!跑了我老爸,还有千千万?
      但是随即我就知道自己想错了。进来的的服色与傅远臣不相上下,後面跟著的几人更是气势不凡,隔著花树远远看一眼我就知道来头不小,可能就是什麽护法什麽使者什麽长老什麽堂主之类了吧。
      我不敢擡头看,那些人也没有留意扫院子的我们,一径从回廊那一头就进了屋,还关了门。
      嗯,机密议事麽?
      这个人是傅远臣的竞争对手吧……争吧争吧,狗咬狗最好,汪汪汪,一嘴毛,省得我费事找你们一个儿一个儿的麻烦。
      倒不是我跟魔教有其他什麽了不得的过节,主要是为了我老爸!他们捉我捆我伤我我都可以忍,都可以原谅!可是欺负我身边的人就是找死!
      敢这麽欺负我的亲人!
      哼,你们等著好看吧。

      昨天的卫生可没有白打扫,我很快寻著气味找到丹房药庐,趁人不备摸了一大包的东西。晚上一个人躲在柴房裏鼓捣半夜!
      要不是因为还想多知道点我老爸以前在这裏的事,今天晚上我就把这半山的人都放倒!绝不吹牛,说到做到!
      哼哼,我阴森森的笑著,努力挥动大扫帚……要不说劳动最锻炼人的心志呢,我的功力正在飞速恢复中……

      魔教……我马上让你们变泡沫!
      我玉面小毒医不是好欺负的!

      18 谁是坏蛋 三
      有人叫我去送茶水。
      我嗯一声,终于摆脱那苍蝇似的小鬼了,端著茶盘,站在门前轻轻叩两下,屋裏说话的声音早在我站在门口之前就停了,门裏有人问:“什麽人。”
      我说:“上茶来的。”
      门开了,我低头躬腰,学著看过的其他人的样子,按座次把茶碗都摆好。一人人摆摆手说:“行了,下去吧,不叫你不要进来。”
      我应著声,退行到门口,然後伸手再把门带上。我没兴趣擡头看他们的脸。
      


      45楼2006-08-16 2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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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为什麽我很想笑,看看我下山这三年都干了些什麽,自以为是来自未来的,文明的有爱心的人,救的第一个人,和第二个人,正站在高高的台子上,大演无间道。可笑的是我前面三年的时光,以为自己救了一只小猫,可实际上却是一只狮子。
        以前很多想不通的事,一瞬间想通了。我学艺已经算不早,两年内的成就惊人,师傅和老头已经说我是天才中的天才。可是後来我教随风,他半路出家起步更晚,但武功上的成就一点儿不逊于我,杂学那是他没有兴致。当时我还觉得他实在是天纵奇才骨骼清奇,现在想来他根本是根基深厚有艺在身,再学我教的东西当然是简单。
        还有,他时不时会单独出去,有时候一天半天,有时候三天五天。我本著现代人文明交友的态度,觉得他也需要保有些个人隐私,从来不干涉不过问……
        原来这个隐私,这麽大这麽叫人吃惊。
        老实说,他虽然没有怎麽伤害我,可是我的心从来没有这麽痛过,比第一次被傅远臣强暴来得还要痛。
        他骗得我好苦。

        台上的两个都亮了兵器,遥遥相对,台下静得连一根针落地都听得见。所有人都紧张得要死,因为心裏明白教主就要在这两个人中产生。
        我突然站起身来,提高声音说:“傅左使刚刚与孙堂主对过一战,气力消耗。任公子现在与傅左使比武的话,输了固然无话可说,便就是赢了,也不过是捡了个现成便宜,不能叫人口服心服,未免有胜之不武之嫌。这场比武,大家难道不认为有失公允麽?”
        我的声音逼得很细,高高的以内力传了出去,一时间场上人人都听得清楚,恰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下面的人声轰然一下响了起来,纷纷附和。
        我冷冷一笑,接著说道:“本教人才济济,卧虎藏龙,难道便只有孙堂主,任公子,傅左使堪当大任?其他的前辈,弟兄,就没有一个愿意光大本教,上去一显身手的麽?帝王将相本无种,唯有能者居之,现在可不是讲谦让的关头!”
        我一字一字说得清楚,底下局面更加的混乱,傅远臣远远的看过来,我个子比一般人略低些,混在人丛中他也看不清什麽。
        任随风也回过了头来,朗声说:“这位兄弟说得有理,我现在挑战傅左使确实不大妥当。”
        底下一把声音说:“今天定要选出一位教主来,以免本教上下群龙无首,替先教主报仇,抵挡官府与白道的联手围攻,刻不容缓!”

        我游目四顾看他们乱成一锅粥。怎麽,魔教现在处境这麽不好?
        傅远臣不是说他是白道的卧底麽,如果他当了教主,那白道和官府就不必大力围剿了,凭他别有用心的安排布置和带领,就够覆灭魔教的了。
        如果任随风当上教主……
        我可不知道会发生什麽事,想当然,他是不会象傅远臣那样做的。

        如果……
        我心念转动,台上任随风已经遥遥向我说道:“这位兄弟内力精湛,见识不凡,不知道为什麽不上来一显身手?”
        这声音平和诚恳,可是我和他相处的时间何等久,每次他这麽说话,就代表著已经动怒,後面就要拔剑了。
        我冷冷笑著,拔身而起,在空中几下纵跃,轻飘飘落到了高台上。

        任随风,随风,谁知道你究竟叫什麽阿猫阿狗。
        想看我一展身手,好,没问题。我也想看一看,过去的三年,我到底是和一个什麽样的人在一起。

        让我看看你的本事吧。
        “这位兄弟贵姓?”任随风还拱了拱手,态度不能说是不客套。虽然他看到我穿著下人服色时,有一瞬间的惊讶。底下的人也看到我穿的是仆役的服色。
        我咳了一声,还没有说话。底下有人远远的大喊:“这位大哥叫做东-方-不-败-”

        我倒!
        这个于同……
        魔教与东方不败,姓任的和姓东方的……
        KAO,我又不是来演笑傲江湖的。

        本来嘛,凉风轻轻吹,剑光如水,杀气胜霜,满有点悲情气氛的,让这小子一嗓子喊的,弄得我哭笑不得。
        但任随风倒是拱了拱手:“东方兄弟的名字倒是不凡,不知道剑法是不是一样让我等大开眼界。”
        我冷声说:“我并不是为了争夺教主之位才上来,不过是为了公平二字。任公子现下与我拼斗一场,接著再与傅左使对阵,两人都耗过了力气,这比试便公平合理了。”
        底下人纷纷附和我说得有理。
        随风,我也不知道,你今天会不会让我大开眼界。我所认识的你,是冷傲有些孤僻的,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现在我心中原来的随风,已经死了。

        他亮出剑来,一声清啸。
        我摒弃了所有的念头,一瞬间将注意力全部集中。

        在我绷紧如弓弦的刹那间,他出手了。
        并不是我所熟知的,我传授他的剑法。
        而是刚刚傅远臣施展过的,魔教教主的独门剑法。看他的姿势剑路,我立刻知道,这样一路淩厉而威力奇大的剑法,没有五年七年,别想学到这等地步。就是说,在我狗熊跳太平充英雄救人的时候,他已经身负绝技。

