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雏吧 关注:8,626贴子:219,250

回复:【原创】我们曾经相爱过(现代文)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雏田被突然的加速冲的有些微微眩晕。
她是坐惯了宁次的车,所以在车子速度稳定后,她很快就适应过来。
记得宁次第一次开车载她是在他15岁那年,还没到可以拿驾驶证的年纪,那时她和花火还随外婆生活在N市,一个美到极致的江南小城。
那天放学回家的路上,她和花火穿过一条条幽深的巷子,傍晚的天空灰蒙蒙的夹杂着雨雾,刚进巷子口,她远远地看到一个白衣少年衬在陈旧的青砖巷子里亮的发光,美得像一幅油画。
她喜上眉梢,远远的就喊:“哥哥!”
她和花火跑过去,看到哥哥身侧如影随形的穿着墨绿衣服少年,宁次每次来N市看她们都带着他,哥哥叫他小李。
那时的他还不像现在这么无趣,他正和小李密谋着什么,花火竖起耳朵只言片语的听他们说‘开车’‘办事’什么的,“姐,哥哥要开车出去玩,我也要去。”
他回头凶她们:“大人说事,小孩子不许掺和!”
最后还是没有拗过花火的纠缠,他让小李带着一帮人去替父亲做事,他自己开着车载她们在N市市郊迷了路,他不认识N市的路,而她和花火只认识学校和家之间的路段。
那天,他的车开得飞快,她和花火几乎把胃都吐了出来,他却很酷地数落她们:“小孩子,真是没见过世面,以后你俩指定坐不了跑车。”
他们坐在河边的青砖台阶上,她们两个吐得昏天暗地的,他一副小大人的架势教训她们,薄薄的细雨落在碧绿的河面上泛起一层层细细的涟漪……
“发什么呆呢?”宁次扶着方向盘,漫不经心的问。
“我在想,还是小时候的你可爱一些。”虽然那时他就有些小大人,总是一副酷酷的样子,那时的他是真的很宠他这两个妹妹,可现在的宁次和小时候差太多,仿佛根本不是一个人似的。
他再也不会为了她们冲动冒险,他变得成熟、睿智、有条不紊,有的时候甚至有些冷酷、残忍、刻板。


IP属地:山西101楼2019-07-31 09:19
回复
    车里的空调是真的不错,在这冬夜里雏田背上出了一层薄汗,她燥热的扭动身子想解开安全带,脱了外面的棉服。
    刚想动手,就听到宁次厉声说:“系好安全带!”
    她抬起眼帘,看到他目视前方并没有看自己。
    她说:“哥,我热。”
    宁次一脚踩了刹车,车子迅速停在路边,却异常的稳,两顿重的车子还真不是盖的。
    雏田回头将外衣扔到后座上,空调的热风呼呼的吹着她耳侧的长发囘痒痒的扫到宁次脸上,发香中夹杂的细微的酒香钻进他鼻子里。
    他皱眉:“你喝酒了?”
    怕他教训自己,雏田支支吾吾的说:“就喝了半杯而已。”
    他哟了一声,斜睨了她一眼:“毕业没多久,倒学会喝酒了。”
    雏田一本正经:“我都22了,应该有点成年人的生活了。”
    宁次侧头瞧了她一眼,嗤的笑出声来:“你一个小孩子还想要什么成年人的生活?”
    雏田抗议:“你就比我大两岁,从小就爱摆出一副大人的架势教训我。”
    结果宁次一本正经的摇头:“我跟你不一样。”
    车窗外橘黄色的路灯透过车窗玻璃照在他半边脸上,长长的睫毛投下的阴影遮住他的眸子,雏田看不到他眼中的情绪,精致的五官泛起一层弱弱的光,那眉毛、那眼睛、那鼻梁明明是是个二十出头的大帅哥,性子怎么就这么老气横秋。
    他只穿了件黑色的衬衫,从袖口露出一小节精瘦的手腕,真斯文!
    她突然明白天天为什么那么迷恋宁次哥哥,用整整五年的时间来暗恋一个人,而那个人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存在。
    宁次突然恢复了平时冷峻的面容,铁着脸:“你跟你那小男友同囘居了?”
    “哪……哪里有……”雏田噌的一下红了脸一副很不上道的样子,即使借着璀璨不定的路灯,宁次也看的清楚。
    “那就好,做事之前考虑再三,别给身边的人带来麻烦。”他意有所指,听得雏田心头一惊。
    她瞪着他,大大的眼睛睁得圆圆的,“你敢?”却一点也不凶,更像是小孩子丢了自己最喜欢的洋娃娃在闹情绪。
    宁次冷哼了一声,带着嘲弄的语气:“您是大小姐,我当然不敢违背,但我手底下可有几个不懂事儿的东西,他们要是哪天做了得罪您大小姐的事儿,我可紧替您收拾他们。”
    说着便发动囘车子,朝着夜色一路开下去。
    威胁!赤囘裸裸的威胁!


