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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原创】我们曾经相爱过(现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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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鸣人就出现在她家门口,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挂着一双大大的黑眼圈,还穿着那天见面时那身西装,她刚一开门,他就伸手抱住她,昨晚睡得晚,她还有些睡眼朦胧,他身上带着强烈的寒气,隐约中能感觉他冻得瑟瑟发抖:“冻死我了,M城怎么会这么冷呢?”
她才知道他是赶了最早点的航班飞回直接奔来她这里的,刚从南方回来还来不及加一件厚衣裳,他洗完热水澡,她已经做好简单的早饭,简简单单的三明治,他却狼吞虎咽一口气吃了三个,她不忍心,“慢点吃,别噎着。”
他喝了一大口热牛奶,将嘴里塞得满满的食物囫囵咽下,笑呵呵:“饿死我了快,凌晨5点的飞机,怕早上起不来昨晚都没敢睡。”
她心疼的不得了:“干嘛那么赶啊?买晚一点的机票多好,又不差那点钱。”
他咧嘴只知道笑:“想早点见到你。”打不通她手机,他只能将这天的日程赶在前几天没日没夜地加班完成,请一天假回来看她,飞机上在脑子里想好一堆教训她不接电话的说辞,可在看到她的一瞬间,看到她明眸闪过的刹那惊喜,竟然怎样也不忍心责备她的任何不是。
她心里一酸,忍住眼泪扭头看向窗外,朝囘阳已慢慢升起,橙亮的光线透过树木干秃的枝丫照进窗玻璃,残留的晨光随着微风一闪一闪的摆动,有些晃眼,她看着日光一点点晒到地板上,头一次觉得冬日里的朝囘阳这么刺眼,却始终没有回首再看他一眼。
他终究是累了,吃过饭后躺在床上却怎么也不肯合眼,她坐在床边,他像个小孩子一样拉着她的手不让她离开,她装作逗小孩的语气:“乖乖放手,姐姐要去刷碗了。”
他倒也很快入戏,嘟嘴装出可怜巴巴的语气:“明天早上还要回H市,想多看雏田姐姐一会儿。”
她噗嗤笑出声,伸手抚了抚他的头发,刚洗过的头发还没有干透,软趴趴的贴在脑门上,他的睫毛很长,倒真像小孩子一般,她说:“不睡觉就陪姐姐去逛街吧。”大学毕业后,鸣人已经很少陪她逛街,他知道她从来都懂事,知道他工作忙,便从来不黏他,不对他有任何作为男朋友应该有的要求。
他爽快答应着,辛苦地爬起床。
她知道他是疲倦极了,她是心疼的,可有的事情现在不做,她怕再也没有机会了,所以她狠心拉他起床,细心替他系好衬衣的每一颗纽扣,反反复复打了好几遍领带才满意,比以往每次更加温柔。
他突然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蜻蜓点水,她耳根刷的红了一片,握着他领带的手抑制不住的一阵颤抖,隔了好久,她才肯放开他的领带,猝然抬头,睁大眼睛笑着看他:“我们出门吧。”


IP属地:山西151楼2019-08-07 2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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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专门带他进男装店,店员小姐先是大肆赞扬鸣人的身材多么完美无瑕,然后在表示对雏田艳羡的同时宣扬鸣人这么棒的身材有多么适合他们家的高档西装。他们两个趁着店员小姐背身夸赞西装料子的时候相视偷笑,店员小姐一转身,雏田立马正色:“恩,我也觉得这几件不错,取个号试试吧。”
    她一件一件让鸣人试了很多套,鸣人也好脾气任由她摆布,本来是要定做的,奈何鸣人身材标准,每一件穿在他身上都那么英俊合体,连定做费都省了,连店员小姐都替她左右为难不知道该选哪一件,她却要全部包起来,店员喜形于色连声说:“好的,好的,马上替您包好。”
    鸣人说:“不用买这么多,以后缺了咱再来买。”
    她唉了一声,一脸无辜:“有备无患嘛。”
    鸣人凑上来,在她耳边笑着说:“你越来越像我妈了,别人买东西按件儿买,我妈买东西按捆儿买。”
    雏田仔细一想,好像真的是,鸣人曾无意间跟她提过喜欢吃一家甜品店的蝴蝶酥,可这家的蝴蝶酥非常畅销,一般下午四点左右就售罄,有次路过正好还剩一些她就全买了,装了好几袋子放在他家冰箱里,鸣人当时就训她你怎么不把整个店搬到咱们家?她认真点头说倒是个好主意,要不咱俩加囘盟个店吧?鸣人当即阵亡,鄙视状瞥了她一眼就美滋滋地开始大吃蝴蝶酥。
    想到此处,她忍不住笑,“我喜欢。”有些任性。
    鸣人很少见她这个样子,于是不再说话由着她来。
    结账的时候,他们争执了好久,雏田说什么要自己刷卡,鸣人也是异常坚持,关乎一个男人尊严的问题,面对同时递上来的两张卡,导购小姐愣了一下,大概是第一次见到主动结账的女士,随即极其专业的收了男士的信囘yong卡。
    她真的有些生气,扭过脸就就往店门外走,鸣人左右提着一堆纸袋子就往外追,留下囘身后一堆导购小姐殷勤的欢迎下次光临和差点将雏田穿孔的怒目,有这么英俊多金又体贴的男朋友,是多么求之不得的事情,竟然还耍大小姐脾气,简直是十恶不赦!