        好,好,很好。
        果然我当了三年的冤大头。我上来也不是为了争夺这什麽教主之位的,我只是想看看任随风的功夫。
        果然如我所料。
        他的剑势淩厉,我的身法清奇。

        其实,要说真本领,我也许不是他的对手。但当他腰身重挫反手出剑的时候,我指甲轻轻在空中弹了一弹,然後一个铁板桥倒仰过去避他剑锋。他回步纵跃之际,身法突然一窒,我看准了时机,脚在台边一撑,身子借力平平横移,在他腰间印了一掌。

        任随风的身子象断线的纸鸢一样轻飘飘斜飞了出去,勉强在台面站住身,脸上煞白一点血色也没有。我站直向他拱一拱手:“承让了,任公子。”


        48楼2006-08-16 2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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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 我是坏蛋 二
          我并不怕他会说出我用药,因为他自己也不会知道一瞬间真力不济是被我的药力所致。这药无色无味,嗅进鼻中或是沾到皮肤上,会在瞬间造成经脉的中断真力消减,但只有一瞬间。
          我要的也只是一瞬间。
          这味药不是药经毒经上的,任随风想破头估计也是想不明白。

          他胸口剧烈起伏调匀呼吸,阴沈地说:“东方兄弟好身手,我甘拜下风。”
          台下面静极了,好象谁都没想到一个无名小卒,穿著下人的服色,上来打败了准继承人之一的任随风。
          我胜了,让他栽了跟头,可是我一点儿都不觉得开心。
          刚才那一掌我运上了七分阴劲,他内腑应该受伤不轻……

          我面上平平静静,说道:“在下侥幸胜了一招,若论剑法,自是任公子远胜于我。”
          他不再说话,转身跃下了高台。
          随风,随风。
          原来你认不出我来,原来你武功剑法都不是我所传授,原来你这样重视这个教主之位。
          我真的认识过你麽?我认识的那个叫随风的少年,似乎只活在我的幻想中。

          我慢慢转过身来,傅远臣正目光灼灼的打量我。
          新帐旧帐,一起算吧。
          我和这个家夥,也有不少的头绪瓜葛呢。

          说一千道一万,我不会忘记,也不会原谅他强暴过我。
          我把长剑向他掷回去,他接在了手中。我冷声道:“傅左使,在下不才,也想领教下左使的绝世剑法。台下大夥儿看得清清楚楚,我与左使都是战过一场的,不算不公正。”
          傅远臣眼裏寒光闪烁,底下突然有人喊道:“东方大哥,给你兵器。”
          我侧过头,于同不知何时挤到了台子下面,在人丛裏拼命踮脚攀高,一手扬起,一样东西向我抛过来。我接在了手中,原来是一把短剑,柄做玉质,中分为二。
          鸳鸯短剑。
          我拔剑出鞘,隐隐的一股寒气直冲面门。
          好剑! 

          于同手圈在嘴边大喊:“东方大哥,你加油打呀!”
          我突然升起奇异的感觉。这小子什麽来头,怎麽有这样的胆识这样的宝剑。
          可是我却不担心,这家夥的性格倒象我在现代的朋友小梅,那样阳光四射,那麽热情洋溢。

          我抛开剑鞘,两手持剑。
          傅远臣捏个剑诀,我立即感觉到了涌汹而来的杀气。
          他倒是会先声夺人。
          我根本不放在眼裏,双剑一错,朗声吟道:

          “天下英雄出我辈,
          一入江湖岁月催。
          王图霸业谈笑中,
          不胜人生一场醉--”

          最末一个醉字还在舌间盘绕,我已经猱身扑了上去,双剑连环尽是杀著。
          他们这一路剑法太霸道,要让他先出剑,我占不到主动,刚才和随风对一阵我已经看出了这一点,全靠身法好来支撑。
          说到我的身法步法……是老头传我的,我自己加以改进,另名为“淩波微步”……虽然名字是抄袭的,俗也是真俗了点儿,但是总比水上飘草上飞万裏独行什麽的好听多了……汗一个。
          我的身法飘忽足以自保,但是要击败他谈何容易。这个人老辣沈稳,比任随风厉害得多。

          好吧,你逼我的。
          左手持的短剑剑锋回扫时,我划破了自己的指尖,几点血珠在阳光下飞溅,傅远臣眼睛原是死死盯著我的剑势,这时却茫然无措似找不到焦点。我一脚撑在他胸口,人已经借势跃上半空,青衣飞展,剑华如雪,台下一时彩声雷动。
          等我翩然落地,傅远臣也站直了身子,我想他是不会想明白,为什麽一瞬间眼睛看不到任何东西。也许他应该归究在血滴反射阳光。

          我面带微笑站在台上。
          刚开始呢,傅远臣,你欠我的不止这麽一点点。还有魔教,他们欠我老爸的也不止这一点点。

          台下突然爆出惊天动地的呼声:“东方不败教主--”“东方教主--”“教主不败,圣教不败--”

          我……满脸爬满黑线……= =\\\’我可没想要当什麽……东方不败教主……那家夥挥刀自宫不男不女,重要的是结局不好。
          我不要做人妖教主咯!

          不过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不禁有些犹豫,正午的时光也只有这麽短,已经被我打掉了一大半,现在太阳已经微微偏西,到了午後了。我没来及催动我下的药。
          不过好在,这个药力,十天八天是不会退,明天正午再下手也来得及……
          可是,我把这上千口子人都怎麽样呢?怎麽样报复他们魔教给我老爸的屈辱……以及很多年前,他们可能杀了,杀了卫风的其他亲人。
          如果卫展甯不美貌,估计他也活不到我见他吧。
          那我呢,为什麽我没有在那种恶劣条件下死去?

          抱著这个疑问,我根本不理会那些排山倒海似的“东方教主”“教主不败”的口号,直接下台子走人。有几个老头儿上来跟我寒喧,我跟他们哪有什麽好说的,我直接说我不想当魔教教主,你们另推贤能不好麽?那个胡子一把的老头儿脸都被我噎青了,估计当他面儿喊“圣教”为魔教的人都让他杀的差不多了,但是现在面对著一个金光闪闪的新任教主人选,他的嘴角眼角一直抽搐,我很怕他抽过去接著半身不遂。

          可我真不想和魔教这些破事儿搅和。虽然正午过了,我要是催动药力,药效应该也是不错的,起码这些人立马儿脚酸腿软内劲提不上来,就算知道我是混进来摸鱼下毒的人也不能把我怎麽样。
          但是我只觉得烦。这都什麽和什麽,乱成一团麻。你看人家武侠小说裏多麽创意,千秋万载一统江湖文成武德功盖天下那些词儿都一套一套的,这些人都是单细胞麽,喊来喊去只有那两句,太没水平了。
          我挂念我家老爸……呜,也不知道师傅到底接到了他没有。
          我走路那用力的架式,象是这麻石地和我有仇一样,我大力的踩踩踩。

