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头废开头废开头废再说一遍开头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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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刘老师!请等一下!”
拎着包正朝校门走的刘涛停下脚步回头:“怎么了秦主任?”
学校的钟敲响五下,孩子们都放学回了家。
“明天你们班上要来一个转学生,”秦主任顿了一下,“我安排到你们班的。”
“哦,那真是谢谢你了,秦主任。”刘涛笑得瘆人,走上前点了一下秦主任的脑门儿,“秦海璐!我们班人本来就多了你还加人!忙死我是吧!”
“唉唉唉,这还在学校呢。”秦主任拍掉额头上那只爪子,“那孩子成绩好才分来你们班,帮你提高平均分啊。”
“劳烦秦主任费心了!我先走啦!”刘涛转身疾步走向校门。
秦主任小跑赶上刘涛的脚步,偏头问:“一起吃晚饭不?”
“不了,我回家睡觉。”
“你要睡成猪啊?”
“我今儿上课站着都快睡着了,你就放过我了啊。”刘涛边走出校门,边给保卫处大爷打了个招呼,完全不看秦主任一眼。
秦主任跟一阵见她出校门也就停下脚步,万分嫌弃的白了一眼:“还四年同窗呢,不如你那张床!”
掏钥匙,开门,踢掉鞋,一头扎进被子里,一气呵成,睡得昏天黑地。
等她再醒来,窗外一片漆黑,看了一眼床头的钟--五点二十,还早。下床换了身衣服洗漱完,翘着脚坐在床上看床头那一本《瓦尔登湖》。
像刘涛这样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如此不规律的生活也是“难得”。
看时间差不多了,匆匆出门,到了办公室也快上课了。
远处跑来一个个子高高的女生,短马尾像兔子尾巴一样蜷成一团。刘涛眯了眯眼,近视还没戴眼镜的她对这姑娘就一个印象:半张脸都是眼睛。
“请问是刘涛老师吗?”女孩跑到她桌前两米的地方,变得怯生生的。
刘涛戴了眼镜起身:“是的。你就是我们班新来的孩子吧,叫什么名字啊?”
“蒋欣。”那孩子向前走了一步,眼神在鞋尖徘徊,就是不抬头。
“好了,要上课了,去教室吧。”刘涛拍拍她的肩,往教室走去。
蒋欣看了一眼刘涛的背影,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
教室里闹哄哄的,不像高二,反倒是小学二年级了。
不过作为学生,从小到大练就了一个基本技能--见班主任即静。
走到班门口那段路刘涛觉得班里闹丢人,想着蒋欣千万不要笑话。
怕什么来什么。一推开门,班里人瞬间安静的尴尬,让身后传来一声“噗嗤”。
刘涛内心苦笑,这孩子才来第一天就笑话我,这个班主任还怎么当。
硬着头皮把蒋欣带上了讲台,拍了拍她的背,朗声道:“我们班来了一位新同学,大家欢迎。”
可能,不,肯定是蒋欣长得好看的原因,下面爆发出空前热烈的掌声,文科班少有的男生显得格外兴奋:
“美女!留个电话啊!”
“美女你生日多少啊!”
“美女!你有男朋友吗?”
不少女生也跟着凑热闹:
“妹子!我可以追你吗!”
蒋欣站在台上,脸红得像一只煮熟的大闸蟹。
而刘涛的脸色就像……“长沙臭豆腐,毛主席吃了都说好”…
她假笑着拍拍桌让全班暂时安静下来,示意蒋欣自我介绍。
“我,我叫蒋欣,请大家多多关照。”蒋欣鞠了个躬,朝着唯一一张空桌走了过去。
待蒋欣坐下,前桌一个长发姑娘转了过来:“你好啊,我叫秦岚。”说完还规规矩矩把名字写下来。
“嗯,好。”蒋欣点点头,从包里翻出了一颗糖塞给秦岚。
秦岚倒也不怕生,接过糖就剥开糖纸吃了起来。
“早读自行背诵柳永的《蝶恋花》,上课默写。”刘涛清脆的声音回荡在教室里。
这老师吧,就喜欢让学生背些课外古诗文,炫技似的。
“伫倚危楼风细细”的声音此起彼伏,翻着白眼使劲背的不在少数。
也就教室最右一列的三、四排,活脱像两股清流,悠哉悠哉的嚼着糖聊天。
见蒋欣和秦岚两人这聊聊老师那聊聊同学,刘涛捧着本《瓦尔登湖》走过来敲了敲秦岚的桌子:“别聊了啊,背得了吗就聊天?”
秦岚吐吐舌转回去背书,却听身后响起了蒋欣的声音:“背得了。”
刘涛还没来得及尴尬,蒋欣背词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声音脆生生的,整首背下来也不结巴,念到后来这全班都安静了,呆呆的往这边望。
等到最后一个字音落下,全班还寂静了一秒,随后又来了一阵泄洪般的掌声。
刘涛发誓她从来没有这么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她不明白这孩子声儿也不大怎么全班都静下来听她了呢?
背完词的蒋欣不明所以,抬头望了望刘涛,双眼定格在她手上的《瓦尔登湖》,眼底发亮。
刘涛见她眼神不移,把书合上递给了她,弯下腰小声道:“你想看吗?”
蒋欣看看书封点点头:“我就差这个译本没看过了。不过老师,王义国翻得特别好。”
这话说得,让刘涛这个只能苦笑着点头,也接不上话。
“老师你看完能借我吗?”蒋欣直勾勾的看着刘涛,满眼期待。
刘涛一偏头,对上蒋欣那双亮莹莹的眼睛,入了魔似的,口中不受控制的吐出一个“好”字。
三五年后,刘涛再提到这事儿,称这一对眼儿为“一眼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