    雏田走的极快,鸣人左右提着东西追了好久才追上她,一边紧赶她的步伐一边侧身在她面前讨好:“怎么生气了?”他是第一次看到雏田生气,以前两人吃饭买东西,她从来不在意这些,人们总是越缺乏什么越计较什么,因为她从来不缺这些,所以从不会小家子气地去计较谁花钱的问题,她家教又很好,从来都知道在适当的场合给足男人面子。这是他的同事们最欣赏雏田的一点,是现代女性很少能具备的洒脱磊落。
    而今天的雏田太过反常,反常的太不像她。
    她狠狠地扫了他一眼:“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
    鸣人无限委屈:“我的钱不就是你的钱吗?咱们干嘛分的这么清?”
    雏田咄咄逼人:“既然都一样,为什么不能我结账?非得你买单啊?”
    “以前咱们不是一直这样吗?”
    她突然垂下眼眸,只是摇头:“这次不一样,不一样的!”
    鸣人最后软声:“待会儿买东西都是你结账,好不?”
    雏田还是瞪他:“你说的啊?”
    有台阶下,他见好就收地拼命点头:“一言为定!”


    IP属地:山西152楼2019-08-07 2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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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他们在一个芬兰的名品店,挑了大半个小时后,雏田还在津津有味地挑选领带。
      雏田举起领带盒在他胸前比了一下肤色,:“这条银色的不错哎,颜色很适合你,正好配刚才那套灰色西装。”
      她自言自语,根本没有在征求他的意见:“这个酒红色的跟你那套黑色的好搭哦。”
      “靛蓝色这条也好适合黑色西装啊,要不都买了吧。”
      “紫红色那条太新潮了,不适合平时带,又不是去参加晚会。哎,说到晚会,确实需要备几条晚礼服搭配的领带。”
      鸣人扶额:“呃……雏田……”
      雏田眯眼:“恩?”