          突然有人拦在我面前,笑逐颜开:“东方哥哥,你现在是圣教教主了,可要多多照顾小弟啊!”
          于同?
          我其实很累了,但是要强的撑著而已。以我去了一半的内力,还有不怎麽熟练的剑法,施计下药才赚倒任随风和傅远臣,真是累到不行的。这个小子诡异得很,我全神戒备起来。


          49楼2006-08-16 2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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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 杀人放火
            等我们坐在小镇的上饭铺子裏吃早餐的时候,于同问我:“风哥哥不想当教主?其实当教主满威风的。”
            我不紧不慢地说:“威风你怎麽不去当当,我看孙堂主,任公子和傅远臣,也都不见得是你的对手。”
            他的头摇得象波浪鼓:“我不喜欢,很闷人的。我当长老都很闷了,平时三天五天没有人敢跟我说话,遇到一个人就是低著头的,再遇见一个还是低头的。老实说我都不知道这些年来在我身边转来转去的人都长什麽样儿。”
            是麽?我想象了一下他描述的境况,好象的确是闷人的。
            等他一碗粥喝得差不多,我慢慢抛出一个问题:“卫展甯脚上的一刀是谁砍的?”
            于同愣了一下,说道:“我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就不会愣那一下了。我没说什麽话,把帐结了,继续上路。

            刚才于同他狼吞虎咽的那一餐裏,起码吃了我七八样加料,看他还吃的那麽欢,我不知道是该踢他一脚好,还是刺他一剑好。说这个人笨,那是绝不可能。要说不笨,明知道我是用药高手,还敢跟我一起吃东西。

            我给师傅送了一封信出去,按我们派中消息传递的速度,想必三天之内我就可以得知卫展甯的下落了。
            可是面对于同那种无力感,到了晚上更加强烈了。明明我是要了两间房,他非抱著被子来和我挤一间。挤就挤吧,还非脱光光了衣服,然後在我面前摆出类似色情片儿中女优的动作,挑肩,露胸,侧腰……
            我忍无可忍把他一把揪下来扔到地上,他就翻著一双无辜的眼看我,眼裏亮晶晶的象是泫然欲泣!KAO,你几岁啊!
            我现在严重怀疑他智商有问题,要麽,就是心怀不诡,极可怕的一种人。
            最後的结果是各退一步,我不赶他出去,不过他得睡地板。
            然後我发现,妥协了第一步,就会妥协第二步。

            吹熄了腊烛,我合衣而卧,心裏面乱糟糟的根本睡不著,先是想了一会儿卫展甯可能在做什麽,然後想了一会儿任随风现在可能在做什麽,最後……不用我想,我身边那个于同已经是第四次试图爬上我的床被我踢下去了。
            他哼哼唧唧的说:“好疼……风哥哥你好狠的心……”
            我翻个身,懒得理他。
            然後他又挨了过来,这次倒没试图躺下,只是坐在床边,我身子一动,他吓得叫:“我可没爬上去,我只是坐床边也不行麽?”
            好吧,如果床边也不许坐,倒显得我太小气了。

            好象我忘了一句很有名的警言戒语,千裏长堤,终溃于蚁穴。
            他开始是只坐床边,後来似乎是坐累了,就在床头靠一靠。一边轻声念叨著冷啊冷的,把我被子拉过一角盖著……我总是心太软呀心太软,觉得人家坐累了靠一靠也没什麽大不了,然後冷一点盖个被角也不给人家盖也说不过去……
            最後的结果是,早上我醒来时,于同象八爪鱼一样缠在我身上。

            我不知道昨天折腾到什麽时候睡著的,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麽时候舒舒服服睡到了我的枕头上。
            不过好在我知道我和他只是纯睡觉,没发生什麽不该发生的事,是不是应该算是不幸中的一点安慰了。
            反正只是纯睡觉,我没什麽损失啊……
            白天我没有出门,写了单子,于同去给我抓药,回来就闷在房裏打坐练功加配方做药。于同在一边发呆,偶尔给递个东西打打下手儿。
            这一天没有收到师门的信,但是却听说了魔教推选了新教主。
            新教主姓任,名随风,是前任教主的儿子。

            我们在楼下大堂裏用饭时听到过往的江湖人士这样说。我与于同对望了一眼。
            任随风……他居然还叫随风,为什麽不改名字?
            我的心情本来很好,下午做了好几样儿有用的药,现在却一下子变得不好了。饭吃了一半,实在没有胃口再吃,我先回房了。于同过了片刻後回来,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坐在一边不吭声。
            我说:“回你自己屋裏睡去,别再给我耍赖。”
            他权当听不见。所以我说,脸皮厚的人是很可怕的一种人,在现代时就常常的听人说,三种人可怕啊,不要命的,不要钱的,不要脸的。而且第三种尤为可怕。不要命的人,拿点丢人的丑事吓唬一下,还能降服。不要钱的,也不是没办法拿下。第三种却是象附骨之蛆吸血之蛭,吓他不倒骗他不动。
            


            52楼2006-08-16 2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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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于同就很有这潜力。
              冷言冷语的,他全当听不到,吓他他一点儿不理。
              等我吹灯上床,他又延延挨挨的过来了。

              我实在气不过,心裏面闷得慌,回手在他臂上狠掐了一把。他哎哟哎哟连声叫,一听就是装的。叫了几声,忽然变了调子,对我说:“风哥哥,你又下药……”
              那个药字还在喉咙裏,人已经直挺挺躺了下去。
              小样儿,我还治不了你!

              把床脚的被子一抖,兜头盖脸把他裹上,我翻身向床裏睡自己的。
              满觉得今天可以睡得安稳,可是到了中夜,突然一声尖啸,我一下子翻身坐了起来。第二声惨叫又已经传进耳朵,声音离我非常近。

              25 杀人放火 二
              我翻身下床,顺便在床边那人身上狠狠踩了一脚,纵身跃出了窗子。
              第三声惨叫声又传出来,我已经扑到了那声音响起的地方。底下的人已经亮起了灯火,赤著脚披著发只系单衣的纷纷跑来了凑热闹。
              我揭开屋瓦向屋裏面看。

              屋裏一片惨淡的血色,触目惊心的全是暗红,浓浓的血腥气息,我一阵不舒服。
              已经有人冲进了屋裏,尖叫大喊怒喝声不绝于耳。
              是什麽人呢?
              身後有衣袂破风之声,我手裏扣著银针,回头却看到于同那一双亮晶晶的大眼,他轻飘飘在我身边落脚,伏下身也看了一眼,皱著眉小声道:“好碜人的。”
              我压低了声音问:“这裏离你们总坛不远,而且死的又是江湖中人,会不会和你们有关系?”
              他爱理不理的口气:“什麽你们我们,反正这裏远远近近的,死只猫儿狗儿也是魔教的人凶性大发所为,白道中人向来不都是这麽想的。”
              我轻轻在他头上掸了一下:“别阴阳怪气,我只是说说。不过,照你这麽说,倒真是方便,和某某有仇了,就把他拖到这裏来弄死,然後理所当然推给魔教负责。反正魔教也不会出来一一辩别他们杀了哪些没杀哪一些。”
              于同口气裏带些讶异,仍然是气鼓鼓的:“那是当然,杀十个和杀一百个,不都是杀了。世人栽给圣教的罪名多这一点也不多,少这些也不少。”
              看不出来魔教的向心力这麽强,于同虽然口口声声说不喜欢魔教,碰到事情还是要维护的。
              我吁一口气:“屋裏的人不是魔教所杀。”
              于同疑惑起来:“你看到凶手逃出去了?”
              我摇摇头。
              他问:“那你怎麽知道是谁杀的呢?”
              我笑了,在中夜的清冷的月光下,于同皱著眉的小脸儿象只猫咪般可爱。