    IP属地:山西102楼2019-07-31 09:21
    回复
      雏田一路上一直冷着脸,他问她晚上还要不要吃点宵夜,她不说话。问她回哪儿?她也不搭理。
      她只是转过脸凝视着窗外。
      最后,宁次只能将她拉到自己住的地方,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出了电梯,宁次终于忍不住,一贯的讽刺语气:“小朋友,还跟我打冷战啊?”
      雏田还是不理他。
      宁次一边换鞋一边轻笑:“就你那点出息,甭跟我装了。”
      他从来都知道她好脾气,她不会生气。
      雏田终于没忍住,装作凶狠的样子:“不要碰鸣人。”
      “看你表现。”宁次点了一根烟兀自上二楼去了,头也不回的跟她摆摆手,晚安。
      他住的是复式公寓,他从来不让她们上二楼,不管花火怎么软磨硬泡都无济于事,要不是他从来不会端些食物上二楼,她们一度猜测他是金屋藏娇呢。
      她们有次没忍住趁宁次出去的时候偷偷跑上二楼,只有两个房间,门都锁的死死的,弄得她们一下就兴趣缺缺。
      雏田住在一楼的客房,宁次公寓里的客房几乎被她和花火承包了,衣柜里全挂着她俩的内衣外衣。
      她从包里翻出手机,有两条短信,都是鸣人的。
      “你那个妹控哥哥没为难你吧?”
      “后天我去H市出差。”
      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夜里雏田睡得异常香甜。


      IP属地:山西103楼2019-07-31 09:24
      回复
        收到水月的出差消息时,她有些意外,没有提前通知、没有准备时间,突然被通知第二天出差,连机票的替她订好了。
        “可是,突然让我出差,我毫无准备……”
        “头等舱!”
        “不是那个意思啊,我出差是毫无意义的……”
        “五星级酒店!”
        “这个项目不是我跟的!这么让我去我帮不上忙……”
        “H市!”
        “好!我去!”
        她就这么被骗上了贼船,这次出差对她唯一的意义就是鸣人也在H市!
        直到登机后,看到边上座位上的人,雏田嘴巴张的可以塞下一个茶叶蛋。水月说这次出差只有她和大老板,所以,边上的人就是……听到雏田‘呀’的一声惊呼,对方抬起埋在文件里的脸瞥了她一眼,又低头继续看文件,当她不存在一样。
        可公司的fa人和总经理都不时佐助啊。雏田酝酿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开口:“怎么是你?”
        对方答的平淡:“怎么不能是我?”这回答简单的都有点对不起刚才她用心审度了好几遍才问出口的问题。
        她依旧不放弃,“所以,你早就知道?”
        “恩。”对方连头没抬的应了一声。
        雏田小心翼翼的措着词:“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他终于合上文件,右手揉了揉酸痛的脖子,食指上那枚乌青色的戒指异常耀眼,揉了好半晌,雏田都担心他细嫩的脖子快被揉断了,他这才转向她认真的说:“一家很小很小的广告公司的老板,不足挂齿。”
        是在鸣人生日派对上她对他说过的话。
        雏田从那时起就知道佐助这个人特别记仇!
        当然,这只是他日后锱铢必较,睚眦必报事例中的凤毛麟角。
        雏田很识趣的噤声,不敢再问东问西。