      “没事没事。”鸣人明智地缄口以慎。
      最后,雏田形形色囘色买了七八条领带,结账的时候柜员恨不得跪下来感激叩首。
      她还给自己买了一支新手机,鸣人本来想要给她买与自己情侣款的白色手机,雏田摇摇头:“我不喜欢那个样式。”最后,挑的是另一个款式,那个款式其实她也不太喜欢,但终究是她自己选择的,不为迁就任何人。
      她本来是想挂失补办以前那个手机号,后来想了想,还是新办了一个手机号,就像告别一段过去一样郑重。
      回去的时候天色刚刚黑透了,冬天的夜晚总是来得特别早,交通还是堵得一塌糊涂,他们夹杂在滚滚车流中,一步一挪,长街两侧华灯初上,车外狂风大作,吹得麦当劳的广告牌哐哐哐地晃动,车内暖气开得很足,听着窗外的风声让人感觉更加温暖。
      和鸣人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他开车,这是头一次她开车,他坐副驾驶,一来是鸣人昨夜一夜未眠,二来是她坚持开车,鸣人今天又再也不敢惹她。
      她想起曾经俩人在路上堵了三个小时,明知道那条路上下班高峰期堵得厉害,鸣人偏不信邪,非要载她走那条路,那是刚在一起没多久的时候,那一路很漫长,却不觉得乏味,她恍惚以为会他们这样走一辈子,唇角慢慢浮现的笑意还没完全舒展开就已经收敛,但那终究不是一辈子。
      一扭头,鸣人已经歪在副驾驶睡着了。


      IP属地:山西153楼2019-08-07 2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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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快或慢,车子终究是到了楼下,他们之间本就不是一条无尽的路,小区里很安静,耳侧只能听到单调的狂风肆虐之声,还有鸣人平缓的呼吸声,他睡觉的时候是真的像小孩子,眉眼平和舒缓,他的鼻子很挺,唇形略显丰厚性囘感,但她最喜欢他的眉毛,同他的发丝一样很硬、根根分明,甚至生长的有些杂乱无章,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一下下抚顺他的眉毛。
        她俯过身亲吻他,一点一点靠近,然后轻轻碰触,再离开。
        她轻手轻脚地抱住他,将脑袋轻轻埋在他胸前,窄小的空间里,动作憋屈着很不舒服,她却抱着他好久好久不肯松手,仿佛只要她一松手,他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一样。
        最后还是叫了他的名字:“鸣人,到家了。”
        鸣人揉了揉眼睛,伸个懒腰,低头看手表,声音还带着几分慵懒的睡意:“呀,这路你都能开一个半小时?车技果然不行,看来以后还是得我开啊!”
        她勉强笑了一下,搪塞他:“是啊,车技是不好。”其实她车技很好,十八岁那年寒假就拿到驾照了。
        他哈哈大笑,又伸手揉她的头发:“没事没事,以后有我呢。”
        她听到以后两个字,鼻子一酸,绷着脸义愤填膺指责他:“别总揉我头发,总有一天会被你揉成裘千尺的。”
        鸣人嗤嗤笑了好久,才努力敛起嘴角忍住笑意:“裘千尺?亏你想得出来。”
        雏田哼了一声,依旧理直气壮:“那可给了你做公孙止的正当借口了。”
        着实被她气的不轻,他面露凶相伸手就去捏她的脸颊,“小丫头说什么呢?再不济哥也是风流倜傥的令狐冲,什么公孙止啊?啊?”
        她却扭头躲开,他的手停在半空好久才收回。
        半晌,他才说:“雏田,今天你怎么了?在商场就有些奇怪,现在……”
        她打断他:“我们分手吧!”


        IP属地:山西154楼2019-08-07 2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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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山西155楼2019-08-07 2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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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
            也许是提出分手太过突然,以至于他愣在那里过了很久都没反应过来。
            她又重复了一遍:“鸣人,我们分手吧。”她的语气平静而决绝,甚至面容上还是往日里那般温柔。
            他动作一滞,像个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事而被家长训斥的孩子一样茫然,隔了好久他虚弱的声音迟疑响起:“雏田,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她说:“鸣人,你没做错什么,只是和你在一起太累,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
            他身子微微一震,眼底闪过一丝难以置信,努力牵扯嘴角想摆出一个笑容来,仿佛这样就能证明她只是在和他开一个玩笑,他用温柔的像是能化开的声音说:“是不是我给你太大压力?我哪里做的不好你告诉我,我都改,你说什么我都改,好吗?”
            她长呼一口气,平稳情绪,“鸣人,我们谁也没错,只是我们不合适,我也是最近才发现的,我们本就不应该在一起。”
            其实他早该猜到,今天的她太奇怪,那么敏感易怒根本就不像她,她为他买了好几年才能穿完的衣服领带,就像父亲入狱、母亲过世前都替他将一切打点妥当一样,分明是想着离开,可他怎么会那么迟钝,到现在才想明白!
            他有些着急:“哪里不合适?你告诉我,只要你说出来,我都改!你不喜欢的地方我全都改,行吗?”