              下面的人声越来越高了。于同拉拉我的袖子:“风哥哥,我们走不走?要是回来让人看到我们蹲在这裏,不太好吧。”
              我扭一把他的小脸儿,他涨红了脸:“风哥哥……”
              “好啦,怕什麽,难道怕他们说是我们杀了人?”我又扯扯他的耳朵。好久没这麽好心情了。不知道为什麽,在这个诡异的命案的现场,在月光下的屋脊上,我却有了好心情。

              好象,发现这世上有人和自己一样单纯……或者说,比自己还要单纯,多少总是件让人开心的事。
              尤其是,这是个聪明人狡猾人横行的世道。
              一直对于同我是戒备著的,可是刚才,在他反驳我说魔教杀人那些话的时候,眼睛裏的神采,那几乎算得上激烈的言辞。

              这会儿屋裏的人又都退了出去,有人在门口守著,有人出去,不知道是去报官还是叫更多的人来参观此现场。
              我和于同在屋顶上咬耳朵:“有句话你听说过没有?”我神神诡诡地说。他说:“什麽话?”
              我一边从揭开的空隙向下洒药粉,一边小声地说:“人家杀人我放火,人家牵驴我拔橛。”
              他“啊”了一声,一脸反应不过来的看著我。
              我扫他一眼,这小孩儿反应真慢,迟钝。
              我从怀裏拿出火摺,晃亮了,吹旺火,向下一丢。
              于同吃了一惊,趴上去看。那火苗在空中划出一条线,落在了血泊中,突然那血泊轰然一场燃起烈焰!

              我拉起惊得象是回不过神的于同,伏在在树的暗影中。屋外的叫骂著想向屋裏冲,可是火势起得太猛。他们只能站在门边干瞪眼,等有人端水来泼的时候,火苗都躥到了屋梁上了。
              于同十分不解的拉扯我的衣裳,不用回头我都知道他想说什麽:“我当然不是杀人犯。”
              


              53楼2006-08-16 2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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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起来我去看卫展甯。
                他已经醒了,靠在床头,两眼看著账顶,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早晨的阳光照在他身上,看起来不象个真人。
                象……象是庙宇裏那些无生气但高贵的雕像。
                我轻轻唤他:“父亲。”
                这个称呼很容易就叫了出来,他身子震动,转头看向我。
                那清亮的眼睛裏,蒙上了一层水雾。
                我慢慢向他走过去,他张开手拥抱著我。
                我的脸压在他的胸前。虽然面孔长得那麽象,但是他比我高许多,我想,如果我和他那麽相象,那麽,再过三,四年,我可能也会长这麽高。
                “您愿意跟我说说我所不知道的事情吗?”我的话说得非常有技巧。
                说不说在他。但是,我很想知道,我应该知道的。
                为什麽。
                我所不知道的事情太多。

                如我所料,他没有说。

                太阳升得很高,我扶他坐在窗前,然後慢慢替他梳头发。
                窗前时有人经过,大多数是不敢擡头的。如果偶尔有一个擡起头来看到我和卫展甯,就会发半天的愣,忘记了本应该要做的事。
                一模一样的两张脸。
                “没有想去的地方,或是想做的事情吗?”我口气很淡。
                虽然这个人,是这世上与我最亲近的人。
                “没有想见的人吗?”我接著问。
                他一直不说话。

                他的态度比我刚刚遇到他的时候还要冰冷得多。
                好象一切都不在乎,一切都不能再让他挂心。
                即使是我,也只有刚见时候那短暂的激动。

                他究竟遭遇过些什麽?

                28 迷局
                “我先是遇到了一个叫傅远臣的家夥,他去行刺一个功夫很好的人,没成功,我助他一臂之力,不过他不领我的情。後来又遇到一个男孩子,我救了他,教他武功,後来才知道他姓任,是魔教教主的儿子。最後碰到这个人--”我指指李彻,後者正在午後的阳光裏看书,擡起头来冲我们微微一笑,低下头去继续看书:“最後是遇到了你,父亲。”我的经历这麽简单,三言两语就说完了。
                卫展甯没说话,倒是李彻笑了:“真是言简义赅。”
                我瞪他:“你少插嘴!”
                “是,是。“他用极不恭敬的语气说著应该十分恭敬的话。

                卫展甯慢慢擡起手来,摸摸我的头发,却不说话。
                我却拉起他的手,银光一动,三根针刺在他肩上。李彻在一旁看我下针,摇头道:“你这法子耗时耗力,不如用化功散来得快。”
                我白他一眼:“你开什麽玩笑,吃了化功散不成废人了?我只是要化他体内的异种真气,可不是要废他武功的。”
                他柔柔一笑:“是是,我失言了,你不要见怪。不过,以你的医术,多久能把这些真气化净?”
                我擡头想了想,真是浩大工程。
                恨恨的踢了李彻一脚:“你做什麽要提醒我!”
                李彻只是笑,并不恼:“我早知道你是急性子,不然的话当时何必耗一半的功力给我治毒伤。这样的急惊风,偏偏又要耐著脾气做慢郎中,你有得磨了。”
                他说的没错。
                可是,因为是老爸,所以磨三年我也肯的。

                和李彻处得还好,过了七八日,我的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他问我要不要和他回京。
                问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然後,我已经上床睡觉。
                李彻进来的动作非常轻,等我听到的时候,他已经坐到床边上了。
                我抱著被子,歪著头想:“我为什麽要跟你去?”
                李彻微笑著说:“你不是要和我谈情说爱长相厮守的麽?自然要跟我同行的。”
                我也对他笑眯眯:“你为什麽不和我同行?难道你的事业重要而我无业闲游,就要去靠你养?”
                李彻要愣了一下子才明白我说的话是什麽意思,摸摸的我的头:“你有什麽非去不可的地方,或是非做不可的事情?应该是没有的吧?说起来,还是我要做的事重要一些。”
                好吧,算他说的有理。
                我皱皱鼻子,又顺手拈来的一个理由:“可是,谈情说爱是两方面的事对不对……”
                李彻不知道我拖长腔的後面有什麽话跟著,含糊道:“是倒是……”
                我一把将他按在枕褥间:“可是你上过我,我都没上过你。要我跟你走,你让我上一次。”
                李彻居然不慌不忙:“好呀,你来。”

                KAO,我原来觉得他会勃然大怒,才把他放倒的!
                没想到他脸皮居然这麽厚,堂堂王爷说出你来这两个字,居然这麽气定神闲从容自在。我眼珠转了转,狠狠一拳捣在他肚子上,看他眉头皱了起来,按著他肩膀的手却放开了:“你说的大方,其实你早知道我不会那样做。”
                


                56楼2006-08-16 2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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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彻摇摇头:“我并不是故作大方。你要抱我,我虽然不大情愿,可也会让你这一次。”
                  我看看他:“其实你从小在皇宫那样的地方长大,心眼儿是一等一的多,我一开始跟你说那些顽话,你知道我不是存心的。”
                  他点点头。
                  “而且你後来也太……”我含糊了一下:“也太过份了一点。”
                  他抱著我的腰,声音柔柔地:“我怎麽过份了?明明是你先点火,现在倒来抱怨?”
                  是,是我点火的不错,不过……最後烧的是我自己啊。
                  我想起那一晚来就恨恨不已,手肘後撞。他啊了一声,满是痛楚。其实我知道我没怎麽用力,他不过是装样。
                  “好吧……”我放低了声音:“我也去京城,好些药材也只有京城那样的大地方才好找。”
                  “你怕什麽……”李彻忽然说:“从我被救醒,去客房看你的那天早上,你一直在害怕。”
                  我愣住了。
                  我……在怕什麽吗?