        IP属地:山西104楼2019-07-31 09:25
        回复





          IP属地:山西105楼2019-07-31 09:29
          收起回复
            (五)
            他们坐的是东方航空下午五点的那班飞机,落地已经是晚上七点多,天色已经暗透了。
            好不容易才熬到下飞机,走的是VIP通道,在蓝底白字的出口牌子下面停着两辆黑色的轿车,司机很专业的一身黑色西装戴着白手套站在车子左侧前后两个门之间,她怔了一下,然后抿了抿嘴,什么也没说。
            雏田被安排上了前面那辆车里,佐助对司机说了一个地址,是H市的名街道,雏田听过那个名字,司机毕恭毕敬点头说了一声:“是!”然后绕到右侧上了车。
            佐助又扶着车门压着身子看向车内,雏田有些发怔,睁着好奇的双眼看他,他塞给坐在车后座的她一张卡片,低着声音:“你去这个地址。”
            白色的卡片上是浅灰色底纹,底纹的图案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她打开卡片,一股烟草的甘冽气息飘散出来,虽然很淡,却压过了车内浓重的皮膻味儿,卡片上面只写着一个酒店的名字和房间号。
            雏田了然,是鸣人住的酒店。
            从机场到H市市区还要走三十公里左右的高速,外面下着冬雨,机场路两侧的绿化带在雨水的浸透下更显的绿油油了,车内温度很暖和,司机打开压缩机、内循环,风向吹着前挡风玻璃,前挡风玻璃上的雾气半分钟就消失了。
            而后窗玻璃上还是有一层厚厚的雾,雏田在玻璃上用食指指尖轻轻画了一个心,指尖触及车窗,冰凉的刺骨,她的手很美,指尖细长温软,皮肤白囘皙细嫩,是那种清透的粉囘白色,像小孩子的皮肤。
            她隔了一会儿又在旁边画了一颗稍微大一点儿的心,两个图案交织在一起,暧昧的缠绕着。
            车子在高速上开得极快,透过雾气她看到车灯一辆辆闪过,在沾满水雾的玻璃上晕开一束束光晕,两个连着的心型图案在车光的照射下更加分明,温暖而美好。
            她盯着两个连心痴痴地笑,大的是鸣人,小的是雏田。
            想了想,她又在两个心外面画了一个正方形,这是家。


            IP属地:山西106楼2019-07-31 09:44
            回复
              记得毕业那天,他们坐在学校足球场的看台上,鸣人揽着她的肩膀说,“雏田,等我赚够了钱,我们就去德国买个城堡,你喜欢瑞士的话也可以,我们不要请管家和女佣,就咱俩,我每天浇花、剪草、洗衣、做饭。”
              “那我做什么?”她仰起脸看他,他下颚挡住了光线,将影子深深地刻在她心里。
              “你也有很多事要做啊,吃饭、睡觉、逛街、看电视,到时候有你忙活的了。”
              她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夏夜温热的风吹过,空气中流淌着合欢花的淡淡的清香,探照灯的强光下飞舞着的小小蛾子、飞虫蚊蚋清晰可见,在看台台阶上投下小小的晃动的影子,他们就像无数热恋中的小情侣一样,相依相偎着幻想着未来,即使光是纸上谈兵,也足够开心好一阵子了。
              操场上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有莺莺燕燕的女孩子成群结队的欢笑而过,有晚上在操上跑步锻炼身体的,有你情我浓的小情侣相依偎着,也有人为了毕业的分离而嘶喊着痛苦……
              还好!还好……
              还好如此幸囘运,还好他们不用分离。
              想到过去雏田突然觉得思念翻卷如潮,明明马上就要相见。
              这不是矫情是什么?她无奈轻笑着望向车外。
              路上的车流开始变得越来越多,两边的黑暗也慢慢变得灯火通明,雏田知道大概是进了市区,心情也跟着从寂寞驶向繁华,小小的心脏雀跃的快要蹦出来了。
              H市的夜景并不比M市差很多,少了极尽落寞的繁华,却多出一些秀气来,湖水倒映着滟滟流波,星火点点的楼宇在雨雾里朦胧却清新,这样的夜晚没有在M市的压迫感,反而让人有种从毛孔里散发出的舒适。
              车子最后停在一家有些陈旧的酒店前,司机很专业的下车替她开门,本来还要替她拿行李,她坚持自己拿,看到司机正有些犹豫不决,她赶忙点头致谢后提着行李箱便迫不及待地奔向酒店。
              直奔鸣人所在的房间,敲了半天门都没人开门。
              她又悻悻地提着行李箱坐电梯下楼到大厅,坐在大厅里的沙发上等他。
              大厅里人来人往,她索然无趣的研究者来来往往的住客。
              这个行色匆匆的男人肯定是来出差的,工作很繁忙,所以没有时间搭理褶皱的衬衣和凌囘乱的发型。
              扭扭捏捏的小情侣大概是第一次来酒店开房。
              …………