            她没有回答,车内一下安静下来,耳侧只余狂风抽打树枝的呜咽声,整栋住宅楼密密地亮起逐片灯光,那里面住着相夫教子的女人,住着浓情蜜囘意的女人,住着正在寻求恋爱的女人,大概没有一个她这样的吧?不远处传来如轻雷的轰隆声,大概是垃囘圾桶被吹倒翻滚在地的声音。


            IP属地:山西156楼2019-08-07 2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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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急得眼眶都红了,紧紧拽着她的衣袖,声音里带着乞求:“雏田,不要离开我,好吗?我不能没有你,真的,我不能……我爸妈都不在了,我只有你了,只剩你了,求你了,不要抛弃我……”
              看到他眼里的痛楚,她几乎心软了,可一想到那天他唇上残留的口红印,一想到他和那个女人在一起拥抱接吻,她痛的心如刀割,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原谅,就像得了一场感冒,好好睡上一觉,到了时间会自然痊愈,直到后来才发现,有的东西就像卡在喉头的鱼刺,咽不下去也拔不出来,哽在那里时时刻刻刺囘激着名为难过的知觉。所以她铁石心肠,费尽全身的力气从他手里抽囘出衣袖,狠下心骂他:“漩涡鸣人,你从来都没心,你会心痛吗?”
              她急急地推开车门逃走,狂风将她的衣角吹得扑扑翻飞,她逆着风跌跌撞撞就往楼上跑,跑得那样急,以至于没有注意脚下的楼梯险些被绊了一个趔趄。
              有一种近乎报复的快囘感在心底里肆虐开来,痛苦且快意,现在的她多么冷漠无情,当初的她就爱的多么卑微,只因不想再伤痕累累。
              她永远记得那年圣诞节一堆人一起吃饭,那个叫樱的女孩也在,鸣人那段时间特别萎靡不振,她一直都知道他是为了那个女孩,她是真的真的心疼他,中途去洗手间的时候,她没忍住对樱说:“如果你喜欢他,就好好对他,如果你不喜欢他,请不要总跟他说你对另一个男人的感情,不要一次次利用他对你的感情来成就你的爱情,你明明知道他那么喜欢你,这样对他太残忍。”
              也许是她说话太重了,也许是说中了对方的心事,当小樱哭着跑出去的时候,他当着那么多人厉声责问她:“你都跟她瞎说了些什么?”然后疯了似的追出去。


              IP属地:山西157楼2019-08-07 2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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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你太好了,你对所有人都好,反而让我觉得对你来说,我并没有什么特别,我不是无可替代的,只是称呼上和别人不一样罢了。每次只要她一个电话无论再忙你都会抽囘出时间去帮她,很多时候,我甚至觉得对你来说,我不如她重要。”
                他说得很快,也很坚定:“你比她重要。”
                她只是笑,嘴角却是下垂的:“鸣人,你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情有独钟!”她要的是唯一,而不是第一。
                鸣人半蹲半跪在沙发前,他的脸模糊而朦胧,“雏田,我真的只当她是亲人,我是喜欢过她,可现在我爱的是你,只有你。如果你不喜欢,我以后不再见她。”
                “也许吧,也许只要我要求,任何事情你也会答应我,但是,鸣人,我不会,我不会对你有任何要求,我是那么那么努力才能跟你在一起的,我不敢拿自己的任性冒险,我不敢拿你对我的容忍程度做赌注,所以跟你在一起后,我总是小心翼翼,你忙起工作两三个星期见不了一面,我从来不敢对你撒娇,我努力让自己体谅你,可我的心里真的很难过,还要强颜欢笑怕你看出我的不快,以前井野总跟我说这样的爱情只是削足适履,我从来都不信,我一直认为我能无条件的对你好,不求回报的对你好,一直一直对你好,现在我才发现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大错特错!我不能!鸣人,也许是我变得越来越贪心,也许是我爱你爱的还不够,我迁就的太累,我不想再迁就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情是一蹴而就的,没有任何人的离开是突然而然的,人心是慢慢变冷的,失望太多,便不再抱有希望,受伤太多,便再也不会义无反顾去爱了。
                他颤抖着手紧紧拽着她的袖口,连呼吸都变得急迫,有些语无伦次:“雏田,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不是你不好,你为我做了太多太多,是我不好,是我不够好,从来都没体谅过你的感受,一直以来我只想努力工作、赚囘钱,我以为那样才能让你过上更好的生活,我一直一厢情愿地想要给你我想给的、我认为是最好的,却从来没有问过你想要什么,你是怎么想的。雏田,原谅我,好吗?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IP属地:山西159楼2019-08-07 2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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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软下口气,“那好,我问你,我们在一起后,你有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只要你说实话,我就会原谅你,从前的种种不再计较,我们从头开始。