                  我有什麽好怕?我武功好,医术毒术天下无双,世上谁也害不了我,而世上也没有我不能害的人。就是李彻,也不能强迫我做他的娈宠玩物,得用温柔和我慢慢磨。就是纵横霸道的魔教,我翻手间也能让它烟消云散。卫展甯现在安然无恙……我有什麽好怕。

                  我明明是不用怕任何东西的。

                  可是心底深处,却知道他说的是对的。
                  我的确在害怕。
                  我怕寂寞,怕被抛弃,在这个时空,我始终是单身一个。
                  在这个时空,我是个外来者,一个人,孤单单的,没有人能和我分享旧事,分尝苦痛。
                  师傅对我诸多隐瞒,傅远臣,任随风……还有,我应该称作父亲的卫展甯,都冷清而遥远。每一次我都是真的很想全心全意的对人好,可是每一次我换来的都是失望。
                  我身子不知不觉的蜷了起来,把怀裏的被子拧著抱著。李彻的手从身後抄过来抱著我:“卫风,你十二岁就闯下玉面毒医的名头,和影子剑一起满天下的乱逛,别人看你是少年成名春风得意,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可是你幼年便和父母离散,孤身一人,年纪小小浪迹江湖……其实江湖中风刀霜剑,人心裏卧虎藏龙,一点虚名能让你温暖快活麽?其实,你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可靠的伴侣。在王府裏,我醒转後去客房找你,你笑容象阳光,可是眼裏全是惶恐和孤寂……你安排人又唱又跳好象胡闹得开心,可是你最後唱的曲子裏全是寂寞凄凉……卫风,你太聪明,所以,你太寂寞。”
                  是的,我太聪明,所以寂寞。

                  因为聪明,对那些欺骗可以看穿,看淡。其实,人笨一些,更有福。假做真时真亦假,不好麽……随风,随风……如果我发现不了你的真实身份,是不是我更快乐一点?傅远臣,如果我不救你,不就不会被你伤害了麽?李彻……
                  李彻是最可恶的一个了,用那麽温柔的声音,说那样残忍的话。
                  让我自欺欺人都不可以。
                  “知道不知道……为什麽这麽了解你?”他声音裏有很明显的宠溺的味道。我转回头来看他,眼裏模模糊糊的……我哭了麽?
                  李彻轻轻为我拭去眼角的湿润:“因为我和你一样,我们一模一样。”


                  57楼2006-08-16 2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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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觉得我要死缠烂打把你锁在身边?”李彻笑起来,胸腔贴著我的背,我感觉到他身子的震动:“如果,你没有出去这一次,而是一直在我身边,我一定不会答应你离开我的视线。”
                    我愣愣的看他。
                    “发现你离开了,我什麽也想不到,只要尽一切力量把你找出来……”他眼帘半垂著,看不见表情:“直到,找到了……你的父亲。”
                    “远远的还以为是你,可是近看就知道是找错了人。不过,尽管不是你,那样相似的相貌,也可以看得出来,你们的关系。我延医救他,那个时候,突然想到,我想要的,并不是你这个,而是你的心。”
                    “看著和你一模一样容貌的人,我心裏那个破开的空洞却始终是空的,填不满。卫风,我不是爱慕你的相貌,我想要的是你这颗心。”

                    好样儿的,真是狮子大开口。
                    我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又在他肩膀上磨了一会儿的牙,觉得心情好了一点,才擡起头来:“好吧,看在你这麽有诚意的份上,那我有空时会过来看你的。不过你也知道我要照顾病人,没这麽空闲,所以啦,你要是有空的话,就过来看我吧。”

                    那天晚上我们什麽也没做,就这麽互相拥抱著睡了一晚。第二天,没等他给我找地方,我就打包行李走人。
                    其实我的行李也很好打包的,只有一个人。
                    当然是大帅哥。

                    既然话都说到了那个份上,我相信我和李彻,短时间内,不见面也没什麽关系。
                    现在的首要问题是,先治好大帅哥再说。
                    对著镜子贴上面具的时候,我看著镜子裏那张脸。和卫展甯长得真象,可是,没有那麽苍凉。
                    我才十五岁啊。
                    然後再给大帅哥易容。
                    帮他换衣裳的时候,他突然轻声说:“鞋子。”
                    我愣了一下,什麽和什麽呀,没头没尾的。
                    他指指我们的脚上:“上次就是因为鞋子被人认出来的,京城老字号步步高的鞋子,在外地是太显眼了。”

                    啊,没想到这个。
                    我在小事上是非常糊涂的,而且,我也没想过李彻的手下会这麽的精明能干找人从鞋上就看出破绽来。
                    可是,让我开心的是,大帅哥说了这麽长的一句话。
                    而且,他眼底裏,那冷静睿智的光彩,让我鼻子发酸眼眶发烫!

                    NND,早知道离开王府大帅哥心情会变这麽轻松这麽好,我早把李彻甩了呢!

                    31 往事
                    一边笑一边哭,应该不太好看吧?不管了,反正也只有大帅哥一个人看见而已。
                    其实一切都很平常,和最平常的一天没有什麽不一样。一早起来我给大帅哥梳头,窗前鸟儿叫得又快又响让人心烦,不是那种很烦的心烦,就是心情好的时候那种些微的不耐烦。我抓了桌上随便一样什麽东西往外头一扔,那鸟不叫了。
                    嗯,清静了。
                    继续给大帅哥梳头。
                    梳好了,挽一把,别起来…………嗯,束发的那个玉蜻蜓呢?
                    我一手捋著大帅哥的头发,一边在桌上左看右瞄。
                    大帅哥淡淡地说:“在树上。”
                    啥?我的脸在铜镜裏呈现出呆滞状。
                    他微笑著,指著外面葱郁的浓绿:“刚才你扔出去的。”
                    啊,我看到了,卡在树枝子中间了。一片绿色裏面它是莹莹的月白,倒是显眼。

                    呵呵,看到了。接著呢?
                    我应该去拿回来。
                    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把老爸的头发束成一把耶。要知道这个,人太美,发太长……也是一个麻烦事。大帅哥的头发很长,很滑……嗯,非常滑,不是一般的滑……好吧,我不废话了,就是,一松手马上散滑得象流泄的水那样滑。
                    好象这种头发应该说是绝色美人的头发,极品青丝中的极品。
                    但是……给美人梳头,是一项浩大工程。
                    因为,总是束不住,挽不紧。好不容易才挽住了,可是,压发的东西没有了。
                    我……嗯……
                    应该怎麽样既保持大帅哥的头发维持现状,一边把那只玉晴蜻蜓捉回来呢?