              IP属地:山西107楼2019-07-31 09:48
              回复
                半个小时后,一个笔挺的男人从门口进来,依旧那么引人注目,仿佛冬日里的阳光,在一群人中,她一眼便能认出他。
                雏田扬起嘴角想扑过去,嘴角才咧到一半,她就看到鸣人身侧还有个女人,鸣人搂着女人肩膀,他正对着女人说着什么,仿佛笑得很开心的样子,而女人只是嘴角淡淡噙着笑意,时不时的点头应着他。
                两人耳鬓厮囘磨,郎才女貌,佳偶天成,真是一对璧人。她痴痴傻傻的注视着谈笑风生的男女,努力睁大眼睛,像是怕自己看漏掉什么似的不敢眨一下眼。
                鸣人突然扭头看向这边,她噌的蹲下囘身子躲在沙发后面,像是条件反射一般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她知道他们离那么远根本听不到她的声音,可她还是很多余的紧紧捂着嘴巴掩住不可置信的惊呼声。
                她蹲在地板上,胳膊抱住膝盖,只是觉得跟做梦一样不真实,那个女人她是见过几次的。
                鸣人曾经当着她的面说:“日向雏田,这辈子谁也替代不了她。”他明明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可每一个字又是那么残忍,像一把钝刀子将她的心口生生挖去一块儿似的,嗞嗞的往外淌血,胸口疼得紧缩成一团,她几乎快喘不过气来。
                那么无辜的她,从来没有想过在他身边占据一席之地,她所做的一切只是想要为他好,仅此而已。她从来没有过任何奢求,她甚至都不会去嫉妒那个满满占据了鸣人内心的女人。
                那晚一朵朵焰火在天空中急促的绽放、陨落,映在她的眼里,如烈日般灼烧刺眼,她几乎费尽所有力气才忍住眼泪,迎着风仰头看他,像个一心赴死的壮士来迎接他无比锋利的利刃,她第一次以那么高傲的姿态凝视他,却是无限哀凉的语气:“我从来没想过要取代她,我只是不想让你那么难过。”
                他为了那个女人的哀伤每一次她都看在眼里,他从来都是在她面前毫无隐晦的表达自己对那个女人的爱意和怜惜,语言本来就是这个世上最恶毒的软刀子,她的心早就被这把软刀子践踏的残缺不全、体无完肤。
                她明白,她一直都明白,他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对象从来都是那个叫囘春野樱的女人,而不是她。
                可为什么这一次却比那次还要让她难过。
                他明明说过现在爱的是她,为什么还要和小樱纠缠不清?
                她以为她用了整整三年的陪伴才换来他的真心,却原来不如别人的一个微笑。
                为什么给了她希望,又要让她失望?
                还不如从头到尾都没得到过他。


                IP属地:山西108楼2019-07-31 09:49
                回复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直起身来,恍恍惚惚走出酒店门口,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又匆匆折了回去。
                  她静静的待在房间门口,几次抬起手想敲门,最后还是缓缓放了下来。
                  最后她拿起手机手机给他发短信——在哪里?
                  很快收到对方的消息——我刚回酒店,想你
                  看到最后两个字,她心头突然难受的颤抖,捏着手机的手有些发抖,最后终于艰难的编辑了两个字——开门!
                  面前的门被从里面打开。
                  鸣人的满眼惊喜不像是装出来的,他笑着凑近轻捏她的脸:“你怎么来了?”
                  她不躲不闪,脸上挂着虚伪透顶的笑,冷静自持的可怕,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黎明前的黑暗,沉重压抑,她想这一次的表现应该没让她那挑剔、严格的父亲失望,喜怒不形于色,从懂事起就被灌输的理念,她终于是学会了。
                  “不喜欢吗?”她装作无意在房间走来走去,是两张单人床的标准间,一个壁挂式空调正徐徐的吹着热风,陈旧的木质地板已经有些裂缝,床脚底下的部分脱落了一大片,床单泛着荧光剂的过分洁白,一个28寸的小电视调在体育频道,电视上重播着WWE冠军赛,雏田只认识塞纳,因为当时陪鸣人看的直播。
                  “来视察你男朋友啊?”鸣人看到雏田眼里并没有欢快,讨好的拉起她的手揉nie。
                  雏田抿嘴笑的无害,仿佛很无意的抽回手,踱步到窗前,像聊天气一样随口问:“怕我来视察吗?”语气温和而平静。
                  她掀开窗帘,像是在看窗外的夜色,空调的热风吹着她最外层的头发有些毛躁的乱飞,窗户上是一条条雨线,像小学数学里学的虚线一样,断断续续的连成一条条,窗外是闹市区,玻璃隔音效果很好,房间里静得出奇,反而觉得外面的灯红酒绿有些恍惚不真实。
                  “喂喂喂!谁不知道我对你多死心塌地啊!”他口气夸张,眼神却那么真诚坦然,让雏田内疚又惭愧。
                  她想了想,自顾自微笑,也许真是自己多心了。
                  “怎么了?”鸣人被她从进门开始就莫名其妙的举动弄得有些晕头转向,轻轻揽她入怀。
                  一阵清香幽幽的传入雏田鼻中,味道很淡,却很突兀的存在。
                  她抬头看他的脸,日光灯下,唇红齿白的过份。
                  鸣人的怀里一如既往的厚实温暖,可雏田只觉得浑身冰冷。