                  “没有。”
                  她抬眼看着他的嘴、他的眉、他的鼻,唯独不看他的眼睛,过了许久,才说话:“鸣人,你走吧!”她的声音遥远且轻囘盈,仿佛很不真实。
                  光线太暗,她看不到他是什么表情,只觉得他的手抖得厉害。
                  他像个孩子一样抓着她的衣袖,其实他想握着她的手,但是太紧了怕会弄疼她,所以他只能紧紧抓囘住她的衣袖,哑着嗓子一遍遍叫她名字,一字一字如千斤重压在她的胸口,痛得她不能呼吸,她咬牙起身,用尽全身力气抽囘出衣袖,从衣柜的首饰隔层里翻出一个藏蓝色丝绒小盒子,当着他的面丢进垃囘圾桶,那样狠心,就像丢掉他们的爱情一样决绝,“这是去年情人节我买的戒指,本来我想要不我们就结婚吧,等不到你向我求婚,那我就向你求婚,反正我们能在一起一直是我主动争取来的,可是……以后再也用不上了。”
                  转身进入卧室,关上房门,腿软的再也站不住,她整个身体靠在门上勉强支撑住,慢慢滑下,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汹涌而出。她不敢发出声音,因为他还在外面,她蜷缩成一团靠在卧室门上,用力咬住膝盖呜咽着,努力让自己不发出声音。
                  那天看电影,以为已经感同身受,直到此刻,才发现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感同身受,针只有切切实实的刺进自己心窝,才知道会有多痛,是真的痛,心如刀绞,发不出任何声音的钝痛,是将你最珍惜的部分从身上生生剥去的皮开肉绽,要不了命,却痛不欲生。
                  鸣人,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我爱了你整整五年,到现在我依旧爱你,可是,我真的爱你爱的好累,就连看到你跟她在一起我都没敢骄傲得给你一巴掌,到最后,都爱的克制不敢放肆。
                  所以,请让我把最后的尊严留给自己,好吗?


                  IP属地:山西160楼2019-08-07 2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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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靠在门上坐了一夜,夜里仿佛有淡淡的烟草味从门外传来,可能是她闻错了,因为鸣人不抽烟,以前他是抽过一阵子烟的,是他父亲出事那会儿,那段时间每次见面第一件事就是趴在他身上闻味道,只要闻到烟味,她就会说教他一通,后来可能是被她啰嗦烦了,他竟真的把烟戒了。
                    后来,她仿佛听到他压抑着的咳嗽声,很近很近,宛若从耳边传来。
                    天蒙蒙亮的时候,她才听到关门的声音,很轻,知道是他走了,她撑起发软的膝盖打开门,客厅里干净整洁、一尘不染,看不出他待过的任何痕迹。
                    唯独桌子上的保温饭盒里盛着满满的白粥,饭盒是天蓝色的,她曾经说像他的眼睛,以前学生物遗传和染色体的时候,一帮人独独只有他的眼睛是蓝色的,她当时觉得他那么特别,其实一直以来,她都觉得他是特别的,他的一举一动对她而言都那么特别。
                    她盛了半碗,舀一勺放进嘴里,怎么也吃不出味道,明明她有一口一口在吃,可粥却越吃越多,越吃越咸。


                    IP属地:山西161楼2019-08-07 2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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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山西162楼2019-08-07 2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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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
                        鸣人去看秋道长治已经从H市回来很久以后了,离农历新年只剩几天了,中国人对新年总有一种特殊的情怀,所以早早几日,一路上便已经张灯结彩了,他提着从H市带回来的土产和公司发的年货,结果鹿丸和井野、牙、天天都在,丁次父亲笑得极其开怀:“你们今天这是约好了啊?平时也不见你们来,怎么一个个都想起今天过来了啊?”
                        井野对着白瓷杯子里的绿茶吹了口气,慢慢嘬饮一口:“干爸,您这话就不对了,我们哪个月不过来看您啊?”
                        “哪儿算啊?”秋道长治笑得愉悦,“我巴不得你们天天来,每个月一次还算频繁啊?”