                    我想……我想……我想啊想……
                    大帅哥微笑著,伸手把头发按住,然後眼睛轻轻向外瞟。我就木木地,跳出窗子去捉了蜻蜓,然後,回来给他打横别在头发上。
                    大帅哥一直在笑。
                    不是那种眉间轻蹙,轻愁不散的笑。
                    象是晓露清风一样的温和,月夜流光一样的幽雅。
                    我突然明白了。
                    为什麽师傅提起我的父亲,是那样的眼神。为什麽魔教那个不可一世的教主,会心神大乱最後被杀掉。
                    


                    62楼2006-08-16 2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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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这样的笑容吧。
                      这样象明月象清风一样的笑容。
                      可是,面对这样的笑容,我却哭了起来。
                      不是那种梨花带雨的哭法,是咧著嘴挤著眼干嚎。
                      一边哭一边拉大帅哥的袍子擦鼻涕。
                      “小风乖……小风不哭……小风乖……”他哄人的声调真温柔,不过被哄的我却满脸黑线。
                      他那完全是哄两岁小孩儿的声调儿啊。
                      我恶狠狠的扯紧他的衣角:“拜托,让我哭一会儿!不会安慰人就不要安慰啦,你知道不知道……你知道不知道……呜,你越这麽安慰我我越想哭……呜呜呜呜……”

                      他不说话了,抱著我轻轻拍。
                      嗯,是抱著。
                      我抹抹泪,发现我坐在大帅哥的腿上,而大帅哥的胸前湿了一大片。
                      “嗯……”我吭吭叽叽。
                      “小风想说什麽?”他温柔地问。
                      “嗯……那个,我的母亲,是什麽样的人?”我憋出这麽一句来。其实,我知道我是太入戏了,我明明不是真正的卫风……可是,谁能说我不是真正的卫风呢?我明明就是卫风,眼前这个温雅的男子是我的父亲……
                      他停在我背上的手轻轻抖了一下。
                      我专注地看著他。
                      “是我的师妹,我师傅的女儿。”他轻声说。
                      嗯,这只是个开头。後面呢?我继续用探询的目光看著他。
                      “今天天气真好啊。”他继续用好听的声音说。
                      嗯?这是虾米状况?
                      我眨了两下眼,大帅哥温柔地摸摸我的头发,说道:“小风,你是不是该为我施针了?”
                      啊,对,是该施针了。
                      我摸出针盒,在昨天推敲了大半天的穴道上扎下去。
                      外面的风轻轻的吹进来。
                      我想起哪裏不对劲了。大帅哥居然……用这样的态度把我的问题拨开了!!!><

                      32 3P?
                      早上我提著篮子,对,就是篮子,篾条编的,上面还带团圈的花纹……
                      不是去采花折柳无病呻吟,我虽然不是什麽大忙人可也没闲情去葬花惜叶,我逛了一早上,买了一大篮子的菜。
                      “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身上还”背著胖娃娃几个字好在是缩回去了。不过现在看我的情况确实大包小包的。一手溜著系成串包的药材,一手挽著我的篮子,小拇指上勾著一条用绳系起来的鱼。
                      满鲜的鱼,还在不停的抖尾巴。
                      好吧,不要抖啦,回家把你做成最新鲜的鱼羹,能进我老爸那样绝世大美人的肚子,也算对得起你这条小鱼命了吧。
                      鱼绝对是野生的青鱼,这年头渔业人工养殖还不是这麽发达呢,看这青黑闪亮的鳞也知道是野生!不象在现代的时候,鱼塘裏的鱼倒要加药上色的早充野生的,其实那肉一进口跟棉花似的谁吃不出来!
                      我正琢磨著是弄鱼羹,还是弄一鱼三吃……不知道老爸有没有兴趣尝试日本生鱼片,不过芥末我不知道这裏买到买不到……琢磨半天没拿定主意,口水倒是咽了不少。
                      其实我满想弄点生蚝来吃吃……
                      不过想想还是算了。昨天下午没有事,费大力气做沙拉什麽,结果大帅哥嫌太凉了,只吃了两口。
                      虽然还没入冬,不过天气是冷了。
                      我看到路边一个卖烤红薯的摊子,香气腾腾。
                      不过,这时候的烤红薯,不是我们在现代吃的那种,我们吃的那种是黄澄澄的俗称是红薯,这种麽,好象是叫白薯,因为它裏面一掰开,就是白白的,而且有些干干的。当然,也不是不好吃,有些蒸粟粉的香味。
                      我停下来买了两个,把鱼和药还有菜篮子往脚边一放,掰开红薯坐在街边大口吃。这条街人不算多,来来往往的人穿的也不好看,不算繁华。
                      嗯,有点太干了,噎得慌。
                      等我满街左顾右盼,看著有没有卖杏仁茶小米粥的时候,突然看到对街站著个人,正目不转睛看著我,不知道已经看了多久。
                      他怎麽会在这裏?
                      我脸上是戴著面具的不错,不过这个面具在对面那个人看来没有什麽伪装的作用,因为当年一起闯荡江湖的时候,这个面具我戴了足足大半年。
                      我把手裏的白薯皮扔掉,拍拍手站起来,向他微微一笑,他面无表情,好象我欠他多少钱没还一样,就那麽死死看著我。
                      我好象是不欠他的钱吧?
                      不过,为什麽看他走过来,我却有点心虚的呢?好奇怪,我为什麽要心虚,我又没做……亏……心……事……
                      


                      63楼2006-08-16 2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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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站在我面前,一言不发。
                        好吧,你不说,我说。
                        “你怎麽到这裏来的?”我很好奇:“我以为你在魔教应该过得很好。”
                        他不说话。
                        “嗯,我听说你当了教主,那个,恭喜你。”我有点磕磕巴巴。真奇怪,我紧张什麽啊。
                        “小风……”他的手擡了起来,象是想碰触我的头发,但是半空中就停下了,顿了顿,放下了手:“我很想你。”
                        是麽?
                        我笑笑,其实我有空的时候也想他,不过,我好象不是太有空,我毕竟是有病人要照料。
                        为什麽明明曾经那样贴近的两个人,会弄得象现在这样呢,连一句客气话都找不到。
                        我们站在街上寒喧几句,我指指地上的篮子:“我得回去了。”
                        把东西拎起来,走了没两步,他突然喊住我:“我落脚在城东的团圆客栈,晚上你过来,我有些话跟你说。”
                        我想了想,点点头:“好,我一定来。”

