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下的红发女子他认得的,正是他近来常傍晚靠着的墙那边的Ida。梦里有她的第一天,Albert就慌了。“妈【河蟹大法】的。”他揉了下像塞了几根钉子的喉咙,用力扯开前胸的衣扣咒骂道。“你的心乱了。”还是那个声音,它如是说道。“你管的也太多了。”Albert咳嗽了两下,皱着眉头咽下了一口水,尝到了一股灰尘的味道,就又把杯子丢回到桌子上。哐啷一响,杯子里的水溅出两滴。“她不能…”他捂上了眉眼,连手指触到蜿蜒的伤疤都未曾移动。“你这是在和自己斗争,何必否认自己的本我呢。”那个声音依旧平静。是Samuel在拉小提琴,琴声不比十三年前逊色,所以Ida对着微笑的人是Samuel,不是他。此刻,他只能低头望着这个他想要站在一起的人,直到昨天他们还只隔了一面墙的人。“我爱她吗。”没有回应,当然没有,房间里一直就只有他一个人。
别和我讲爱是什么,我不懂,也不想知道。如果你非要我说,行吧,那大概像是一只红底黑斑的蝴蝶。
“阿尔,我…很抱歉,我真的…”Samuel带着淡淡的酒气,微红着眼眶低下头对他这么说的时候,他头一次失控地摔了酒杯。晶莹的酒液在杯子里转了一下,随即就和杯子一起碎了一地,满地玻璃碎片和宝石红的葡萄酒闪着微光。两人扭打着,摔到了地上。他用力攥着一块碎玻璃抵到Samuel的脖子上,低吼着叫对方滚开。Albert不期然地看到了Samuel带着十几年从未见过的惶恐和痛苦的眼神,房间里安静到只剩下他暴怒的喘息声和Samuel疲惫的呼吸声。窗外突然一亮,房间里的灯紧接着灭了,未几时又炸起一道惊雷。
闪电把伏在地上的两个人的脸映的惨白,Albert攥着玻璃的手和他的心一起在颤抖,连尖锐的碎片扎破了他的手都好像没有感觉到一样:“几年了,你知道…”他压抑的声音被雷声湮没,外面开始响起了磅礴的雨声。冰凉的雨水开始打上窗下两人的身体,僵持了许久,Albert才起身,泄愤似的把玻璃向窗外丢去。那一小片微光很快迷失在闪电和水光里。Samuel一个人躺在黑暗里,盯着窗外,雨水和汗水让他的碎发一绺绺的粘在了额头上。半响,他摸索着站起来,把窗户拉上。
“几年了,你知道,我到底是多恨你吗。”Samuel知道Albert到底说了什么的,他一直都知道。我们是兄弟,真不巧…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