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很长的一片林荫,看到一间小楼。他们把我放在楼裏,便退了下去。傅远臣站在床前不走,若有所思似的看著我。我皱著眉,恶声恶气地说:“看什麽看,有什麽好看的啊!”
他冷冷一笑,突然捏开我的嘴,不知把什麽药塞到我嘴裏,然後逼我咽了下去。我心裏虽然慌,可也不算怎麽怕。反正不能是要命的毒药。
再说我从自己学药以来,哪天不给自己吃点什麽,一般的毒药大概对我也没效。我狠狠的瞪他,他根本不睬我。
他在屋裏左看右看,半天才出去了。我躺在床上,象一只待宰的羊,等著拿刀的屠夫来。我想那个什麽教主一定也可以一眼认出我不是我老爸……不知道他是不是立即就会恼羞成怒的杀我了。
说不怕死是假的……我又怕死又怕疼又怕受罪……
我在床上一直躺到天黑,没人进来点灯,我身上血脉已经久久不畅,现在麻痛起来,咬了一会儿嘴唇,还是轻轻呻吟出声来。
我一点儿什麽动静也没有听见,有人站到床前。
我吓了跳,闭紧了嘴。黑暗裏我看不清那人的面目,他站在床前一动不动,我连细微的呼吸都听不见。虽然明知道是人不是鬼,还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心裏直发毛。
突然那人开口说话:“玉儿,你为什麽要逃……这些年我们多快活,难道你还是……”他说到这句停住,慢慢俯下身来,轻轻摸我的脸。
武功高到这个人的地步,我看不到他,他应该可以看到我。不过黑夜多少还是有些作用,让他没有第一眼就看清我不是他说的那个人。
“难道你还是惦记那个女人……你不怕我去杀了刘青风了……”那个人说话有点语无伦次似的。我警觉到十二万分, 人一失去理智什麽事儿可都干得出。万一他等下发现我是冒充,我怕不死得惨烈万分啊……不过如果他没发现我冒充,难道我就有什麽好待遇了麽……
呜,人家是刀高高举起,我是肉在案上无依无靠,我不想死……
那个人压了上来,激烈的啃我的肌肤。我浑身都绷得紧紧的,直打哆嗦,可是不敢出声。现在真是……难道我又要失身给变态麽?好痛,我不要啊,呜,为什麽我这麽命苦!
忽然他动作停往了,一手掐住我的喉头,阴沈沈地说:“你竟然这麽有心机了!”随即一把将我挥了出去。我穿出帐子,重重撞在了墙上,胸口气血翻腾,背後的骨头象是要断了一样,脑子城一团乱麻嗡嗡直响,根本反应不过这个人是怎麽了。
忽然窗子哗喇一声破了开来,床上那人出掌相迎,好厉害的真气,我软垂在墙角,看著纱帐受掌力激荡而横飞,外面的月光照进来,乱溅飞迸的还有许多银芒,一闪一闪的。我身子不能动,眼睁睁看著有几点向我射来,身上几处微微刺痛,那原来是一蓬细针。伤处并不太痛,一下子便没了知觉,我在心裏苦笑……针上的药好厉害。
有人窗子跃进屋来,和床上那人动起了手。他们打得极快,掌风剑气交错作响,我无力擡头,只见地上两条黑影形如鬼魅,倏分倏合。忽然那个变态教主长声惨叫,被外面来的那人一剑穿胸而过,钉在身後的廊柱上。
那人下手极快,拔出剑来,又连连刺了几下,信手一挥,将头也砍了下来。
屋裏全是血腥气,我看著那人提著剑向我走近,垂下的剑尖上,还有东西一滴一滴的流下来。
恐怕……今晚是要死了。
我闭了眼,可是预期的疼痛没有到来。那人出手极快,将我身上被闭的穴道都解开了,然後掰开嘴给我喂药下肚。他身上的气息我极熟悉。我张开眼,果然,隐隐的看到,是傅远臣。
虽然穴道是解开了,可是我还是一动都不能动。
看样子他不打算连我一起杀掉麽?我迷迷怔怔睁眼用力看,可是什麽也看不清,屋裏太黑。他把我拽了起来负在背上,迅疾地从破开的窗口飞纵出去。
为什麽……这一下子变故来得太快,让我措手不及。
为什麽会变成这样子啊?他们不都是大坏蛋麽?没有原因就开始窝裏反?
还有……刚才那些啪啪砰砰的动静,外面的人都是聋子麽,没有一个听见的?
身子好难受,一点力气也没有。我不知道他要把我带到哪裏去,要把我怎麽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