                        我有点神思恍惚地回了家,把买的菜放下,怔怔的发了会儿呆,然後去煎药。我一边用小蒲扇扇火,一边听著廊下在杀鱼切菜的婆子闲聊,什麽张家的狗昨天不见啦,李家的姑娘连个手绢儿都不会绣,王家的媳妇儿走路好扭腰……非常没营养也没意思的话,我却听得津津有味。好象不管到了什麽时候,三姑六婆们的生活都是一成不变的……
                        好象,有人看我……
                        我回过头,卫展甯正站在门口,一袭长发,满身的书卷气息。我冲他笑一笑,眼都眯成了一条线。
                        “马上就煎好了,”冲他摇摇手:“这裏有烟气,你进屋裏去。”
                        他摇摇头,就在门口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闲闲的翻著手裏一卷书。
                        我用厚厚的布巾垫著,把药滤了两遍,装在小碗裏递给他。卫展甯把书放下,端过药来慢慢的喝下去。最初的时候我开方子比较顾虑到口味问题,总要动半天脑筋,後来发现大帅哥好象是不怕苦的那一种人,所以下手就舍得狠一点儿了,跟良药苦口比起来,能赶紧调理好他的身体,化掉他体内那来历不明的真气,才是最重要的。
                        他喝药的时候,我不经意地低头,看到他刚才在翻的书……
                        书很正常……
                        不过,从刚才起,这半天……他一直在看这一页麽?
                        纳闷中……
                        我接过碗,又递过一盏茶,好把嘴裏的药味给冲淡些。
                        再看一眼那本书,搞不懂。怎麽他这半天发什麽呆呢……我原以为他已经放开襟怀,好好享受现在这种悠闲的小民生活了呢……
                        怎麽他还是会被往事困扰麽?
                        晚上掌灯时分,大帅哥吃完了饭,我给他煎好了药放著,自己回房去换了一件衣服,出门去团圆客栈。
                        不知道……随风是想我说什麽?
                        我没从客栈的正门进去。
                        倒不是我好搞个轻功秀>
                        我脚勾住屋檐,珍珠倒卷帘那姿势的翻身向下望。
                        这一看就呆住了。
                        屋裏的人长眉凤眼,轮廓象刀削似的分明,在烛光下俊得让人口水一串串,竟然不是随风,而是傅远臣!

                        33 3P?二
                        我愣住了,裏面的人已经转过头来,注视著我。
                        明明约我的是任随风,为什麽来的是傅远臣?

                        他向我遥遥举了下杯,做个请的姿势。我每次见他的情形都不是太太平平的,这个样子的他我是第一次见到。我轻轻的落到地上,慢慢走到桌边。
                        他给我斟了一杯酒。
                        他穿了一身黑,象是要去夜行抢劫的颜色。不知道做什麽穿成这样,虽然好看,可是总让人有压迫感。
                        “最近还好吗?”他说。
                        “还好。”我说。
                        “他还好吗?”
                        我知道他在说卫展甯,回答:“也好。”
                        然後我问:“你们不在魔教好好儿呆著,跑出来做什麽呢?怎麽魔教这麽清闲的,一个两个都出来游山玩水啊?”
                        他笑笑:“想念你得很,来看看你现在怎麽样。”
                        想念我什麽?狐狸也想念公鸡,老狼也想念兔子,你们也想念我^+^。。。。大汗。这种想念还是不要的好。
                        “随风不在麽?”我左看看右看看:“明明是他约我来的,怎麽反而是你在等?”
                        他笑而不语,只是向我举一下杯。我从善如流,可是杯子只在唇上沾了一下,根本没半滴酒下肚。这个人心机很深,我来时又没吃百草丹什麽的,不能不防著点儿。
                        我不太了解傅远臣这个人,对他现在为什麽会出现在这裏,更是觉得奇怪。他不是演无间道正要紧的时候麽,不是说白道各门派要围攻魔教麽?怎麽一转眼就消声无迹,好象根本没有过这回事一样。而任随风当上这教主,也没听说有什麽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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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真奇怪。我发著呆,傅远臣却大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堂堂玉面毒医,还怕我做手脚麽?”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酒杯上,我知道我不喝酒他看出来了,不过你说你的,我就是怕你做手脚,我就是不喝!想当年我才多大,你都能干出强暴未成年人的事儿来!更不要说现在了。
                          话说回来,当年的一箭之仇,我还没报呢……
                          我不著意的慢慢晃悠酒杯:“你在这儿等我,就为了嘲笑我一句胆小吗?任随风在哪裏?不如叫他出来,我们三个人把酒言欢,也算是不枉今天相逢一次。”

                          傅远臣放下手裏的酒杯,上下打量我:“你相貌没怎麽变……这些年来,你也可曾有一时半时的想起过我没有?”
                          你就废话吧。
                          我又不是三岁两岁小孩,也不是花痴没脑子,再怎麽说好听了,我也不能忘掉你就是一披著羊皮的色狼!
                          不过看著杯中酒,我倒是好奇起来。怎麽这年头儿也有葡萄酒的?杯裏的酒液红亮晶莹,一股水果的清香。
                          嗯,不奇怪不奇怪,我在李彻那裏也喝过果子酒,好象是桃杏梅李都有份做原料的,不过味道这麽正的葡萄酒,我倒也是第一次见。
                          嗯,好怀念红酒的味道。我埋头在杯子上嗅嗅嗅个不停的时候,眼前突然晕了一下子,只有一瞬间的时候,我心裏惊骇莫名,脸上却不动容,擡起头来看看他:“原来……”
                          他笑得高深莫测:“你知道了?”
                          我慢慢地说:“知道归知道,可是我不明白。我对你有用处麽?”
                          他点个头:“怀璧其罪,你不懂麽,既有惊世美貌,又有绝代奇才,就算不能为我所用,我也绝不把你让给任随风!”
                          我睁大了眼:“你把他怎麽了?”
                          他脸上的笑容散得一干二净,眼裏寒光闪动,用力捏著我的下巴:“这麽关心他麽?不介意他一直向你欺骗隐瞒?”
                          我冷冷地道:“他就算是诸多隐瞒,可是从来不对我耍这种下三滥!”
                          傅远臣并不动气:“我也并无恶意。”

                          我定定神:“红尘沙当然是好药,更何况还配了软烟罗一起,你真真舍得下本钱。”
                          他把桌上那杯我没敢喝的酒端了起来,靠近了烛火:“你算得小心,不过,药早抹在杯子上。可惜你不是从门口进来,门栓上也是擦过一层的。
                          我心裏只挂念大帅哥那裏不要出事,虽然我也有布置,但是看这流氓出手这麽狠,真是不太保险的样子。
                          我霍然站起身来,傅远臣并不阻拦:“你不怕我杀了任随风麽?”
                          我冷冷地看著他:“他要真在你手裏,你还费这麽大功夫捉我做什麽!告诉你,红尘沙是好药,软烟罗也不差劲,不过,你也要看是对谁下药!就这样的小玩意儿,也在我跟前卖弄!”
                          他眉毛一挑,手裏那杯子突然失手堕落,倒翻在桌上,红红的酒液泼了一桌,迅速被桌巾吸了下去:“你……”
                          我无瑕再和他纠缠:“我摸过的东西,你也敢摸!”
                          再没时间看他,我飞身从窗子裏跃了出去。外面黑暗静寂,没有人声。
                          不知道傅远臣是太笃定,还是怕我起疑,外面并没有什麽埋伏!