                  IP属地:山西109楼2019-07-31 09:49
                  回复





                    IP属地:山西110楼2019-07-31 09:51
                    回复
                      晚上12点多,雏田洗漱完正要上床睡觉的时候接到一条鸣人的信息“下楼”就两个字,很仓促,连标点符号都没有。
                      雏田在睡衣上加了一件外套便出去了。
                      鸣人已经换了一件深灰色夹克,映着他金灿灿的头发依旧是朗眉星目、阳光明媚,他说:“雏田,跟我走。”
                      雏田恍惚间有种错觉,跟我走!就仿佛他说的是我们私奔吧!
                      她想,那就走吧!就算一起走到世囘jie囘末囘日她也甘之若饴。
                      他们学校很大,他牵着她从宿舍区穿过学子林,走过教学区,整个校园里只有微风吹过树叶沙沙的声音,后半夜里路灯也暗淡着嗞嗞闪烁,整片教学楼都隐匿在黝暗里,她却一点也不害怕,仿佛真的有就算是一起去死也心甘情愿的趋之若鹜的觉悟。
                      走到校门口,那里停着一辆出租车,鸣人将她拉上车,攥着的手从始至终一直没有放开,她看着他也不问,他笑着朝她点点头,给了她无限的勇气。
                      最后,他们并没有去天涯海角,也没有去世界的尽头,车子只是停在了五中门口,鸣人敲了敲门卫室的门,里面的大囘爷递给他一把钥匙,“谢谢猿飞爷爷。”
                      “臭小子,上高中那会就不消停,都大学生了还是一点儿都没变。”
                      鸣人只是哈哈大笑,眉眼舒展开的他更显明朗。
                      他最后带她来到他们班级的教室,教室里没有灯,乌云遮住月色一片黑暗,他摸索着牵着她绕过窄小的过道,最后停在高中时她的座位旁边,他们坐在那时的座位上。
                      “雏田,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的地方。当时我就想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美好的人儿?可惜没有在认识樱之前遇到你,否则不会伤你那么多次。”
                      “还好有你……”他又重复了一次,“还好有你。在我最痛苦的时候还好有你陪在我身边,在我让你伤痕累累的时候还好你没离开我。”
                      他轻笑:“遇上你,是我这辈子最最最庆幸的事情。我想我上辈子肯定是拯救了宇宙,老天才把你带到我身边。”
                      “我知道我现在一无所有,我没有钱带你去高档餐厅吃烛囘光晚餐,没有钱带你去听音乐会,我没有钱买卡地亚的钻戒,我没有钱让你像以前一样住最好的别墅请最职业的佣人……但这些会有的,总有一天我会给你全世界最好的一切!可是即使这样……”
                      他顿了顿,然后郑重其事的说“雏田,你愿意陪我一起慢慢变老吗?”


                      IP属地:山西113楼2019-07-31 10:07
                      收起回复
                        乌云爬过,月色渐渐露了出来,淡淡的投在他身上,只能看出一个轮廓,虚虚幻幻的不真实。仰视着看,显得他比平时更挺拔,更让人觉得安心。
                        她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如捣蒜般拼命点头。
                        鸣人随即从抽屉里翻出一个本子,撕了一页纸,一笔一划地写了一行字,然后递给她,“诺,卖囘shen契。”
                        他的字并不好看,灯光又暗,那行字写的乱七不糟的,她费了好大力气才认出来那行字。
                        那是她这一辈子看到过最美的语言了,眼里慢慢氤氲出雾气,月光清冷,可他的眼睛里像是蕴了火苗一样闪烁着温暖,没有西式的单膝跪地,他们分别坐在高中时自己的座位上,一如那时一样中间隔了一张桌子。
                        雏田突然嗤的一下笑出声,“这孩子真可怜,好好的本子被你撕下一页。”她可真会破坏气氛。
                        她想,鸣人真傻!他应该知道就算是他要她一起去死,她也是愿意的。他竟然还担心自己不会和他同甘共苦,真是傻!他们能在一起,之间的一百步不是有九十九步都是她走的吗?
                        都说,喜欢一个人最原始的冲动大概就是觉得自己配不上她。有的时候,男人遇到爱情的时候就是这么不自信,这不是近乡情怯是什么?太爱了,反而不是什么好事,人会变得自卑,会变得患得患失起来。
                        隔了好久,她才说,“我们真的会一起慢慢变老吗?”