                        丁次那件事的发生他们每个人都有责任,他们全部亏欠他们父子。是他们害秋道长治失去了儿子,所以他们每个人都是他的儿女。
                        牙毫不意外的又跟井野呛上嘴了,天天在旁边看热闹似的嘴角噙着似笑非笑的情绪,鹿丸把手里的《资治通鉴》翻得啪啪作响。
                        鸣人搓囘着被冻得通红的手笑呵呵地感受着新年的气息,屋内暖气很足,内外温差大,感觉被冻僵的脸上湿湿地结了一层薄薄的水雾,仿佛这一个多月以来第一次有种鲜活的、有血有肉的的感觉,不自觉有些发怔。
                        他们突然话锋一转扭头问他:“鸣人,怎么雏田没跟你一起过来啊?”
                        他怔了一下,而后笑了笑,仿佛很不在意:“她最近工作忙。”
                        牙说:“还有志乃这个失踪专业户,快半年没消息吧?也不知道现在混迹在哪里,现在过得怎么样。”
                        其实,没有人真正担心志乃的安危,以他的能力他们更应该担心的是别人别惹着他,只是……有些想念。


                        IP属地:山西163楼2019-08-07 2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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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饭是天天和井野一手包办的,吃饭的时候一桌人说说笑笑,仿佛有些不真实,他不明所以也跟着笑,却总觉得那是旁人的欢乐,与自己无关。他吃的很少,秋道长治一个劲儿往他碗里夹菜:“多吃点,多吃点,看你最近瘦的,这才两个月没见,怎么就瘦成这样了?”他确实瘦得厉害,瘦得只剩骨头了,两颊呈现不自然的凹陷。
                          他点头接着,却味同嚼蜡,也终于明白了越是开心的场合越能体会到一个人的寂寥,节日本来就是让幸福的人更幸福,让孤单的人更孤单。
                          吃过中午饭后,长治、牙、天天、井野去办剩余的年货,屋子里只剩下他和鹿丸,鹿丸终于啪嗒一声合上他那本《资治通鉴》,勾着他的肩膀:“走!出去抽根烟。”
                          鸣人笑了笑,算是应承。
                          前几日刚下过一场小雪,太阳一照,薄薄的一层雪融化在尘土里,整个路面潮囘湿、泥泞,时而有汽车开过积水比较深的路年,溅起一串儿稀薄的泥点子,化雪后的空气清澈冷冽,吸进肺间隐隐觉得生疼。
                          他先开口:“你们……最近怎么样啊?”
                          鹿丸吐了一圈白白的烟雾,抿嘴笑了笑:“仕途坦荡,离国家zhu席不远了。”
                          他也跟着笑出了声,好像已经很久都没有这样真心笑过了。
                          “井野最近往影视圈发展了,新接了一部古装剧,说是个女三号,据说制作团队挺不错的,捧红了不少新人,前段时间那个金庸剧的女主角,就是很仙儿那个,就是他们公司捧红的。”
                          他笑道:“可以啊!一个新人就能接到女三,挺不错啊!”
                          鹿丸却叹了口气:“你说好好一个姑娘家进那个圈子干嘛啊?”
                          他不以为然:“她喜欢什么让她去做就好了,回头混不下去了,你还养囘不囘起她啊?”
                          鹿丸摇了摇头:“你以为现在的女人还是咱奶奶们那个时候嫁个男人就指着他养活一辈子啊?现代女性讲究男女平等,刚在一起那会儿有次出去吃饭,我偷偷把单买了,井野都跟我急了好几天,说什么自己耳聪目明、四肢健全的干吗要我养活?再说那个圈子是人混的吗?”
                          鸣人怔了一下,一瞬间神色有些虚晃,点燃一支烟,淡淡的烟雾像滴在水里的墨汁一样迅速弥散开来,然后轻叹一口气,微不可闻,仿佛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终于找到答案了一般。
                          “你呢?”鹿丸对着他指间的烟扬了扬下巴,“你以前不抽烟的。”
                          他掸了掸烟灰,打哈哈:“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抽烟啊?客户给,就得接着。”
                          鹿丸嗤鼻:“你甭骗我了,当我跟咱爸一样好忽悠啊?”
                          他呵了一声:“鹿丸啊……”
                          他不禁转过脸:“什么?”
                          他还是笑:“咱们这帮人就属你最眼尖,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他将手里的烟一口口抽完,掐灭烟头,才说:“雏田,我俩分了。”
                          鹿丸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会分手,在所有人的认知里,他们会结婚、生子、然后慢慢终老,他绝不会离开她,她也不会离开他,毫无意外,没有例外!这是比日月轮回还要坚不可摧的道理!他愣了好久才艰难开口,依旧带着不可置信:“这也太突然了吧?”