                          我一路疾奔,从没觉得这小镇从东到西竟然是这麽远!
                          速度快得差点收不住脚 ,我翻身从屋顶跃了下去!小院裏黑沈沈的,可大帅哥屋裏却传来动静!
                          我一脚踢开了窗子,屋裏卫展甯靠墙而立,白衫上溅著点点暗红,地上倒著几具死屍,横七竖八,我的心都要从嗓子裏跳出来了,扑了过去抱著他,急问:“你受伤了?”
                          他摇了摇头,身子无力地向後软倒,我才看到他手裏倒提著剑,刚才正是凭这剑支撑身体。屋角黑影裏居然还站著一人,我指甲裏的药粉正要弹出去,那人出声说:“小风,是我。”
                          “你来这裏做什麽?”我站起了身子,挡在卫展甯前面:“想伤我父亲麽?”

                          他摇摇头,向前走了两步,身子摇摇晃晃:“我中了傅远臣的迷药,无力和他相抗,怕你中计,赶过来时,你却已经……”
                          卫展甯拉拉我的袖子:“小风,他适才救了我。”
                          我松一口气。
                          还好。
                          “你过来我看看。”我拉过他的手腕把脉,从怀裏摸出药丸:“服下去,这迷药不算太厉害,过半个时辰就没事了。”

                          他点点头,把药咽了下去。卫展甯身子乏力,我扶著他在床边坐下。
                          随风说:“还好你没有上他的当,此处也不宜久留,还是早走为好。”
                          我冷冷一笑:“他顾不上来找我们麻烦,何用怕他!”
                          说来,随风是魔教教主的儿子,而傅远臣是正派的卧底,可是两个人行事却完全不同。随风……还是没大变样子,脸上冷冷的,可是不玩鬼心眼儿,而傅远臣则是一股子邪气!
                          这个正邪是不是颠倒过来玩儿了!

                          34 3P?三
                          卫展甯沈沈睡了过去,随风靠在墙角。我把他拉起来,竖著手指让他手脚轻些,两个人蹑手蹑脚从屋裏退出来,隔壁是我的房间,点亮灯,我指著凳子:“你坐吧,我给你上点药。”
                          他肩上有一道伤口,虽然长,幸好不太深。我给他洗过伤口,上了药,再用白布包好,把他袖子放下来。他一直定定的看著我动作,一言不发,也不呼痛。
                          早知道他很能忍痛的说!以前受过比这还重的伤,也没见他皱过眉头。
                          “我……”他张口欲言,我一指点在他唇上,他一下子僵住了,话噎在喉咙裏。
                          “如果你想解释以前的事,那就大可不必了。”我揉揉自己的脚,脱了鞋子,嗯,有点痛,毕竟好久没有这麽样的跑过路,刚才我心急如焚,跑得跟兔子似的快,现在才觉得脚吃不消。
                          他先是坐在那裏一动不动,半神游的样子,然後把我的脚擡起来放在他膝上,慢慢替我按摩!
                          他的手又温热又有力,按摩的穴位也恰到好处,我舒服的叹气,象只被挠到痒处的猫咪:“嗯,就是那裏……嗯嗯,对……好舒服哦……再用力一点嘛……嗯嗯……”


                          65楼2006-08-16 2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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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人齐盯著我。
                            在他们象刀子一样的目光裏,我做了一个妩媚媚的笑意,兰花指翘著,慢慢解开襟口,将衣衫慢慢的,一寸一寸向下拉。
                            他们的目光裏,明显的怒气渐淡,而欲火更旺……
                            我笑得极欢爽,不必照镜子,我也知道我现在是眉飞色舞,丽若春花!
                            松开发带,青丝如水滑落一肩。我只穿一件单薄的水衣,丝料轻柔飘逸,双手慢慢举高,懒懒的伸展腰身,双手在头顶交错,衣袖滑落,手臂缓缓轻摆,做一个曼妙的姿势!
                            开玩笑的麽,我可是学了六年的民族舞的!

                            冷月、轻烟、赤足踏落烟水华,夜来,谁知,素手舞动万缕香。
                            还记得当年看青蛇,张曼玉的青蛇在那活色生香花繁锦簇中,妖娆曼舞……
                            别叹息 色是空 空是色
                            色变空 空变色
                            未世摩登伽 此刻不变色
                            长发似漆,眼波如水,唇边带一点媚惑的,淡然无意的笑……

                            是美色 出色 生色
                            问谁 可以不爱惜
                            唱出惜色的歌 摩登伽正是我
                            莫呼洛迦莫呼洛迦揭谛摩词
                            莫呼洛迦莫呼洛迦揭谛摩词
                            一曲婆娑
                            一舞婆娑……

                            最妖的歌声,最亮的眼睛,最美的笑容……我从来没有这样,努力的,让自己全部绽放……
                            腰肢宛转,舞步翩跹,红唇微启,贝齿流光……
                            他们三个愣愣的直了眼睛,我眼睛半睁半闭著,呢喃著说:“色是空……空是色,色变空……空变色……你们三个,慢慢的色去吧……我可要空了……”
                            他们似是没有理会我低语的意思。我已经舞到了门边,折腰如风摆弱柳,做个极柔媚的姿态,闪身出了门。
                            屋裏突然爆出三声闷吼!欲望,失落,怒火,压抑……疯狂!
                            我拉著襟口,站在冰凉的台阶上,笑不可抑。
                            看你们三个,怎麽熬这欲火焚身的一夜!是互攻互受,是DIY,还是硬熬!
                            小样儿,我还玩不死你们麽!
                            哈哈哈哈……太得意了!
                            我笑得站不住脚 ,扶著墙慢慢调匀呼吸。


                            68楼2006-08-16 2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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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那道门只要一开,很难克制自己不去想,虽然不停在心裏提醒自己还是去拿解药比较要紧,但是,但是,李彻那清贵优雅的模样,随风俊秀无双的姿容……
                              啊啊啊……那个……
                              我居然……
                              也有反应了。

                              不行,不可以这样子……不可以……
                              我一面在心底不停碎碎念,一边挣扎著要起身。
                              刚才被封的穴道一时血行不畅,我没能直起腰,就觉得腰背发酸,身不由已又跌了下来,三个人又挤作一团,不过这次我压在他们身体上面。

                              热,那种被身体高热蒸腾起来情欲气息,裹在这黑暗的,狭窄的小空间裏,让人头脑裏嗡嗡作响。我伸手想撑起身体,却按在不知道是谁的胸口,那手掌下面急促跳动的,有力而坚实的心跳……
                              我发觉自己要吸不上气来了。
                              拼命的大口呼吸,还是觉得热。
                              好热。

                              我原本撑住身体的手臂,无力的弯曲,身子重新仆卧。
                              光裸的身体和他们全面接触。
                              身子底下的人衣衫不但单薄,而且早被热汗浸透,紧贴在肌肤上。我的手象是自己有意识一样,上上下下游走摩挲,著迷于那强健而弹性的肌健……
                              口干舌燥。
                              我蠕动身子,给自己找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李彻的声音变得极低,断断续续不能成言。我俯下头去,深深吻住了他。


                              71楼2006-08-16 2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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