                        IP属地:山西114楼2019-07-31 10:07
                        回复
                          手机铃囘声突然响了,拉回她乱七八糟的思绪,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不是她要等的人,她看着滚动的号码很久,最后还是接了,纯粹是因为她不想再听到那句歌词一遍遍翻来覆去的唱——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你好,请问找我有什么事?”
                          那边似乎被噎了一下,半天没有声音。
                          “你好?哪位?”
                          “是我。”那边终于开口,声音通过手机电流,有些清冷低沉。
                          “佐助?”她听出了声音。
                          他并没有回答,好像她刚才的语气是确定的指出而不是询问,只是通知她:“明天的会议你不用来了。”
                          雏田说:“好。”
                          他迟疑了一下,第一次叫她名字:“雏田?”
                          “嗯?”
                          “你哭了?”
                          她的手突然有些发抖,几乎捏不住手机,她只能紧紧地攥着才不至于掉地上,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划过冰冷的脸颊越发滚烫灼烧。
                          人在将哭欲哭的时候最忌讳的就是有人说“你是不是哭了?”“别哭了!”,本来竭尽全力才收住的情绪在刹那间就崩塌了。
                          她咬得嘴唇发青,仰起头努力睁大眼睛看着浓重的夜幕,冰凉的雨点滴在睫毛上,直浸入心脏,胸腔里的空气像是被抽干了似的,疼的呼吸不上来。
                          骗人的!花泽类对杉菜说——想哭的时候抬头看天空就不会流眼泪。全是骗人的!她明明仰着头,可是眼泪还是涨的她眼眶发疼。
                          她用了好久才稳住情绪,瓮声瓮气的说:“没有啊。”她装得云淡风轻,还是能听出浓浓的鼻音。
                          “你在哪里?”
                          她支支吾吾:“我也不知道。”
                          最后说了边上的标志建筑后,他让她等着别动。


                          IP属地:山西115楼2019-07-31 10:08
                          回复
                            没过一会儿。
                            一道刺眼的车灯照过来,车子缓缓停在她身侧,她没有意识到车子是逆行过来的,从车上下来一个人影,她用手挡在眼前遮住灯光,眯着眼睛看过去,车灯突然关了,好一会儿,她的眼睛才从烈光中缓过来。
                            她看到佐助站在火柴盒一样棱角犀利的黑车旁,穿着藏蓝色的厚风衣,衣领处冒着深灰色的衬衣领子,严谨的扣到最上面一个扣子,高高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身材修长挺拔,旁边的车子又扁又长,车身的线条方正、硬朗,规规整整的像古老的苏联军用车,与现在主流的柔美弧度大相径庭。
                            一人一车,就像量身定做的一样天造地设、恰到好处。
                            橙黄暧昧的路灯下,丝丝雨线看得特别真切,两人之间像是有无数的水帘子,层层的隔着,彼此相望,又望而止步,冰冷的冬雨落在脸上、脖子上,冷的起了一层细细的鸡皮。
                            她突然笑了,笑的眼泪簌簌的往下掉。
                            他隔着几步之遥皱起眉看着她,面部有说不上来的复杂表情,两个拳头在身侧握得紧紧的,仿佛一松开就会忍不住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事情似的。
                            她的眼泪越掉越多,只是无声的掉泪。
                            他握紧的拳头慢慢松了开,最后还是没忍住,叫了她一声:“雏田。”
                            这一声轻唤,她整个人在一瞬间被抽空了力气,手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双囘tui软的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去,倒在极速冲过来的某人怀里。


                            IP属地:山西116楼2019-07-31 10:09
                            回复





                              IP属地:山西117楼2019-07-31 10:11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