                          IP属地:山西164楼2019-08-07 2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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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雏田提出分手确实太过突然,以至于那晚他半跪半蹲在沙发前挣扎了好久才坐起来。那年的元月三号正好是农历十五,月亮又大又圆,月光将沉厚的夜空照成一片银色,蓝色的丝绒盒子孤零零地躺在茶几旁的垃囘圾桶里,丝绒面上泛着一层亮亮的光,在深沉的夜色里尤为耀眼。
                            戒指是价格不菲的大牌子,雏田的眼光一向很好,外围是浅浅一圈儿不知是海豚还是什么东西的抽象纹理,内圈每隔一截就镶一颗钻,周圈儿共六颗,他鬼使神差将戒指套在左手无名指上,大小刚刚好,他眼前渐渐模糊,因为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在不知道他指围的情况下,多少次的牵手、多么的用尽心思才能将尺码估计的这么准确无误。
                            而如今,她在门内,他在门外,小小的一扇门就如同一道布满荆棘的屏障一样,将他生生关在她的围城外,而他即便披荆斩棘也再也入不了她的世界。直到那扇门关上的一刹那,他才意识到一切都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田地,她的离开就像她当年单方面对他好一样义无反顾,这一点,他太了解她!
                            他只能靠在门上,那个离她最近的地方来缅怀她的温度,可如今连那扇门也如她一样变得冰冷,冷得沁骨,他缩起身子蜷缩成一团,肚子被什么坚硬的东西硌到,他摸索着探进大衣口袋,是应酬时放的大半包烟和一只打火机,他抽囘出一根含在嘴里,手指微微发抖,啪嗒一声打火机的火苗慢慢变亮,黑暗中突然的光亮让眼睛很不适应,被晃得眼睛发疼,他突然有些飘忽,火苗亮了很久,打火机烫手的几乎拿不住他才慢慢凑近点燃。
                            好几年没抽过烟了,也许是吸得太用力,一阵浓烈的烟气乍一进肺里,呛得他猛烈咳嗽起来,怕被她听到,他赶忙用手紧紧捂住嘴巴,最后,憋得他眼睛胀得发疼,疼得他眼泪都掉了下来,才意识到她再也不会为他抽烟而唠叨了。
                            他们已经结束了。
                            可他们究竟是怎么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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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候,回忆太多,反而没头绪。他们是怎么开始的?他怎么也想不起来,也许是在细水流长中慢慢就在一起了吧。和小樱怎样结束的他却记得清清楚楚,也许是从那时开始,他不再拒绝她的好。
                              大一那年的正月十五,也许是那天空气中充斥着焰火气息让他对那个日子记忆犹新,那天小樱突然约他,那个特殊的日子让他兴奋了许久,匆匆出门,结果他早到了半个小时,而她迟到了半个小时。
                              “对不起,久等了。”她风风火火赶来,穿着一件大红色的棉袄,衬得她那张因匆忙赶来而微微泛着潮囘红的脸颊更加红扑扑的动人。
                              他轻笑:“已经等了那么多年了,这点时间算什么?”
                              她当时顿了一下,却什么也没说。
                              那天她陪他走过了好几条街,从傍晚时分走到夜幕低垂,最后她还是开了口:“鸣人,我和佐助在一起了。”
                              他脚步一顿,愣了两秒钟,反应过来后哟了一声,忍住心里一瞬间的翻江倒海,努力不带一丝异样:“终于追上他了?”
                              她不知道怎么答,只能沉默。
                              两人又走了一阵子,他犹记得那晚的夜色特别好,夜空的星星密集而璀璨,猎户座正压在头顶正上方,他心口一紧,突然开口:“也挺好,最近有个姑娘追我追的凶,我也觉得人挺不错的,省的人误会你是我女朋友。”
                              她顺嘴说:“怎么可能?我一直喜欢的是佐助,怎么可能喜欢你?”突然愣住,平时开玩笑挤兑他习惯了,说完才意识到这句话有多么伤人。
                              他却仿佛并不在意,哈哈大笑:“是啊!你这么优秀,只有佐助那样的才配得上你。”
                              明明在夸人,听着却跟损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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